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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
姜溪月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她曾在项景昊的口中听到过。
此人不正是李清如的那个侄儿?
“原来你就是虞知?”姜溪月说道。
虞知苦笑道:“想必夫人也听过我那个'问道之耻'的诨名。”
姜溪月掩嘴轻笑,说道:“听过。不过,你是李清如的侄儿,又姓虞,便可唤我一声伯母。”
“伯母?”虞知也是笑了一声,“我可从未听姑姑说起过。”
“李清如能抚养你长大,那你定是那人的孩子。虞知,你那去世的父亲唤我一声嫂子,你说你该不该唤我一声伯母。”姜溪月说道。
虞知心中有许多疑惑。楚王妃让我喊她伯母,我那去世的老爹喊楚王妃嫂子,这般算来老爹的大哥是楚王项籍,项籍也是我的伯父。
可为何项籍麾下的燕云十八骑屡屡杀我,置我于死地?
对此,虞知笑了笑,不以为意。
姜溪月看着虞知的笑容,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虞知只是看着姜溪月,沉默不言。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姜溪月又是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清如。她回给你答案。”
姜溪月还是温婉端庄,但又有一些怒气,或许是因为虞知不信她。这小家伙怎么能不信我?我又岂会害他?
虞知想了想,则是问道:“既然夫人是我那个老爹的嫂子,一定知道我爹娘是谁。若是夫人告诉我他们的姓名,我便信了。”
姜溪月些许宠溺地看着虞知,权当是长辈和晚辈在玩闹。“清如没告诉你?”
“姑姑从来不跟我说这些。”虞知坦然说道。
姜溪月仔细想了想,看着虞知说道:“清如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她既然不和你说也一定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也不该透露。时机到了,她就会告诉你。”
虞知无奈地摊摊手,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虞知接过小二手中的食盒,说道:“夫人,我要的糕点来了。告辞。”
姜溪月刚想要回应,却是听一道呵斥传来。
“虞知你这无耻之徒竟敢骚扰我娘亲,找死不成?”
项景昊走进百味居,一眼就看见虞知和姜溪月。他本是来和姜溪月一同吃晚饭的,不曾想看见了这一幕。
虞知见到项景昊,脸色便是冷了下来。
“哪里来的狗,肆意狂吠,扰人清净,真该当街打死!”
对姜溪月的温和有礼,没有一点用在项景昊的身上。
项景昊盯着虞知,怒气冲冲。“敢骂本世子是狗,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虞知冷笑一声,朝着项景昊挑衅道:“项景昊,我曾跟你说过,你只是有个好爹罢了。成天仗着楚王府世子的身份作威作福。除了这名头,你还有什么?你这种人,我在北境十万大山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不知所谓!”
项景昊愤然道:“你纠缠我娘亲,还敢侮辱本世子,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楚王府脸上无光。”
虞知立刻说道:“白痴。哪只狗眼看见我纠缠你娘亲了?凡事多用点脑子,也不会说出这般脑残的话!”
虞知的口齿犀利根本不是项景昊能比。
两人之间的骂战也已经引来了诸多食客的围观,可即便如此,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一位是身份显赫的楚王府世子,楚王手握重兵,权柄滔天。世子在京都之中亦是尊贵无比。
一位是杀上苍山名动十万大山的少年英雄,安然从大理寺大狱走出,身后有着太子做靠山。
惹了谁都会迎来一场猛烈的报复。
项景昊气急,他见到虞知就来气,见到虞知与姜溪月交谈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项景昊朝着虞知一步踏出,抬手间就想轰杀虞知。
虞知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尽是冷漠,不躲不闪等着项景昊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就在此时,姜溪月怒斥道:“昊儿,给我住手!”
顿时,项景昊身形停滞,拳头上的真气倾泻在虞知身前一臂左右的距离。
砰!
虞知的身影倒飞而出,砸在身后的桌子。手中的食盒飞起,那些精致的糕点和果脯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混在破碎的木屑之中。
紧接着,虞知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极为苍白。
姜溪月的阻止来得太晚,这一拳终究是打在了虞知的身上。
“昊儿,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姜溪月呵斥道。
“娘亲.....”项景昊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明明已经收住了真气,为何还会伤到他?可他身上的伤不像是假装的。
虞知强撑身体,从地上站起身来,眸子阴冷地盯着项景昊。“楚王府世子果真是作威作福。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伤人。堂堂京都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项景昊指着虞知,怒道:“你胡说,我刚才明明已经收住了力,你怎么会受伤?”
虞知颤巍巍地走了两步,说道:“你是楚王府世子,你是说的都对。我虞知小小百姓,就是有了什么冤屈,又哪里斗得过高高在上的楚王府。今日之事,忍了!”
最后两字,说的极重。
震耳欲聋!
四周皆是鸦雀无声,目光聚集在虞知身上。
食客不敢说,不代表他们分辨不清此事的对错。周遭的人那些充满同情可怜的目光,充满委屈不甘的神情都代表了他们的立场,仿佛每个人都在说——“对啊,我们百姓怎么斗得过楚王府,只能忍了。”
此刻,所有人都将自己代入了虞知的角色,不甘含冤只能忍受屈辱的情绪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项景昊感觉到百口莫辩,那些目光分明是在指责他,敢怒不敢言罢了。
换做他日,他可以全然不在乎,但今日姜溪月在此,他不想将自己的这一面暴露在姜溪月眼前。
姜溪月瞪了一眼项景昊,又看向虞知,吩咐道:“小奴,让掌柜将百味居的人全清了。”
小奴立刻寻到了百味居掌柜,此刻掌柜想躲也躲不了了。
来百味居的食客中又许多达官显贵,若是清场,百味居会得罪不少人。再说就是楚王府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
掌柜刚想说出为难之处,却听将姜溪月说道:“云间月落惊鸿,幽山溪涧轻鸣。世上百味居的掌柜都该知晓此言。”
掌柜闻言,神色大变,郑重地对着姜溪月行礼。随即,掌柜转身对着诸多食客,说道:“诸位,今日百味居提早打烊,酒菜钱全免,请诸位速速离去,行个方便。”
百味居在京都开了很多很多年,其身后的背景深不可测。这么多年,百味居从未有过提早打烊的时候,更别说清场了。
掌柜的话音落下,有些食客迟迟不动,许是仗着有些许背景不惧百味居。
“一盏茶的时间内,若是有人还未离开。大楚百味居将不再服务此人。”掌柜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刻,众人不禁纷纷看向姜溪月,这位楚王妃为何能够这样的威势,让百味居不惜得罪诸多客人?
而那两句诗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百味居三楼上年轻公子轻摇着折扇,微微一笑,说道:“果然,这家伙回来,这京都也热闹许多。可惜,这热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
“韩先生,我们走吧。”
孟断章在身后应了一声,便是跟着萧景弘离开了百味居。
一盏茶过得很快,那些食客走得更快,更不想得罪百味居。
掌柜对着姜溪月行礼,然后悄然退下。整个百味居中只剩下姜溪月、项景昊、小奴和吐血的虞知。
姜溪月走到虞知身边,看向虞知,目光已然不像是之前那般温柔亲切。
“虞知,你不必装了。”姜溪月说道。
虞知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夫人,所言何意?”
姜溪月带着冰冷的怒意,说道:“刚才昊儿的那一拳分明已经泄了真气,拳劲没有落在你的身上。你的受伤是你装出来的。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楚王府世子出手伤人,你这样做是想毁了昊儿。”
姜溪月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项景昊是她的孩子,是她要护在身后的人。
当年,我没能护住我的孩儿,绝不让昊儿被人算计。
虞知盯着姜溪月,毫不退让,那目光充满讥讽,像是无数的利剑刺向姜溪月。
不知为何,姜溪月心头一软,真当如万剑穿心那般痛苦。
虞知冷笑一声,说道:“王妃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装的。”
姜溪月皱起眉头,她并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尤其是不喜欢虞知这般唤他。
她不解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王妃,你觉得此事是谁先挑起?”虞知淡淡地问道。语气中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和,不知为何,他今日的愤怒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姜溪月却是看向项景昊,心中思索片刻。
“此事确实是昊儿不对。可你也不该用如此毒辣的算计。那一拳分明没落在你身上.......”
虞知冷哼打断道:“要是这一拳落在我身上呢?哼,王妃,你们楚王府权柄滔天,只想这如何欺负人,却不让人反抗?这又是什么道理?”
姜溪月哑口无言,要是没有姜溪月的阻止,虞知此刻重伤,同样的结局罢了。
只听虞知继续说道:“楚王府世子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难道是我逼他不成?我虞知自小没爹没娘,少人护佑,有再多委屈都我自己扛着,比不得楚王世子那般锦衣玉食,诸多护卫护佑。”
“若是有人想要伤害我还有我身边的人,我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烦请楚王世子记住这一点。”
刚才的一切,姜溪月看到清清楚楚,她心中明朗,一切都是项景昊先挑起的头。可她是项景昊的娘亲,自然为项景昊说话。
任何伤害到项景昊的算计都是狠毒的,都是让姜溪月不能容忍的。
“虞知,话不要说的太绝。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毒辣。纵然昊儿有千般不对,难道你要他身败名裂不成?若是清如没教好你,我替她来教。”姜溪月说道。
“哈哈哈...”虞知悲凉地笑了一声。“王妃高高在上,我可高攀不起,但在我心里,你算什么东西,又凭什么代替我姑姑来教我行事?”
“若若,果然说的不错。王妃的知书达理都是装出来的。”
说着虞知抱起地上的檀木盒子,就朝着百味居外走去。
就在此时,项景昊猛然动手,一掌轰向虞知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偷袭也在虞知的意料之中,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离开,项景昊也就不是项景昊了。
嗡!
一阵力量朝着周围倾泻,将周遭的桌椅板凳尽数斩断。
虞知后退一步,同样一拳轰出,顷刻间将项景昊震退数步。
随即,虞知再度冷笑。
“什么狗屁的楚王世子,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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