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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的楼船之上。
萧宁今夜作诗,依旧是选择的自己挥墨写出,由传诗客吟诵传出。
对于眼前这位,那传诗客自然明白,这家伙几斤几两。
因此,对于这此次传诗,他从一开始就抱着一个敷衍的态度。
在看见萧宁落笔后。
萧宁的字迹一出,倒是让他微微愣了愣。
他没想到,昌南王这等不成器的富家子弟,竟然能写的一手好字?
他心中觉得有些惊奇。
只是。
还没有等他感叹完,在萧宁的三字标题落下后,那传诗客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罪魁赋?!
这……
昌南王是打算写一首赋?
他也是个资深传诗客了,这些纨绔子弟二世祖们吟诗作赋,他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
他们的传统,不应该都是提前买几首准备好,然后背出来就可以了么?
就算你记性不好,脑子不是很好用,你拿着一张纸在那里念,我也是会配合的啊。
可是,眼前这罪魁赋,怎么看都像是这昌南王现编的。
一个也就写出蛤蟆诗这等水准的纨绔王爷,现在要自己即兴赋诗?
而且,还是要写一篇赋?
说实话,这可真直接把这传诗客整不会了。
这昌南王,该说他心大好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呢?
写赋?
这是要被骂死的啊。
你没看。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夜面郎君之外,又有几个人敢写过这等文体?
传诗客小哥叹了口气,无奈念道:
“罪魁赋……”
三字传出!
一旁的柳红、晴姐三人,听后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她们记得很清楚,自己教给萧宁的几首诗里,可没有一首是叫这个名字的。
萧宁这是打算,胡编乱诌了么?
可是,就算是这般,就算是想要随便写一首。
你取名也不能取个“赋”啊?
怎么?
难不成,真就这点常识都没有么?
写赋?
那是大家们的特权!
你一个纨绔写赋,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三人看了看那萧宁,又看了看那传诗客小生一脸无奈的神情。
彻底的绝望了。
哎。
得了!
……
文渊阁,顶层。
“霍大人,没有想到啊,您老可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在那最中央,最为尊贵的位置。
有几个老家伙,正在一边饮酒,一边观这诗会盛景。
而那霍纲,正在其中。
在他面对,是刚刚非要硬凑过来一起坐的杨清道。
“昌南王以前老夫也算了解,那小子啊,连首四言诗都写不好。谁知道,经过霍大人这几天的调教,直接就会写赋了。”
“霍大人为人师表,这调教学生的能力,真是令人叹服啊。你看看,昌南王这等学生,如今都脱胎换骨了!”
“早知道霍大人如此手段,以后若得犬子,一定早早地送到霍大人府上去!”
杨清道的言语里满是讥讽,很显然,他这些话就是在阴阳怪气。
可霍纲呢。
面对这般嘲弄,却只能是选择闭上了嘴巴,无言反驳。
倒不是他的言辞不如那杨清道锋利。
只是。
今夜之局面,无论如何,那杨清道都占据着上风。
不管咋说,萧宁也算自己半个徒弟。
徒弟丢人了,自己这当老师的,肯定脸上无光。
就算自己现在出言还击,逞得一时口舌之利!
一会那萧宁丢了人,自己只怕是会被这厮嘲弄的更狠。
霍纲甚至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今夜诗会会发生这般事,自己就应该租一叶小舟,自己悄悄地来。
但不来,那是绝对不行的。
自己毕竟调教了萧宁十天,也算是有个半师之谊啊。
自己的徒弟在这打场,自己能不来给撑撑场子、掠掠阵么?
真是怪了,这杨清道真是只苍蝇么?
怎么就闲着没事凑过来了。
他自然不知道。
杨清道今日前来,同样是因为萧宁啊!
他可是在孟党那边,领了任务的。
今夜的目的,就是让那萧宁在这诗会之中,不要再博得什么名声。
若是能够身败名裂,最好不过!
自己的女儿,亲自操刀了这件事!
可杨清道依旧不太放心,因此才在此,以免生了意外。
如今。
见萧宁直接连《赋》都搬出来了,杨清道知道,今夜的事情,就此尘埃落定了。
只待那萧宁一会,将那上不得台面的诗作写出!
一切,就会彻底结束了。
萧宁啊萧宁,就等着无尽骂名加身吧。
得意之际,那杨清道又朝着霍纲看了过来。
一直以来,自己都不被这清流们放在眼中。
能够有这机会,他还想多阴阳那霍纲几句。
霍纲只能是战术性的喝了口茶水,假装没有看见这厮的样子。
哎。
萧宁啊萧宁,你还真会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直接写赋?
你这到底怎么想的啊?
对于萧宁的处境,霍纲已然绝望了。
前面有宫雪这般如此精妙的琴曲施压!
现在,他又给自己选了这么一首赋?
这还玩什么?没得玩了。
就算是自己,这般情景,也很难救场了。
“立十八年,余朝京师……”
立,鼎立!
是那老皇帝的年号!
因其登基之日,于洛陵城中,立一万民鼎而得名。
传诗客的声音再起。
听着这些如同记流水账一般的话语,那霍纲的脸色再变。
“听听听听,这就是水平啊!霍大人家,肯定没有人欠账不还吧。这般记事本事,我辈楷模啊!哈哈哈哈……”
借着这机会,那杨清道自然又是一番揶揄。
……
诗会现场。
随着那传诗客一句一句,如同记流水账般的句子传出,诗会现场彻底的乱了起来。
这倒也怪不得萧宁。
那《洛神赋》的开篇,大抵也是这般啊。
自己无非就是改了改字眼,让其更贴合自己今日的处境。
随着将今日之事,就此描述清楚。
整个诗会现场,已然变了天。
李七柒愁眉不展,心情再难平复。
柳红、晴姐等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溜进了船舱之内。
太丢人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赋》这等文体,来记流水账的。
如此丢人现眼,她们可受不得这般波及啊。
柳若湘、苏洵等人,则是淡淡的看着热闹,不嫌事大。
齐菁菁终于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还得是昌南王啊,从来不令人失望。
宫雪于中台之上,担忧的望着萧宁,心中彻底打起了鼓来。
萧宁竟然写了一篇赋?
而且,还写得这般,这般……如同记流水账一般,毫无亮点。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诗会现场,再次乱做了一团。
不少非议之声渐起。
没有人注意到。
那一直站在萧宁身旁的传诗客小厮,在又心不在焉的传了一句诗词之后,盯着萧宁纸张的双眸,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的面色先是迷茫,随后,那脸色就变得愈发的郑重了!
嗯?
这是?
只见,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正经了起来,刚刚的轻视之意已然全无。
他先是默读了一遍诗词。
紧接着,整个人都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大有一副肃然起敬之色!
至于刚刚,那完全不把眼前人当回事的神情,也全然换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他大概愣了足足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瞳孔收缩,又将那句萧宁刚刚写出的诗词默念了一遍,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大喊道: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
!!!
在将这句诗念出后,他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愣愣的盯着眼前,这男人的笔杆。
这,这真是眼前这昌南王,可以写出句子么?
……
文渊湖旁不远处,一处医馆之内。
才喝下了药汤的灵师师,正坐在一处刚刚寻到的寂静之处。
身旁,正是那元无忌。
“灵姑娘,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要领,尽可能的调整呼吸,感受体内气血的流动就可以了。”
按照萧宁所说的,元无忌才刚刚给灵师师普及了一番有关于打坐、调理气血的法门。
这会,正在引领对方入定。
“这?元公子,据我所知,此等入定、打坐法门,都是你们修武者用的。我一个弱女子,都未曾接触过这些。”
“让我修习这些东西,又有何用呢?小女子未曾接触过武学,这都二十多年了,难不成还能成为一名武夫不成?”
灵师师有些好奇。
事实上,这一点,同样是元无忌心中的疑惑。
修武之人,不是讲究从小开始修习么?
灵师师一个姑娘家,早就错过了最佳的修习年龄。
说白了,这般年纪,都不是错过了,而是根本就无法修习了啊。
也不知道,萧宁的这般用意是为何啊?
“这一点,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萧兄这么说了,我想必然有其用意吧。”
元无忌道。
“灵姑娘还是尝试一下吧,在下在一旁为姑娘护法。”
灵师师不再多言,点了点头,按照要领尝试了起来。
对于这元无忌,她心中依旧满是疑惑。
从这一路上的接触来看,这香山七子对于萧宁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些。
别人不都说,香山七子瞧不上萧宁,不屑于与之为伍么?
可现在来看,这群人似乎都把萧宁当做主心骨啊……
灵师师想了一会,便将这些杂念统统抛到了脑后。
不想了。
很快……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
当灵师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神清气爽。
以往那般胸闷、浑身燥热、感觉有什么要爆体而出的感觉,已然减退了不少。
元无忌呢。
这会,他正一脸惊愕的盯着灵师师,满目骇然。
“元公子?怎么了?”
发现了元无忌的状况,灵师师喊了一句。
“怪了怪了!灵姑娘,你竟然,真成了!这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什么?
成了?
自己修武?
成了?
这么简单?
灵师师只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在想到,这一切,都是那昌南王萧宁的意思时,这个男人在她脑海之中,再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按照常识,自己这个年纪,是断然修不了武的。
哪怕在元无忌看来,也是这般。
这是一个共识。
可是呢?萧宁偏偏要求自己这么做。
最后,竟然还成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灵师师很难不去想一个问题:
那昌南王,是不是也懂得武学呢?
若是不然,为什么他会提出这般想法?
这昌南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元公子,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还望公子解答。昌南王在香山书院,武学究竟修习的如何?”
“这?在书院,萧兄的表现,很是一般。”
元无忌如实回答。
“只不过,现如今,萧宁的武学,日后若是有机会,灵姑娘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元无忌打了个哑谜。
毕竟,有些话,他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只是,萧宁的武学?
剑藏新岁!
就这四个字,还不够说明一切么?
接下来,二人不再多言,重新回到了药堂之内。
那药堂的老郎中,也是在洛陵颇有名气的。
尽管不如那于世珍,可在大尧,以及那神医榜上,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灵师师以往的病症,都是在他这里进行问诊的。
“咦?”
这次,在看见灵师师后,他当即好奇的走了过来。
他在看了一番灵师师的面色后,又给其诊了诊脉,一抹疑惑之色不自觉流露:
“灵姑娘,奇怪啊!你的症状,减轻了!”
???
什么?
减轻了?
灵师师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的病症,当初那于世珍都无能为力啊。
昌南王随随便便一个方子,外加一个调理气血的打坐!
竟然就,减轻了?
这昌南王,到底是个什么高人啊?
恍惚之间。
那药堂门口,有两道身影匆匆而过。
路过之时,那人还朝着屋内的老郎中喊了一句:
“李郎中,今日的诗会,还不去看看么?”
“急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诗会都是到后半夜才精彩。”
“可是,听说那昌南王,又跟那齐菁菁打赌了啊。这次,可是真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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