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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辗转反侧,下铺的冯慧踢了床板好几下了,莫姑娘老翻身,那部队的高低床都不知道啥年成上了,咯吱咯吱的总响。
浅浅盯着窗子外面有些昏黄的月亮,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一句话“叡笒曾经跟我说过,如果结婚,那个人是我。”罗叡笒到底有没有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没有,那人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依稀记得说过想你之类的,但那也就那么一次,更不要说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话 。
莫姑娘蜷缩着身子,有些迷茫。同学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呢,而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还不知道人家娶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细细的拨开少女的心思,浅浅思索着自己嫁给那人的理由,恐怕是那个昏黄的楼道口处像个绑匪一样的年轻军人一出现,就摄住了自己的心魂罢,或许更早也说不定。所以一听见两人有婚约,潜意识里的自己是没有半点儿不愿意,甚至是高兴的,高兴的忘记问那人为什么要娶自己了。
嗨,你真糊涂莫浅浅,这么愿意那个男人,人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和自己结婚的,难道是为了给家里添个人,浅浅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罗叡笒很孝顺,为了奶奶的遗愿,说不定就娶了自己去。
个小白眼狼啊,真真儿的不了解她男人撒,人家惯着宠着她,仅仅是那些荒唐理由,那么冷硬的男人会这样子么。
往往一开始的事情很简单,但是你越琢磨,越就能想出很多匪夷所思的答案。就像我们做英语完形填空喀,一开始的答案往往是对的,但是越改可能就越错,这种东西,在自己心里缠毛线疙瘩,越缠越乱。不可否认,纪言妃今晚的一席话让莫姑娘心神有些乱了。
这是个被人娇惯的孩子,也是个贪心的孩子,在娇宠自己的人面前,总会不自主的想要获取更多的关注,所以她一遍遍的在那人跟前撒娇痴缠。
是的,浅浅是知道罗叡笒近乎宠孩子一样的放纵着自己,她又不是个木头人,怎么感受不到那个男人在自己跟前的种种不一样呢,理所当然的,莫姑娘认为人家是喜欢自己的。
受自己爸爸妈妈影响,浅浅自小儿就希望自己以后的婚后生活能好好儿的,幸幸福福的。不想和那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浅浅决定赶明儿就去问清楚这件事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莫姑娘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纪言妃的笑脸,一会儿罗叡笒冷漠的脸,甚至还有栗子的脸,睡得很不安稳。
却不想,再见那人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军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莫姑娘渐渐适应了大学的生活,退却了最初的新鲜感,浅浅觉得大学生活也不是老师口中自由的天堂。
莫姑娘是学新闻的,大一还没有多少专业课,大多都安排公共选修课,那老师还老点名儿。浅浅觉得大学和高中差不多,只是学校大了点儿,课相对少了点儿。
今天是星期五,莫姑娘按惯例下课后就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同寝的几个都不在,冯慧早就逃课没影儿了,浅浅提着换洗的衣服回家。
走出校门,小姑娘自自然然的朝地铁站走去。原本罗世青是想让司机每周接浅浅回家的,丫头拒绝了,开玩笑,挂着那大的一个军用牌子的旗接走自己,学校的人看见,还不得传成什么样子。
地铁里人如往常一样多,浅浅靠着侧门站着,不由自住的就想起了罗叡笒。
自己已经一个月零三天没见过他了,自打那天后就再也没见过,军训完回家,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气,打电话,永远是机械的女声提示用户关机。
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那人可能出任务去了,让浅浅习惯罗叡笒的突然消失,毕竟自己那男人是个兵,还是个不一样的兵。
莫姑娘应了妈妈,想着自己应该成熟点,懂事点儿。每周都是星期五回家,打扫整个儿屋子,洗洗衣服看,星期六去大院儿,陪陪罗世青和自家爷爷奶奶,星期天去爸妈家,过去这四周一直是这么过的。没有哪个同年龄的孩子过着这么规律的生活,莫姑娘这么过了一个月了已经。
罗世青觉得自家孙媳妇儿一个月沉静了不少,许是孙子不在的缘故,上几周曾经跟浅浅说过自家孙队里有事儿,浅浅乖巧的应了知道爷爷。
自小在大院儿长大,浅浅知道部队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能问。
结过婚的都知道,家务事有种神奇的力量,那会让个孩子变成大人,让个女孩儿,变成女人。也许在擦擦洗洗的过程中,有种神秘的因子,催促着人慢慢长大。莫姑娘一遍遍的洗着衣服,擦着地板,那个样子,没人会说她是那个娇宠大的孩子。
前一周的莫姑娘还在埋怨着那人,出个任务也不给自己吱个声儿,那时候的莫姑娘想着只要来电话,一定就要劈头盖脸的骂那人一顿。接下来的两周,浅浅就开始担心了,什么任务这么长时间啊。这会儿的莫姑娘已经出离生气与担心了,只想着这日子挺好,没那人自己还是能过日子的,过日子,这个词儿真好,有种细水长流的踏实感,莫姑娘喜欢那种感觉。
乱纪七八糟的想着,听见中途报站的声音,浅浅忽然就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了,这站离父母家很近,莫姑娘果断决定不回去了,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
还没进家门儿呢,就听见妈妈在屋子里连声说着“千万不能跟浅浅说,这人躺在医院还不知道生死呢,浅浅知道了可怎么好啊…”
原本想悄悄进去吓妈妈的浅浅顿住了,妈妈这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谁躺在医院不知道生死。不可能是老人家,上周还看见老人家身子硬朗着呢,不可能一下子就不知生死了,况且也没必要瞒着自己。排除爷爷奶奶后,莫姑娘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妈妈。”
浅浅妈手里的电话掉了,慌乱的站起来“宝贝儿,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告诉我。”浅浅妈不知所措,跑上去拉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的莫姑娘。
“妈妈,罗叡笒出事儿了吧。”
“没有,叡笒好好儿的,哪有什么事儿。”
浅浅猛然盯着自己妈妈,咬着牙“妈妈,跟我说,我是他妻子,我想去看他。”
浅浅妈瞬间就有落泪的冲动,自家宝贝,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妻了。
“叡笒受伤了,在军总医院。”浅浅牙关咬得紧紧的,站起来就要跑出去。
“浅浅,我让你爸爸来接你,你先等等…”
浅浅已经疯了一样的跑出去了,莫姑娘觉得自己以这样的速度参加运动会,一定是第一名。伸手拦了一辆车,“师傅,去军总医院。”
那出租车司机一看小姑娘面色惨白,还去的是医院,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多话,赶紧开车。
远远就看见莫军长在门口转圈圈,估计是妈妈打了电话给爸爸,车一停,浅浅就往下冲,也不给人师傅钱,浅浅爸看见自家宝贝儿连嘴唇都是白的,连忙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看那师傅还等着呢,莫军长赶忙把人给打发了,拉着浅浅就进医院去了。
莫姑娘从来都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小时候来这个地方就要打针,那娇气的姑娘撒,看见医院就烦气了。莫军长从来没见过自家闺女是跑着进医院的,这次眼睛张慌的搜寻着视线里的所有人,脚下步子不停。
“爸爸,罗叡笒伤的严重么,他在哪儿。”
“浅浅,别慌,叡笒在三楼呢,咱这就上去。”莫军长沉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问题。
浅浅看见爸爸的脸色,铺天盖地的绝望已经快要淹没她了,但是她忍着没哭,从家里忍到医院。
一跑上三楼,罗世青身边的第一秘就坐在凳子上,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首长现在还在来的路上,旁边还有周炎低着头坐着。
直直的朝那扇门跑过去,浅浅停在那个大玻璃跟前。
然后,泪落如雨。
里面的人还是冷然的表情,静静的睡着,面色像是蒙了一层灰。四周死寂一片,只有各种仪器的黄等闪着光。浅浅看不懂那些个仪器,不知道这代表这个男人是什么状况,灯都闪着,应该是活着的吧。
浅浅捂着嘴,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爸爸,希望爸爸能告诉自己那个人没多大事儿。
莫军长上前揽着自己女儿,小身子忍着不发出声音,整个人都有点颤抖。
“爸爸…”才开口就语不成调。
“浅浅,乖,宝贝儿,叡笒会好的啊,没事儿,大夫都说了,人醒了就没事儿了啊,这会儿才刚动完手术嘛,昏迷是正常的啊 ,乖,别哭了啊。”给自己女儿擦着眼泪,莫军长只能这么说。
“真的?”
“真的。”
浅浅望着她爸爸的眼神儿,渴求的好像全世界的希望都在她爸爸的回答里。
从小到大,浅浅没有经过多少事儿,顺风顺水的长了这么大,这算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的事儿,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
倚在爸爸怀里,浅浅觉得腿软的厉害。
紧接着就看见罗世青了,后面跟着院长,一大群人乌拉拉的过来了。
罗世青的嘴抿的紧紧的,皱着眉听着院长的说话,看见浅浅,罗世青放缓了脸色。
“乖孩子,吓着了吧,咱不哭啊,叡叡会好起来的。”
罗世青已经听院长说了个大概病情,来之前也拿到了这次任务的所有文件,心里大概有了数。自己孙子这次去执行的任务也不险恶按说,可关键是罗叡笒为战友挡了一枪,而这一枪又太关键了,射在右肋处,胸胁稍下点儿,那地方稍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是肝的位置。
肝是人体最大的血库,又是整个儿身体机能的滤毒器,还是最大的消化腺,射中它,仅次于射中心脏。
可该死的是,中枪后罗叡笒还撑着执行完所有任务,等动手术的时候,割开肚腹一看,那医生一身冷汗。这一枪委实刁钻,斜斜的的进来,子弹竟然卡在肝门上,整个肝门静脉已经破裂,旁边的肝固有动脉、神经、淋巴管是稍微一动都有可能断。医生用光了四个血,连忙差护士叫来院长,一般医院的院长都是极为出色的外科大夫。
整整花了四个小时,这个手术才做完,浅浅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浅浅妈妈,莫老爷子老两口都来了,罗世青身边的人更来了个多。莫姑娘一直站在玻璃前,谁也不理,就站着看着里面的人。
罗世青看这样,呵斥众人都散了,最后只有浅浅爸妈,罗世青还有那秘。
“罗爷爷,您也回去休息吧,守在这儿也没用,今天我调了班,叡笒我看着。还有莫叔叔,你们也都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罗世青还有一堆公事儿呢,想着自己是该走了,守在这儿没用,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的身子一下子看着佝偻了下来,毕竟已经七十多了喀。
“浅浅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叡笒没事儿的啊。”罗世青哄着浅浅。
“爷爷,我不饿,你回去吧,你还有事儿呢。”浅浅身子不动,只是转过头对着罗世青说。
叹了口气,小姑娘倔强着呢。罗世青给莫军长叮嘱了几句,就走了,身要职,肩上的责任由不得他多陪自己孙一会儿。
“浅浅…”才搭上莫姑娘的肩,纪言妃就被吓了一跳。
浅浅瞪着她的眼神儿凶狠的很,仿佛谁拉开她,就要咬死谁。
尴尬的退了一步,纪言妃讪讪的看着浅浅爸妈“浅浅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莫叔叔,要不…”
“就让她站着吧,没事儿,言妃你忙着吧。”浅浅妈发话了。
莫妈妈知道自家丫头的脾气,也记着浅浅在家里脸色苍白的样子,索性由着她去。
纪言妃跟莫军长两口子打了招呼,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走远了。
走廊里的灯惨白惨白的,浅浅已经哭累了,眼泪倒是没有了,只是盯着躺在里面的人,手指无意识的画着。
作者有话要说:哎 不是故意要虐的、、、实在是婚姻不经风雨就不牢靠撒、、、、 花花 神马的撒撒吧 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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