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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泽信恢复了意识,他看着眼前的场面,才想起刚才的自己失了神志,发疯癫狂的模样,这洞里是物件都被推落在地。
他心中害怕起来,自己这模样,定就是师父日日提醒他的,不要急于求成,否则很可能走火入魔。
师父去了哪里。她不是说过会在自己身边护着的吗?
三当家得知乔磊下手功成,心中甚悦。彭泽信走火入魔,那女人定会手忙脚乱,趁此时机,他便大力厚植自己的势力。他又命乔磊今日照常去给何梅笙号脉,他要再送彭泽信一份大礼。
万山寨里功夫修为较高道有六人,大当家二当家都已丧命她手,三当家如今是寨中主力,动不得。医手乔磊尚有用处,如今便剩两人。其中一人,因在寨中已不管事了,整日闲云野鹤,四处云游,踪迹不定。目标便仅剩下一人黑风掌葛劳。
她让小厮带路去找葛劳。
午后时分,葛劳正在房间里休息,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十分不耐烦。骂道:“什么人,胆大包天,扰我清梦。”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逆着光看到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向他走来,他猛地坐起,连连说道:“我是酒喝多了,怎么还看到仙女了。”
林婉如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有了主意,踱步到他面前,坐在床沿,从袖口解下随身携带的手帕,往他脸上拂去。
葛劳一把握住她的手,却不想扑了个空,只抓住了那手帕,说道:“仙女姐姐,好身手。”
“随我来。”只见叶婉如凌波微步,腾空而起,往那山洞去了。
葛劳将那手帕往腰里一揣,紧追而去。
不一会,他们二人就到了山洞,葛劳看见彭泽信躺在床上,吓了一跳。两眼一抹,瞪大眼睛才发现,这女人的模样,很是熟悉,这女人——不就是杀害当家的,自立为王的那叶婉如吗!他不想自己竟着了她的道,这一定是鸿门宴,于是拔刀。
“葛大侠,你拿刀指着小女子做甚?”她故意问道。
“妖女,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叶婉如最恨别人喊她妖女,虽然如此叫并不错,她确实吸人精元修行,但是轮不到他来叫。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杀气渐起。
“你的兄弟们都要叫我一声女侠,你的嘴怎么这么硬。”
“滚!看刀。”他冲刺过来。
“不服,我就打到你服。”她说罢,对阵十几个回合后,便将葛劳制服。她拿绳子将葛劳的手脚绑好,藏在床底下。
她摇醒彭泽信,教他新的功法调息,天地和合万物通,阴阳交焦众生逢,欲拿天机通地相,阴为我用气自生。
他的悟性很高,心中默念口诀的时候,自然按掌向地,一股内气便从床底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掌心,通到百会,行至丹田,沉入涌泉。
葛劳惨叫,响彻洞穴,听得叶婉如耳根子疼。
可彭泽信已渐入佳境,五感暂时屏蔽,只专心于气机转化。
随着功毕,葛劳全身内力尽失,连声音也越来越小,悄然死去。
彭泽信睁开眼,感觉刚才那股气息十分奇妙,像是梦里一般。
“试着练练第五层。”她提醒道。
彭泽信再次运功,发现自己已然突破第五层了。他喜出望外,问师父是用了何种法门,甚是奇妙。
她将葛劳从床底下拖出,解开缚住手脚的绳子。
彭泽信一惊:“他——”
“这个功法,以吸人气机,化为己用,能破走火入魔之障,能助修行突破之速。”她轻描淡写得说道,仿佛死的并不是个人,练得也并不是个邪功。
“他死了?我干的?”他一脸茫然。
“我知道你心善不愿伤害他人,故没有提前知会你,他虽死于你手,但是也是死有余辜。”她虽如此解释,心里自然是毫无歉意。
她说罢,出洞唤外面的小厮进来,又说道,“把这人拖出去埋了吧。他潜伏在寨主床底下,想要暗杀他,而且此人品行不端,偷了我的手帕,想要轻薄于我,已经被我了断了。”
彭泽信心有愧疚,可事已至此,这罪名是不扣也得扣,说道:“多亏师父在危急时救下我,这个葛劳欲行谋反不轨之事,本就当诛,速速拖下去埋了。”
那小厮当然认得那人是葛劳,虽心有疑虑,哪敢提出异议,只得照做。
“你既已好转,功力也突破第五层,光这寨子里,能与你匹敌的人如今只剩三人了,再过十日,我也可放心离去。”
师父又说要走。他以习惯她给自己撑腰的日子,便问师父,有什么要事,为何非走不可。
叶婉如长叹道:“徒儿挂念师父,我很高兴,只是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堂主刚才千里传音,若他吸人精元,便速速离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经过这次抓人吸功之事,彭泽信更加确信他当初的怀疑,这叶婉如绝对不是普通人,这等邪功,与妖魔何异。可终极是她,他的师父救了他,这份恩情他必要报答。
他示意小厮退下后,三叩首向她行了礼。
“你有心了,为保其他人不作怪,我走后,你便说我抱恙在床,这样他们也会忌惮一二。我这有一竹叶,你收好,若紧急情况时,需要我,可直接吹奏,我便会赶回来。”她说罢,便转身要走。他知道,彭泽信定会想要问个清楚。
“师父。”他果然还是喊住了他。
“您没有意中人吧。”
他果然还是猜到了。
她摆起衣袖,笑道:“老妪我已近古稀,自然是没有,徒儿莫再问了,我们好聚好散。”
他确认了自己的怀疑,这天底下有什么功夫让人这般年纪还能保养的如同少女,定是妖法……
这边,乔磊正在给何梅笙号脉。
“何姑娘,寨主心悦于你,你可知道。”
“乔先生,我年纪尚小,尚不考虑这等男女之情,况且寨主他志在四方,何来心悦之事,还请先生不要再提了。”
“何姑娘,我只是好心提醒,没有其他意思,只因近日叶婉如,也就是寨主的师父,日日与寨主相伴,十分亲密,故而想给你提个醒,那姑娘,虽然是他的师父,但看年纪,也正是青春韶华的时候,对你还是有威胁的。”
“宛如女侠是寨主的师父,师徒之间亲密些,也属正常,况且我亦不是寨主的心上人,他们如何我且管不着,先生莫要再讲了。”她的语气里已有些许不耐烦,为何这寨子里的人这么爱论人是非。
“好了好了,何姑娘,你别动气,我只是说说罢了,明日的方子,我们还是照常吃,我先退下了。”
何梅笙心里觉得奇怪,他平日里只讲病情,不言其他,今日怎么格外话多。
乔磊走后,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女侠女侠,快给我开个门。”是韩宁远的声音。
“进来吧。”不知道为何,她对他的防备心总是淡些。
“我给你带了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快尝一尝。”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
何梅笙这边心里却有些乱,师徒之间亲密,难道不是挺正常的吗?他与封间道,曾经也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真是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尽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
她尝了一口,又停下来。
韩宁远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陡然有些难过,自己熬了一晚的汤羹,换不来她一个笑容。
她问道:“师徒之间,是否只有师生之前,是否还会有其他。”
这话出口,她便觉得不对,尊师重道,自古有之,但凡生出杂念来,便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了。难道她对封剑道不只是……
“当然有,师父如父母,除了师生情谊,还有父子情。”
“还有吗?”
“友情,亦师亦友。”他继续说道。
“还有呢?”
“还有恩情,知遇之恩,养育之恩。”
听着韩宁远的答案,她有些失望,心思纯粹的人,又怎会想到其他,她也需要摒弃杂念,克己复礼,莫不能再想其他了。
彭泽信出关后,即刻召众人来大殿议事,起火之事他已事先听师父说过,唯恐没有那么简单,今日,他便要想办法在殿上试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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