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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统查府一事,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们不可不管不顾啊。”
第二日一上朝,蔡咏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臣听闻,事故发生前一日,白家大小姐还去过现场,对那根断裂的横梁有过操作。”
上方的安帝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余亦。
余亦上前展袖行礼后,又看向蔡咏,笑道:“蔡大人,据本王所知,你是户部尚书吧。”
蔡咏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刑部也才得知昨日白大小姐去过统查府,你是如何得知的?尚书大人可真是手眼通天啊。”余亦看着蔡咏,眼神冷了几分,“况且,昨日是本王与白大小姐一起去的统查府,蔡大人可是在怀疑本王与王妃一同谋划了这场事故不成?”
“哼,”蔡大人将双手拢到袖间,“临王可懂建造?”
余亦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既然临王不懂建造,你又怎知那白江宜是在修整,而不是在动手脚?”
蔡咏太冷静了,说话时没有丝毫犹豫。可就是着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余亦更加确信蔡咏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见余亦不再说话了,蔡咏更加起劲儿,对安帝再行一礼,道:“陛下,临王监管不力,依臣所见,不堪统查府大任。白家大小姐白江宜,有谋害公主之嫌,理应收押。”
此言一出,勤政殿内原本安静的众大臣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你说什么?”
余亦看着蔡咏,眼神里愤怒和杀意交织在一起 ,让蔡咏有些心慌。虽然在余亦的计划里,自己会让安帝革职,但这件事他从未想过牵连白江宜,现眼下让她入狱,更是不可能。
事已至此,余亦也只能将计就计。
余亦提起衣摆,跪了下去,拂袖道:“陛下,臣愿被革职,但吾妻,不可入狱。”
“切。”蔡咏嘲讽道,“按庆阳律法,嫌疑人理应被收押,临王莫不是要高于律法,高于陛下不成?”
余亦正欲开口反驳,安帝先说了话。
“好了。”安帝揉了揉眼眶,怒道,“一个将军,一个尚书,成何体统啊。”见安帝发怒,二人也不再说话,低下了头,静等安帝的决断。
“临王余亦,监管不力,暂撤去统查府之职。至于白家大小姐,暂禁足于府,没有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安帝站起身,“余亦,给你五日时间,查清统查府一事。退朝。”
说罢,便缓步离开了勤政殿。众大臣也行礼拜别后陆续走出了勤政殿。
余亦刚站起身,就听到了一旁蔡咏得意的声音:“临王殿下,五日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
“蔡大人。”余亦凑到了蔡咏耳边,沉声道,“风水可不都是往一边转的。”
蔡咏闻言笑出了声,可笑容一瞬就消失不见,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后也不跟余亦纠缠,甩了甩宽袖离开了。偌大的勤政殿只剩下余亦一人,他停留了许久,才缓步离开。
白江宜禁足的圣旨很快就到了临王府,白江宜也不意外,毕竟现在自己嫌疑很大,没有进天牢已是很好了。
等余亦走进她的卧房时,白江宜整蜷缩在双手眼睛看着场外的冬梅出神。见到余亦后才扬起了一丝苦笑。冷风从窗户吹进来,让她单薄的身躯显得有些凄凉。
“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余亦语气里有些无奈。
“委屈什么。”白江宜看着余亦,眼眶有些红,但还是笑着道,“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睡懒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着面前故作轻松的白江宜,余亦心疼极了。他走过去搂住她,白江宜也不反抗,抬手环抱住了余亦的腰。
原本就硬撑着的白江宜,在抱住余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余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头。
或许是昨晚因为统查府的事情她一夜未眠,在余亦怀里哭累了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余亦为她盖好了被子,又帮她整理了一下略微散乱的发丝,才走出了卧房。
余亦来到统查府,因为现场事故,统查府也被暂时封住不让任何人靠近。所以余亦来的时候现场只有大理寺的士兵。
展示了临王令牌后,余亦很轻松的就进了统查府。
现场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倒下的横梁被做了固定以防万一。余亦在现场巡视了一圈,脑海里模拟这当时的情况,按照沈家一和赵可儿当时站的位置,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偷偷出手,不被人发现。
余亦转过身,看着堆满了木材的临时仓库。空洞黑暗的门让人有些发怵。
他走进仓库,木屑混杂着灰尘的空气让余亦有些喘不过气。但地上静静躺着的腰牌,格外扎眼。
余亦俯身将它捡起,木制腰牌,奇异的花纹,以及不属于庆阳的字体但是能让人认出这个“鬼”的刀刻纹。
鬼市腰牌。
余亦从怀里拿出自己从三儿那里拿到的腰牌,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确保无误。
余亦花了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现如今徐四还在墨麟卫军营,计划随时可以开始。早朝期间余亦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蔡咏身上,统查府一事也可以从在场的工匠入手,看看有没有面生的人在场。
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今日去将徐四带出墨麟卫军营,能让在暗处的人以为自己因为统查府一事已经无心在管徐四,所以急着要将人送回帝都。那么不管那些人是要杀了徐四灭口的,还是要救下徐四,都会前来。
这样鬼市温柔香一事便可以有了大的进展,那既然现场动手的人和鬼市有关系,那么只要查清鬼市,就能找到在统查府做手脚的人。
余亦将两枚鬼市腰牌都收进了怀里,快步走出了统查府后,驾马往墨麟卫军营而去。
太师府内,沈家一的卧房中,只有赵可儿一人陪在沈家一的床边不停的流眼泪。原本好看的很的小鹿眼早就哭得红肿。
她握着沈家一的手,哽咽道:“沈家一,你什么时候能醒,你救了本公主,本公主想请你吃饭,你总得给个面子醒一醒吧。”
沈家一没有任何反应,赵可儿的嘴也颤抖起来。
昨日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里闪过,她被沈家一重重地推在地上,她还以为沈家一脑子有-病了,胆子这么大。可是等她回过神看向沈家一的时候,只看到被击飞的在半空的沈家一。
眼睁睁的看着他摔落在自己面前。
她虽是目中无人,虽是狂妄自大,但若不是自己,沈家一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她自责极了,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突然的无力感终是让她奔溃了。
“我知晓我错了,沈家一......”赵可儿哭得越发大声了,也因为哭泣呼吸不顺畅,说话断断续续,“我...我以后在军...军营,一定不胡闹了...我以后...以后听话些还...还不行吗。”
可是躺在榻上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赵可儿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了。
余亦先将要押送徐四的消息放了出去,又等到午后才起身发出去了墨麟卫军营。
“将军。”
军营内,郑冰州迎了上来接过余亦的缰绳,递给身边的将士。
“准备一下,押徐四出军营。”余亦沉声道。
郑冰州没有多问,应下之后就开始着手去准备。郑冰州的执行力自然是没话说,不出二刻,就已经队伍就已经整装待发了。
余亦只用了五十位墨麟卫,每个将士都身着黑色盔甲,刀剑别于腰间,手持弓弩,前三十后二十分成两列将徐四护在中间。徐四带着手铐脚镣,只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色里衣。
“余亦,你有病是不是。”徐四愤怒地吼着,“好好地往我身上撒什么鸡血,性腥得要死!”
余亦走到徐四面前,道:“若你一点伤都没有,他们怎么能信?”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
不说还好,现在让徐四知道了那还得了?徐四吼的更加大声了:“余亦,你混蛋,卑鄙小人!猪狗不如!”
余亦听到骂声,又重新回到徐四面前,对将士道:“把他嘴堵上,聒噪。”
墨麟卫将士也手快,立马就将徐四的嘴用布堵上。见被堵上嘴他还是“呜呜呜”个不停,余亦又上前,轻声道:“今日后,你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不用着急于此时。”
这话把徐四说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余亦。余亦也不解释,轻笑了一声后往前走去。
余亦站在队伍正前方,高声道:“今日,不求抓活的,只求各位,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墨麟卫将士也齐声回应:“是!”
余亦翻身上马,轻轻抚摸着挂在马上的墨渊:“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众人都一言不发,做好了时刻反击的准备。直到出了军营的山,众人的心也开始悬起来。因为山中离军营太近,墨麟卫的将士很快就能支援过来,所以山中并不是很好的伏击地点。出了山,就是一片树林,离帝都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离墨麟卫的军营也远了。这里才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林中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安静的可怕。
等队伍行进到树林中心的时候,一声箭的破空声响起,随后便有近百支箭从四面八方而来。
墨麟卫将士反应极快,立马抽刀拦截飞箭。就如墨麟卫这般身经百战的战士,都抵不住这般密集的飞箭,已经有几人中箭倒下。
一轮飞箭之后,树林内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的杀手也终于提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余亦握着墨渊杀入了人群。
杀手的目标好似很明确,近百人的队伍,有将近三十人直直向着余亦冲来,而余亦犹如狼如羊群一般,每一次手起刀落都会伴随着一声惨叫。就算被包围,更有杀手对着余亦的背后偷袭,也会被他轻易躲开,随后便是平刀横斩,又是一声声惨叫。
而墨麟卫将士们更是勇猛无比,就算每个人都最少面对了两个杀手,也是游刃有余,眼神里杀意尽显。只是面对墨麟卫的杀手,目标貌似却不在将士们身上,而是入浪潮一般,想要冲破人群,冲向徐四。
可现在这情况,墨麟卫不死,他们怎么可能带着徐四离开?既然带不走,那只有另一种可能性了。
杀了。
而徐四却还以为他们是来救自己的,不停的“呜呜呜”想要让他们快走,不让他们命丧于此。
余亦见情况不妙,立马横刀挥出一道剑气破开了眼前的人墙,随之就一跃而起,来到了徐四的不远处。正巧此刻也有一杀手,冲到了徐四面前。徐四急得大吼,嘴巴里的布也伴着大吼掉落。
徐四赶忙对着面前的杀手大声喊道:“快走!这是陷阱!”
可徐四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却不是同伴的援手,而是冰冷的刀锋。徐四被绑住了手脚,所以也只能倒下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杀手一刀落空,根本没有犹豫,第二刀又重新落下。
“娘的,你们是想老子死是吧!”徐四绝望的大吼,但眼下墨麟卫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该来的痛感并没有来,徐四重新睁开了双眼,杀手的刀锋离自己不过五寸,继续看去,就是那把通体墨黑的刀。
“你还死不了。”
余亦丢下一句话后就挑开了杀手的刀,又一刀斜斩送走了杀手。随后又重新杀进了人群。
终归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墨麟卫们很快就解决了眼前的杀手,余亦也将一个杀手踩在脚下,墨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郑冰州也提着染满了血的剑来到了余亦身边,不等余亦说话,郑冰州立马俯下身子掐住了地上杀手的嘴,接着就拉下他的面罩,用手抠出了他嘴里的毒囊。
余亦没有急着问,而是环视了一圈现场,对郑冰州问道:“将士们有没有事。”
郑冰州回应:“有伤无死,将军放心。”
“把人押回去。”余亦松开了脚,郑冰州接手将他反手摁住,“众将士,带伤者回营治疗,今晚喝酒!”
墨麟卫将士其实蛮无欲无求的,余亦将他们的家人照顾的极好,自己也是不愁吃穿。只要有盘好肉,有壶好酒,他们就足够了。
在将士的欢呼中,余亦回到了徐四面前,笑道:“现在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了?”
徐四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缓和放松下来,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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