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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西返回的六人,才一入庄便被弈剑山庄弟子告知,可直接前往主殿会见陆风白。
这让清江引的那位班主高兴不已,出言催促着短衫少年快些带路。林满六只好将两人一同带向山庄主殿。
才刚一踏上院落的门槛,少年便发现那袭白袍早已驻足在主殿门口。陆风白开口出声:“想必两位客人便是清江引的阴班主和苏先生了...”林满六小声提醒道:“阴班主,这便是我们陆庄主了。”绿裙女子
“咦”了一声,随后睁大眼睛在白袍身影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弋影在其身后咳嗽提醒,可这位阴班主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像是无论如何都要将眼前人仔细记住的意思。
苏弋影无奈,只得冲陆风白抱了抱拳。
“班主早年便听得陆庄主名讳,听到与陆庄主相关的趣事,也总与班子里的人时常念叨,今日一见,难免想看得仔细些...”陆风白出声说道:“无妨,先前陈七师姐传信回庄时,陆某便有与清江引结交之意,还请入殿一叙!”只看那袭白袍身影言语完毕,随后整个人便侧身而立,抬手一挥做了个
“请”的手势。绿裙女子嬉笑出声:“谢过陆庄主!”林满六上前一步,正准备引导两人进入主殿,却听到了陆风白的言语。
“满六,那位舟小道长有事与你相商,现在可先去后院一趟,亦或是稍后再去也可...”短衫少年听此一言,随即拱手行礼。
“满六这便前去后院!”陆风白点了点头,看着少年行礼的模样轻笑一声,整个人转身进入主殿之中。
林满六与阴班主、苏先生告辞后,又与薛唐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向后院位置小跑而去。
白梓踏上台阶,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一声。
“满六这孩子,该说是听话呢,还是不太聪明?”对于林满六不喜舟墨一事,他是听过其中缘由的。
在他看来,方才的提议是可以回绝,或是稍后再去打算的。并非是陆风白提了,林满六就必须立即去做。
崇婴应了一声:“白师兄还是与满六相处的时间少了些,他此去见那舟墨,更多的是出于对陆庄主的信任。”薛唐一手按在的粉衣少年的脑袋上,打趣出声:“看不出来,不光是满六长大了些,咱这崇老弟也长了不少脑子啊!”听着几人的言语,苏弋影也看了眼早已跑远的少年身影。
他回想起的,便是刚才在酒楼之中发生的事情。对于那位短衫少年来说,他处事定有个人的见解和方法,只有如此才能成就如今的光彩。
......林满六一路小跑,即便弈剑山庄再大,没一会也该让少年跑到山庄休息的后院所在。
方才路过自家爹娘的院子,以及老骗子那处小院时,看着都有些炊烟升起。
他算了算时辰,也快要到饭点了。稍后与那舟墨言谈过后,便去爹娘那里吧,就不去打扰老骗子了。
短衫少年走到舟墨所居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看着院落周围的杂草丛生。
心中不禁有些无奈...这舟墨性格孤僻不说,就连门前的这些花草也不愿自行修剪一番。
稍后要是又掰扯些他那古怪的道理,可要好生与之争论个高低!林满六提起手腕,正准备在门上敲击,就听到了院内传来的懒散声音。
“进吧,门没锁...”短衫少年便直接推门而入,才一进门就看到了那舟墨的身影。
这位年轻道士,不知从哪里又搞来一身道袍,看着样式异于参星观的华贵豪奢。
衣饰显得极为朴素,更没有那些道门图样做点缀,就是一件白净道袍。
而其脑袋上,自然是盘起了个道髻,一节品质低劣的玉簪横在道髻之中。
林满六言语不善道:“不知舟道长找我何事?”舟墨像是没听出少年的语气,一如先前的音色言语出声。
“小道近日算了算,林满六,你心中所求,唯小道可解!”林满六将心中思绪过了一遍,想起了前些日子与沈小道长的谈话。
他便开口说道:“这就不用劳烦舟道长了,先前早与沈小道长求得答案,若无他事,我先回前院迎客了...”短衫少年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舟墨却是笑了起来,出言说道:“林满六,你心中所求,当真只有儿女情长?”林满六没有答复,只是将脚步停下。
舟墨再言:“你因何事远走江南,负剑远游?”因为对于师父的承诺,需要将消息传回弈剑山庄。
舟墨双手挥打袖口,背对着少年向屋舍踏出一步,接着再次言语。
“初入江湖的南疆少年,见了各路群雄争抢的局势,都快要险些丧命,为何依旧执意向前?”因为可能波及家人、亲朋、师父、长辈,所以他不能停下,以及要给商队惨事后,凤城中的乡亲们一个交代。
林满六回头,侧脸看向了那身道袍背影。舟墨又向前跨出一步,整个人的语气以及趋向于轻浮。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弈剑山庄所查事件终了,为何不带着家人寻处地界,安稳度日?”为什么...还要陷于这片江湖泥沼之中?
林满六转身注视起了舟墨的背影,那袭道袍终于停下了脚步。
“是有自知之明,觉得如今的地位,配不上你那位知晓了身份的月姑娘?”短衫少年出声答道:“应该不是...”舟墨笑容玩味,开始故作沉思状,任由林满六看着自己。
过数息时间,道袍身影才继续言语出声。
“那是因为经历江湖冲刷,被这些权势、地位熏陶之后,你也想盘踞一方,做那逍遥自在的山大王?”短衫少年依旧是刚才的答复,应该不是...舟墨笼起袖管,不再发笑。
他缓缓出声道:“那林满六,你为何不退?你欲何为?”林满六沉默不语,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那身道袍的发问。
舟墨冷声说道:“七情除去哀、怒,依照先前所问,你林满六皆不占,但又唯独这哀、怒两情,又作何解?”哀于远行路上,对于所见惨事、悲情的怜悯?
林满六出言道:“应该也不是...”的确,少年远游千万里,见过了太多不该早死的人,不该就此断绝的事。
但这些,于他林满六而言,还不至于撑起心中的怜悯。怒于惨事背后,那些为非作歹之人,肆意草菅人命,而引出的愤恨?
林满六摇了摇头,还是说了一声,应该也不是...此行江湖辗转数次,见过了人前慷慨高歌,人后阴招尽出的伪君子,也见过机关算尽只为一己私欲的真小人。
但对于这些人,更多的只是厌恶,对于他们的行径,也称不上愤恨。短衫少年的答复和反应,似乎都在舟墨眼中。
舟墨言语出声:”所以我说了,你心中所求,唯小道可解!
“林满六眼前的这身道袍,言语结束后,便抬脚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横和一竖。
“小道脚下两物,可作为你往后的生活和会遇到的诸事...”舟墨说着将那一横再添,穿过了一竖,随后继续向前。
“因为去年与你师父的相遇,故而使你第一次踏入了此间江湖,也因此难以跳脱出去...”舟墨又是一脚,在已经穿过一竖的后方,又划出一竖再次将那一横截断。
“可江湖诸事,会侵蚀你的心智,那个生于凤城之中,无忧无虑的少年就再也回不来了...”说道这里,舟墨没有再向地面上做任何比划。
因为往后的结果,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眼前。那一横无论如何向前,都会被无数道竖线隔断,而横线也不会就此停止,依旧只会一往无前。
舟墨给出了结论:“这便是你如今,以及往后的心境!”林满六摇了摇头,出言道:“若是逢事便会使得心境发生变化,那往后我心中所念,不也有可能与先前你提及的那几种相似?”再过些年,打熬累了不愿再向前一步的他,也会与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同流合污?
或是因为了解了自己与那民间第一姓的差距,身心皆乏就此放手,不再追寻心中所念?
亦或是为了回避这些,彻底放下一切,带着爹娘就此躲于市井之中,往后与人从不谈起年少的过往?
舟墨学着少年模样,摇头笑道:“若是如此,那为报师命,负剑远游的少年,恐怕半途都走不完...”短衫少年沉默片刻,认真地看向舟墨。
他出言说道:“愿闻其详!”林满六放下了对于舟墨的一切成见,将原先对于此人的顾虑全数抛至脑后。
只为向眼前的道袍身影,求得心中的真正所想。舟墨朗声说道:“一切目的皆是发乎本心,正如你愿意克服万难也要远行,小道亦是如此,即便你不当回事,我也要以你所行观道!”
“你林满六,如今甘愿深陷泥潭,不愿跳出其中,便是所见诸事影响而出!”
“确实,你不会去过多怜惜那些遭逢惨事之人,也不会过分仇视那些私欲扰人之辈...”
“但见过了这么多人和事,你的心境几乎一变再变,唯独不变的只有一点!”
“便是那份发自内心深处的...心安理得!”不等舟墨言语结束,那
“心安理得”四字,就已在少年的心湖位置响起。林满六曾经心中的迷惘、不解、念想全数回想一遍,发现最后将事情了结之后,为的似乎就只是这四字。
短衫少年拱手在前,对着舟墨行了一礼。
“多谢舟道长解惑...”舟墨咧嘴一笑,恢复了往日那副模样。接着便言语出声道:“小道也是为了更方便以你观道,不然往后弯路走的多了,我得再花些功夫了!”林满六没有言语,只是再次行礼后,就向舟墨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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