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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遥四顾张望,沿途敲门询问李岳的消息,不是全无回应,便是惹得一阵臭骂。
“儿啊!你又跑到哪儿去了?”一个妇人气急败坏地冲出了门,在大街小巷中不停张望,大声喊著:“又要糟蹋食物啦?又将剩饭拿给那怪家伙吃啦?”
妇人急急喊著。
“这位大婶……”公孙遥伸手拦住了这妇人,问:“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孩子啊?”妇人不等公孙遥说完,倒是抢著反问。
公孙遥当真仔细地想了想,这才说:“我没见到。”
妇人听他这么说,立时急急地跑开,公孙遥在后头又问:“你有没有……”
那妇人头也不回地喊:“没有没有!”
他呆楞楞地伫在大街上,抬头看天,天上流云滚滚,他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师父……”
妇人接连找了好几条街,在一个阴暗巷口停了下来,她听见那曲拐巷子中的嬉闹笑声,皱了皱眉,叉著腰跨进这巷子中,绕走半晌,来到这死巷末端,只见到这死巷末端顶部盖著数张遮雨大布,有几只木箱作桌,四周还堆著零食、玩物。
她那七岁大的儿子正和一群小孩围成一圈,吆喝著掷玩弹珠,他玩输朋友,气得叫骂粗口。
“喂、喂……”八岁孩子推了推这七岁孩子,说:“小田,你妈妈来了?”
七岁的小田吓得拔地弹起,才回头要看便让妇人一把揪住了耳朵,大骂:“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啦!”
这小孩让妈妈揪著耳朵,痛得大叫:“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妇人伸手在这小孩脑袋上敲了几下,又对其他孩子说:“通通给我回家里去,别跑出来玩,现在可不是贪玩的时候,到处都是土匪,小心土匪将你们抓了杀头!”
“伯母,这里有咱们镇守,土匪不敢来的。”阿毛自一旁一条吊床上探出头来,得意地说,他指指角落那披著毯子、蒙头大睡的李岳说:“咱们的师父是绝顶高手,你不用担心啦。”
妇人瞧不清李岳面貌,气愤地说:“这人是谁啊,难道又是那拐骗孩子的流浪汉?”
“他不是流浪汉,他是我们师父!”十二、三岁的带头男孩辩驳地说。
“小许,我就知道是你带我儿子来这儿玩。”妇人拉著她儿子,转身就走,还回头指著那叫做小许的男孩说:“我回去就告诉你妈妈,要她来打死你。”
“啊!”小许委屈叫著:“明明是阿毛……”
那妇人也不理小许的辩解,拉著儿子转出曲折拐巷,往家里去,一面骂著儿子:“我叫你别往外头跑,你就是不听,要是碰上土匪怎么办?”
小田哭闹著:“我要学武功!”
“学个屁武功,你跟谁学?”
“跟师父学……”
“你说那个流浪汉啊?他会个屁武功!”
“他会飞天腿……”
“屁个飞天腿!”母子俩吵著嘴。
妇人让小田吵得烦了,扬起手就要甩他巴掌,小田却突然不哭了,他静静地望著道路那方,眼睛瞪得极大。
“你看什么?”妇人顺著小田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见到。
“踏踏!”小田尖声喊起。
“什么踏踏?”妇人不解地问,以为小田又要生出新的吵闹题材,气呼呼地拉著他的手回家。
“踏踏踏踏!”小田发起抖来,大喊:“土匪来了!”妇人愕然问:“什么?”小田急叫:“师父说听见踏踏声,就是土匪来了!”
妇人一愣,果然听见长道那端响起的一阵马蹄声,跟著,是人群尖声叫喊的骚乱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一批墨色马队转进子午大道,马上的男人黑衣黑裤,便连坐下快马也是黑的,他们腰间佩刀,手上持著火把,急驰而来,有些顺手将手中火把朝著两旁楼宇民居上那些敞开的窗户扔掷。
“呀——”妇人尖声叫起,抱著小田奔向一旁楼房,往巷子里逃。
那马队一下子便狂奔而来,有些甩动著黑色铁炼,铁炼上连著锐爪,街上冷清,但仍有些商家开店做著生意,此时见这马队来势汹汹,纷纷将摊子拉回、将大门关上,马队上那些土匪纷纷将手中火把往那关得慢的店家中扔。
“岂有此理!”公孙遥冲出一家食堂,手上还拿著一根接著的火把,回掷扔中一个骑马土匪,将那土匪掷得摔落在地。
这批马队见公孙遥拦道突袭,那在前头的土匪便拉住了缰调转马头,后头的土匪则缓下势子,十余匹马将公孙遥团团围住,后头更多的马纷纷停下,远远望去,这批马队见不到尽头,在更之后,还有一阵一阵的叫喊声,是铁爪帮的徒步队,声势更为浩大。
“你们是土匪……”公孙遥当的一声拔出月儿铁剑,只感到耳边一冷,赶紧低头,一条铁炼从他脸旁打过。
跟著又两条铁炼扫来,公孙遥出剑格开铁炼,长剑让铁炼卷中,公孙遥施力一拖,将那两条铁炼拉得断成数截。
“哗——那是什么剑!”马上的铁爪帮众拉回断裂的铁炼,大呼小叫著。几个帮众翻身下马,挥刀杀来。
公孙遥挺剑应战,杀倒了三个土匪,腿让一条铁炼卷著,给拉倒在地,马上那土匪一手拉著铁炼,一手大甩马鞭,坐下马吃痛奔起,将公孙遥拉得离地飞腾,公孙遥身子一弓斩断了铁炼,滚倒在地,四周都是黑马,那些马受了背上土匪拉缰,纷纷抬起前蹄,要往公孙遥身子上踏。
公孙遥伏地滚开,狂挥一剑,斩断一双马腿,那马连著背上土匪一齐摔倒,公孙遥飞身一纵,长剑乱舞,挡下四处袭来的铁炼,左冲右突,却无法杀出重围,这长道两旁的楼宇都紧闭著门,挤满了人和马,公孙遥给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这家伙的剑好厉害!”
“想办法夺下他的剑。”
铁爪帮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宝剑,斩断铁炼便像是切割麻绳一般,此时一连断了十几条炼,铁爪帮们又是惊讶、又是气愤。
“前头谁在挡路?”一声呼啸,铁爪帮中一个头目快马奔来,见到战圈中的公孙遥,便举起黑弩朝他放箭。
公孙遥挥剑斩断飞箭,又让铁炼卷住小腿,土匪挥鞭抽马,快马疾奔,公孙遥让那乘马帮众拉得扑倒在地,一个帮众顺势俯身一刀,在公孙遥后背上斩了一刀。
“啊——”公孙遥趴伏著让马拖行,挥剑左右乱斩,斩倒一匹匹马。
“外头发生什么事啊?”阿毛等孩子奔出了巷子,远远见到一匹快马驰来,似乎还拖拉著一个人。在更之后,是大片飞扬尘土和丛丛火光。
公孙遥让那乘马帮众向后拖拉,左右晃甩,身上擦出大片伤痕,他奋力抓著一间店铺招牌垂下的一条绳索,这才止住势子,反将那拖他的帮众拉下了马,摔在地上。
公孙遥站定身子,低头只见他那身青衣已给染成血红一片,他抬头看看天际,只见到滚滚黑烟自两侧楼宇中冒出,再看看双手,月儿铁剑早在这阵激烈拖行中荡脱了手。
“是土匪——”阿毛等见这阵仗就知道是土匪来了,他们惊呼声尚未停歇,就感到身后几声蹦踏,头顶掠过一阵烈风,他们回头,却见身后窄巷什么也没有。
“卫靖、师父、中芸……”公孙遥见这土匪来势汹汹,自己已负了伤,双腿当然跑不过快马,只剩下死战一途,他叹了口气,二指竖起作剑,喃喃地说:“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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