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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表明态度的话音刚落,众人顿时齐齐怔住。
叶晟也怔了怔。
反应过来后,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陆给事,你方才说什么?”
“没听清么?”
陆晨冷然道:“在下并不觉得方玉、关胜他们所作所为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他们做得很好,在下,不认同叶侍郎你对他们的无端弹劾!”
闻言,叶晟顿时怒不可遏:“无耻之尤!事实摆在眼前,你竟敢不认,反而倒打一耙,陆晨!莫非你要学那权奸赵皋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成?!”
陆晨摇了摇头,脸色没有一丝动摇,显然没有被这位吏部高官的气场所慑。
他面色沉静,没有回应叶晟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
“叶侍郎,留影符可不便宜,最差的都要一千多贯钱,敢问这些清晰的影像是何人提供?又为何会送到叶侍郎手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龙椅上的女帝突然眯了下眼睛。
能用得起留影符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百姓。
既然如此,对方玉他们不满的人也就显而易见了。
叶晟冷哼一声,道:“天下高义之士何其多也,看到有不平不忿之事,自然会有人向本官揭发,至于具体是谁,这就不是陆给事你该关心的了.”
听到这话,陆晨脸上陡然弥漫起一股冷色。
“高义之士?禹州那些人么?呵”
透着怒意的冷笑缓缓响起。
叶晟皱眉道:“你笑什么?”
陆晨再次冷笑一声,“笑叶侍郎你的无知。”
“什么?!”
叶晟再次勃然大怒:“竖子安敢欺我!”
“敢问叶侍郎”
陆晨冷冷地注视着叶侍郎,声音中泛着阵阵寒意。
“你所说的高义之士,在禹州百姓被贪官污吏和禹王欺压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禹州百姓饥肠辘辘、艰难求存之时,被如栾宇之流无故征发劳役,强制送往坝区填洪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禹州百姓被逼活活饿死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莫名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而后胸中突然不自觉地涌出一股磅礴的力量,顷刻间将整个太极殿笼罩其中,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而他那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就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刃,不断朝叶晟刺去。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力量,重重地砸在叶晟和一些在心底冷笑着的朝臣身上。
“唔嗯.”
几名朝臣猛地闷哼一声,面上陡然流露出痛苦之色,同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捂住心口,仿佛那里遭受了什么重击一般。
他们这些仅仅是被波及的人都如此,首当其冲的叶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只不过作为三品高官,他的修为不可能太差,在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有点类似于威压的力量后,他却是猛地握紧双拳,显然是在动用灵力抵御着什么。
片刻后,他猛地皱起眉头,看向陆晨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仿佛看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高官,甚至是女帝,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陆晨。
或者说,注视着他身上微微泛起的一层只有达到一定实力境界的人才能注意到的金色流光。
“这难道是.”
反应过来后,方平和刘东阳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与此同时,女帝眼中却是陡然闪过一抹喜色。
看着陆晨身上连他本人都没注意到的变化,就好像她那因为入帝王之道而极难突破的修为,突然晋升了好几个境界一般。
陆晨没有注意到那些大人物们异样的目光,眼中只有弹劾他才认下不久的门生的叶晟,继续沉声道:
“为何百姓水深火热的时候他们视而不见,而有人站出来为百姓做事的时候,他们就愿意站出来,慷慨解囊,揭发为百姓做事的人?他们的义是什么?又高在哪里?”
面对陆晨愈发强劲有力的质问,看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金色流光,叶晟原本自信满满的眼神终于变了变。
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降了一格。
“陆给事,不管怎么说,这些影像都是铁证,且不论提供这些影像的人如何,有何目的,方玉等代理县令在县内胡作非为都是事实,容不得丝毫狡辩,哪怕陆给事你说破天,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么。”
陆晨淡淡道:“在下请问,叶侍郎你如此言之凿凿,对各县之事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是有做过深入调查吗?你了解那里的情况吗?知道那里的百姓需要什么,又该如何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地治理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吗?了解过百姓对方玉他们的看法吗?”
听到陆晨左一句百姓,右一句百姓,叶晟不由有些气恼。
“本官公务繁忙,吏部上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可能有暇去禹州体察民情?”
陆晨冷笑着反问道:“也就是说,方玉他们为非作歹什么的,只是叶侍郎你根据几张目的存疑的留影符就作出的主观判断,对么?”
叶晟怒道:“难道有如此铁证还不够定罪吗?”
“不够!”
陆晨大声反驳道:“谁知道将留影符交给叶侍郎你的人是何居心?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叶侍郎你没去过禹州,也没派人了解过那里的实际情况,对各县根本一窍不通,更不了解把留影符交给你的人的具体目的,朝廷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些人和叶侍郎你的一面之词而论罪?”
叶晟猛地挥袖:“你这是偏见!提供留影符的的确是当地大族,但他们可都是积善之家,在当地颇有名望,怎么可能会做出平白污蔑朝廷命官的下作之事?!”
“陆给事你定是因为官仓案被灭族的大族,而认为全天下的大族都是作恶多端的恶徒,这才在此强词夺理!”
“笑话!”
陆晨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地道:“若在下对他们有偏见,当初在禹州时就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了,又岂会留他们到现在,而且叶侍郎你如此听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词,难道就不是对方玉他们的偏见吗?!”
“他们本就是对圣贤之道一窍不通的武夫,而各地大族人才辈出,品学兼优、心怀天下且欲报答朝廷者甚众,此乃国之基石,老夫不相信他们,难道相信那些武夫吗?”
“巧了,本官在禹州时,就亲手宰了不少叶侍郎口中品学兼优的人才,莫非叶侍郎觉得他们不该杀不成?!”
“哪个地方没有害群之马?陆给事你就非要一棍子把他们全部打死?”
“那叶侍郎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不是漏网之鱼?”
“我有留影符为证!”
“但你没调查,根本无法确定给你留影符的人是否是出于某种利益,想要借叶侍郎你这把刀!”
“绝无可能!”
“.”
两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唇枪舌剑交锋响彻整个太极殿。
一众朝臣根本不敢插话。
如今吏部尚书之位高悬,叶晟这个左侍郎就是吏部之首。
而陆晨是女帝眼前的大红人。
这两个大佬针锋对麦芒,就算争出真火,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大佬,其他人哪敢吱声。
最后陆晨口都有些干了,同时感觉氛围也烘托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梭哈道:
“懒得与你争辩,在下今天就把话放这,方玉他们是在下提拔的,无论他们在任上做了什么,有没有治理好地方,百姓是否安居乐业,不管有什么恶果,在下都会为此负责,绝不推脱!”
闻言,众人顿时面色一凛。
这厮又在为别人担保。
而且又是押上前途的那种。
这货当真不怕一个不好阴沟里翻船?
就连刚准备开口,打算直接拍板了却此事的女帝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晟也没想到陆晨居然如此干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陆晨又道:“本官以前程为方玉担保,叶侍郎你敢为你口中所说的那些高义之士担保吗?”
“你!”
叶晟指了指陆晨,正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陆晨却不给他多言的机会,直接抢声打断道:“若是不敢,就莫要再提这莫须有之事,凡事虽然讲究一个证据,但与之相关的前因后果也要全部梳理清楚,在没有彻底调查清楚,证明方玉他们确有失职之举之前,在下决不答应如此草率地将他们罢官去职!”
听到这话,叶晟面上终于浮现出犹豫之色。
“好了。”
伴随着一阵珠玉交错的轻响,女帝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留影符中的内容不足以作为证据,此事存在疑点,不可妄下论断,叶爱卿的弹劾驳回,待禹州各县一切事宜全部调查清楚后再复议。”
得到这个答案,叶晟自然心有不甘。
然而女帝心意已决,叶晟也只能黯然退下。
而就在这次朝争落下帷幕的时候。
距离洛京数千里之外的禹州互县内,一处豪华庄园中。
“爹,咱们的农庄又有五名佃农跑掉了!”
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叫喊声,大厅内,正在优哉游哉地品茶的一个身着华服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正快步走来的儿子。
浑浊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一抹精芒。
“又跑了五个么.”
“是啊,爹。”
他微微皱眉,这时走到他面前儿子一脸愤怒地道:“都怪那个新来的狗官,用官府的钱带那些贱民四处开荒,还要搞什么梯田,甚至还要把开垦的田地送给那些贱民,简直岂有此理!”
顿了顿,他又急不可耐地问道:“爹,你之前不是说,各大家族联手施了手段,那狗官绝对嚣张不了多久吗?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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