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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的先锋部队乃是建州镶黄旗部。
他们自从跟着努尔哈赤入关,进入明国地盘后,所到之处都是大胜。
延庆的明国几万兵马,在他们的面前,根本不敢出兵对抗,只敢躲在城头营寨当中。
这让跟着努尔哈赤的镶黄旗和镶蓝旗,都是对明军充满了不屑。
又对代善、皇太极等的正红旗、正白旗等部,在明军手里折损那么多的兵马,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明军如此之弱,正红旗那些废物,到底是怎么折损勇士儿郎的?
看见济尔哈朗和周边各将所展现出来的不屑之态,塌准深皱眉头,说道:“和硕贝勒爷,还是需小心一些,出发前大王曾经交代过,这固平城中的明军和别地明军不同,他们当中有温越的几千青牙军。”
济尔哈朗狂笑这才停止。
在出发前,努尔哈赤对着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莫要粗心大意,对阵临敌务必要小心谨慎。
济尔哈朗即便是再对明军不屑,努尔哈赤的话,他不敢不听。
而且,在先锋大军逼来固平的时候。
济尔哈朗也感觉到了面前的这股明军,似乎是与其他地方的明军有所不同。
在往日,他们建虏撒出去的哨探,哪里会有明军拦截。
而如今,从大军出发前,撒出去的哨探,就遇到了明国夜不收的层层拦截,而这些明国夜不收也精锐的很,己方的哨探竟然落了下风。
想到这里。
济尔哈朗思索了会,喝令出声:“特巴尔,你领一队儿郎过去,看看汉人在搞什么事情!”
特巴尔乃是白甲兵营中,一个拨什库。
不管是战场杀敌,还是用来哨探敌情都是非常迅猛。
得到命令后,特巴尔高声应了一下,就在白甲兵中点起一队,打算往前去哨探情报。
便在这时。
忽然骑兵军阵前,又有十多骑奔了过来。
他们在济尔哈朗的面前下马,跪下禀告道:“禀告贝勒爷,在左方数里外,发现了明军一股骑兵,人数大约四百左右。”
济尔哈朗还没有说话。
紧接着,陆续又有哨探回来禀告,说在大军的左边,和其他位置,也发现了明军骑兵,人数也大约在四百左右。
最后一股哨探奔回,说在正前方发现了大股明军骑兵,人数有两千人多。
济尔哈朗怒笑道:“这些明人真是好胆,本贝勒还没有进攻他们,他们反倒来骚扰我们了。”
“来啊,全数结阵迎敌,让明军骑兵知道他们有来无回!”
济尔哈朗的军令下达之后。
顿时,这五千后金骑兵纷纷换了一匹马匹,然后汇合成阵,按照牛录汇集成了锲行战阵,这是利于骑兵作战的一种阵型。
能作为建虏先锋部队的后金兵果然不凡。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之辈。
虽然行进百余里,人马都有些疲倦了,又面对敌军突然来袭,但却没有表现的多少慌张。
而在后金骑兵结好阵型之后。
明军骑兵一股股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在两里地停下,朝着这边窥探。
看见后金的五千骑兵,变阵准备如此之快。
明军骑兵也是表现的下了一跳,也是集合开始整顿。
济尔哈朗策在马上眺望,看见周边的明军骑兵逐渐聚的多了起来。
但总体而言,两面的明军骑兵人数较少,各自不到五百人。
正前方的明军骑兵人数最多,有近两千人。
济尔哈朗自幼便带兵打仗,面对这般情况,丝毫不慌,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法。
“先攻为上,趁着明军阵型散乱,我军直接攻击,便可使其溃散!”
当即,济尔哈朗喝令一杆后金军将领,左右两翼分别安排四百人出击,其中安排少量的白甲兵。
正面则出击千人,放入两百余白甲兵。
剩余的约三千五百人保持不动,静观战场变化。
随着一阵狼嚎喝令的声音起落,后金军阵中一队队骑兵朝四周出击。
他们排成紧密的阵型,催动麾下的坐骑,如狂风席卷往左右和前方袭去。
“建虏动了!”
在后金军阵的前方,停在这里的正是曹文诏。
他领着自己的两千骑兵。
其余布置在后金军阵左右两侧的各约四百兵马,则是孙传庭支援的京营兵马。
看见后金军中出了不少骑兵,曹文诏心中一凛。
只见迎面过来的后金骑兵,先是慢跑,在马蹄跑动后,猛然加速。
这上千后金精骑尽是披着一色的黄红盔甲,策马奔腾之下,迅猛无双。
数量虽然只有己方的一半,但声势却远远超过!
后金军这边马蹄声轰隆作响,阵型紧密,声势浩大。
明军这边的骑兵脸上,神情各是不一,但都有着少量的恐惧之色。
曹文诏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无比的沉重。
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可随后又感觉身上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身体变得无比滚烫!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建虏对上搏斗!
曹文诏使劲一举手上的长枪,大呼道:“弟兄们,杀虏!”
他一马当先,直冲前去!
“杀虏!”
见主将带头前冲,身旁的骑兵,也是各自催动胯下骏马,保持着阵型,滚滚向前。
几乎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
双方的骑兵越来越近,对面后金兵剽悍的样子,逐渐在曹文诏的眼里不断放大。
后金兵保持着锲型阵型,外侧是普通马甲兵,手持着弓箭和强弩。
在阵型的中间则是披着重甲的骑兵。
他们个个手持着重长武器,穿着铁甲棉甲,甚至最里面还有一层锁子甲。
就连胯下的战马,也几乎是全身披甲,只留着口鼻眼在外侧。
后金兵冲锋过来的时候,除了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停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怪声,以此来吓破敌人的作战胆气。
“轰隆!”
在密布起来飞扬尘土上,两股铁流,对向狠狠撞击而起。
“杀啊!”
曹文诏大喝,手上的钢铁重枪甩动,狠狠砸向对面的一个后金骑兵。
而在他的旁边,则有数排骑兵用火折子点燃手上三眼铳的火绳。
这些使用三眼铳的骑兵人数,约有百人。
顿时,一大片的铅丸弹雨在军阵前展了开来。
虽然在剧烈起伏的马匹上,使用三眼铳准头堪忧,并且三眼铳的破甲能力也并不强。
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射出的铅丸再怎么没有准头,威力再怎么弱小,射在后金骑兵中,也是让好些后金骑兵摔倒落地。
在明军三眼铳开火的同时。
后金骑兵中也是一片箭雨射来,让明军也有不少人摔落马下。
曹文诏没有使用三眼铳,倒不是他觉得在马上使用火器不行,只是他使用长枪惯了,使用三眼铳颇为生手。
所以在身旁骑兵不断用带有铁钉的三眼铳,狠狠砸在对面后金兵的身上时,曹文诏依旧用着长枪,在马上不断刺击和劈砸。
双方冲阵,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双方不断有军士或是被劈落,刺落,砸落马下。
等着冲锋完毕,双方几乎换了个位置,而双方的队伍中,也少了许多人马。
曹文诏看着宛如被耕犁犁过一遍的队伍,心中宛如被刀割过般。
此战虽然是诱敌,不是死战。
可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让对面相信。
后金军人数虽然只有千余,但个个精锐,尤其是最后那一波披着银光白甲的白甲兵,更是杀伤了许多兄弟。
曹文诏冲在最前,也被这些白甲兵砍了几下。
好在他穿着铁甲精良,没有什么受伤。
也得亏白甲兵是用刀来砍他的,若是用长矛长枪刺击,怕是要受伤惨重。
曹文诏身旁有亲卫,问道:“将军,再冲锋一次,怕兄弟们抗不住了。”
曹文诏的心里也在犹豫,他看向两侧,京营兵马那边的情形更惨。
原本两侧各有约四百的人马,可是冲锋一阵后,直接伤亡快半了!
正犹豫间。
忽然,听到后方传来鸣金的声音。
那是之前温越几人商定好的号声。
立即,曹文诏长出了口气:“撤!”
“撤退!撤退!”
各级军官纷纷大喊。
明军剩余的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往后方的李家庄逃去。
情形一下子变得很快。
刚才过来的明军转头就跑,往回狂奔,一片溃败的景象出现在后金军的面前。
济尔哈朗看得清楚,对面的明军不像是作假。
特别是左右两侧的明军骑兵,那脸上的惶恐,跑路的慌乱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济尔哈朗哈哈大笑:“这群明人真是不堪一击,我还没有使出全力,他们就跑了,传我命令,所有轻骑追上去,莫要让明人跑走了一个,重骑则跟我在后,押阵前行!”
塌准眼中却是露出忧虑:“贝勒爷,固平的明军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败退了,那温越的青牙军还没出现,我等是不是还应小心行事。”
济尔哈朗正在兴头上,被塌准这么劝阻,非常不爽。
他喝道:“有何需要小心谨慎?明国的传闻的骁勇之辈,我等又不是没有碰见过,如满桂、马世龙等,都是在我大金铁骑下溃逃,不敢再战。
“你看看眼前的明军,和他们有何不同?温越又如何,其青牙军又如何,即便其在前方设伏,我大军携如此士气军心,照样能够击溃他们的阵型,使其大败!
“你不要再多言,小心我以扰乱军心之罪,与你论处!”
明军骑兵的溃逃,让济尔哈朗大感兴奋。
早就不将温越放在眼里了,心中只想着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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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阵型散乱,慌乱溃逃回来的曹文诏所部和京营人马,温越没有一点担心。
反而还无比兴奋。
根据夜不收传来的情报,济尔哈朗的五千先锋已经全部追来。
不顾马力的追赶,加上原本就行军疲惫,等会作战开始,他们还能有多少力气?
“济尔哈朗中计了!”
“哈哈,什么百胜后金名将,不过一无谋的匹夫而已!”
孙传庭也松了口气,与温越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这时,温越和孙传庭的兵马已经摆好了阵型,严阵以待。
大军的左右两翼,各放置孙传庭的近两千的骑兵,护着大军两翼位置。
在中军位置,孙传庭还亲领着五百亲卫骑兵,随温越一起指挥作战。
在前军位置,是温越青牙军列队整齐的四千军士。
其中共有一千四百多个火铳兵,排成了四排战阵。
剩余的长枪兵和刀盾兵,则同样排成了数排,摆出严密的阵型。
而在前军的最前方,则是火炮营的兄弟。
炮总王钩指挥着五门六磅红衣炮,还有二十五门中型弗朗机炮,在着摆着。
每门炮都已填装好了弹药,随时可以击发。
现在只需等待。
等待着建虏先锋的到来。
很快,在溃逃的己方明军骑兵的身后,出现了一大片的黄红人马。
“济尔哈朗的追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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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虏先锋轻骑兵,正在逃窜的明军骑兵后,狂欢追击正爽。
忽然,他们看见前面的骑兵,在有序地往两侧撤开。
这视野瞬间清楚无比。
然后,数千先锋轻骑兵不由愣了一下。
只见在前方不断一里地的旷野上,几个严整的明军军阵已经肃立在那,怕是已经是等待许久。
明军人数密密麻麻,中间是步兵,两边是骑兵,粗略看过去,足有万人!
瞬间,这先锋轻骑兵心中一寒。
急忙手慌脚乱地停下,整理队形。
可是原本他们就人马疲惫,又追了这么久,阵型已经是混乱,匆忙之间哪里能快速整队?
趁着这时,那些逃窜的明军骑兵,已经汇合到对面军阵的后方两翼去了。
随即,济尔哈朗领着重甲骑兵赶到。
看到对面严阵以待的明军大阵。
他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可是,还不等他命令什么,对面的明军军阵中忽然旗号竖起。
立即在大阵两翼的数千骑兵,如狂风般席卷包抄过来。
塌准惊叫道:“贝勒爷,我们中伏了,快点撤退吧?”
济尔哈朗一咬牙,喝道:“撤不了了!快,让儿郎整队迎战!”
原本行军百余里,五千先锋部队就疲惫不堪,刚才又策马追击,消耗了不少的马力和体力。
而对面明军以逸待劳,严阵以待。
又有骑兵快速袭来,不给整队从容撤退的机会。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血战到底,将击溃对面。
若是直接撤退,士气大落,又无马力体力逃脱,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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