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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去向
方晓晨和刘欣并肩坐在沙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两个女人的脸sè已经缓和了许多。电视画面上正直播着在省城展开的那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到了半夜时分,严打的规模明显的升级了,出动的已经不仅仅是普通警察和防暴警察,一些身着橄榄绿的武警战士也出现在画面之中。
老江手托下巴,眯着眼睛,时不时的和悠闲的坐在沙上喝着茶水的程卫国交换着意见。等到武警战士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老江的眼睛睁大了:“这么看来,咱们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做,算是大局已定了。”
程卫国“嗯”了一声:“什么功夫?我人在北京,可什么都没有做。”
“那是那是。”老江正sè道:“城东那个叫张诚的家伙的手下,胆子也当真是不,机要参谋的包他们都敢偷,嘿嘿,这一次还不把他们连拔起?”
程卫国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欣和方晓晨,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机要参谋?”
老江嘿嘿一笑:“参谋长有所不知,一个多月之前,省军区一个机要参谋的包在城东被盗了,包里装着咱们省城的防空配置图。经过多方查证,偷包的就是张诚的手下。那张诚在城东hún迹了二十多年,也算是一个老牌的江湖大哥了。可是这一次却栽在了自己兄弟的手里。”
程卫国“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江湖大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得看分什么事,有些人,得罪不起啊。”
方晓晨和刘欣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这两个老家伙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好像说着无关的话题。但是里面透1ù出来的信息却让她们不寒而栗。
任何一个人,只要是对程志最近的事迹稍有了解,再结合这两个老家伙说的话,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yīn谋。什么机要参谋,什么防空配置,统统都是借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张诚钉死。
老爷子话里话外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方晓晨和刘欣也不是傻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位喝着茶水,一脸慈祥的老爷子。而老爷子之所以把两个丫头圈在司令部大院里,只不过是担心有漏网之鱼对她二人不利,所以事先将她们保护起来。至于程志当兵要走的消息严格保密,也是不知道张诚的敏感度如何。如果被张诚看穿了老爷子这一步,进而早做准备的,成果方面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人在北京,竟然能纵省城展到这么大规模的一次行动,这份能量,饶是方晓晨和刘欣见多识广,也心惊胆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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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身为始作俑者的程志却毫不知情。此时的程志,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出神。事实上,他也不想这样百无聊赖,可是一眼望去全都是和自己一样穿束的年轻伙子,彼此之间又不熟悉,想找个人说说话也找不到人,只好转向车窗看风景。
经过在军转站倒车之后,此时坐在他和赵济勇对面的是一个五短身材,又黑又壮的伙子。这子也是一身崭新的作训服,只是衣服的型号有点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好像是偷来的一般,看起来滑稽无比。
从车伊始,这伙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在程志和赵济勇的身上扫来扫去,嘴动了又动,看来是一肚子话想要说,可是碍于新兵的身份,不是一般的拘束,想说又不敢说。
过了一个多时之后,这子终于忍不住了,从包里掏出了几个苹果递了过来:“兄弟,渴不渴?吃个苹果?这苹果是我们家树上自己结的,又甜又脆。”
程志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是接受了他的开场白:“你家是哪的?”
“省城的。”
赵济勇睁大了眼睛:“省城的?省城还有能栽苹果树的地方?”
那人嘿嘿一笑,黑黝黝的脸上透出一股暗红,不好意思的说:“是省城郊区的,前后有园子,苹果树就栽在园子里。”
“这就难怪了。”赵济勇是个话痨,不让他吃饭可以,不让他说话那可要了他的命了。之所以一路上和程志都没怎么说话,是因为这哥们心里还就被抓壮丁一事耿耿于怀,心里充满了对身为大院子弟的愤恨和老爷子们如此不把自己当人的不满。就连刚刚离站,一点心理素质较差的新兵不住的掉着眼泪的时候,这家伙依然是咬牙切齿,一脸要和人吵架的架式,引得接兵班长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特地在他身边多停了一会。
现在经过了军转站的中转,一些其他部队或者其他兵种的新兵都换乘了别的车,从其他车上又过来一批和他们同一目的地的新兵,赵济勇经过审时度势之后,终于认了命,又想找人说话了。
眼下他和程志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他和程志两人都是让人直接从学校里拽出来的,就连手续都是当时补办的,除了据服装可以判断出这一次的兵种是6军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正好借着这子给自己送苹果的机会,好好问一问。
“兄弟,问你个事啊。”
那伙子看起来相当憨厚,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徐大山,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别兄弟兄弟的叫着,怪让人不适应的。”
“大山?”赵济勇打量了一下此人的五短身材,又想了想他的名字,差点没笑出来,急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说道:“好,别看咱们以前不认识,可是上了车,到了地方,就都是革命同志了。革命同志之间,再称兄道弟,的确有点不合适。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山了。”
“革命同志”这四个字显然拨动了徐大山心中的痒处,这子顿时也变得正经起来:“对,是革命同志。一看你就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不像我,就是个初中毕业,啥也说不出来。”
在军营里hún久了,赵济勇和程志对于参军的学历要求也略知一二,基本上城市兵的底线是高中毕业,而对于农村兵而言,初中学历就可以。这位徐大山说自己是初中毕业,那么可以肯定,这位一定是农业户口。这两位**心里对于农业户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歧视,反而还很好奇,不知道农业户口的户口本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眼下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人家的户口本是什么样子的。
徐大山显然和赵济勇一样,喜欢说话,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又递上了苹果:“来来来,吃两个,这苹果还是我时候和我爸一起嫁接的呢,好的很。”
赵济勇再一次谢绝了他的好意,左右看了两眼,将身子凑到他面前:“喂,大山,你参军之前,应该收到消息,这一次是去哪支部队的吧?”
“收到了,当然得收到了。体检的时候,就有接兵的干部说了,我们那一片这一次的兵好像是去南方。具体是云南还是广西我有点忘了。不过那个接兵的干部又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红军师,红军时代就留下的部队。”徐大山得意洋洋的说道,一副“我是红军师的人”的高傲表情,最后问道:“你去哪里?”
赵济勇坐直了身子:“过了军转站,重新上车编组,看来咱们应该是一个地方的。”转过头捅了程志一下:“你见识多,知不知道是什么部队?”
程志将视线从车窗外的景sè中移了回来,侧头想了一下:“以前听我老爸说过,西南军区,现在就剩下一个老红军部队了,应该是西南军区所属快反应集团军中的194机步师。”
全军几个大军区中,每一个大军区都有一个快反应集团军。这个快反应集团军的任务,就是执行整个军区的战备值班任务,常年不怠。几次裁军,其他部队裁了不少,但是这些战备执班部队不但没有裁员,反而从兵种、武器装备方面还有加强,属于正式的满编集团军,任何一支部队,少则三四万人,多则七八万人,是各军区麾下拉出去就能打的拳头部队。
赵济勇拍了拍脑袋,将头靠在了座椅上,惨呼一声:“我的老天爷呀,咱们这两个老爷子心也够狠的了,一下子就把咱们配到了大西南,还是正儿八经的野战部队。”
徐大山却是两眼放光,喜道:“野战部队?野战部队不好么?”
“好个屁。野战紧、后勤松,邋邋遢遢汽车兵。妈的,有咱们苦日子过了。”
程志也是一脸苦相:“最要命的还不是紧不紧的问题,而是一到野战部队,我想往家里挂电话可就困难了。看来到部队之后,真得多准备点信封,将来和晓晨鸿雁传书了。”
“写吧,反正三角戳一扣,就算邮个百八十封信,你老人家也不一分钱。”赵济勇一脸坏笑,“不过你那老婆要想追你追到部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去了有个屁用?不要说野战部队,就是后勤部队,也不是她说去就能去的地方。”程志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方晓晨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心里就一剜一剜的痛。突然间想起赵济勇在学校里也有一个暖昧之极的辣椒,这个丫头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相当泼辣,不禁来了兴趣,笑着问了一句。
赵济勇哈哈一笑:“她?她恐怕现在还纳闷我怎么没去上课呢?”
“什么?你当兵的事,她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丫头一直对我有企图。要是让她知道我要当兵了,这丫头一疯起来,还不得把我就地正法?”赵济勇爱惜的向自己的弟弟方向瞄了两眼:“我可不像你的生活那么糜烂,直到现在,哥们都是白璧无瑕,我对这个非常在乎。”
程志老脸一红,却叹息道:“那太可惜了,其实我看辣椒那个人不错,人长的还可以,最主要的是好像只有她能管得住你。”
“这种人多得很,比如说,你身边的那位暴妞,人长的比辣椒还漂亮,我一见到她比见到辣椒还悚,但那又能如何?”赵济勇舔了舔嘴,不疾不徐的说道,“总之一句话,我心目中的理想女xìng,可以长得不漂亮,但是必须要让我能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可不好找,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人家未必会对你一见钟情。”
“找不到,那我就不找,早晚有一天,能碰到这么一位。”
“那祝你好运了。”
“我也祝你好运。”赵济勇双手抱xiong,笑着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吭都不吭一声,在车站的时候我可看到了,你那位方大姐简直是伤心yù绝啊,依我看来,你们家里恐怕是消停不了喽。”
“那就是我家里的事了,嘿嘿,我现在是眼不见心静。”
“你这个人,很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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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聊到家里的事,由兄弟变成同志的徐大山就不好再话了,直到程志和赵济勇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才咧着嘴凑到两人面前:“怎么?你们两个都交女朋友了?”
赵济勇被他问得啼笑皆非:“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毛岁十九,周岁就是十八呗。”
“十八啊?胎毛还没褪净呢。”赵济勇伸出手指头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兄弟,你看我们两个有多大?”
“你们两个?”徐大山一脸疑,盯着赵济勇看了好一会,又盯着程志看了好一会,才迟疑不决的说道:“看你们两个,比我最多也就是大个一两岁吧?”
程志和赵济勇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兄弟,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是吗?徐大山也很高兴,咧开嘴,1ù出一口白牙,陪着他们笑了起来。
笑过了之后,赵济勇一本正经的又说:“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你的眼光很差劲。”
“啊?”徐大山马上收起了笑容。
“我们两个大学都念了快两年了,你居然说和你岁数差不多少,你说你的眼光差不差劲?”
“大……大学?”徐大山顿时肃然起敬,他所在的城郊教学质量和市内相比差距不,以他那一届为例,全年组四个班将近二百多学生,考上高中的还不到十分之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自费。即使考上了高中,也未必就能考上大学,所以一听说程志和赵济勇两个人竟然是大学生,心里不禁又惊又喜。
赵济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比我学历也高得多了。你们大学生也能当兵?”
“大学生为什么不能当兵?”赵济勇苦苦一笑:“别说我们是大学生,就算我们考上了研究生、博士生,也迟早会当这个兵的,这是我们的宿命,摆脱不了啊。”
徐大山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心里却相当纳闷,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大学生新兵同志为什么会这么说。
由于赵济勇刚上车时候的表情太过丰富,新兵班长出于维稳的目的,对这个兵就格外的注意,时不时的就溜达到这几位的身边仔细观察一下以防有变,正好将赵济勇和徐大山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当听到程志和赵济勇都是大学生的时候,这位班长心里也是一惊,急匆匆的走到两截车厢中间。
经常坐火车的人都知道,只要不是太高档次的火车,两节车厢中间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供乘客吸烟的地方,美其名曰“吸烟处”,有些讲究的车次甚至在那里还提供了专门的烟灰缸。此时,两节车厢中间,正有几个身佩军衔的老兵和一些干部站在那里吞云吐雾,安排程志和赵济勇上车的那位林指导员也赫然在列。
那名班长名叫顾传成,是一个入伍将近十年的老兵,山东人,军事素质相当过硬,深得领导的赏识,只不过由于学历的原因,再加之部队现在属实没有提干名额,这位老兄才一直是个士官。可是在林指导员眼中,这位老兵的能力,就连手下的几个正规军校毕业排长都有所不及,当然对其也就高看一眼。
此时一看到顾传成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只道他是烟瘾作,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忙了好几天,总算是将这些新兵都弄上车了,累坏了吧?来来来,点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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