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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朵兰在抬头之前,压根没想过会在这时候看见鹤语。所以才会在看清楚来人的那张脸后,脸上的欣喜瞬间僵硬,随后被恨意和恐惧取代,她当然不可能忘记鹤语的脸。
“怎么是你!”朵兰被烟熏了嗓子,干涩又发疼。但在这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冲着鹤语大喊。
鹤语压根没有回答她,现在朵兰看见自己很惊讶,先前在净房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鹤语抽出匕首,看着在朵兰身后的阿兰快要被烟熏得昏迷,脚步更快了两分。
朵兰见鹤语不说话,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她脑子里忽然反应过来,看着鹤语,朵兰不由尖叫起来。她大喊的样子如地狱的恶鬼那般,狰狞可怖。
“是你!是你放的,放的火对不对!就是你!”朵兰脑子里被迷雾遮挡的地方,现如今变得清晰明了,她疯狂大喊着,同时还不忘记朝外面求助,“来人啊!王兄救我!王兄!救命啊!”
鹤语已经走到了朵兰跟前,她伸手,飞快将阿兰从朵兰的桎梏中解救了出来。
鹤语原本是不打算跟朵兰说话的,但现在听着耳边女子的呼喊,鹤语眼里忽然闪过了那么一丝丝怜悯,眼神带着几分可悲看着脚边的人。
“你王兄早就带着人离开了,在我刚放火时,他就已经离开了。”她放了火,吸引都拉克的注意,让后者再也无法站在楼上企图对谢夔行凶。但是鹤语也没有那么莽撞,在点燃了火之后就冲出去,而是继续藏在了房间里,等到亲眼看见都拉克带着身边的人离开后,这才逃出来。
都拉克离开时的模样,鹤语看得清清楚楚。
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匈奴王,心是又冷又硬。
明知道胞妹就在房间里,但就因为包房里烧了起来,进去可能会有危险,便直接放弃营救。鹤语忍不住想到自己,若是这种情况的话,她太子哥哥是绝对不可能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何况,都拉克跟这位朵兰公主,还不仅仅是兄妹的关系。
鹤语在说完这话时,就看见刚才还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这位匈奴公主,面上的神色像是被定格,眼中的神采,几乎是瞬间消失。
她想,朵兰心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在意或是不在意,谁心里没一杆秤,感觉不出来呢?
朵兰此刻像是被谁抽走了魂一般,呆呆地趴在地上。哪怕她身边已经没有了阿兰压着她无法起身,但她仍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身躯,起不来。或许早就在她大声疾呼却叫不来一个人的时候,她自己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这种猜测现在被鹤语证实,她心底那点小小的脆弱的期盼,在这一刻,终于化作了泡沫,不复存在。
心如死灰。
她的王兄,再一次抛弃了她。
若是之前在灵州城城楼上时,她还能说服自己那都是因为毕力格图对于她们匈奴族而言不可或缺,就算是她王兄没有选择自己,但肯定是会想办法营救自己的。 那现在呢?朵兰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来帮舍弃自己离开的都拉克掩饰他抛弃自己的事实。
她就是被放弃了。
“你真可怜。”鹤语看着地上还衣衫不整的女子,开口说。
她已经收起了匕首,就现在这种情况,她在朵兰的眼里看不出来任何求生的意志,她不需要用匕首杀人,只需要告诉朵兰外面的真相,在她心里最看重的王兄,就已经将她慢慢凌迟,杀死。
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鹤语半拖半拉着阿兰,飞快从房间里出来。
朵兰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力气,或者说,她自己不想起来。
“哈哈哈——”
一声接着一声沙哑而凄厉的笑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被鹤语搀扶着出来的阿兰,听见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轰隆——”伴随着这声巨响,客房上面的另一根粗壮的房梁,狠狠地砸了下来。
那诡异又凄惨的笑声,也是在这一声巨响后,彻底中断。
阿兰回头看见的场景,便是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说笑的鲜活的女子被狠狠地压在了燃烧的房梁之下,死状凄惨的样子。
朵兰最后的那不甘的死状,着实狠狠地吓了她一跳。
“别看了,赶紧走吧。”鹤语开口说。
她不需要回头,也能猜出来朵兰的结局。说心里没有一点唏嘘是不可能的,同为女子,她虽然不理解朵兰,但却能感受到她对都拉克的真心。不论是当初在灵州城城楼上,还是现在的万福客栈。可惜的是,她一门心思全心全意爱慕的人,在危难关头,对她弃如敝履,丝毫不留恋。
火势蔓延很快,在鹤语和朵兰的说话间,她们身后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房屋被吞噬得七七八八。
两人互相扶着,飞快从楼梯上下去。
不过因为客栈的布置,那些原本悬挂在半空的轻纱,早就被点燃,楼梯上也有不少地方被烧毁。
鹤语和阿兰小心翼翼避开看起来已经不大结实的地方,踉跄着下楼。
“裴鹤语!”
“主子!”
就在鹤语被烟熏得直咳嗽,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楼梯踩空时,忽然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下一刻,在鹤语一脚踩空之前,她的腰身被人狠狠拽住,一条熟悉的强劲有力的胳膊,环绕住了她的细腰,飞身旋下,避开了刚才她差点踩到的那一截已经被烧得焦黑的木头楼梯。
谢夔刚才是真被鹤语吓得有些目眦欲裂,当楼上起火时,他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楼上。
谢夔下意识就想要上楼去找鹤语,可偏偏他被周围的匈奴兵缠住,脱不开身。
当再抬头时,谢夔看见鹤语拉着阿兰下楼,眼看着她没注意到脚下,差点直接踩上那一截被烧焦的楼梯时,谢夔瞳孔猛然一缩。
鹤语是半分武功也不会,又很怕疼,若是从楼梯上跌下来,还不知道会痛成什么样。他在大堂里被匈奴人缠住,内心焦躁,手中的长剑在这时候,一招一式都已带上了排山倒海的气势。当挣脱围攻的那一瞬,谢夔直奔鹤语而去。
在将人彻底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时,谢夔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终于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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