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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看着高斯威尔，心说，幸好有前辈给打过样，不然的话，就算是临时能力可以搭建个舞台，他三杆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也没法破了高斯威尔的心防。
温言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噬魂兽降临的时候，老蔡一直都是特别忧愁，但这一次，做事却特别果断，按部就班来就行了，压根没有那种被无敌词条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仔细想了想，老蔡最担心的一直都是城区的平民，好像还真没对痛苦魔王本身耗费太多精力。
这就是烈阳部跟三山五岳不同的地方。
老蔡这个部长，得兜底，宁愿折腾一下，也不会去让百万平民冒险。
而没有了普通人在，不会造成大量伤亡，其他的人就能放开手了。
就八师叔祖出手的架势，一条街都快被毁了，道路两旁的，玻璃全部炸裂，卷闸门扭曲，各种东西，除了建筑主体，还能好好摆在那的都找不到几个了。
这要是还有人，恐怕八师叔祖出手两次，就得先有百八十个普通人被波及而死。
还有请了一位天尊法相降临，这种大范围冻结，哪敢在人多的地方做啊。
哪怕这位天尊施展的力量，好像对一般人也没什么作用，反而有好处，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温言看着生无可恋，双目无神的高斯威尔，热情的伸出手，尝试着将他拉起来。
下一刻，高斯威尔身上冻结的冰刺，渐渐融化，消散，高斯威尔被温言拉起来，眼神茫然的看着周围。
“威尔，恭喜你，你终于悟了，你进化了！”
说着，他就拉着高斯威尔，来到七师叔祖这里。
“七师叔祖，劳烦您给他引荐一下，他要当面给天尊道谢。”
七师叔祖看着眼神茫然的高斯威尔，也有点懵，这什么情况？
怎么这位痛苦魔王有点傻了的感觉？
“这位天尊，乃是北方玄上玉宸天尊，旁边的是解厄神女，伱肯定认识。”
温言拉着高斯威尔，轻轻在他腿窝踢了一脚。
“还不赶紧谢谢天尊亲自来点化你，你这是天大的造化。”
高斯威尔还是懵懵的，他被温言引导着，茫茫然的给天尊道谢，谢天尊点化。
虽然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但他明白，无论是力量还是位格，他给这位天尊的磕个头，都不过分。
就算是他力量最强的时候，这位也是职能天克他，神威碾压他的大爹。
如今位格被封了大半，却还给他留了点，再被温言这么一点，他就隐约好像悟到一点什么。
毕竟，他可不认为，这位天尊没能力将他的位格完全封死。
那，这就一定是在点化他，只不过他现在还无法理解。
高斯威尔一番跪拜之后，天空中的天尊法相便开始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解厄神女跟着天尊一起，临走前，还看着温言，露出一个非常明媚灿烂的笑容。
温言挥手告别，心里有些酸酸的，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遗憾。
那已经不是王雪琪，已经没了自我意识，但，依然还是那般明媚，连面对他时的笑容，都是一如既往。
“谢谢你了……”
目送解厄神女也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幻象一般，恢复了原状，夏日里的瓢泼大雨，化作了春日的淋漓细雨，伴随着水雾升腾而起，让这里充斥着柔和迷蒙的感觉。
温言赶忙从车里拿出雨伞，给七师叔祖撑起。
七师叔祖摇了摇头，推开雨伞。
“无事，这雨可不是谁想淋就能淋的，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天尊法相降临了。”
七师叔祖淋着雨，他身体里的一些因为年纪大了自然而然出现的一些病痛，就像是融化的坚冰一样，伴随着细雨，流出了体外。
他的气色明显变好了很多，皮肤上的老年斑都少了很多。
一旁的高斯威尔，淋着雨，感受着体内的痛苦力量，也在被这些看似寻常的细雨，轻柔的带走，他没有阻拦，反而像是真正开始领悟了一样。
若是往日，这种情况，会让他感觉到痛苦的，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就像是，登上了天堂。
他从来没感受过这种轻松舒畅，他开始有些理解，温言说的，痛苦也是需要对比和衬托的。
若是此刻，让他再次感受到痛苦，那一定会比之前无数年感受到的更加深刻，让他再也无法忘怀。
他们在这舒爽，一旁龙精虎猛的八师叔祖，却已经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了。
“你们不打伞，给我啊……”八师叔祖哼唧了一声。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伞给八师叔祖。
他刚才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毕竟，以八师叔祖的体格，在南极裸奔估计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一只手搀扶着八师叔祖，一只手撑着伞，将他扶到道旁，一脚踹开一家店铺已经破碎的差不多的卷闸门，扶着八师叔祖在里面避雨。
八师叔祖靠在椅子上，像是全身都软了下来。
“八师叔祖，您老人家这……”
“我怎么了？我在面对天尊法相的时候，还能撑着没趴下，说出去，腰杆子都能比其他大僵硬十倍！”
八师叔祖非常得意的炫耀。
眼看温言似乎不太懂，八师叔祖就觉得炫耀也没什么意思，顿时又变成了那有气无力的萎靡样子。
“僵尸不是天地自然的生灵，乃是夹在各种规则夹缝里，钻了空子，不生不死的存在。
众神代表着天地自然的秩序，自然不会喜欢我们这些僵尸。
我没被天尊大范围冻结的力量顺手收拾了，都是因为我是正儿八经入了扶余观道籍的。
老天师也是的，至于搞这么大么，差点连我一起收拾了。
我可没得罪过他吧。”
八师叔祖有些抱怨，但没怪温言。
他是觉得，就算温言有解厄神女赐予的天授符箓，就算温言还有烈阳，就算还有一颗烈阳玉加持，就算跟解厄神女生前关系很好……
反正各种东西全部加在一起，也肯定不至于能请下太乙救苦天尊的一尊化身法相亲自来。
那肯定是老天师发力，亲自开坛做法。
现在除了老天师之外，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步？
温言在旁边连连点头，反正他也不觉得他有这么厉害，他今天就是个工具人，顺便来蹭一蹭好处而已，真正发力的，还是那位压根没到现场的老天师。
他将八师叔祖安顿好，就赶紧冲出去淋雨，七师叔祖都说了，难得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七师叔祖，这雨收集起来，还有用么？”
七师叔祖斜了温言一眼，叹了口气。
“想什么好事呢，就这么一会儿。”
“可惜了，其他人都蹭不到了。”温言有些惋惜。
细雨的确只下了不到十分钟，就雨过天晴。
高斯威尔自己坐在道旁，像是刚刚进入社会，就挨了社会一顿毒打，三观被狠狠颠覆的大学生，眼神里透着一种“我悟了”的恍惚感。
满大街狼藉，还有到处倒着的大小魔鬼的尸体，高斯威尔也毫不在意。
七师叔祖来到温言身边，眼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期待。
“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啊。”
“有没有一种，灵觉变强，闭上眼睛，仿佛都有另外一种视角，可以看到周围一切的感觉？”
温言闭上眼睛，试了试，摇了摇头。
“没有。”
“那有没有感受到别的东西？除了阳气之外的力量？”
温言细细感受了一下。
好像除了痛苦的力量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感受到。
他也清楚，七师叔祖说的肯定不是痛苦的力量。
“没有……”
七师叔祖有些遗憾，也有些不解。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啊……”
“七师叔祖，我可能真没修道的天赋，我觉得练武挺好的，正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么，不必强求，强求反而不好，您说是吧？”
“无上天尊。”七师叔祖念叨了一声，顿觉他有些执着了，还不如个后辈想得明白。
有些事，的确是强求不来的。
这一次，借天师法剑，再加上当代天师亲自做法，让温言来当这个工具人，都没蹭到好处，铸就灵台道基，开启修道之路。
那以后也的确不用再想了。
既然温言的确喜欢练武，练武天赋又好，还不如专心练武好了。
……
云海悬崖边，老天师站在法坛之上，一直沉静淡然的神情，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无上天尊。”
扶余山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难道真的是持续衰败多年，积攒到了足够的气运，一朝爆发么？
真的有如此天才人物么？
生而先天道体，加持之下，连天尊都能请到？
老天师想要趁机推算一下，想了想，又放弃了。
他在这里施法，本意其实也只是随便请下来一个太乙救苦天尊的小化身法相就足够了。
他也没料到，最后会搞这么大，请到的大佬高了好几个层次。
就算是他，想要独自一人请下一尊天尊法相，那也是要斋戒沐浴，沉心静气，打坐三日，到了心无杂念，身无尘埃，再以最高规格的法坛，请下祖师法器。
然后再行道场，诵经加持，走完完整的程序，才有可能，请下来一位天尊法相。
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食五谷杂粮。
只有不沾血气而生的先天道体，正好这些天也未曾食用五谷杂粮，身无草木秽气，才能省略掉中间几天的程序。
直接借他的力，加上天授宝箓的力量，直达天听，有可能，请下一位天尊法相。
老天师有些遗憾，这等天才，若是入了他天师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一任天师的人选。
可惜，让扶余山撞了大运。
想想也对，扶余山好歹也是三山五岳之一，算是道庭之一，有独自授箓的资格。
衰败了这么多年，代代走下坡路，要是再持续个二十年，老一辈全部羽化之后，怕是要彻底衰败了。
扶余山衰败之中，也一直积攒功德，谨守本心，如今也的确该到了否极泰来的阶段。
羡慕不来。
想了想，老天师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次的事，其他人，八成都会觉得是他发力，请来的天尊法相。
他能受得住这些，可一个年轻晚辈，却受不住的。
若是传开，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八成还会有危险。
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道门再出一个天师。
他也不准备说了，就当默认了，先替那位道门天才挡一挡。
老天师面带笑容，坐在悬崖边，看着平静的云海，心说，也不是没好处。
起码，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可以轻松不少了。
果然讲道理还是没用的，拳头大才是唯一的真理。
这真理就是所有生灵都能听懂的道理。
老天师面色如常，一点疲惫感都没有，继续在悬崖边打坐了一段时间，起身离去。
老天师离去，悬崖之下的云海，也依然是云卷云舒，平静异常。
……
吴庭昇的另外一套宅院里，裴土苟一家，加上小僵尸和雀猫，都在这里暂住。
小屁孩躺在床上，眼睛清澈到一尘不染，明亮异常，他带着笑容，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
常人看不到的光辉，在他双手之间流转，他就像是在玩什么特别的玩具，咯咯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贾金凤过来给换尿不湿，仔细清理完，看着小家伙，现在拉尿了都不哭不闹，还在这笑，贾金凤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好带了。
“乖，你饿不饿？”
小家伙挥舞着双手，掌中来回翻滚的光辉，在被抱起来之后，就落在了贾金凤身上。
贾金凤微微一怔，莫名的感觉到一直不太舒服的腰，好像忽然间恢复了，直起腰的时候，都没有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了。
她给小屁孩换好了尿不湿，又弯腰直起腰来回试了好几遍，好像还真的没有不舒服了。
出来之后，看着一个人在一间房里，神色凝重，专心学习的闺女，她想了想，眉头都舒展开了。
可能也是因为闺女，忽然间下了狠心，竟然真的开始学习了，她感觉血压也不高了。
看着外面那只猫头鸟，还有小僵尸，贾金凤想了想，可能也是忽然看开了吧。
这世界这般危险，没必要太为难自己了。
一团她看不见的光辉，慢慢融入到她的身体里，她身上的病痛，开始渐渐好转，心里的压力和负面情绪，都开始渐渐的消解。
到了吃饭的时间，一群人一起吃饭，贾金凤都像是照顾小孩一样，把小僵尸和雀猫都给照顾好。
小屁孩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看没人理他，就开始哭。
抱出来之后，小屁孩就伸着手，对着小吴挥舞。
最后实在没辙了，就让小吴试着抱一抱，小屁孩抱着小吴的脖子，咧着的嘴，就没合拢过。
等小吴去画室了，小屁孩都还是挥舞着手要去。
贾金凤轻车熟路的，将其放到个婴儿车里，推到小吴画室，然后，小家伙就安静了，就这么瞪大着眼睛看着，不哭不闹，也不咿呀了。
小吴灵魂缺失，可是却也莫名的能跟小屁孩对上线，他很认真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不行，温叔说了，你还小，只能吃奶，不能吃别的。”
小家伙也不哭不闹，反正就在这看着，因为，小吴也不是每幅画都能有灵魂。
最后小家伙困得不行了，沉沉睡去，才被带走。
……
德城，烈阳部的大部队，开始进入。
高斯威尔没被带走，而是跟在温言身边，就这么一路看着。
蔡启东多鸡贼的人，他只是听温言说，要是真的干掉了高斯威尔，就等于送他回老家，下次万一再有人召唤，还是能召唤下来。
再加上高斯威尔的位格被封了大半，基本只能算是一个特殊的痛苦魔鬼了，蔡启东就彻底放弃了强硬手段。
听温言稍稍说了一些现在的情况，确认高斯威尔语言没什么问题，识字可能还得学学，蔡启东就立马安排人送来了一些带拼音标注的书籍。
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神话故事，不是凡人在人间历经劫难，最终成仙的故事。
就是各种神仙为了历劫，都是专门下凡，来到人间，切身感受人间苦难。
故事都是比较简单，没什么深度，正好适合现在的高斯威尔看。
果然，高斯威尔稍稍看了俩故事时候，就找到温言，神色严肃。
“这些都是真的么？”
“故事真不真，并不重要，但是，你得明白其中的内核，你看，比如这这位，地位跟之前降临的那位大佬差不多，他就是多次来到人间历劫的。
然后天庭神系里的玉帝，也是经历了一亿三千两百劫，才成为玉帝的。”
“多少？”高斯威尔有些震惊。
“一亿三千两百劫，你要是不信，后面你自己去查资料，你这才哪到哪啊。”
高斯威尔心态彻底放平了，的确，他这点算什么啊，他这顶多才算一劫而已，差距大到他已经完全生不起别的想法了。
温言说的对，他已经来到了痛苦天堂，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了，他的夙愿已经彻底达成，不需要再去胡乱添加什么东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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