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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秋?”赵长歌看着沈家一忍着笑意复述了一遍,“你把人家名字走风尘,不怕人揍你?”
沈家一讪笑几声,一脸无所谓地饮了口茶水:“不怕,他打不过。”
赵长歌佩服颔首,不再说话反倒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沈家一还是没忍住,对着他问道:“这阿兮姑娘……”
“你是想问,为什么她变化如此大对吗?”
赵长歌整理好衣摆,转头看向楼下的街道,此时人已经很多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房间内却陷入了安静,外面商贩的叫嚷声不时的传进两人的耳朵,一时间竟也觉得生活的慢美好。
沈家一没有避讳,耿直地‘嗯’了一声。
房门被再次打开,阿兮和一小二应声而入。小二端着茶具放在二人中间的桌案上,而阿兮已经换上了乐娘的服饰,手里托着古筝,跪坐在另一边。
赵长歌收回视线,望向正在试琴的阿兮眼神都变得温柔了很多,像个看着心爱女子的痴情郎一般。
“恋上风尘难忘情,尘世间多有叨扰。风尘女子大抵如此吧”赵长歌柔和一笑,“可她不恋风尘不恋情,她只是被这人世间逼得无路可走的女子罢了。”
此时阿兮也已经试完了琴,那双美极了的丹凤眼轻轻抬起,看到了正在望着她的赵长歌,阿兮没有躲,两人相视一笑,美妙悠扬的琴声随之而来。
琴音悠扬,女子曼妙。赵长歌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专注弹琴的女娘,眼神充满温柔,如痴如醉。
沈家一坐在一旁,有些慌张地咽了口干涩的唾沫。因为他发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吃到了个不得了的大瓜。
莫约一刻钟后,一曲毕,阿兮起身向两人作揖后离开换装。沈家一深知,在这花兮雅舍,只要阿兮在,自己怕是没法子在太子口中知道自己想问的。
所以他抓紧了机会问道:“太子殿下。”
赵长歌好像好没有从琴音中回过神来,只是回了声‘嗯’。
“我爹,平时对你如何?”
方才还一脸痴汉模样的赵长歌一听到这话背后就冒出了冷汗,表情也在一瞬之间恢复了平静甚至是凝重。
“挺好的。”赵长歌挤出微笑,“该严厉严厉,该随和随和,是个很好的夫子。”
沈家一没再问下去,有这些就够了,就算赵长歌说得好听,但他的表情可不像是真的在夸。现在也不合适问赵毅轩的情况,不然就太明显。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再说话,都在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这种宁静没持续多久就被外面突然的吵嚷声打断。
这种地方,客人过来寻欢作乐,对于这些个伶人,高兴了就有好脸色,有个不满意就吵闹起来了。两人起初也没在意,直到门外响起了阿兮的声音。
赵长歌乱了心,不管不顾就想要出门,好在沈家一拦得快:“太子殿下,我先出去看看。”
花兮雅舍在都城也算是出了名,有不少大臣也会来此,沈家一怕太子贸然出去会被有心人看见,传到安帝耳朵里事儿就难办了。
不等赵长歌应下沈家一已经走过了屏风,推开了房门。
沈家一站在走廊上,透过空档看到了二楼闹事的人。这人沈家一倒也认识,看着他的小眼睛,两撇小胡子,一身横肉外套着华贵的长袍,看着就有些猥琐。
礼部前任尚书,田德寿。
沈家一了解过这田德寿,这人嘴皮子倒也快,人情冷暖拿捏的也稳当,礼部在他手里时没出过什么岔子,就是田德寿好色成性,都城里的烟花风流之地没他不熟悉的。只是他不理解,礼部这种抛头露面的地方为什么会让这生的一副奸臣模样的人去任职。
就算是有些外貌偏见,可沈家一无所谓。
这时候田德寿已经抓住了阿兮的手腕,脸上露着贪婪猥琐的笑容,阿兮面上的薄纱不知道是被他扯了还是自己掉了,现在已经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阿兮面容姣好,眉眼间带着些天生的忧伤,不同其他伶人一般浓妆艳抹,她略施粉黛都已经让人挪不开眼了。
也难怪,沈家一都看得有些入迷,更别说这田德寿了。
见阿兮反抗,田德寿就不高兴了,身旁的护卫更是已经拔出刀剑。花兮雅舍的那些个小二哪里比得过,早就躺地上捂着肚子惨叫。
“臭娘们,干这行当还装什么!”田德寿怒气展于面色,对着阿兮就是一巴掌,“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阿兮做为女子,哪里受得住这样体格田德寿的一巴掌。
阿兮脑袋嗡嗡作响,半躺在地上捂着脸,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眼神却是坚韧无比,盯着田德寿丝毫没见害怕。
“还看!”田德寿骂了一声,抬起脚就朝着阿兮踹去,阿兮被吓得抬手护头。
一脚踹出,田德寿却整个人倒飞而出,二百多斤的体重压倒了身后一帮子护卫。
阿兮发抖的放下手臂,看到了那穿着鲜艳长袍的沈家一。
“谁啊!”田德寿痛得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狼狈起身。
“田大人。”
沈家一带着玩味的声音让其一愣。
田德寿虽然已经退出了朝堂,可墨鳞卫的名声可不小,临王余亦,太尉沈家一更是成了那些朝中大臣耳熟能详的名字。统查府建立的时候,田德寿还庆幸了好久,庆幸自己退了朝堂,不然高低成统查府杀鸡儆猴的鸡了。
“沈太尉……”田德寿现在可有恃无恐,自己又不是官员,统查府管不到他,沈家一更管不了。
只是他不知道,沈家一跟着余亦这么久,身边见过不少流氓地痞,徐阳秋和他说过,以礼还礼,以刀兵还刀兵。
面对这种不要脸的老流氓,最简单的就是比他更流氓。
沈家一没想太多,也没理被自己踹飞的田德寿,而是回身扶起了地上的阿兮:“你没事吧阿兮姑娘。”
阿兮摇了摇头,手却一直捂着手肘。
见此沈家一蹙了蹙眉头,他把阿兮搂进怀里,对田德寿冷声道:“田大人,这位姑娘,本公子要了。”
“你……”田德寿是没想到这沈穆书之子会是这般市井模样。
沈太尉拿他没办法,沈家一有啊,不就比谁流氓吗?在沈家一认知里,比流氓,比孟浪,没人比得过徐阳秋。
沈家一挑着眉,含着讽刺的笑,揶揄问道:“怎么?田大人要和我比划比划?”他探了探头,看了一眼田德寿身后的虾兵蟹将,讥讽一笑,“就你身后这些人,有点难。”
田德寿自知不敌,也没必要为了个伶人和这统查府太尉闹僵,毕竟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面子而已,活到田德寿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很在乎了。田德寿拍了拍胸前的鞋印:“沈太尉,老夫还有要事处理,就不打搅了。”
沈家一微笑点头:“田大人请便。”
田德寿微笑致意后就转身离开了,花兮雅舍这类地方这些事儿常见的很,客人们也都是见怪不怪,热闹散了之后也就很快恢复了平静。
“有趣,真有趣。”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看着方才的闹剧笑出了声。身后这时来了个小二,屈身抱拳道:“东家,人来了。”
玄袍男子‘嗯’了一声就被小二带着离开了。
沈家一也带着阿兮回了房,赵长歌迎了上去,看着她红肿的脸庞满是心疼:“这……”
沈家一就将外面发生的事儿和赵长歌复述了一遍。
“这田德寿!我杀了他!”赵长歌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冲出门去。
沈家一又把他拦在门口,趁着阿兮隔着屏风看不见,附耳小声道:“太子殿下,不可冲动。”
听这话,赵长歌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是冲动不得,自己本就是偷跑出来,要是田德寿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事儿也瞒不住了。赵长歌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想要发泄些怒火,这无力感让他有些有火发不出,难受得很。
沈家一也懂事儿,在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他:“这是军中用的药,你拿去给阿兮姑娘吧。”
见到药赵长歌终于展了些笑:“多谢沈太尉。”
沈家一连连摆手:“我就不打扰殿下和阿兮姑娘了。”
赵长歌似乎也有此意,可被这样点破也不好意思。太子殿下就是喜怒显于面色,沈家一一看就懂,他拍了拍赵长歌的肩膀:“走了太子殿下。”再不等赵长歌说话,沈家一把药膏塞在他手里就匆匆离开了。
沈家一出了门才敢抹去额头上的汗,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才抬步继续朝外走去。
走出门的路上沈家一捋了捋线索,看太子的表情就知晓沈穆书平日里对他应该是有些严厉的。可自己父亲为什么要去密会赵毅轩呢?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从自己父亲那入手,可是沈穆书这般纵横官场数十载的人,就算是自己父亲,沈家一也有些慌,怕露了馅。
心里想着他人也走到了花兮雅舍的门口,沈家一回头看了一眼花兮雅舍的牌匾,心里想着以后没啥事儿还是别来了,太容易惹事儿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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