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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只是一个凡人。”
在余薇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晧光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和你们不同，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就算侥幸被宗主选中，加入金乌宗，我也始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
没有仇恨、没有怨怼……
晧光坦然的迎接着余薇的怒目而视，就仿佛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所以当大师兄邀请我加入你们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庆幸、不是喜悦，而是惶恐和不安。”
“我何德何能，有幸与你们这群天之骄子在同一个舞台上起舞？”
“我何德何能，有幸成为太阳星君最信任的小师弟？”
“那些对你们而言习以为常的行为，在我看来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凡人只是孕育天人的土壤，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牛马，这是天人界万万年以来不容违背的纲常与秩序。”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违背这种纲常和秩序……”
“我只知道，这绝对不是我这个普通的凡人可以掺和的事情。”
气极反笑的余薇瞪大了眼睛，冰冷的语气中更是透露出了渗人的杀机。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星君如此信任你、如此优待你，你却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而选择了背刺他？”
缓缓的摇了摇头，晧光虽然以凡人自居，却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就选择了背叛。
“就像我之前说的，当我知道大师兄想要创建一个人间神国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惶恐和不安。”
“因此，我悄悄瞒着大师兄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师父。”
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晧光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就好像是在回忆着那天的情况一样。
“师父对我说，让我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大师兄。”
“我当时并不知道师父对我说这番话的意思……”
“我只知道，我终于不用一个人扛着这份压力了。”
“在那之后，我跟着大师兄下山，一步步看着大师兄是如何从金乌宗的大弟子成长成为太阳星君的。”
“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大师兄以‘太阳星君’之名昭告天下的时候，他的那种激动和兴奋是如此的真实。”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大师兄的另一面。”
“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理想和抱负即将实现的慨然。”
死死的盯着晧光，余薇再次发声质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清楚星君是何等的伟大！”
“他想要创建一个凡人也可以活下去，凡人也可以与修行者平等对话的世界……”
“这是天人界自古以来都没人做到、甚至提出的理想。”
“你为什么要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背刺你的大师兄！”
面对余薇的再三质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晧光却只是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
“哈哈，所以这就是我和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最大的不同！”
“我能看清现实，也知道什么是师父他们的底线！”
“从一开始，你们的身份就没瞒过各宗派的掌门……”
“甚至大师兄的崛起，都是在各派掌门的默认下进行的。”
“你们以为你们的身份无人知晓？”
“实际上，那只不过是师父他们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而我，不过是师父他们安插在大师兄身边的一颗棋子——一颗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棋子。”
“不然你以为以我的修为，是如何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获得机遇和奇缘的？”
“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你能和大师兄遇上，都少不了我们师父们的暗中安排。”
看着面露不可思议之色的余薇，晧光又更进一步的补充道。
“从玄威魔君到荡魔真君，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止有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在探索出路……”
“像师父他们，也同样在寻找一条不用成为天人的道路。”
听晧光说到这，余薇更加困惑了。
“既然如此，那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还要背刺星君？”
这一次，晧光脸上的怪异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看，我就说你们这些家伙很天真吧！”
“你们总以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总以为只要搞清楚真相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师父他们，其实也并不一定认可大师兄所开创的那条道路。”
“师父他们想要借助大师兄的力量，找到一条不需要成为天人、不需要飞升到陌生世界也能够长生久视的道路……”
“可是在这条道路上……从来都没有凡人的位置！”
不等余薇开口反驳什么，晧光紧接着又说出了一个令她三观尽碎的消息。
“在师父他们眼中，凡人只需要乖乖的扮演好牛马的角色就行了。”
“和修行者平等对话？那不过是妄想罢了！”
“要是凡人能够和修行者平等对话，那长生久视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修行了那么多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我师父是一个想法吗？”
“在上一个时代的强者眼中，我师父其实已经算是比较迂腐、软弱的人了。”
“更多像我师父那样的存在，只是想借助大师兄挑起的‘末法之战’成为天人罢了！”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等下去了，他们必须在自己的寿元将尽之前，成为真正长生不朽的天人！”
一句话道尽了绝大多数修行者最心底的想法，晧光尤嫌不够的又补了一句。
“就比如说你的师父——上一任莲华宗的宗主……”
“你以为她真的是天人五衰而死的吗？”
“不，在最后参与偷袭大师兄的人中，她正是主力之一！”
如遭雷劈的余薇久久不语，因为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种种异常表现，对于晧光的话不禁又多信了几分。
“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背叛了星君，你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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