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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出来。”周砚眼睫微垂,似乎是在看她的手机屏幕。
两人从后门出去,修研室外边放了一排桌椅,估计是给太子爷们讨论时用的。出来时,桑幼才注意到周砚手里拿着一沓卷子。
她坐下,问道:“你拿着啥?”
周砚将卷子摊开,“通用技术和信息技术的模拟卷子。“
都是基础的理论知识,桑幼生无可恋,小声道:“理论我会了,我只是不会实践操作和写pythOn程序。”
“等我一下。”
周砚从后门进了修研室,回来时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是要给她开小灶了,桑幼打起精神准备认真听讲。
听得很认真。
但是根本听不懂。
桑幼觉得周砚给她开小灶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不会,还不肯承认自己不会,会显得自己很笨。
最后,桑幼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闷声道:“要疯了。”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桑幼跟打了鸡血一样猛的抬头,就见周砚看着电脑屏幕,手指抵着鼻尖,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虽然知道他是在笑自己。
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他笑,桑幼坐直,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学。
-
桑幼这几天的时间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差点被十一门会考科目逼疯,特别是半点不懂的pythOn程序,搞信息竞赛的大佬起初还是很有耐心的,但是后来抓着头发跟桑幼一起发疯。
他还在背后跟周砚吐槽:“你妹牛逼得能连跳两级,怎么听不懂一个简单的pythOn程序呢?!这是为什么?!绝对不可能是我的问题!”
周砚听他讲完,倚着墙笑了半天。
恰好撞见的桑幼被他笑得没脾气,叹口气郁闷的埋头复习去了。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该搞定的基本搞定,再去蹭一节通用技术实践课就差不多了。
还是在下午,桑幼带着笔和尺子去了体艺楼,找到对应的教室后,她从后门进去。高二六班的人基本都来齐了,她看了眼后排的空位,随便逮着一个人问:“同学,你这有人吗?”
被他问话的男生一愣:“没、没啊。”
见她坐下,男生好奇道:“学姐又来蹭课啊?”
“是啊。”
“为了会考?”
“是啊。”
男生:“我去,居然真的会有人通用技术会考不过?!”
“……”
会考不过,可以跟着下一届一起补考,桑幼十分庆幸自己是跳级没考,而不是没考过再补考,不然绝对会被这小子的话伤到。
后排男生们突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纷纷开口,问得最多的就是,通用技术会考是不是很难啊?要考啥?
她根本没考过!
她怎么知道啊!
不过桑幼十分沉重的叹了口气,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诫道:“很难,你们加油。”
这一操作给男生们干沉默了,就听桑幼继续道:“别补考,真的很丢脸,想象一下,你们高三时,顶着高贵的橙标,坐在一堆绿标中,是不是很丢脸?”
“……”
“学姐现在也觉得丢脸?”
“……”
桑幼梗住了。
不行!她要昭告天下,她是跳级!不是补考!内心疯狂尖叫完,她恢复平静,道:“是,所以别跟我讲话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周围男生笑成一团,不过没笑太久,因为通用技术老师进了教室。
桑幼对通用技术的实践操作还是很感兴趣的,她以前虽然考过,但都是陈年旧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这会还想着会不会是做个简易书架或是小夜灯之类的手工作品。
不过老师发了两块……木头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木头小方块,跟榫卯用的木头很相像。
桑幼没懂这是要干什么,边上的男生一直在乐:“学姐来,我给你演示一下,我们呢,需要把这两个木头块用铁片连接在一起,具体步骤就是,打个孔,放上铁片,拧上螺丝,大功告成!”
“……”
男生:“很简单啊,学姐没过的是理论知识吧?”
“……”
桑幼拎着木头块,等老师讲解,果然如此,打孔,放片,拧螺丝。
做完后,感觉像个快板,拎着其中一端就能给人讲上一段。
好沉默。
不仅浪费了时间,还被人嘲笑了一通。
一下课,桑幼拎着快板准备回班,几个男生还在后边朝她挥手:“学姐再见,学姐下次再来玩啊!”
没有下次了!
她不会再来了!
桑幼走得飞快,结果刚拐了个弯,就有人挡在了她前面。一抬头,是上次给情书的高二学长,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她的学弟了。
“有事?”
男生沉默半晌,开口问:“上次给你的情书……”
“帮你转交了!”
男生艰难的吐了口气:“转交到哪了?”
“周砚那里。”
“……”
男生:“那是给你的。”
桑幼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跟他大眼瞪小眼的,最后男生先绷不住了,抬手抓了抓头,自暴自弃似的:“算了算了。”说完,转身就跑。
桑幼想起周砚退回来的那两封情书,看来其中一封就是他的,不过好像已经扔进了垃圾桶了
可是她都不认识他啊。
现在,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蓦地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在周砚面前也是这样的,若不是这个离奇的遭遇。
周砚也不会认识她。
周砚也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
高三整个年段都在争分夺秒的准备市质检,满怀雄心抱负的想爬龙虎榜,但是这跟桑幼没什么关系,她还在准备十一门会考科目。
文科不太需要准备,重点在于理化生。
修研室理科生偏多,还都是坐在金字塔上的理科生,混熟后,大佬们每路过桑幼,就要偏头瞅一眼,没什么其他原因,大概就是想见识一下简易通俗版的理化生。
桑幼都懒得问他们,因为这群人总会从一个非常简单的知识点开始扯,越扯越偏,越扯越晦涩,直到她听不懂普通话。
连续三天合格性考试,别人三天考三科,多一点的考四科。但桑幼三天考一十门,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不是坐在考场就是在去考场的路上,跟打卡目的地一样。
精力再旺盛也禁不起这么折腾,考完最后一科,出了考场,桑幼感觉自己堪堪吊着一口气,回到修研室时大概是晚上六点,她倒头靠着椅子就睡。
受不了了。
最近都没睡过好觉。
刚才考化学都给她考困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听见耳边传来声音,模糊的,陌生的,居然还有背景音乐。这种感觉很熟悉,很像上辈子的某些日子,她睡不着时,总会打开投影仪随便挑一部电影,电影一放,她就睡觉,有时能睡着,睡着时的感受就像现在这样。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教室很黑,适应了好一会才逐渐看清。教室里没开灯,只有班级电脑闪着微弱的光,细看一会,果然在放电影。
太子爷们胆大包天,晚自习都敢偷摸着看电影。
桑幼定定的看着班级电脑屏幕,还没回过神来。
屏幕上的画面略有些诡异,一片幽黑阴暗、起着大雾的树林里,一个男人面色紧张的走着,边走边看四周,好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走着走着,蓦地,头撞上了一个东西。
男人下意识抬头,镜头猛地上切。
一个穿着红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吊在树上!
男人刚才撞到的是女鬼悬挂在半空、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
!
桑幼被吓清醒了,猛地往后缩,椅子都被带得后退了不少,她手忙脚乱的抓起东西盖住脑袋,心脏砰砰砰的急跳。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好闻,但是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有点熟悉。
桑幼缓了一会才将脑袋探出来,她手里抓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条小毯子。
谁的小毯子?
没来得及想,就见班级电脑上的画面还在动。他们把音量调得偏低,大佬们干什么都很专注,都在认真看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桑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她看得清人,她都怀疑自己进入了什么无限流空间。
不对!
教室,鬼片,npC。
她发现这群人真的很像npC,身体陷入椅子里看不清全貌,冷漠得一言不发,专注盯着大屏幕,好像在看什么无比有趣的东西。
桑幼猛地站起来,抱着小毯子想从后门出去。
!
门打不开!
怎么回事!
怎么扯都扯不开,只能隐约听到外边门闩撞击门的清脆声。
门被人从外边锁住了?
桑幼急了,连拽了几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桌椅挪动的声响,一回头,就见有人朝她走来,太黑太暗,看不清。于此同时,那些陷在椅子里的人动了,椅子缓缓转过来,屏幕的光打在他们脸上,泛着莹莹的幽光。
卧槽!
桑幼着实被吓了一跳。
完了完了,npC动了!
“怎么……”
周砚走近,话没说完,就被桑幼的尖叫声打断了。
‘啪嗒’一声,有人去开了灯,教室瞬间亮堂,简栎城有些莫名:“谁在尖叫?刚才鬼出来都没人叫,这会倒是叫上了?”
桑幼用小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抱头蹲在地上。
周砚盯着这一小团,闷笑了半晌,才将没讲完的话讲完:“怎么了?”
桑幼没吭声。
简栎城凑过来看了一眼,乐了:“桑学妹干啥呢?被吓着了?”
林桥烟也过来:“刚你在睡觉,我们就调低了声音,现在灯已经打开了,没事了,鬼已经跑了。”
周砚想起她刚才的举动,解释道:“晚上风大,后门总是被风吹开,就从外面将门锁住了。”
实际上是修研室的人看到桑幼在睡觉,有人从后门进进出出,一关一合的,总会带起一阵风,就将后门锁住了,让大家走前门。
他们解释越多,桑幼就越尴尬,尴尬到窒息。
怎么办?
真的很想捂死在小毯子里。
下一秒就听简栎城说:“快出来透口气,别捂死在你砚哥的毯子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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