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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精怪图·敦煌残卷。
——夜行见火光，下有数十小儿，头戴火车，此一物两名，上为游光，下为野童。
——见是者天下多疫死，兄弟八人。
游光、野童是古尸之神·据比的眷属。
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前被强敌折断了头颅的缘故，据比对于游光、野童这种诞生于魂火与尸体之上的眷族格外青睐。
游光、野童看似是两种生物，实际上却是一体的。
它们通过吸收疫气和死气修行，终身都只会追逐瘟疫和死亡。
每当入夜时分，成群结队的游光、野童就会出现在瘟疫肆虐之地，成为瘟疫与死亡的代名词。
不过，绝大多数游光都只能呈现出火焰状态，而无法幻化出人形。
毕竟它们的身体就是野童，单独将火焰幻化成其它形态，于寻常的游光而言根本就毫无意义。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谁是决策者？”
看了一眼少年头顶的火焰人脸，竖亥有些好奇的问道。
少年野童的游光是后天被神明赐予的，那么它和少年本身到底谁才拥有着主导权呢？
“一般来说都是相互商量。”
“不过要是遇到了完全不理解的事情，通常由我来做分析和判断。”
少年野童头顶的游光摇曳着，用自己那略显沉稳的声音答道。
“好吧！”
“那咱们接下来就聊聊正事吧!”
只见竖亥一脚轻踏地面，一套完整的桌椅便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虽然在神庙中央变化出一套桌椅，这种行为看上去有些冒犯和随性。
但考虑到不死人那一贯的疯癫，竖亥的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十分有礼貌的了——最起码他还知道该坐着谈话。
“您这次是特意来找我们的？”
尽管早有预料，可野童还是情不自禁的问出了这句话。
自从回归山海界后，山海文明就曾不止一次派人来到“阴阳之间”。
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那些人甚至根本无法真正进入“阴阳之间”，就更别说与野童、游魂它们进行有效的交流了。
“嗯，我听说你们拒绝去附近的学校上学？”
竖亥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对面的野童和游光瞬间沉默了下来。
二人努力回想一下，貌似、好像、似乎不久前的确有人来与它们交流过这个问题。
奈何，野童和游光完全不能理解“学校”这个概念。
再加上对方的态度并不算友好，导致其被直接驱逐出了“阴阳之间”。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最终还是游光点了点头，野童则像绝大多数少年一样满脸的茫然。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拒绝去学校上学？”
“你们难道不知道通过学习可以获得很多知识和技能，然后更好地融入山海文明吗？”
这不单单是竖亥的疑问，同时也是派他过来的山海文明高层的疑问。
在一众融入山海文明的古神眷属中，野童和游光是少有的直接拒绝了山海文明的族群。
要不是据比之尸在山海旧神中的名声还算不错。
山海文明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那位神明在暗中故意给自己使绊子。
毕竟这涉及到山海文明的“全民扫盲计划”，山海文明不仅没有任何的额外收费，甚至还会给那些前来学习的生物进行各种补助和补贴。
这些补助、补贴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方便学习的植入体，以及对这些个体未来极为有利的全方位成长和培育计划。
“为什么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能？”
问这话的不是游光，而是已经回过神来的野童。
“我们有自己的传承，也有自己的神明，根本没必要去学习你们的知识！”
并不只是单纯的描述，野童的这番话甚至带上了些许反抗和排斥的意味。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轻轻的歪了下头，竖亥看着沉默的游光问道。
“其实……我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在竖亥那几乎审视的眼神中，游光有些犹豫的答道。
“我们有着自己的独立性，你们之前也答应过可以让我们保留传统的。”
闻言，竖亥顿时笑了，甚至笑得有点肆意。
“哈哈，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呀？”
“看来你们被你的神明保护的很好，认为这次回归山海界只是单纯搬家？”
不等游光和野童开口反驳，竖亥停下笑声说道。
“我接触过很多回归的山海古族，但你们的想法和观念绝对是最自大的。”
“你们以为自己的传承就够用了？”
“你们以为这次的回归是由你们的神明主导的？”
“你们以为山海文明和你们之前接触的那些世界的土著文明一样？”
“掌控疫气、带来死亡的种族，这应该就是绝大多数文明对你们敬而远之的原因吧？”
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竖亥接下来的话直接道破了游光和野童二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们先前所说的那些都只是借口罢了。”
“你们只是单纯的拒绝融入山海文明而已！”
“你们在害怕，害怕山海文明夺走你们传承的秘法，害怕你们不再是能够带来死亡与恐惧的高等种族。”
“因为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如今的山海界，你们只是那众多种族中的一员。”
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而在发抖的野童，竖亥继续笑道。
“我其实并不关心这些，毕竟你们实在太渺小了。”
“你们引以为傲的秘法，在山海文明的眼中只是有些研究价值罢了。”
“你们以为自己能够带来病疫和死亡，焉知文明的力量早就最大限度的削弱了瘟疫的传播。”
“在山海文明面前，你们没有任何优势，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价值。”
听到竖亥这毫不掩饰的轻蔑，少年心性的野童立马出声反驳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执意让我们融入你们？”
“要是你们真觉得我们毫无价值，为什么不索性就这么让我们维持现状呢？”
嘴角微微上扬，竖亥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回答野童的这个问题。
“维持现状？”
“从你们的神明选择回归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缓缓站起身来，竖亥随手一挥撤去了面前的桌椅，然后转身便走向了神庙之外。
“也许是我们之前太过客气，所以才让你们产生了什么幻觉。”
“事实上，我这次来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的，也不是在和你们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只是在通知你们，让每一个智慧个体读书扫盲是山海文明的底线。”
“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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