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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府出来之后,
所有的官员都是暗自思虑起来此事的可能性来,毕竟这年头能够做官的,都是心思活络之辈,暂且不论官职高低,单单论脑子来说没有一个是蠢蛋。
“当,当,当……”
“骆粥骆粥,杀贼煮粥……”
“砍下头来,熬上肉粥……”
一行人刚刚离开府邸走到长街尽头的时候,便迎面撞上了一群衣衫褴褛正沿街乞讨的小乞儿,领头那人莫约十三四岁的模样,正用筷子敲打着破碗的边沿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口中还哼唱着一曲调怪异的童谣。
这是天下大多乞儿乞讨的法子,毕竟干坐在原地,极难引起路人的注意,遂,大多都会哼上几曲,偶尔也有些淫词艳语,有手艺的还会配着快板,倒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小子,你这歌中唱的那人是谁?”
有一官员离得近些听得分明,伸手拦住了领头的那个乞儿问道。
“爷,您说的什么?”
那乞儿仰着头装作没听清,手确是极为自然的把破碗抬高,意思不言而喻。
“得得得,赏你的!”
那官员见状哪里还不懂,不耐烦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丢进了破碗里。
“狗贼骆粥啊!”
那乞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收好手,顿时回想起了这人问的话,喜笑颜开的回答道。
“那个骆粥?”
那官员闻声眉头一挑,再度凑近一些拽住那小乞儿的袖口沉声确定道。
“这上京城里还有那个骆粥?”
“不就只有那入狱狗腿子吗?”
那小乞儿目光也不闪躲,反倒是直视着那人眼神怪异的反问道。
“你这般直呼其名就不怕?”
那官员顶着四周乞儿着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怕什么?”
“不都说了,他已经入狱了。”
“还能从狱牢里跑出来吃了我们不成?”
“您这位爷,可真是奇怪。”
那小乞儿收完银子,
见没了好处便打算离开。
“等等,伱细细说说!”
说话间,
后边一官员也是来了兴趣,出手也是比之前那人阔气许多,只听得“哐当”一声,一锭二两的银子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破碗里。
“爷,您阔气!”
“那小的就好生说道说道,如果说早些年的锦衣卫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么这会儿锦衣卫便是街都不敢上了。”
“小的上午在那边讨饭的时候,也看见了,都扎堆在卫所里蹲着的,门口有几个东厂的番子光明正大的坐在外边盯梢,可他们仍旧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您仔细瞧瞧,这上京城里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咱们这些卑贱乞儿也是嗅到了这苗头,所以捡一些大家伙爱听的,编一编曲子,赚点乐子钱……”
那小乞儿指着车水马龙的坊市笑道。
“老爷,入京这会到现在确实没见过一个锦衣卫……”那官员听罢目光狐疑地落到了身旁的家奴,后者躬身回答道。
“如此说来,上京城都传开了?”
那官员思索道。
“爷。您今日若是有空闲,也不妨去大街小巷走走看看,这事早就传来了,还能作假不成,现在呀,就等着东厂衙门查清楚,砍那狗贼的脑袋了……”
“嗯,你们去吧。”
那官员闻声摆了摆手道。
“那行,爷,您继续逛逛……”
“叮当,叮当……”
“骆粥骆粥,杀头煮粥……”
“砍下头来,熬上肉粥……”
说罢那乞儿领着一帮小娃娃继续敲着破碗哼着小曲讨银子去了,毕竟骆粥在上京仇家不少,如此编排咒骂的曲子,又是落下了不少往来行人的铜钱,那些乞儿哼的也是越发卖力起来。
“赵大人,您怎么看?”
最早出声那官员问道。
“且在等等吧,如果这几日没出什么波澜,那便依姜大人的意思吧,反正咱们也就是当个添头……”
“那么多人都等着那狗贼死,总得顺势而为吧。”
众人望着那群嬉闹吆喝着离开的小乞儿,皆是若有所思,低头暗自思索着什么,心底的天平也莫名的倾斜了许多。
走出不远,
又见一露天的戏台子,
上边数名戏子正在台上唱着大戏。
“呔,狗贼,看刀!”
一手持闸刀戏子大喝一身便往一身穿大襟,阔袖,仿有蟒纹长袍的戏子身上砍去,看那扮相不难猜出正是那狗贼骆粥。
而戏台子下边全是乌泱泱的百姓,还有七八个戴尖帽,着皂靴,穿褐衫,系小绦的东厂番子寻来一根板凳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
“莫斩,冤枉啊……”
只见那身穿仿制戏曲蟒袍的戏子在地上懒驴打滚一般堪堪避开口中直呼冤枉,看那模样甚是滑稽。
“你有何脸面言冤?”
手持大刀的戏子厉声喝道。
“这刀。”
“一斩你肆意妄为!”
“二斩你残暴不仁!”
“三斩你欺君罔上!
……
“莫要争辩……”
“且把那狗贼绑上法场……”
那手持大刀的戏子大喝一声,自有两名差役大半的戏子将扮演骆粥的那人拿出,押着跪倒在地。
“呔,狗贼,拿命来!”
随着那人一声大喝,手中的戏耍的大刀也是猛然挥落,那扮演骆粥的戏子哀嚎一声后倒在地上,一颗藤编纸糊的头颅落下。
“好,好,好!”
当那假人头滚落在地的时候,引得哄堂叫好,便是那素来抠门的东厂番子也是从兜里掏出几角碎银子丢了上去,围观的百姓也是不吝啬兜里的铜板,一时间戏台上铜钱如雨落下。
一众官员见状心中的天平再度倾斜,那贼子入狱之后,短短一日之间不论是勾栏瓦舍酒楼戏曲皆是如此,
都说市井间的风向最能反映出风浪来临之前的局势,如今的局势已经在过明了不是。
……
大朝会前夕,
姜府依旧是灯火通明,
算起来已经连续宴请三日的宾客,
此事在上京城内已经是人尽皆知。
“李大人还是没来吗?”
姜子明望着身旁的门房问道。
“老爷,这请帖已经送去了三趟,前两次没见着人,今个去的时候,听他府上的门房说他染上的风寒……”
那刚回来的门房回禀道。
“哼,”
“这老狐狸倒是圆滑得紧!”
“罢了,不理他了,开宴吧!”
说罢,
姜子明大袖一挥往主位上走去,流程和之前的一样,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次来的官员,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坚定,没有几分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呼……”
“成败就在明日了。”
姜子明送走最后一批官员后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车水马龙的上京城喃喃自语道。
这趟入京的官员算起来莫须有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来了,余下的一些人,大势之下他们也只能随波逐流,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府,
“唉……”
“到底都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李知节独自一人坐在院中自饮自酌,想起这几日上京城中的景象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你们非要如此,老夫也阻拦不得,且看尔等如何自食恶果吧……”
李知节将杯中最后一滴酒饮尽后对外高呼了一声“来人!”
“老爷,您有何事吩咐?”
片刻后,
一忠仆跪倒在地问道。
“差人往宫里递个条子,就说老夫伤寒病重卧床不起,这几日没法子上朝了……”
“另外,去药铺买几副治疗风寒的药来,做戏也得做个全套。”
说罢,
李知节径直往里屋走去。
“嘭……”
木门合拢,
任他满城风雨与老夫又有何干?
且等拨开云日,见得青天再出此门!
……
子时三刻,
东缉事厂,
门前,
“大人,您当真要全部都送去?”
“前两日已经送去几十万两银子了,可水花都没听到一个,这帮东厂番子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些……”
身旁的管家愤愤不平道。
“呼……”
“只要那贼子能死,”
“这区区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户部侍郎谢文学洒然一笑道,这几日上京城内的风向自己也是听到了,可自己还有另外的盘算,得多上一重保险。
“抬进去吧。”
“便是他们胃口再大又如何,想来,我谢家几百年来余下的家底一同搭进去,还是能撑破他们的肚皮的!”
谢文学挥了挥手,自有两名家仆抬着一口沉重的箱子随在身后,这口木箱之中并非银两,而是堆叠的银票。
“只待贼子身死,千金散去还复来……”
谢文学念头通达大踏步往门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
东厂督主曹正淳亲自将人送了出来,看那相谈甚欢的模样,显然在里面已经定好了具体的章程。
“如此便有劳曹督主了!”
谢文学望着曹正淳拱手行礼道。
“放心吧,谢侍郎。”
曹正淳倒也不托大笑着回了一礼道,
“这笔银子权当是买命钱了。”
曹正淳笑着回应道。
“呼……”
“那下官便先行谢过了!”
说罢,
谢文学告退离去。
昭狱;
等到谢文学离开之后,
曹正淳亲自抬着那口木箱到了骆粥身前。
“嘭……”
木箱被打开,
在幽幽的烛光下那前面的印着的数额依旧是晃得人眼生痛,无外乎于其他,粗略看来,怕也是不下数百万两之巨。
“骆大人,您看?”
曹正淳望着银票上的数额并没有太多的心动,依旧是神色如常。
“世家门阀如此之阔?”
骆粥随手拿起一沓万两的银票笑道,要知道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大头还在被衙门封锁的府中。
“骆大人,您看如此处置?”
“且送给陛下吧。”
骆粥思索片刻后沉声道。
“骆大人,您的意思是?”
“就目前而言,东厂还需要陛下的绝对信任,为了这点银子,万一被捅了出来引起隔阂,不太值当。”
“何况陛下虽然穷惯了,可也晓得轻重缓急,未必真的会吃下这笔银子,指不定最后还得落到东厂手中。”
骆粥随手把那一沓银票丢回箱子中道。
“毕竟用不了多久本官就要出狱了,你们东厂想要钳制锦衣卫,也还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用来开销。”
“如此,便依照骆大人的意思。”
曹正淳闻声点了点头道随即合拢木箱。
“对了,如今北伐的局势如何?”骆粥双手作枕躺在稻草堆中沉吟道,毕竟北伐一事直接关系到自己和陛下那层窗户纸,多久才会捅破。
“北伐大军如今已经行至漠北郡,距离渔阳郡莫约还有一千里地,按照急行军每日八十里的脚程来算,莫约还有十三四来日便能抵达北疆。”
曹正淳思索片刻后回应道,这是他在御书房中探听道的,皆是军中送上来的折子,比锦衣卫的线报还要准确。
“急行军吗?”
“那粮草辎重如何处理的?”
骆粥闻声微微有些皱眉,寻常大军日行五十里便已经算是不错,日行八十里便是军中精锐之师也有些吃不消,至于兵书之中那些日行百里的案例,非得百战之师,丢弃大半粮草辎重轻装简便才能做到。
“回禀大人,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陛下也是晓得这一点的,这次北伐第一批的粮草在靠近北疆各州郡筹措的,算算日子应该已经送往渔阳郡的都城中了,莫约能供养大军半月左右。”
“第二批的粮草,莫约再有个三两日的功夫也能送到,至于第三批大头的粮食和军饷,在那谢侍郎东奔西跑之下也已经筹措好了。”
曹正淳详尽道。
“依照徐老将军沉稳的性子,加上充足的粮草想来北伐一事,不必忧心了,咱们还得加紧布置,不然等到大军班师回朝,咱们这边就麻烦了……”
“倒也未必。”
骆粥闻声摇了摇头道。
“徐老将军的名头本官也听说过,可你也莫要小瞧了那些封疆大吏,毕竟也是在当地经营了数十年,上下勾结,早就如同铁桶一般坚不可破。”
骆粥回想起那日在兵部尚书府中的话继续道:“何况,他们可比咱们还要着急,毕竟北疆安定下来,第一批要死的人就是他们,等大军一到,养寇自重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打完仗,严查起来北疆上至腐败官员将领,下到作战不利的兵卒,不晓得要掉多少颗脑袋。”
“相比之下,本官杀的这万把人,倒是有些不够看了……”
“可,北伐的军队都是抽调的其余各边的人马,与北疆那些官吏没有丝毫牵扯,徐老将军也是出身南方,更没有瓜葛,他们如何能够……”
曹正淳狐疑道。
“那曹公公你到底还是小瞧了他们的魄力,为了朝廷的银子,把步兵拉到开阔地带与燕人的骑兵对阵,隔着千多里地,都敢把手伸到京畿之地,围杀骆瘸子,逼急了,他们只怕是能把天捅个窟窿眼出来。”
“天底下只怕是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情,且在看看吧……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反正本官是决计不看好北伐一事。”
骆粥望着曹正淳笃定道。
“算了,暂且,不想这么多。”
“本官还是趁着这几日好生歇息,等明日大朝会后,用不了多久本官就要出狱了,还有的是事情要做……”
说罢骆粥挥了挥手,曹正淳见状抬着那口箱子离开了默默地退下了。
……
翌日,
寅时,
朱雀街,
此时天色尚未分明。
长街之上便已经堆满了朝参的官员,文武百官皆是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照明,在这夜幕之中好似一条火龙,大势并不会因为一人而耽搁。
最前方的官员依稀还能看见那宫墙上残余的血渍,这是那狗贼前几日杀人留下的痕迹,血入砖石,水泼不净。
便是姜子明这个领头之人看见也是觉着有些触目惊心,可扭头望着身后上千志同道合的同僚,莫名的心安了许多。
入宫门之前,姜子明的手又放入了袖中捏了捏,感受着那纸张的分量,心神大定,仰头大踏步往宫中走去。
“嘭,嘭,嘭……”
三通鼓响之后,
文武百官各自从左,右掖门入宫,
从高台之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宛如蚂蚁一般,细细数来,竟是有一千六百余人,除了原先五品日日朝参的四百多人外,又添上了一千二百余名品级低微的官员。
而大殿之中只能容纳数百人,毕竟还要保持相对的距离,和大殿的威仪,遂,其中大多数品级低微的官员都只能等在大殿之外。
“这就是朕的臣子!”
朱明坐在龙椅之上望着无井然有序入内的官员心中暗自感叹道,如那李知节所言,这几日文武百官的目光都放到了骆粥身上,所以近来两日的朝会都是无比的顺利,也让自己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皇帝该有的威严。
“呼……”
朱明抬头望着已经列队站好的朝臣,和大殿之外的官员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有些澎湃,毕竟不久之前自己还仅仅只是一个仍由那妇人操控的傀儡,如今却真真切切是这大离王朝的至高无上的君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鸿胪寺官员先出列唱奏后,早朝便算是正式开始了,可大殿之上的氛围比起前两日却莫名的有些压抑,都知道今天为何而来,抬头望了一眼龙椅上已经初具威严的朱明,没有人敢率先开口。
“臣有本奏!”
姜子明四下看去,见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也知道不是推迟的时候,咬了咬牙走出行列高呼道。
“爱卿请讲!”
“还请陛下先行过目!”
说罢,
姜子明将手中一份厚厚的折子递了出去,上边洋洋洒洒数千字,细致的罗列着骆粥的上百条罪状,即便是行捕风捉影,弹劾百官之权的御史,也是加班加点花了两三日的功夫这才攥写出来。
为了这张折子都察院不少御史都是使出了毕生所学,能想到的罪名,曲解编排之后全部加了上去。
“姜大人,你这是何意?”
朱明看完之后默默的合拢了奏折,称呼换了不说,语调也是冷了下来。
“陛下,这是臣弹劾骆粥一百二十八道罪状,其中……”
“还望陛下按律处置!”
姜子明跪倒在地道。
朱明只是冷冷的盯着姜子明并没有说话。
“陛下,老臣还有东西需要陛下查看,这是臣联合诸位大人一同写下的请愿书,还请陛下过目!”
姜子明见朱明不为所动,没有太多意外,而是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写满名字的宣纸交由一旁宦官承了上去。
“这……”
朱明望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眼神微眯,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们痛失子嗣不会善罢甘休,可万万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
“难道等到北伐大军抵达北疆之后,在商议此事就不行吗?”
此时的朱明已经是面色惨白,望着跪倒在地的姜子明出声问道,言语之间已经是退让许多。
“陛下,那狗贼一日不死。”
“臣等一日不安!”
“老臣叩求陛下,诛杀国贼骆粥!”
姜子明没有去看面色惨白的朱明,而是将头颅死死的叩在地上。
“臣等叩求陛下,诛杀国贼骆粥!”
“臣等叩求陛下,诛杀国贼骆粥!”
“臣等叩求陛下,诛杀国贼骆粥!”
数百朝臣对视了一眼,在此时一同跪倒在地高呼出声,大殿之外那些品级低微的官员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的跪伏下来,学着前边传出的声音高呼道。
声音也是渐渐的齐整起来。
一千六百余人的高呼,那声响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往高台之上涌去,层层叠叠,语调也是越发拔高。
龙椅上,
朱明孑然一身,在这山呼海啸的声响中如同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这时他方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齐心的臣子,与君王而言到底是怎样巨大的威胁。
“诛杀国贼骆粥!”
到了最后偌大的皇城之内,
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回响。
朱明只是怔怔地听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即便是在自己登基之时也从来没有听过文武百官这般齐整的叩拜,呼喊,如今确是为了诛杀一人,这般逼迫于自己。
“可笑,可笑……”
“都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朱明望着长阶底下的官员自嘲出声道,手指死死的抓住那龙椅的扶手,用力之大,以至于指节处已经泛白,便是手臂上都有青筋冒起。
“曹正淳,何在?”
朱明冷声道。
“老奴,在!”
“朕命你即刻清查国子监一案!”
“记住了,尽早结案,若是有冤之人,绝不能冤枉……”
朱明厉声道。
“陛下!”
姜子明仰头再度出声道。
“陛下!”
“陛下?”
“陛下?”
朱明起身将那团写满官员名字的纸张撕成碎片之后猛然洒出。
“尔等眼中何曾有过朕这个陛下?”
朱明迎着那飘散的纸屑走到姜子明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后者静默不语。
“一个个如此逼迫于朕?”
“尔等都是要造反不成!”
朱明转身望着朝臣厉声喝道。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倒地还是没有人敢顶撞盛怒的天子。
“朕有些乏了。”
“今日朝会散了吧……”
一通失声力竭发泄之后,
朱明满心失望的坐在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上,直至此时他才体会到了父皇口中那一句孤家寡人的另外一层意思。
“还愣着干嘛?”
“都给朕滚!”
“老臣,告退!”
姜子明望着面色狰狞到了极点的朱明,咬牙道,到底也是没敢继续逼迫下去,文武百官也是低头默默的退走。
朱明走到殿外目送着朝臣出宫,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失魂落魄的坐在汉白玉长阶之上,今日这件事对他的冲击还要胜过那日骆粥在朝堂之上悍然拔刀的场景。
因为,
一个是无视上下礼仪尊卑,
另外一个则是赤裸裸的藐视皇权。
两者之间,
孰轻孰重?
“呵~”
朱明颓然叹了一口气,
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
等到黄昏之时,
宫门外又有铁骑踏地的声响传来,离得近了一些,看清那人的装扮,和背上插着的旗帜,赫然便是北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情报。
“陛下,北伐粮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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