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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问题,才是鹤语最关心的。
谢夔轻笑,“刚回来,晚上就走。”他是今日忽然特别想鹤语,思念如潮水一般,止不住,所以快马加鞭,匆忙赶回来,就只是为了见她一面,“没受伤,别担心。”
鹤语有些怀疑,“那你站过去,脱了衣服让我看看。”
谢夔可是有前车之鉴的人,鹤语知道他多让人不放心。
谢夔:“……”
见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动作,鹤语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快去呀。”她催促道。
谢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倾身过来,还准备再亲亲她,口中道:“这就不用了吧,殿下难道是还想跟我做点别的快活的事儿?”谢夔的眼神也随着这话变得不正经了起来,他的目光在此刻犹如一簇簇的小火苗。
鹤语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他没个正行,然后她伸手将人推开,那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脱,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你?”
谢夔又哪里敢真的让她来伺候自己?尤其是在看见鹤语眼中的怀疑之色越来越浓后,谢夔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放在了领口处。
“真要看?”他盯着鹤语的眼睛问。
鹤语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达着无声的催促。
谢夔心里叹气,他伸手解开了衣服。
他是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伤疤,吓到了鹤语。
一束光就这么从外面照射了进来,让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毫无规律地跳跃起舞。而坐在窗前的鹤语,眼睛只顾得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躯体。
在谢夔解开衣服时,鹤语就已经看见了他肩头还缠绕着没有拆下的纱布。等到谢夔将上衣都脱下,鹤语便被他左胸口的纱布吸引了。
刚才她看见的从肩头缠绕的纱布,就是围着谢夔胸口处的伤。
谢夔除了胸口那一处伤看起来很严重,还没有痊愈之外,在他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有的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但还有很多疤痕是呈淡粉色,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看起来更加显眼,一看便能让人知道是最近受伤所致。
谢夔看见坐在榻上的鹤语眼眶在这瞬间就红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身疤痕看起来有些恐怖,所以不想让鹤语瞧见。所以现在谢夔下意识地就想要穿上衣服,“我还是穿上吧……”
谢夔这话刚出口,就被鹤语拦住了。
“你转过去。”鹤语说。
谢夔有些愣怔,站在原地还没有动。
但是鹤语已经忍不住,她直接抱着自己的肚子就从榻上站了起来,飞快走到了谢夔身边,按着他的肩头将他转了过去。
果然,鹤语在看见谢夔后背那些新伤叠旧伤的疤痕时,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谢夔就已经立马转身。
“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谢夔那双粗糙的大手捧着鹤语的脸问,大拇指轻轻地擦过了她的眼下,将泪痕抹去。
也是在这时候,鹤语才发现在谢夔的手上也有伤。
倒不是什么刀剑的伤,而是冻伤。
寒冬腊月,他这大半个月都在外面奔波,身体再怎么结实,也挡不住外面的严寒,双手一直裸露在外面,自然也有些地方被冻伤。
鹤语没有嫌弃谢夔的掌心蹭得自己脸疼,她眼眶里的泪珠簌簌地落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痛吗?”她仰着头,手却放在了谢夔的胸口。
鹤语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用指尖碰了碰有些隐隐染血的纱布。
她就是心疼。
谢夔无所谓似的笑着说:“不痛,你别看这包得有些可怕,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鹤语那双变得红红的眼睛,在听见谢夔的话的瞬间,不由又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明明看着就很痛。”她嘀咕着。
谢夔温柔地看着她,他不想鹤语看,但是鹤语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干脆直接抬手,捂住了鹤语的眼睛。
“真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谢夔说,“你可别担心了,你一哭,我觉得可比身上的伤痛多了。”
鹤语心里本来还觉得湿漉漉的,但一听到谢夔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油嘴滑舌。”她推开了谢夔放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状似不满道,但是她眼底的心疼始终没有散开。
鹤语指了指谢夔胸口处的纱布,抿着唇,“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夔:“战场上刀剑无眼,被刺了一枪,不过快没事了。”
鹤语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再问,谢夔估计也不会说实话。
谢夔的确是没有想告诉鹤语自己胸口这一枪是有多凶险,他也是因为这样,这段时间才一直没有回灵州城,干脆直接留在了狼山,亲自处理跟匈奴的后续问题。这一枪,是在除夕夜的晚上就被刺入的。都拉克虽然在除夕夜意外死亡,但是在他身边,还有匈奴的两大悍将。
谢夔当初从后方跟钟世远率领的大部队里应外合,在半路拦住这两人时,不慎受伤。
这一枪,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当时情况危急,谢夔脑子里只剩下自责。他怕自己答应鹤语的话,最后食言。他不怕死,但怕在灵州城里的人因此流泪。
可能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看见鹤语伤心难过。
不过好在他命大,老天爷没这么快就将他收回去。
感受到面前的人还有些低落的情绪,谢夔主动开口分享着这一次战役的喜悦,“至少这一战后,匈奴二十年内,都不敢再犯。”
鹤语抬眸,“真的?”她并不知道都拉克已经意外死亡,在鹤语心里,都拉克此人野心勃勃,手段又狠辣异常,今后的二十年,匈奴真的能按住他们的野心吗?
谢夔听完鹤语的疑问后,失笑,“他已经死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完后,谢夔就将都拉克是以何种意外的方式在除夕夜暴毙于王庭之中。
鹤语已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就,就这么死了?”她听完后,还觉得不敢相信。谁能想到这位最年轻的,也估计是最凶残的匈奴王,就这么离奇地死去了呢?
谢夔点头,他当初也不敢相信,哪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匈奴那边的事你都处理完了吗?”鹤语问。
谢夔:“老匈奴王的叔叔现在暂时代理掌管了匈奴,已经给我们上交了求和书。等到过几日,匈奴会会派人带上赔偿,去上京正式求和。”
朝廷自然也可以派人来朔方跟匈奴的使者商议,不过这一次匈奴是惨败,大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匈奴的使者也只能认命主动去大邺的都城议和。
到时候关于赔偿金具体是多少,那就是户部和礼部去掰扯的事,他不用操心。
鹤语:“那你要去吗?”她忽然有点紧张地抬头看着谢夔问,介于两人都知道的原因,鹤语实在不希望谢夔再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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