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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挡住的不止是张初越被撕开的衬衫,还有她犯罪的恶行。
她不止一次注意到他的衬衫,肩位合适,衣袖长度刚好,偏偏胸口那片紧绷,果然,厚积薄发。
坏事了。
张初越把温霁抱出去,两个人默契地,一个没放下,一个不落地,就一直抱着往正屋过去,她听见张初越对外婆说:“小孩太黏人。”
这话说出来时温霁感受到他胸膛的震荡,他说的是那些嚷嚷的小孩,可此刻黏着他的是自己。
外婆以为他们避小孩如洪水,把一群娃娃圈在了厅堂,进了房间,张初越把她放到床上,这是间老旧的土房,屋顶快比不上张初越高,忽地“吧嗒”一声,一枚玻璃灯亮起昏黄,她在低矮的光里看见张初越脱衣。
温霁瞳孔睁大了一圈,看见他背对着她露出的一片健硕后背,对她说:“帮我看着门。”
屋外一群小孩闹腾喊叔叔,温霁僵着手和腿以身抵门,脸一会埋在光里,一会埋在门角。
“好、好了没啊。”
老式木门的门杵不知放哪儿了,不过她就算找到也不能把她和张初越同时锁在房里,而屋外的小孩以为大人在跟他们玩捉迷藏,一个劲地敲着门。
他在木柜里找衣服,最后翻出件藏黑色的布衣,随意套在身上,一时间似融在夜里。
下一秒,他过来掀门,一群娃娃蜂拥而入,外婆看到张初越身上的打扮,愣了下,旋即问道:“哪个孩子尿你身上了?”
“不是我不是我!”
所有小孩全都否认,只得温霁一个人站在旁边愣神,大家都盯着她看,她脸颊顿时烧红了,说:“我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但叔叔抱了你!”
其中一个娃娃开口审判,下一秒就被张初越捏住了耳朵,众人一笑,全都跟着他往外走了。
温霁在这片热闹里踟蹰,第一次感觉寄居人下的彷徨,外婆摸着房门进来,看到张初越换下的衣服,前襟的纽扣崩开了,摇头道:“就没见他在家穿这么斯文过,你看,坏了吧。”
说着,目光忽有些恍然大悟,看向了温霁。
温霁张了张唇,但转念想,谁让他抱她的,动作幅度这样大,自然要绷了。
这么看自己又心安理得了。
大不了明天去集市给他买一件。
中午准备做饭,温霁给外婆打小手,老人家做事不爱人插手,温霁就陪她说着话。
“阿霁,你到地里摘两根葱和辣椒,让初越带你去。”
“你跟我说在哪儿就行,他现在被孩子缠着呢。”
温霁眼下不想跟张初越单独相处。
外婆家没有院子,但门前宽敞,温霁出来时看到张初越抱起个小男孩的腰,让他去够晾衣的竹杆,当单杠练臂力。
视线似有所察,他目光朝她落来,温霁一怔,黑衫布衣里麦色皮肤的男人,五官硬朗又深邃,更有原野的大地感。
“叔叔,这个长得白的姐姐是谁,以前没见过。”
“我媳妇。”
“媳妇是什么?”
……
温霁匆匆往地里过去,没听见后面小孩缠着张初越说的话。
再回来的时候,门口那群小孩换了个花样玩,他们绕着屋子跑步,张初越双手环胸倚在门口,懒洋洋的劲儿,温霁赶紧将竹篮子当在身下进屋,忽地,他视线一掠,说:“等等。”
温霁顿时紧张,加快脚步往屋里进,忽地小臂被道大掌钳住,张初越抓人时五指钢筋铁骨般,她惊得挣了挣:“我还要给外婆送葱……”
他视线一坠,毫无情面地戳穿:“掉泥坑里了?”
温霁小脸登时皱成了小花猫脸。
厨房里饭香四溢,外婆刚添了把柴,抬头看到张初越进来,奇怪:“阿霁呢?”
“洗东西去了。”
正在洗东西的温霁此刻脱了运动鞋,牛仔裤管上全是泥巴,张初越在外婆家给她找了一条裤子,说:“没别的了。”
温霁看了眼那黑色长裤:“太大了。”
裤脚长她可以掖起来,裤头大……
张初越给她拿了一条麻绳。
温霁:“……”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她在刚才张初越换衣服的房间里出来,绕出去就是个小天井,他站在那儿打水,手腕一压,黑沉沉的老井口瞬时涌出一注水,就投进那小盆里。
“过来洗洗。”
他这话听着就像嫌弃她,温霁把裤管掖到了大腿上,实在太大,她两条腿并着夹住。
“哗啦~”
葫芦瓢里的水往她白花花的小腿上浇,精心雕琢的小趾圆润莹着光泽,似有些受凉,一时蜷缩起,压在了黝黑的水泥地板上,黑与白间,她身上流荡着奶色,牛奶从她小腿内滑落,又是一瓢水,她轻呼了声,张初越眼神猛地反应过来,挪开。
温霁弯腰,一手拿着水瓢,一手去洗自己的小腿,将泥泞洗净,说:“够了够了,水都要溢出来了。”
张初越压着眼睫,一听她说够了便立马停了动作,微躬身去看井口,只是一刹那的靠近,她的指尖摸过膝盖的凹窝处,有一滴细小的水珠溅到了他的脖颈。
忽而一凉。
她问:“有没有纸巾?”
张初越转身便进了厅堂,一秒钟也不愿多待,温霁就拎着夹在大腿上的宽裤子站在原地等他。
一张纸巾抽在手中,他逋要去擦脖颈上那一滴水珠,可缓了缓,五指将纸巾揉皱,另一道手将一整包纸递给她。
门外是一群小孩在数着跑到了第几圈,张初越出去时,正午的日头灼了下来,灼着他的脖颈,而那一滴水珠仿佛滋滋地沸腾,如吮嘬,连骨头都是酥痒。
而他向来忍耐力强,由这滴水珠吸他。
“哐当!”
葫芦瓢脱手掉到了地上,一个小女孩冲到温霁身边喊:“姐姐!”
温霁弯腰去捡被撞掉的水瓢,听见她脆生生地问:“你疼不疼?”
“啊?”
温霁陷入沉思,虽然不小心踩进了泥坑,但——
“还好,不疼。”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她:“你疼。”
温霁顿时感动,“谢谢,你真会关心人,是爸爸妈妈教你的呀?”
小女孩摇头,早慧道:“叔叔说媳妇是疼。”
温霁蓦然一愣。
抬头往门外望,下意识去找张初越的身影,就见外婆进来喊:“快去吃饭。”
小丫头来牵温霁的手,一站起身,老太太目光往她身上落,愣住:“你怎么穿着初越的衣服?”
温霁耳热地解释:“裤子脏了。”
没好意思说摘葱的时候脚滑了。
外婆一听乐了:“来外婆家一趟,一个衣服破了,一个裤子脏了,得,一套衣服你们一人穿一半。”
一顿饭吃得温霁如坐针毡,因为垫在屁股下的裤子是张初越的。
吃过饭后,外婆便要打盹,张初越的摩托车停在门口,老人家挥了挥手,让他们自个回去。
温霁双手撑在摩托车后排的坐垫上,迈腿跨上了后座,两人间隔着拳头的位置,引擎一轰,温霁吓得一手抓住了张初越的衣服后摆。
“慢一点。”
午后热辣的光照了下来,但驰骋时的风又刮走了热浪,他的衣服被风鼓起,拍打着她的胸脯。
“啊!”
一个大坎过去,温霁吓得两道手扶住了张初越的肩膀,又宽又结实,她说:“都让你慢一点!”
张初越显然没什么耐性,说:“慢一点就掉进去了,还想再洗裤子?”
温霁被他讽刺够了,嚷着嘴硬:“洗就洗,我裤子多!”
大概是治她的嘴硬,凹凸不平的羊肠小道上又是一个坎,温霁这一下被颠得揽住了他的腰。
惊魂未定:“我要是掉下去了,你也别想独活!”
张初越的呼吸隔着宽阔的后背呼呼地传导至她心口,风声大,他没有说话,而温霁却怕他再颠,依然紧紧地搂着他又窄又硬的腰。
回到张家,温霁两条腿都虚麻。
张初越开门进去,温霁提着自己包了湿衣服的袋子往后院去晾,紧接着换了裤子扔进洗衣机里,而后喊了声:“我给你把裤子洗了!”
没回应,算了,她早已习惯这个家的男人是个聋子。
午后屋外热浪融融,屋内清凉困意绵绵,温霁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白天黑夜,等醒来时,是张初越的敲门声。
温霁本是要应的,但想到他每次都不应她,便也装睡,指节扣着木门声,低沉地一下又一下,她趴在床上安静地听,屋外的斜阳轻滑过屋脊,屋内的光线缓缓地低矮,一切和他的敲门声一样,成了新的寂静。
他们都在比谁更有耐心。
最后温霁兴师问罪:“我在睡觉,你好吵!”
她掀开了门,瞪他。
张初越拿出手机给她指了指时间,下午五点。
“再睡,今晚还要不要睡了,清醒点准备吃晚饭。”
温霁嘴皮子撇了撇,像无声绕过了几段骂人的话,重新趴回床上,两条腿曲起,傍晚最后的光透过窗边照了进来,镀在她线条纤细的小腿上,睡裙摆滑到了膝盖,她埋在枕头里生气:“这才几点,还没到天黑呢,就想着今晚睡觉的事了,睡不着就干点体力活助眠呗……”
说到这,温霁想起那顿她白忙活的晚饭,他拒绝她喂牛的脸色,从床上坐起身看他,眼神幽幽怨念:“现在赖我睡大觉,你天天顾着干你那些活,有想过给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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