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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亭嘿嘿一笑,拍了拍手:“好了,二位姑娘既已无性命之忧,那我也得接着赶路了。告辞。”
话毕苏望亭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马。
可还未来得及上马,嘤嘤抽泣声自身后传来。
“哎!”苏望亭停下了步子,一把捂住了脸。
他虽怕麻烦,可更怕女人哭。
在他的眼里,女人啼哭的威力,足可以与这世间最厉害的招式相媲美。
“哎,我的个天爷……”苏望亭双手叉腰连连甩头,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转过了身来走向二人,“说吧,究竟是为何事被人欺负?”
一名姑娘红着眼问道:“你果真是杜鹃儿师姐的朋友么?”
“是。”苏望亭点头。
那名姑娘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突然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苏望亭的衣袖:“我们…我们实在是无人可求了,若公子肯帮我们,我…我们二人愿以身相许,终生服侍公子!!”
“我的天!”苏望亭脚下一滑,慌张推开了那姑娘的手,“我说,你们被人欺负了,为何不让宗门出面替你们解决?你们师父呢?”
“合…合一门已不复存在了!!”那姑娘捂嘴大哭。
苏望亭虽闻言大惊,却没有立即追问,只是默默的望着两名伤心哭泣的姑娘。
宗门被灭,的确是件极悲惨的事。
所以任由她们以哭来发泄而不打扰,比客套的安慰之词要有用的多。
待二人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苏望亭才柔声问道:“说吧,你们合一门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姑娘抹了抹泪,低声道:“杜鹃儿师姐被杀之后,玉面妖刀血洗了天岚峰,并斩杀了邱不逢以及杀害师姐的两人。自那以后天岚峰元气大伤,不再理会江湖诸事,也不再理会其他三大名门的劝说。此事,公子听说了么?”
苏望亭眨了眨那对熊猫眼,心虚的点头:“听…听说过。然后呢?”
“失去了对天岚峰掌控,铁山寺自然是大为光火,可又不敢贸然去寻那玉面妖刀,便全部怪罪到了杜鹃儿师姐的头上。于是铁山寺便指使翠幽谷前来我们合一门生事。”
苏望亭眉头一挑:“生事便生事呗,为何最后却灭了你们的宗门?”
姑娘银牙一咬,忿忿道:“当时那赵凌安非但是破口大骂,还当着门主的面出手轻薄我们的一位师姐,是极尽的羞辱!!门主一怒之下下令出手,合力围杀了前来生事的五名翠幽谷弟子。但…那赵凌安身手不俗,没能制得住他,任由他逃了。”
苏望亭微微颔首:“于是翠幽谷便来报复了?”
姑娘再次哭出了声来,抽泣道:“当天夜里翠幽谷大批人马杀到,连同门主在内,我们合一门门下几乎死绝,只我们三个逃了出来。”
苏望亭闻言久久没有出声。
可额头的青筋却已在跳动。
看来这铁山寺在普慈的治下,哪里还有半分我佛慈悲之意,活脱脱成了一个为称霸武林而不择手段的恶毒门派。
还有那翠幽谷的赵凌安。
这厮…是不记痛么?
先后被自己和穆世兰修理过,竟还敢如此张扬?
苏望亭仰面轻叹了声,喃喃道:“杜鹃儿,还好你未看见这一幕,否则你在那头更加的不得安心……”
“看来铁山寺指示翠幽谷去为难你们合一门,是为了杀鸡给猴看,是为了警告如今的天岚峰如果再不服从铁山寺,会是何后果。”
那姑娘微微颔首:“的确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给天岚峰这个警告,却可怜我们合一门遭了殃。虽然我们合一门在四大名门跟前不值一提,但也不能如同对待垃圾一般的给随手抹去呀,这江湖道义何在,人性何在,天理又何在!!”
苏望亭苦笑着摇了摇头:“弱肉强食,是永久不变的江湖法则,你们最好认命。那么…你们不是说有三人逃了出来么?还有一人呢?”
“我们那可怜的小师妹,服毒自尽了!!幸得我们发现的及时请了郎中,但如今仍未醒来。”那姑娘嚎啕大哭。
“……”
苏望亭再次陷入了沉默。
望了眼脚下那两名被自己抽昏的男子,他大概能猜测到……
那个自杀的小师妹,必定是今日起冲突的原因。
内心纠结良久,苏望亭轻叹了声,低声道:“别哭了,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吧。此事…我管了。”
“当真!?”那女子眼角挂泪,猛的抬头瞪着苏望亭。
“说吧。”苏望亭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
那姑娘忙止住了抽泣,倾诉道:“我那师妹叫徐显真,一直与剑湖山庄的少庄主苏彬相好。十五日前我这师妹与那苏彬成了婚,可谁料婚后第二日那苏彬便一纸休书将师妹赶出了山庄。师妹一时未想开,便寻了短见!”
苏望亭停下了踱步,问道:“那苏彬,为何要休妻?”
谁料听到此话那姑娘却面上一红,垂下了头细声道:“那苏彬说与师妹圆房之后,却未见落红,便大骂师妹不是黄花闺女,是骗了他,所以才将师妹赶出了门。”
“哦?那你的师妹,是否是黄花闺女?”
那姑娘闻言立即激动了起来,急声道:“我们二位师姐皆可对天起誓,小师妹她冰清玉洁,成亲之前未与任何男子有过接触!”
苏望亭摆手道:“我相信、我相信。长年习武的姑娘,那处有损伤的不在少数,所以在新婚之夜未能见红也不是罕见之事。”
那姑娘羞红着脸细声道:“公…公子原来是明白人。”
“那苏彬,可是习武之人?”
姑娘连连点头:“他苏彬非但是习武之人,而且一手家传的落英剑法在望州五郡都是赫赫有名,就连四大名门之一的落霞滩也是对其剑法赞不绝口,直言其虽不是师出名门,却已胜过大多数的名门子弟。”
苏望亭闻言冷哼一声,道:“他苏彬既是习武之人,又岂会不理解未能见红之事??只怕他休妻的真正缘由,不是因为此事吧?”
二位姑娘闻言面面相觑。
“那他苏彬到底是为何要休了我们小师妹?”
苏望亭耸了耸肩:“不好说,只有亲自去问问他了。”
那姑娘面路难色,指着脚下昏迷过去的男子说道:“我二人又岂不是想上门讨要个说法,可那苏彬却下令一概不见,我们一时性急与看门的动起了手来,这不,边打边退的就到了这里。”
苏望亭瞥了眼地上的那两柄柳叶长刀,问道:“那剑湖山庄既然家传的是剑法,为何属下却是使刀的?”
那姑娘答道:“落英剑法只在他们苏家代代相传,概不外露。这些使刀的,皆是苏彬母亲的弟子,是他母亲娘家那边的家传本事。”
“呵,有意思。剑湖山庄教出来的弟子,却是使刀的。那剑湖山庄在何处?”
姑娘伸手指向乡道前方:“往前不远有岔口,下乡道往东五里地便是。”
“那还等什么?我赶时间呢。”苏望亭翻身上马。
两名姑娘闻言立即运起轻功抢在了前头,在马前引路。
既是叫作剑湖山庄,那必定是有湖的。
那湖的名称,也必定是叫作剑湖。
可令苏望亭有些意外的是,湖旁立着的一方石碑上却写着“沉剑湖”三字。
湖北边的翠峰之下,几处大小不一的院落一字排开,皆是朝湖而建,而居中的那处院落很明显就是山庄主人的宅邸。
因为那处院落尤其的大,而且“剑湖山庄”的牌匾,正悬于那处院落的门楣之上。
苏望亭让两名姑娘在湖边等候,孤身来到了主院的大门前。
无人守门。
不过这不奇怪,因为本该守着门的弟子,已被他扇晕在了五里外的乡道旁。
“咚咚咚。”
轻叩朱门三声,门内却无人应答。
可这叩门声反倒是将两旁小院的门给叩开了,只见数名腰悬长刀的弟子自门内冲出,直奔主院大门而来。
“你是何人?寻主人家有何事?”一名弟子上前两步,与苏望亭那对熊猫眼嚣张的对视着。
苏望亭淡淡道:“寻苏彬。”
那弟子上下打量一番苏望亭那寒酸的衣着,喝道:“放肆!少庄主的大名是你能直呼的?”
苏望亭哦了一声,改口道:“寻苏少庄主有事。”
“何事啊?”那弟子明显的不耐烦了起来。
“为徐显真被休一事而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那弟子闻言立即连连摆手,一并连连甩头,“主家有明确的命令,若是为此事而来者一概不理会。早上有两个姑娘也是为此事而来,这不,被打了出去。”
苏望亭双手一摊:“别人来不理会可以,可我来为此事讨个说法,可是天经地义的呀!”
那弟子眉头一拧:“你又是何人?”
苏望亭呲牙一笑:“我是徐显真的大哥。自家妹子无端被休,我这做哥的来过问一下,理所应当吧?”
“徐姑娘的大哥?”那弟子满面狐疑的绕着苏望亭转起了圈,“可未曾听少庄主说过,她还有个大哥啊?不是孤儿么?”
苏望亭眨了眨那对熊猫眼,嘻笑道扯谎道:“哪里哟,虽说自幼没了爹娘,可还有我这个亲大哥的嘛。”
那弟子撇着嘴微微点头,满眼不屑的望着苏望亭那乌青的双眼嗤笑了一声,昂头嚷嚷道:“亲大哥也不行!!主家的命令是一概不见!!就算你们爹娘从坟堆里爬出来了也不见!!”
“啪!!”
一声脆响。
场景重现。
洁白的牙和嚎叫的人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地。
“你大爷的!!果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么?”苏望亭对着昏倒过去的弟子破口大骂,“老子赶时间呢,闲话扯了这么些也就够了,还没完没了!?”
“刷、刷刷、刷……”
数柄泛着寒光的柳叶长刀应声出鞘。
“对嘛!!既是不让进,上来就该干脆的动手嘛!白费我那么些口舌。”说着苏望亭满脸不耐烦的对那几名弟子连连招手,“快些快些,一起上,我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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