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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孤狼没有伤痕累累，孤狼弓着身子，毛发炸，爪子抓着地，血红的双眼凝视着四面八方的捕食者。
“茅厕。”
这两个字赤裸裸地讥讽，然后羞辱皇朝众人的心。
被羞辱者从不认为他们本身有任何理应悔改，或是反思之处，他们会认为那是对方的愚昧和无知。
卫罡面红耳赤，却似乎将闻人家掩藏的仙人、半仙和闻人家的数百炼虚视若无物，也似乎没有听到闻人意远刚刚揭露的所有真相。
闻人意远死了，他的尸体被李想收入了纳戒之中，可这位窥道境丧命的时候，嘴角依旧流露着几分计谋得逞的开怀，以及一切不出所料的安然。
卫罡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面色缓和了一些，“阁下闹够了吧？在下卫罡，也知道阁下前来帝都的用意，是因此时南境面临之事而愤怒。在下同样如此，闻人家发生的事...令我痛心疾首。”
一边言语，卫罡的心中却无限忌惮。
此时即便是少司命亦不敢有半分怒意。三日...他竟是感受到李氏老祖变得更加强大了！
闻人意远好歹也是窥道境。
可就在刚刚，只一击，李氏老祖就灭杀了闻人意远！只有他们这些合体境大能才能明白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究竟有多么骇人听闻。
一个合体境要被杀死，那么就要摧毁他的道场，摧毁他体内的道。
可李氏老祖长枪在刺破闻人意远身体的一瞬间，李氏老祖的空间规则，就已经在闻人意远的道场之内布满了一道道镜面，在这些镜面中透出了数百种规则，那是一种仙术。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点灵术’，但不妨碍他在那一瞬间的惊骇和现在弥而不散的忌惮。
“闹？痛心疾首？”
李想面色玩味的看着卫罡，这位从未见过的合道境大能好像半点儿也不脸红，即便是在闻人家的一切都已经展露眼前，卫罡此人依旧在倚老卖老，好像天下的大道理全由那张老嘴说出来。
而闻人家那些从药山中出来的修士，也瞧见了卫罡等人没有要对他们动手的意思，数百人竟是到了卫罡他们的左右。
皇朝修士只是皱了皱眉，除了眼中的厌恶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即便他们已经听到了闻人意远临死前的大逆不道。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疯狂到了李想都快要跟着发疯的样子，他指着闻人家的修士，“你们要护着他们？”
“他们不能死。”
卫罡长吐出一口气，满脸的皱纹在这一刻越发紧凑，他的声音伴随着叹息，在这二月飞雪的日子里格外萧瑟。
“皇朝需要他们，他们不是仙，不是魔，他们是我皇朝的修士，也是我人族最大的希望。”卫罡沉重地看向李想，“近五百的炼虚巅峰，他们经过许多年，在皇朝和血月合作之后，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底蕴。”
似乎连卫罡也心中不甘，身为护国卫的一员，他们掌握着整个皇朝所有的功德，原本要庇护家国天下，要庇护人族，可如今他却要站在祸国殃民的闻人氏面前！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和高昂，“阁下，你到底明不明白？！！”
“闻人家做过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血月的出现，改变不了仙人的复苏，也改变不了现在人族的内忧外患！”
“你看看他们，这么多的炼虚，在蓝祖死后，我们就会增加近五百名的合体！”
“他们之中会有人突破大乘，甚至会出现新的大帝。”
“皇朝现在已经再也经不起动荡和失败！”
卫罡逐渐怒吼，他的声音在闻人家回荡。
闻人家的修士的嘴角在上扬，那些追赶而来的修士眉眼低垂。
李想只是皱了皱眉，他声音平静，“所以因为战争而丧命，在西境前仆后继的修士就该死。我们南境的修士，生下来就该逃亡，就该流离失所。我的子孙就应该因此而失去族人，就应该死在闻人家的计谋里。”
“蓝祖也该死，他就不该当道祖。”
“我的族人就活该面对仙人的入侵，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甚至应该自杀，给你们当做闻人家的养分。”
闻言，少司命退了一步。
因为李氏老祖又擦枪了。
“没有人该死，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
卫罡怒吼着，竟是老泪纵横，“天下人不该死，你们也不该死！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向看？我们都该有更长远的目光！”
“这些肮脏的事情都可以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牺牲的人已经再也救不回来，但是我们可以奔赴未来，在一个更广阔、更辉煌的皇朝生存！”
“未来是由我们创造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卫罡怒视着闻人家的修士，“一切都能有最好的解决之法，闻人家的事情已经发生，只要他们立下血誓，永远为人族而战，他们都会是我们皇朝最忠诚的一员。”
“还有你们青云李氏，相信我，放了他们，我以性命保证，我能解决现在青云李氏所有的麻烦，我会带着皇朝的大军解决血月！”
“......”
李想沉默着，二月的冷风刺骨，他看着歇斯底里的卫罡，卫罡显然是认真的。
然后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泪花中发出了最诚挚的请求，“相信我，就当是相信天下。”
李想静静地看着卫罡许久。
然后慢慢地环视着周围的所有人，那些窥视而来的神识出奇地安静，他们像是看客一样，然后在卫罡的一番话下从深思，到无奈，再到认同和接受。
李想发现他输了，在这一天输得一败涂地。
他意外地揭穿了闻人家十几万年来的秘密，没有预料之中让天下人仇视闻人家。
他企图因此而让皇朝各大势力倒戈青云李氏，至少让他们同仇敌忾灭掉闻人家，或是揭竿对付仙人也好。
然后揭开的不是闻人家的污浊面纱。
他揭开的是皇朝最丑陋的底线，这条底线脆弱不堪，前方还有一条条已经被扯断的底线。
底线在步步倒退。
像是卫罡这种人，会站在制高点，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标榜成了楷模，言及自己是为了天下大义！
“我会去求皇后娘娘，把南境给你！”
闻人家最天才的子孙闻人子坤站出身来，他的眼中依旧留存着族长丧命在李氏老祖之手的仇恨，可他却能明白李氏老祖的强大，他内心压抑着复仇的念头，只求李氏老祖离开，在闻人一族修士的目光下，朝李氏老祖诚恳道：
“青云李氏已经是南境守护，可是你们只有青云府，你离开帝都，整个南境都会是你们的。南境五地，可有五王，全都由你李氏任职，你们可坐拥百万仙兵！”
“一切都在蓝祖死后兑现，我保证，结束之后会还给你们青云府完整的土地，只需要你们撤离南境。”
见李氏老祖依旧沉默，他咬牙道：“还有圣师一职，我们闻人家会请皇后替你们新设一职，这个职位堪比太师、国师，甚至比他们还高，你们青云李氏会有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还有仙人，我们闻人家利用了仙人这么久，终究会有一战，二十个仙人，一半是天仙，都会送去李氏。”
“我可以立血誓！”
李氏老祖依旧默默无言。
所有人都在凝视着李氏老祖，这是天大的好处，他们无法想象在这些协议之下，日后的青云李氏会达到何等高度。
冷风吹起李氏老祖身周的黑雾，他久久擦拭着长枪，只听黑雾在冷风之下的猎响声。
“四十个仙人，三件灵宝！”闻人子坤再咬牙，闻人家的族人皱了皱眉，给得太多，但是却不阻止。
“答应吧。”
卫罡长叹着，“南境永远赢不了，你的固执只会让南境招致更大的灾祸，而这些灾祸会让皇朝陷入绝境。”
“我操你八辈祖宗。”
李想把从闻人意远身上撕下的衣服丢掉，双目清明，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泪眼模糊的卫罡愣了一下，李氏老祖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我说我操你八辈祖宗。”
李想话音刚落，整个闻人家空间裂缝在颤动，所有人的面色惊骇，在这瞬间的面色变化中。
李氏老祖已经出现在了闻人子坤的身边。
这位替整个闻人家定下天大协议的后辈，正满脸不敢置信地低着头，他的灵魂开始颤抖，他的双眼瞬间涣散，似乎不明白，他已经给了青云李氏如此大的恩赐，为何李氏老祖的长枪却仍然无情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然后，带着疑惑和不甘，陷入了永远的沉沦。
“子坤！！！”
闻人仙族的修士在怒吼。
整个闻人洞天福地之内的修士也在这瞬间的变化下回过神来，风云变动！
李想将长枪拔出，在漫天的术法之下怒吼。
“我操你们所有人的八辈祖宗！”
空间之力瞬间发动。
再现已经在愤怒和失望的卫罡面前，四面八方的修士在杀来，手中的天枢镇灵枪在前，他在后，太极道法瞬间发力。
他的目中只剩下冷光，还有眼前的天枢镇灵枪。
怒吼无法唤醒装睡的人，天枢镇灵枪似乎也不能。
那就只好...
让他们永远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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