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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得庸拉上酒返程。
大陆两旁的田地里,有种的小麦已经开始泛黄,地里种的谷子和高粱同样不少。
许多人们都在成群结队的下地干活。
现在乡村的合作社,从开始的“互助组”到之后的“初级社”,现在普遍进入“高级社”的形势。
从政治上是国家对社会主义的探索实施。
从工农业经济发展上也是必要的。
就好比粮食统购统销。
国家的统购统销跟分散农民之间交易成本太高,变成和合作社交易,从‘满头乱发没法抓’到‘编成辫子就好抓’。
通过建立组织,解决交易成本过高的问题。
现在为啥要进一步办高级社呢?
50年代初还是‘一穷二白’,一场战争打出来一个工业化,开始有了工业产品,比如拖拉机。
那这个拖拉机卖给谁呢?
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那时候的大苏履带式拖拉机谁能买得起?
卖不出去,拖拉机生产就得压库存,压个两年,锈成铁疙瘩就变废品了。
所以,初级社要变成高级社,以乡为单位,集中土地,目的是通过集体化来形成农业机械化,消化城市的工业品下乡。
算是让农民承受工业发展的成果和代价。
这是一个落后国家为了发展工业,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国家的发展强盛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这种阵痛是无可避免的。
当然,拖拉机很多地方买来也没用上,驾驶、维修、保养、油料,特别是油料,国家多数都要靠进口。
拖拉机要人要钱,还整不明白,不如人们干喽。
毕竟,人工不值钱!
而且把拖拉机分到那些多丘陵山地的合作社,那地形怎么用?
最后还是变成一堆铁疙瘩停在合作社。
每个时代都有时代的局限性。
有些荣耀,是挺直脊梁,从悲剧里荒唐又坚定的厮杀而出,赞颂或沉默都让人哽咽。
而我们国家作为追光的人,终会光芒万丈……。
……
走到半道温渝河畔,徐得庸停车下来方便。
温渝河属于顺义县和东郊区的分界,顺义这时候还不属于京城管辖,至于东郊区就是以后大名鼎鼎的“朝阳区”。
他正掏出象鼻子“哗啦啦”放水的时候,从河边小道窜出来三个青年,穿的破破烂烂,脸上灰扑扑的,手里拿着歪七八拐的棍子,长得歪瓜裂枣,闲的五脊六兽似的。
所谓“五脊六兽”,原指的是汉族宫殿式建筑上,有五条脊,四角各有兽头六枚。
五脊,指正脊和四条垂脊。正脊两端有龙吻,又叫吞兽,俗称吞脊兽。
四条垂脊排列着五个蹲兽,分别是:狻猊、斗牛、獬豸、凤、狎鱼,因此统称“五脊六兽“。
天天坐房上,可不是闲!
民间把垂脊上的五个蹲兽俗化了,而且分别起了绰号叫作:走投无路、赶尽杀绝、跟腚帮捣、顺风打旗、坐山观火。
这词的意思很多,看你怎么说。
三个青年看了眼徐得庸,便肆无忌惮的围着徐得庸的三轮板车看起来,拿棍子敲了敲酒坛子,还凑上去闻了闻。
中间那粗脖子的青年道:“嗨,兄弟送点酒喝喝呗,”
“嘿,赵哥,都是好酒,咱弄一坛就够咱滋润一阵了。”一个三角眼青年咧嘴露出黑牙道。
“没出息,咱三个人,最少弄三坛。”粗脖子的赵哥道。
“我、我看行。”剩下一个矮个子也喜滋滋的道。
“快搬,等有人经过就不好了。”
徐得庸不急不缓的甩了甩转身道:“哥几个这是要打劫?”
粗脖子的赵哥一边解绳子一边道:“说打劫多难听,我们就是馋酒,借几坛酒喝,回头等我们哥几个有钱了,会还你的。”
“对,我们不打劫,打劫会吃枪、枪子……。”挨个青年道。
“啪。”
粗脖子赵哥给了他一下道:“就你话多。”
徐得庸扣上皮带,目光微眯道:“看样子是老手啊,盯上我多长时间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世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
山区的剿匪还在继续,还有人建号称帝呢!
徐得庸早就有心里准备,比想象中的出现的晚,也可能最近拉酒勤了些。
这些人要么是附近村庄不正干的村民,要么就是流窜的“盲流”。
粗脖子赵哥“恶狠狠”的道:“伱甭管这些,老实在那待着,免得受一遭皮肉之苦。”
徐得庸眉毛一挑问道:“你们有枪吗?有的话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
“没、没有,怎么着。”矮个青年理直气壮道。
徐得庸忍不住笑了,这货貌似不太聪明的样子。
“啪。”
“闭嘴。”粗脖子赵哥又给了他脑袋上一巴掌道。
“真没有?”徐得庸又问了句。
粗脖子赵哥忽然莫名生出一点忐忑,停下解绳子的行为握住棍子,盯着徐得庸道:“你想怎么着?”
徐得庸又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他们,没发现“鼓鼓囊囊”藏武器的地方,才彻底放下心。
他奶奶、媳妇、闺女还在家等着他,这伙人有枪他保准老实的,不去赌运气。
现在嘛,徐得庸大步上前,重拳出击……。
“啪啪啪,啊哦嗷……。”
三人的棍子都被徐得庸徒手打断,想跑都跑不了。
徐得庸拿出麻绳,将三人的手绑住,连在一起,这样的祸害不能放喽,不说报复,回头肯定还会祸害别人,还是交给政府,让送到边疆劳改去吧。
将绳子另一端绑在车头上,徐得庸道:“前面小跑,不准停。”
出于人道主义,徐得庸没有把他们当牛做马拉车,只让他们在前面跑。
“爷,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您就把我们当一个屁放了吧。”粗脖子的赵哥一脸衰相的道。
“是啊,爷,您就放了我们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
“少废话,这话回去和公安同志说吧。”徐得庸没好气道。
三角眼被徐得庸打了个乌眼青,一听要送他们去公安,立即赖皮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道:“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他一屁股坐下,带着其他两人也是一个咧歪,绳子绑的紧,一拽生疼,三个人是齐咧嘴。
徐得庸二话没说,下去对其就是一顿“拿捏”,不说分筋错骨,但让他疼到骨子里。
三角眼直接泪流满面的求饶。
杀鸡儆猴,其他两个人老实了。
于是呼,他们这奇怪的“组合”便上了路,在路上还有不少人询问怎么回事。
俗话说的好,懒驴上磨屎尿多,有个这三个累赘,徐得庸愣是比平常多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京城。
把人交给派出所,做好笔录之后,徐得庸才回到小酒馆。
徐慧真已经等的着急,不时走出小酒馆看看,平常这时候人早就回来了。
为此他还特意又向酒厂打了个电话,询问徐辉率,得到的信也是徐得庸一早就往回赶了。
这眼见太阳要落山了还不见人影,能不让人着急嘛。
这会见徐得庸终于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埋怨道:“你路上做什么了?回来这么晚!”
徐得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路上出了点小插曲,回头再和你说。”
徐慧真抽回手,白了他一眼。
蔡全无出来笑着道:“得庸,先搬两坛倒进大酒坛里,再留两坛我要送到附近酒馆、饭店中,剩下您搬回家里。”
徐得庸笑着道:“好嘞。”
两人一通忙活弄妥当,蔡全无骑着板车走了。
徐得庸将小桶带回来的鱼倒进黑瓷盆里,早上活蹦乱跳,这会都已经死翘翘了,得给赶紧处理喽。
等会炸一炸捣碎,把汤滤出来做个豆腐鱼汤,剩下的炒鱼渣,葱姜蒜辣椒那么一放,炒出来嘎嘎香。
这时,徐得庸听见屋里的动静,小理儿应该醒了。
他先进屋看了看,小家伙正瘪嘴要淌金豆子,看到他来了立即咧嘴笑了。
徐得庸先抱着小家伙到外面把了尿,又把她连人带小床搬出来,让她半躺在小床上,一边看着一边收拾鱼。
他拿着鱼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眯眯道:“这是鱼,你说“鱼”……。”
小理儿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小手一招一招的,嘴里“嘘嘘”的吐泡泡,看来很想有说话的冲动。
徐得庸将鱼放下,在小家伙看不到的地方给开膛破肚,嘴里絮叨道:“理儿啊,我给你讲一个小金鱼的故事好不好……。”
徐慧真进来,正听到徐得庸在讲故事,忍不住嘴角上扬,踏着小皮鞋进来道:“又是林潮哥捉到鱼吧?”
“啊。”徐得庸道:“不过,我也下河给帮忙了。”
“你还有闲工夫去捉鱼。”徐慧真道:“那你这次回来这么晚,路上是遇到什么事?”
徐得庸轻描淡写的道:“没事,遇到两个小毛贼,想借两坛酒喝,被我给制服,一路拴着送到派出所了。”
徐慧真顿时一惊道:“那你没事吧。”
说着还胡噜胡噜他的头发。
徐得庸脑袋向后一顶,后脑勺在她小腹上蹭了蹭道:“我这生龙活虎的能有啥事。”
徐慧真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道:“你可不要逞能,大白天的怎么也有人抢劫。”
徐得庸安慰的道:“没事,肯定是不知从哪里流窜来的两个蠢贼,难得一遇。”
“那你还是要小心。”徐慧真道:“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要是再遇到,东西没了不要紧,重要是人安全。”
“知道哩。”
小理儿见两人说着说着,又没人理她,于是不高兴的“手舞足蹈”叫起来。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转眼来到月底。
关于蜂窝煤推广的试点,已经开始向全市推广。
于此同时,更大的范围的公私合营也在进行,从手工到人力,全行业都纳入其中。
街道的周主任还来找过徐得庸,有让他加入街道“起重社”,参与到管理中的意思。
徐得庸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她,只能不好意思的推掉了。
而“除四害”的运动,捉麻雀、老鼠的一阵热过后,随着天气渐热,针对苍蝇、蚊子的阶段又开始展开。
开始大规模制作简易的苍蝇拍,基本上做到人手一支,见到一只消灭一只。
街面上,穿“布拉吉”连衣裙的女子多起来。
徐慧真自然也不甘落后,在陈雪茹那买了布让做好,中午拿回来换上出来,眼睛笑眯眯的呈月牙,在徐得庸面前转了一圈道:“好看吗?”
徐得庸看着徐慧真裙摆飞扬,一头齐肩短发飘动,眼睛一亮道:“好看。”
没等徐得庸想上前动手动脚,徐慧真便小跑着出去道:“我去前面小酒馆了,你看着点理儿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娘们也去显摆去了。
“咯咯咯……。”
小理儿见到妈妈跑了,以为是好玩的游戏,坐在小木床内笑起来,小嘴咧着,已经长了一丢丢的乳牙。
徐得庸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编凉席,天气热了,给奶奶编一床,再编一个大些的,回头小理儿可以在上面到处爬。
……
晚上,小酒馆内一片热闹。
随着佛拉基米尔、陈雪茹带着伊莲娜和另一个洋娘们出现,小酒馆的气氛达到一个新高度。
她们和徐慧真都穿着“布拉吉”连衣裙,一时间给习惯看灰黑衣服的众人,有种“争奇斗艳”的感觉。
牛爷笑呵呵道:“这好,咱老爷们无所谓,这女人就得穿的漂漂亮亮的。”
“对,牛爷说的对。”众人附和道。
陈雪茹抬头挺胸,伸着白皙的天鹅颈,微微得意道:“得了,你们都别瞎起哄了,和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弗拉基米尔笑着道:“这没有什么,见到美丽的女士去追求是男人的本性,比如,我就很喜欢慧真经理。”
徐得庸这时跨步进来,似笑非笑道:“佛拉基米尔同志,我可是又听到你打我媳妇的主意了,这在我国可不是很礼貌。”
弗拉基米尔讪讪一笑,展开手臂和他抱了抱道:“哦,徐,我的朋友,我向你道歉。”
陈雪茹媚眼一瞥道:“好了,得庸,你不要这么小气,弗拉基米尔只是说一说开个玩笑,他是永越也无法得逞的。”
伊莲娜这时似真似假的笑着道:“得庸,你要是不解气,可以来追求我,哈哈……。”
“哈哈……。”
众人也是笑起来,小酒馆内,这种带着擦边的话提劲。
徐慧真目光微眯打断道:“这位新朋友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这位是弗拉舍利。”陈雪茹笑着道:“不过她不是大苏人,是阿尔巴尼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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