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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扶光不知怎的,非要问个明白。
绿卿偷觑了一眼燕扶光的脸色,小心翼翼措辞:“今早请安时,妾说的话让季侧妃生气了。”
说罢,她忐忑不安地垂眸,长长的睫毛颤抖几下,像极了犯错的人在等待宣判。
然而,燕扶光没第一时间给她定罪,而是问:“前因后果?”
绿卿诧异地抬眸,在他眼神催促中,斟酌道:“季侧妃和王妃娘娘起了点口角,忽然说到了妾身上,季侧妃让妾不要……不要自私地霸着您……”
越说下去语气越低落,到了最后,眼底也染上了委屈。
“嗯?”燕扶光捏着绿卿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她还说什么了?”
按照他对绿卿的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说错话,她最擅长忍耐,不是疼到受不了不会流泪,不是实在委屈也不会顶嘴。
她最是安分守己,恨不得日日关在锦箨院守着澜哥儿过日子,又怎么会主动挑衅别人呢?
绿卿无处躲避,睫毛湿漉漉凝成几缕,带着哭腔,小声回答:“季侧妃说妾‘狐媚惑主’。”
燕扶光挑起一边眉毛,追问:“你怎么顶嘴的?”
说到这里,绿卿看起来像是后知后觉觉得羞人,她向前一扑,躲进燕扶光怀里,怯怯道:“妾说,只要您来妾这里,妾就绝对不会把您推开……”
这话说得燕扶光浑身舒畅,他抚着绿卿纤薄的后背,心中升起一股名为怜惜的情感:“所以她就伤了你的脸?”
绿卿身子一抖,忙说:“也是妾思虑不周,太较劲了,如果妾不说话,或许季侧妃就不会如此动怒……”
燕扶光挑起一缕青丝,在指节上来回缠绕,他哼笑一声:“你是活人,并非死物,被人恶语相向,为何要求你无动于衷?”
接着,他又问:“就没人拦着她?王妃怎么说的?”
“事发突然,妾自己都差点躲不开,更别说其他姐妹了。”绿卿勉强勾起唇角,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点,她道,“王妃娘娘各打五十大板,说妾不该顶嘴,虽然季侧妃动手不对,但妾的伤不严重,于是让季侧妃给妾赔个不是,不要坏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她就是这般当王妃的?”燕扶光眯着眼睛,“季氏给你赔不是了?”
“季侧妃气性大,王妃娘娘拿她没办法。”绿卿苦笑,“不过陈侧妃说了,今后不许姐妹们动手,免得没了规矩。”
燕扶光听了,淡淡点评:“陈氏还算公允,王妃和季氏简直不把王府的规矩当回事,我让季氏好好给你赔罪。”
伤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生伤的是脸,燕扶光一方面怜惜绿卿,一方面又认为季明珠此举太恶毒也太小气。
可绿卿不让他插手,她解释道:“您公务繁忙,妾不想打搅您,而且本来季侧妃就对妾不满了,您要是再……那妾今后在后院得罪的人就更多了。”
燕扶光问她:“那就这么算了?”
绿卿抿着唇轻声道:“后院那么多人,小摩擦是难免的,妾的脸也会好,还是算了吧。”
她弯着眼睛,有点难为情地小声开口:“您没有责怪妾以下犯上,妾就很高兴了。”
其实,就算燕扶光出面,最多让季明珠虚情假意地说句“对不住”,转个身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绿卿不需要燕扶光插手,她也没有像她说的那么不计较,她自有手段对付季明珠。
燕扶光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但嫌弃她软弱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最后,燕扶光无奈地斥她:“就这点出息。”
绿卿点点头,顷刻间将所有烦恼抛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关心起燕扶光来。
她先伺候燕扶光沐浴,然后让丫鬟去膳房提了些暖和的吃食来。
等燕扶光吃饱喝足,已经亥时。
简单洗漱后,两人去到床榻上,浅绿色的床幔垂下,绿卿悄悄打了个哈欠就要躺下睡觉。
她听见燕扶光莫名其妙说了句“躺着会蹭到伤口”,还没来得及细问什么意思,就被掐住腰坐了起来。
感受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炙热,绿卿双颊泛着粉红抵住他滚烫热烈的胸膛。两人贴得很近,呼吸交缠,她闻到了他身上醉人的梅香,手指不自觉蜷缩,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心跳全乱了。
“很晚了,明日您还要早起上朝……”
燕扶光一双黑眸紧紧凝视着她,嗓音低沉喑哑:“你说过,不会推开我。”
绿卿一滞,粉红蔓延至耳垂和脖颈。
她松了手,顺了燕扶光的意,慢慢坐起身……
一夜沉沦,绿卿头一次主动,燕扶光深受刺激,后果就是锦箨院的灯燃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燕扶光醒来时绿卿还在沉睡,床帐间暧昧的气味还未散去,她拧着眉,不大舒服的模样。
燕扶光轻手轻脚起床,去了外间梳洗。
见时辰差不多了,寄琴想去叫醒绿卿,别耽搁了请安。
可燕扶光却叫住她:“昨日去请安就带了伤回来,近几日都不必再去,让她好好睡。”
寄琴:“是。”
燕扶光神态自若继续吩咐:“待会儿她起来给她揉揉腰,脸上的伤你们也仔细些。”
寄琴:“……是,奴婢记下了。”
燕扶光在锦箨院用了早膳,时辰一到就带上方进宝出府上朝。
倚虹院,满屋子人,唯独空了一个位置。
等来等去还没等到绿卿,宁华月带着薄怒正要吩咐下人去锦箨院询问情况,却见曼冬笑盈盈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魏庶妃脸上的伤发作,王爷免去了庶妃近日的请安,锦箨院一早忙得不可开交,没能早点来禀报,还望娘娘恕罪。”
宁华月一张脸青白交替,什么脸上的伤发作,恐怕是不想来请安的幌子。
季明珠则一听到“王爷”二字便坐立不安,生怕绿卿告状上眼药。
而方雅和许柔的关注点却与众不同。
请安结束后,两人结伴回栖云阁。
方雅叹气道:“真正得宠的人,我们都没机会闻到她身上的忘尘忧。”
许柔轻声附和:“早晨王爷是从锦箨院出来的,锦箨院的下人不见焦急,可见魏庶妃伤并无大碍。”
当时王妃安排她们住在魏庶妃曾经的住处,希望她们效仿魏庶妃走的路。
如今看来,根本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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