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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凌诗诧异的看向自己母亲，不敢相信这是她会说的话。
离婚，妈妈竟然提离婚，这么多年，她始终在等他，忍受他无止境的出轨，凌诗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从母亲嘴里说出这两字。
姜洁眼里含着泪紧握住女儿的手。“离婚，离开这里。”
自己曾经无数次想提，却没有勇气，当真正说出这话，如释重负，早该走到这步的，就因为自己的犹豫，难舍，给女儿造成伤害，继续下去，她追悔莫及。
她累了，也不愿再等了。
凌拓瞪圆眼。“你说什么？离婚？姜洁，你想威胁我？”
她敢提离婚，她竟然敢提离婚，真是笑话。
姜洁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发现他是那么的陌生，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他爱自己胜过一切，没有人能让他停留，没有例外。
“我没有想威胁你，我累了，不想再参与你那些莺莺燕燕的勾心斗角，我成全你们，我会从这个家搬出去，凌拓，你自由了。”
她不会再傻傻的等他，不会再问关于他的任何事，相识三十年，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结束了。
“妈，我和你一起走。”
凌诗宁愿在外面奔波，也不愿意住在这里。
凌拓怒目切齿的拍手。“你们有骨气，既然要走，这里所有的一切什么都不能拿，不事生产的人没有资格。”
不事生产？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凌诗愤怒的挡在母亲的前面。“我妈妈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按照现有婚姻法，你和妈妈应该平分，什么叫不事生产？两人结合，就是共同体，妈妈教育养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凌拓嘴角勾起冷笑。“我们早就签好协议，想要？简直是做梦。”
“协议？妈，你和他签了协议。”
凌诗难受的是，他居然这么防备枕边人，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他处处提防。
姜洁没有否认。“诗诗，我确实有签协议。”
她以为那是爱他的表现，能让他感动，结果，他把心碾得粉碎。
姜洁看向生活多年的丈夫，心痛大过失望。“凌拓，我自问从没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也够了。”
不想女儿成为下一个她，这个家，待着，也只是一个躯壳。
凌拓冷傲的看着她们两母女。“你要离婚，我成全你，律师会尽快拟好离婚协议，姜洁，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她们过惯了好日子，什么都没有的离开，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找自己，特别是他的妻子，爱惨了自己，离开？不过就是笑话，坚持不了的。
凌拓没有留恋的转身，他看透了她，要离开，在自己出轨时就离开，也不会等到现在净身出户。
姜洁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曾几何时，只要看到他就心花怒放，而现在，心已死，离开凌家，离开他，是她这几十年来做的最久的决定。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能心软，不能让女儿为难，没了这层顾虑，诗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凌诗扶住摇摇欲坠的姜洁，担心几十年如一的母亲承受不住，担心她会后悔，忍不住再次确认。“妈，真的要离婚吗？”
“离婚，我也解脱了，不是自己的怎么强留都没用，我早该醒悟。”
姜洁一直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偏偏她认为可以先苦后甜，那只是她想当然。
凌诗眼底发热，抱住母亲。“妈，我支持你离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这里，不像家，只是华丽的牢笼，她们就像里面的宠物，需要时才会想起你，不需要就把你娇养着，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她人心不足，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当价值被榨干，你也就被抛弃。
姜洁会心一笑。“好，我们一起走。”
凌诗和姜洁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当天就离开了凌家。
没有告别，也不需要告别。
两人住在酒店，姜洁和凌诗睡在一张床上，这是自女儿成人后，她们第一次睡在一起。
凌诗像小时候那样抱住母亲的手臂。“妈，你会不会后悔？”
姜洁叹息。“我早就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下定决心，后悔还在期待，后悔耽误了你。”
凌诗眼皮一紧，轻声安慰。“我没事，一切都来得及，妈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完成年轻时未完成的愿望，忘掉过去的悲伤，高兴的迎接未来的每一天。”
姜洁深吸了一口气。“诗诗，外面的空气真好啊。”她的眼角无声的滑下泪，是喜悦的泪水。
“是呀，很好。”
两人谈了很久，她们许久没有这么畅谈过，心情不再压抑，内心的痛苦得到缓解。
姜洁语重心长的说：“诗诗，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不要顾忌太多。”
凌诗本来是开导安慰母亲的，却不想突然提起这事，她和他就算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妈，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旅游，您想去哪里？”
“我旅游什么啊，你们小年轻去吧。”
姜洁看着女儿颈间的红梅，笑道：“喜欢他，就不要犹豫，遇到互相都喜欢的人很难，我不想你以后后悔，这次错过，也许再也遇不到了。”
凌诗苦涩一笑，她，已经错过了。
······
凌拓迅速让律师拟好离婚协议，并冻结姜洁所有的银行账户，他铁了心要让她们后悔，如果不妥协，那么失去的就将是凌家的一切。
一旦妥协，女儿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凌拓的女人很多，只有姜洁是最听话的，他知道，她是离不开自己的，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联姻，势在必行。
方律师代替雇主将离婚协议送到姜洁面前。“按照您和凌总之前签下的协议，凌氏集团的股权，基金股票，房产，现金等都和夫人无关······
如果夫人有什么意见，可以提起诉讼，如果没有意见，凌总已经签字，只要夫人签下您的名字，凌总确定好时间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妈。”凌诗握住母亲的手为她难过。
曾经的枕边人，离婚只派出律师，除了心寒别无其他。
姜洁笑了笑。“没关系，不用担心。”
她面带微笑的看向方律师。“辛苦方律师，我有一个问题，当初签的协议没有包含我自己的珠宝首饰，这部分，我应该可以带走吧？”
方律师为难，无法做决定。“于理是如此，但这事我还需要询问凌总，麻烦夫人稍等。”
“麻烦帮我告诉他，如果这些不给我，那就等着打官司，相信司法会站在公正的角度裁决。”
这或许是她除了提出离婚，最硬气的一次。
半个小时后，姜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可以拿走自己的珠宝首饰，虽然不多，但也算是精神慰藉。
两人走出包间，姜洁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心静了。
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实际上更多的是轻松。
那个男人，彻底离开了她的后半生，她不用再担心他是否带了女人回家，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晚回家。
凌诗默默的看着母亲，她想要安慰，却发现此时此刻需要的是安静。
“走吧，诗诗。”
姜洁笑了，笑的坦然。
“嗯，妈，我会尽快找房，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先住酒店。”
凌诗手里还有积蓄，给个首付应该不成问题。
“住哪里都行，你不用陪着我，也不要担心，好好上班，家里的事不用操心。”
姜洁知道女儿是担心自己想不开一直陪着，说离就离，就连之前的她也很难相信，但离了婚，真的很轻松。
凌诗撒娇。“我这张脸怎么去上班？还红着呢。”
昨晚敷了冰袋，虽然不肿但手印明显，至于工作，除了与兴智的合同，其他事情可以居家。
她现在这样，自然不能出现，凌诗也怕遇到霍擎宇，所以安排了其他人去签合同，他应该也不会为难。
“妈，还记得小时候带我去的游乐园吗？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一直以来，她都在工作，没有好好陪母亲，现在，趁此多陪陪。
姜洁抚着女儿的手，微微笑道：“好，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她撒着娇。“人家本来就是您的孩子嘛。”
“是咯，没结婚，还没长大。”
唇边抿着笑意，凌诗抱住她的肩膀。“妈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小的时候，凌诗渴望外面，她希望一家人陪着自己，但他以工作忙碌，没有时间拒绝。
每次去游乐园，都是母亲陪她。
一家人，对她们来说多么奢侈。
母亲总是说，父亲在挣钱养家，我们要体谅，无数个夜晚，只有她一人，那个男人却在和别的女人甜甜蜜蜜。
虽然离开凌家意味着不再有奢侈的生活，但精神得到解脱。
姜洁看着女儿，小凌诗成长了，能够独挡一面，能够做她所不敢做的，真好。
······
霍擎宇回到家，正欲开门时，突然出现几名保镖，他没有慌张，从容不迫的看着他们。
“明目张胆的出现，看来是有备而来。”
“先生，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凌总想要见你。”
为首的保镖恭敬的说，他们发现对方有保镖跟随，强制性带走不现实。
凌总？霍擎宇大概知道是谁，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倒已经找来了。
某高级茶室隐蔽包间。
凌拓第一次见到那个让女儿不惜冒犯自己的男人，出乎他的意外，自己竟然在年纪轻轻的他身上感到强大的气场。
他眼里透着鄙夷。“知道我是谁吗？”
霍擎宇眼皮未抬，径自煮茶。“我应该知道？”
他的态度，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凌拓脸色微变。“混账，我是凌诗的父亲。”
霍擎宇嗤笑。“那又如何？”
凌拓冷着脸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男人，我要你立刻离开凌诗，我心情好的话，还可以打发你一些钱，否则，你有多远滚多远。”
虽然已经签署离婚协议，但他相信姜洁会来求自己，女儿也会因为她妈的原因回来，眼下，把一切不良因素剔除。
霍擎宇掀了掀眼皮，总算抬眼看他。
“既然凌总想给钱，可以。”他笑道，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凌拓见他开口提钱，更是鄙夷。
“凌诗是我女朋友，一个字一亿，七个字七亿，相信这么少的钱凌总应该拿得出来。”
霍擎宇表情淡然，话语中还带着挖苦意味。
凌拓怒拍桌子。“混账，敢狮子大开口，你有什么资格？”
他给了钱，那不就是承认他们的关系，何况，现在的他，哪里拿得出来7个亿，给不给，都让自己颜面尽失，凌拓还没这么受辱过。
霍擎宇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凌氏集团资金链断，缺口几十亿，这还是保守估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变卖家产，凑个几亿应该绰绰有余。”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凌拓心下一惊。
霍擎宇姿态闲适。“虽然我看不上你那点家产，但给我未来老婆做彩礼我倒是不介意。”
“你痴人说梦。”
凌拓怒气滔天的扬起手，却被霍霍宇狠狠抓住，他吃痛拧眉。
“奉劝凌总一句，打人也要掂量自身有没有那个条件，如果不是看在我未来老婆的面上，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
霍擎宇毫不费力的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刺骨。“凌总想用联姻的方法填补资金缺口，送你四个字，功亏一篑。”
“你算什么东西？敢查我。”
凌拓恼羞成怒，他居然轻而易举的知道自己的计划。
霍擎宇双手撑在他的桌面，眼眸迸发出狠戾的光芒，如嗜血的恶魔，对视短短几秒，凌拓竟生出了寒意。
他声音徐缓，威胁显而易见。
“老 而 不 死 是 为 贼，凌总连区区7个亿都拿不出，还是想想怎么不让后人唾弃，否则，结婚时，我老婆不一定想你出现，只会当她父亲······”
霍擎宇顿了顿，嘴角掀起一抹讥讽。“死 了。”
话毕，他悠然的离开。
凌拓气的猛捶桌子，这个男人，不简单。
自己在商场上几十年，却被他压了一头，普通人，怎么可能毫不怯场，还有这种强大让人生畏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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