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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
终神秀九十岁左右的样子,这是他来大离城的地七十个年头,此刻他身着一件灰色长袍,满头白发、面容枯皱、身躯佝偻、杵着一根拐杖。
都说对凡人而言,百年可见生老病死,但很多凡人的寿命,普遍在五十六年的样子。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能够踏上耳顺之年,已算是高寿。
终神秀这种九十多岁的样子,在凡人之中,算得上是很高的高龄,一年前,他的铺子已经关了。
“终爷爷。”
一道声音响起,元宝走了进来,此刻他五十岁了,身材和脸上都带着岁月璀璨的痕迹,至于金小甲夫妇,已经八十岁左右。
“元宝,怎么了?”
终神秀轻声问道。
元宝神色复杂的说道:“终爷爷,我父亲估计熬不过今天了,我请您老去看看他......”
一年前,他的母亲走了,现在他的父亲也快了,可惜两老并未得到元乐,这或许是他们心中的遗憾吧。
终神秀沉默了一下,点头道:“走吧。”
他拿起旁边的拐杖。
元宝立刻上去扶着他。
两人离开铺子,往金家大院走去,现在的金家在金小甲的努力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家族,未来还会变得更大。
大院内。
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子,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男子,这是元宝的夫人和孩子。
男子叫金轩,有了他父亲的聪慧,现在帮助元宝打理家族产业,诚诚恳恳,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太爷爷。”
金轩看到终神秀的时候,立刻上来搀扶。
终神秀伸出去,轻轻摸了一下金轩的脑袋:“我去看看你爷爷。”
“好的太爷爷。”
元宝和金轩扶着终神秀往屋子内走去。
屋内。
床榻上。
金小甲躺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已经从原本的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位即将入土的老人。
“小甲,终叔来看你了。”
终神秀的声音响起。
“终叔.....”
金小甲艰难的开口。
终神秀上前,坐在床榻边,抓着金小甲的手。
金小甲看向元宝和金轩:“元宝留下,小轩,你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金轩行了一礼:“好的爷爷。”
金小甲紧紧的抓着终神秀的手,神色复杂的说道:“终叔,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终神秀神色复杂的说道:“初来大离城的时候,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不曾想,一转眼都七十年过去了,我亲眼送走了你的父亲,没想到现在又要......”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莫名发堵,他送走了金开山,现在又要亲眼看着金小甲离去。
有时候,一个人活得太久,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你会亲眼看着一些亲朋好友离去,这种孤独与悲痛,会无比折磨人,邻居的一些老爷子,时常会坐在凳子上,对着天空发呆,或许他们那一刻也在怀念一些逝去的人。
人的年纪了,很多感情都会被压抑在心中,很难找人诉说。
金小甲摇头道:“终叔,我这一生,能活这么久,这是高龄落幕,已经足够满足了,原本是我该一直照顾你,但是这一路走来,都是终叔在照顾我,小甲心中惭愧啊。”
“......”
终神秀摇摇头。
金小甲看向元宝道:“元宝,我当年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好你终爷爷的,但是我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接下来,你要替我照顾好你终爷爷。”
元宝跪下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终爷爷。”
“你......你先出去吧。”
金小甲开口道,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这一幕,他不想让元宝看到,这会徒增对方的伤感。
元宝继续磕了几个头,便往屋外走去。
终神秀看向金小甲:“小甲,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金小甲眼神迷茫的说道:“终叔,我是见不到元乐了,不知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终叔与普通人不同,我想问终叔......”
终神秀轻语道:“放心!她很好,未来的路走得很远,她能见到元宝,金家也会越发强大。”
金小甲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缓缓闭上眼睛:“如此,我就放心了,终叔,我走了,多谢你多年来的照顾......”
说完,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消散。
“......”
终神秀怔怔的看着金小甲,多年的相处,金小甲在他心中,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此刻看着对方离去,他也很难受。
但凡人有凡人的命数,没必要去强行更改,人活得够久,离开未尝不是一种完美的结局。
“走好。”
终神秀将金小甲的手放在被子里面。
随后他走出屋子。
元宝一家人正跪在地上。
“终爷爷,我父亲......”
元宝满眼泪水的看向终神秀。
终神秀上前轻轻拍着元宝的肩膀,道:“他没有任何遗憾,你去准备一下吧。”
元宝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终爷爷。”
七日之后。
金小甲的下葬,他的墓穴,就埋在自己夫人的旁边,而他的父母则是在上方三十米的位置。
咻!
一阵清悦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飞身而下,来人正是元乐,她看到父母的坟墓,眼睛一红,颤声道:“我......我来晚了......”
“元乐。”
元宝看到元乐的时候,立刻走过来。
“哥......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元乐瞬间跪在地上,眼泪直流,若是再提前一点,她便可见到自己的父亲,可惜她来晚了。
元宝扶着元乐,神色复杂的说道:“小妹,父亲和母亲走得很平和,没有任何痛苦。”
“都怪我,若是我早一点回来,那该多好。”
元乐愧疚的哭泣。
“哎!”
不远处,终神秀轻轻一叹,随手一挥,两座坟墓之中,出现了两道魂体,是金小甲夫妇的,这是他之前为两人保留的,他们还能见元乐最后一幕。
“父亲......母亲......”
元乐看到两老的灵魂,心中一颤,立刻奔向前方。
“丫头,能够见你最后一面,我们便彻底没有遗憾了,无须伤感,你的路还很长,往前看吧,我们会一直保佑你。”
金小甲轻轻抚摸着元乐的额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丫头,好好保重,我们走了,照顾好你哥,照顾好你终爷爷。”
金小甲的夫人拉着金小甲的手,对着容乐轻轻挥手。
两人的灵魂化作光点,快速消散。
“......”
元乐哭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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