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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过于庞大的风浪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某一刻,惊涛骇浪忽然十分突兀地戛然而止。
谢挽幽眼皮动了动,意识这才缓缓回笼,紧攥着被褥的纤细手指动了动,她勉强抬起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脸畔,勾勒出姣好的轮廓,秀美的面容已经染上了烟霞般的绯红,如同盛放到极致的玫瑰,平白增添了几分摄人心魂的艳丽。
她眼神迷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庆幸地以为封燃昼终于放过了自己,刚想动,就被封燃昼再次按住。
“你听,”封燃昼的胸膛贴着谢挽幽的脊背,凑在她耳边的嘴唇有意无意地蹭过小巧玲珑的泛红耳垂,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诱哄:“门口是什么声音?”
谢挽幽战栗了一下,下意识跟着封燃昼的话去细听门口的动静。
“沙沙沙……”是小小的挠门声。
随即响起的,是试探的稚嫩声音:“娘亲,狐狸叔叔,你们睡觉了吗?”
那声音很小,被门挡住大半,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谢挽幽听到后,却瞬间僵住了。
封燃昼闷哼了一声,俯身继续亲吻她的脊背,压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喟叹般的笑意:“放松……小白听不到的。”
这是听得到听不到的事吗……谢挽幽感觉脑袋更烫了,攥紧被褥喘了口气,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你快……让它回去。”
封燃昼还想咬谢挽幽的后颈,但被谢挽幽不配合地躲开,见谢挽幽的态度很是坚决,他似是无奈,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解开门口设下的隔音结界,封燃昼指尖缠绕着谢挽幽散落的乌黑长发,隐忍地出声道:“我们还在谈事情,大概很迟才会结束,小白,你先回去睡觉吧。”
谢灼星正困蔫蔫地蹲坐在门外,闻言,它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么晚了,娘亲和狐狸叔叔怎么还在谈事情啊?
然而它没有多想,这段时间,娘亲和狐狸叔叔总是很忙,有重要的事要谈,也是很正常的。
谢灼星只不过是半夜醒来喝水时,忽然发现抱着自己回来的娘亲不在,这才想要出来找一找娘亲,没想到顺着娘亲的气味一路找过来时,谢灼星也闻到了狐狸叔叔的味道。
说起来,它也很久没有见狐狸叔叔了,谢灼星尾巴尖晃了晃,试探着询问道:“小白现在不是很困,可以进来一起听吗?”
封燃昼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不可以,我们谈的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不太适合小孩子听。”
“好吧……”谢灼星不是那种任性的小孩子,既然封燃昼都这么说了,它便没有一定要留下来,乖乖道:“那小白走了,娘亲和狐狸叔叔要早点睡觉哦。”
谢灼星说完,一边打哈欠,一边掉转方向准备离开,仰头最后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忽然感觉不太对,提出了一个新疑问:“狐狸叔叔,你真的在跟娘亲谈事情吗?可你们为什么不点灯呀?”
封燃昼沉默了一下:“没有灯,比较有氛围,便于我们商量阴谋。”
对于这个解释,谢灼星有点狐疑:“真的吗?狐狸叔叔,你不会是想把小白骗走,然后自己跟娘亲睡觉吧?”
“……”
“而且,娘亲怎么一直不说话?”谢灼星越想越怀疑,竖起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更多声音,紧张地问:“狐狸叔叔,你是不是对娘亲做什么坏事了?”
“……”谢挽幽无奈,只好哑着嗓子出声,这才哄得幼崽放心地回去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幼崽离开,谢挽幽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封燃昼见此,低声笑道:“你还会在意这个?”
谢挽幽咬着唇骂他:“你变态!”
“今天再教你一件事,”封燃昼漫不经心地在她颈
间嗅闻,一双灰蓝色的眼瞳闪烁着野兽般的绿光:“受制于人的时候,最好乖一点。”
他微一用力,谢挽幽便发出了一声变调的泣音。
“哭了?”封燃昼这时又十分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说出的话却满是残忍,引诱她时的温柔和蛊惑俨然只是狩猎者的伪装:“不要哭,那会让我更想弄疼你。”
谢挽幽眼眶发红,鼻尖也跟着红了,看上去更像是无力反抗的猎物,封燃昼看了她片刻,喉咙动了动,怜惜地抚过她晕红的眼尾:“小可怜。”
眼看着身后的封燃昼咬住她的脖颈,似乎又要开始了,谢挽幽急忙反手推他:“等等,不来了!”
封燃昼闻言,松开她的脖颈,沉沉地反问:“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
“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继续谈柏拉图恋爱吧……”谢挽幽满心的苦涩无人知晓,她被封燃昼平时一本正经的纯情模样给骗了,这家伙一到了床上,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变态得让她害怕,想跑都跑不掉的感觉,谢挽幽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就像之前那样牵牵手,偶尔亲一下就很美好啊!
她为什么想不开,非要馋封燃昼的美色啊!
封燃昼听到她的话,动作却没停下,仍旧保持有一下没一下的频率,沉吟道:“柏拉图是什么?”
谢挽幽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一时口快,说了现代名词。
她低哼了一声,勉强维持着神智,断断续续地同封燃昼解释道:“就是……就是心灵的沟通和交流,通过精神上的共鸣带来快乐,不是肉体,你懂我意思吗?”
“我似乎懂了,”封燃昼顿了顿:“你确定要精神上的共鸣?那样做的话,一切都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听出他有动摇的意思,谢挽幽几乎要喜极而泣了,用力点头:“我确定!”
“好吧,既然你想这样……”封燃昼皱了皱眉,稍稍退开,而后将谢挽幽整个翻了过来。
谢挽幽浑身酸软,破布娃娃一样被翻过来,连挣扎都没力气挣扎,看着封燃昼再度俯身,她眯起眼睛,有些困惑地问:“做什么?”
不是说好要心灵上的共鸣吗?
封燃昼垂落的银发落在谢挽幽的胸前,留下冰凉的触感,谢挽幽瑟缩了一下,被封燃昼捏住了下巴:“第一次神交,会有点疼,我也一样,但忍过去就好了。”
谢挽幽:“???”
谢挽幽震惊了:“什么神交?”
封燃昼盯着她看,也露出了几分困惑的神态:“你不是想要精神上的沟通吗?”
“……”谢挽幽知道他是理解错了,捂住脸:“我指的不是这个精神!”
封燃昼拉下她的手,往下:“神交,或者我继续?”
谢挽幽感受到他依旧昂扬的兴致,沉默了:“……哪个更快?”
封燃昼:“神交,一次就可以。”
谢挽幽咽了咽口水,怀疑地问:“真是一次?”
“嗯,这次不骗你,”封燃昼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要试试吗?”
实话说,谢挽幽对神交这件事,其实没有太大的概念,只知道是很亲密的道侣间才能做的,至于是什么感受,谢挽幽也不太清楚,她有关于这方面的所有知识全都来自《与妖族少主的日日夜夜》。
据说是很舒服的,到底多舒服,谢挽幽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毕竟书里把神交描写得那样超凡脱俗,很容易就会让人想亲身尝试一下。
出于好奇,谢挽幽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同意了。
然而事实证明,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没过几秒,谢挽幽哭得比刚刚还厉害。
很难描述那是什么感觉,谢挽幽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另一个人完全捕获了,她的灵魂与另一个人紧密相融,每一次的碰撞,都会触电般让她战栗。
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拥有对方的灵魂。
谢挽幽的神识刚与封燃昼的神识交缠在一起,浑身便是一颤,之后,谢挽幽便感觉像是被放入了熔炉之中炙烤,太烫了,烫得像是有数枚烧红的烙铁印在了灵魂上。
说不清过了多久,那股烧灼般的痛感才渐渐散去,变成了另一种飘飘然的奇妙感受。
谢挽幽如踩云端,眼前仿佛有无尽繁花盛开,烂漫的山花满山遍野,她陷在云里,不知今夕何年。
等谢挽幽恍恍惚惚地醒来的时候,已经变为坐在封燃昼的怀里,封燃昼低着头,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还想试试吗?”
谢挽幽好半天才回过神,理解封燃昼的意思的下一秒,她瞬间一哆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修真界竟恐怖如斯!
谢挽幽哽咽道:“答应我,咱们这辈子都不要再开展精神上的沟通了,好吗?”
封燃昼埋在她的颈窝里,哑着声音,很礼貌地问:“那可以开展身体上的吗?”
谢挽幽崩溃道:“……也不可以!”
她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被封燃昼的美色引诱!
身后封燃昼似乎闷笑了一声,倒是没生气,伸手抚上她的小腹,凑在她耳边,声音中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蛊惑:“你看,鼓起来了。”
谢挽幽不敢低头看,尽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耳根却红得滴血。
其实刚开始,她还留有一些意识的时候,特意跟封燃昼强调过不能弄进去。
封燃昼身上的混血狂化问题,到如今依旧没有得到解决,小白尚且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在彻底解决血脉问题之前,谢挽幽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欢,再带一个生命来这世上受苦。
那样做,无疑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封燃昼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谢挽幽模模糊糊想起来,封燃昼那时沉默了一会儿,亲吻着她的下巴对她说:“我已经服过药了。”
谢挽幽这才知道,原来他在此之前,就找悬游道人要过特殊的强效丹药,并且早早服下。
谢挽幽是这么想的,他也何尝没有想过这件事。
作为混血狂化病的受害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其中的痛苦。
况且,神启步步紧逼,修真界将走向何种未来,仍尚不可知,封燃昼只希望谢挽幽能在这愈发迫近的乱世中提升实力,保全自己,如果再有一个孩子,那无疑会让谢挽幽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光是想想,封燃昼就已经无法忍受。
于是,两人很理智地达成了共识。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谢挽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要洗澡。”
封燃昼同意了,抱着她进了温泉。
最后出来时,谢挽幽已经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封燃昼烘干她身上的水,将她放在更换了被褥的床上,俯身抚了抚她鬓边的乌发。
最后,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
这日,谢灼星醒来时,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可它却没有落入熟悉的怀抱。
谢灼星一愣,扭头一看,发现昨晚跟狐狸叔叔谈时间的娘亲居然还没有回来。
抱着疑惑,谢灼星再度去了封燃昼的寝殿。
它试探着挠了挠门,发现这次门没被封住,它稍稍一用力,很轻易地就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谢灼星懂了,很自然地进了门。
这些日子,谢挽幽总是会跟封燃昼
“谈事情”,并且一旦开始“谈事情”,门就会被封住,而封印解除,就是准许它进入的意思。
谢灼星迈着轻巧的猫步进了门,踩着华美的地毯走到床边,仰头一个跳跃,便沿着半透明的白色床幔爬了上去,再扭着小屁股,用脑袋分开层层床幔,钻了进去。
看到床上情况后,谢灼星的神情变得很严肃。
——果然不出它所料,狐狸叔叔昨晚果然是故意骗开它,就是为了自己跟娘亲睡觉!
太过分了!
谢灼星气鼓鼓地扇动翅膀,让自己落在封燃昼的胸膛上。
封燃昼感受到胸膛上的重量,睁眼就看到谢灼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灰蓝色的圆眼睛里带着三分鄙视,三分失望,四分谴责,成分十分复杂。
封燃昼不明白幼崽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你做什么?”
谢灼星用气声谴责他:“狐狸叔叔,你又骗我!”
封燃昼看了它片刻,随手捏住它,放在手里乱揉,唇角恶劣地上扬:“我不仅骗你,我还要欺负你。”
谢灼星:“……”
可恶的狐狸叔叔!
谢挽幽被他们父子俩的说话声吵醒了,眯着眼睛,迷蒙地扭头问:“怎……怎么了?”
封燃昼不动声色地把幼崽塞进被褥里:“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谢挽幽却没睡,揉了揉眼睛,掀开床幔看到外面的天色,突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封燃昼没想到她新来第一件事是问时辰,眉头一跳:“巳时了,怎么了?”
“糟了!”谢挽幽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将刚从被子底下爬出来的谢灼星吓了一跳。
封燃昼也是莫名,眉头皱了起来:“今天你有重要的事?”
谢挽幽掀起被子就下床:“我今天没练剑!”
封燃昼:“……”这就是剑修吗,□□好,原本正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练剑?
修士的恢复速度是很快的,更何况谢挽幽还格外服了两枚补气血的丹药,封燃昼阻拦不及,被谢挽幽落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她匆忙穿上外裳束好腰带,拎着剑就要出发。
……竟然跟平时毫无差别。
封燃昼:“……”
此刻,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说好的羞涩和身软无力呢,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谢挽幽出了门,想起什么,又转回来,俯身亲了封燃昼的侧脸一下:“等会儿见。”
封燃昼:“……”
谢灼星赶紧直立起来挥舞爪子,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娘亲,小白也在,亲亲小白吧~”
“好好好,”谢挽幽捧起它,亲了好几口:“把小白的头给亲秃!”
母子俩欢笑着离开了,留了封燃昼一个人在床上,满心复杂。
谢挽幽如此云淡风轻,神清气爽,让他忽然开始怀疑,昨晚在这张床上哭得厉害的人究竟是谁。
封燃昼沉默了半天,穿好衣物,跟了上去。
谢挽幽在练剑,练完一套剑式后,谢挽幽用谢灼星双爪递上的手帕擦了擦汗,对着站在花树下看自己练剑的封燃昼道:“跟我去地牢看看?我昨天研制出了新药,药效不错。”
封燃昼有些惊异,他进炼器室前,悬游道人还没将研究焚心散解药的事全权交给谢挽幽,并且,他也没有想到,谢挽幽现在竟然已经有了研制解药的能力。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研制的,悬游大师有在旁边教我,”谢挽幽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朵路边摘下的花在鼻尖轻嗅。
封燃昼注视着她的侧脸:“很辛苦吧。”
那毕竟是控制了整个蓬莱岛的毒药,想要研制解
药,必定没那么简单,谢挽幽资历尚浅,想要跟上进度,必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嗯,查了很多资料,”谢挽幽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把花给怀里的谢灼星闻了闻:“不过,通过这次,我也有了不少研制解药的思路,收获了很多有用的经验。”
谢灼星好奇地闻了闻那朵花,然后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捂住鼻子,睁大眼睛看那朵花。
谢挽幽就笑了。
光落在她的脸上,封燃昼分不清是光的亮度,还是谢挽幽本身在发光。
他们去了地牢,谢挽幽跟他展示了一下新解药的效果。
封燃昼观察四肢被捆在台上的蓬莱岛弟子:“也就是说,如今,整个修真界除了神启,也只有你能解这个毒?”
谢挽幽点头:“应该是这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封燃昼问:“问仙大会提前到了什么时候?”
谢挽幽回忆了一下:“是在三月十五日。”
“奇怪,”谢挽幽眯起眼,喃喃自语:“这个日期,好像有点熟悉……”
谢挽幽还没有想明白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哪里,就被突然到来的悬游道人打断了。
悬游道人原本笑眯眯的,看到封燃昼,脸色瞬间变得很臭:“你小子不是在炼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目光扫过谢挽幽,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得更臭了。
谢挽幽知道悬游道人是看出了什么,轻咳一声,稍稍有些羞耻。
封燃昼却神色自若,在悬游道人的瞪视下依旧牵着谢挽幽的手,岿然不动。
不要脸的男狐狸精!
悬游道人暗暗唾骂了封燃昼一顿,语气很不好地对封燃昼道:“你,跟我来一趟。”
谢挽幽连忙问:“师尊,你们是去干什么呀?”
悬游道人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干什么?为师要把他骗去宰了,然后再埋乱葬岗里!”
谢挽幽:“……”
谢挽幽不敢吭声了。
后来谢挽幽才知道,是抑制血脉狂化的解药有了进展,悬游道人要跟封燃昼一起去看试验的效果。
谢挽幽没跟去看,她准备跟渡玄剑尊说问仙大会提前的事。
这种大事,渡玄剑尊自然也已经知晓,因此并不感到惊讶,询问了她最近做的事后,他的语气显然不怎么赞同:“对你来说,当下提升剑法才更为要紧,结束了那边的事,就尽快回来练剑。”
谢挽幽正要回答,忽然有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特制通讯符:“你谁啊,张口就让我徒弟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谢挽幽目瞪口呆:“……”糟了。
那边的容渡听到这番话,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寒声问:“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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