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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透过虚掩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影绰光斑映上闻清临小幅度前后摆动的窄腰,分明被灰色家居服完全遮掩,偏又在摇坠的衣服褶皱间愈显风情。
并拢蜷起的一双长腿一览无余,在光影之下明亮得如同美人鱼的尾巴。
空气安静,唯有持续不断的电子嗡鸣声,间或夹杂了闻清临有意压低,却又略显难耐的闷哼,两相呼应,无端旖旎。
……
在某个瞬间,闻清临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双纯粹想象而出,却又好像莫名透着两分熟悉的深邃眼眸,那眸底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海,却又似从海底燃起了一簇火,近乎烧灼般的热意将闻清临裹挟其中,难以自拔…
修长手指倏然间攥住了地毯上柔软的长绒毛,闻清临低低吐出口气,片刻后,嗡鸣声止,那只手转而上移,手指一勾,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领带。
眼前骤然亮起来,闻清临不大适应,本能眯了眯眼,纤长睫毛随之轻轻一颤。
等眼睛完全适应了房间内的亮度,闻清临才坐了起来,不过依然是半靠在懒人沙发里的姿势,慵懒得像只餮足的波斯猫。
顿了顿,他又拉开了一旁储物柜的抽屉,从中拿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递至唇边,咬住,点燃。
闻清临眯眼,深深吸了一口。
会抽烟的男人大抵都无法拒绝所谓的事后烟,闻清临也并不是什么例外。
何况他烟龄其实很久了,第一支烟甚至可以追溯到初中毕业那年。
那时候尚且还算稚嫩的闻清临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累了烦了总会抽一支烟,直到他第n+1次从充满了他母亲无停歇叫骂与抱怨,充满了他弟弟无节制吵闹与嚎叫的家里跑出去,蹲在楼背后的角落里,偷偷用从家里厨房顺出来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白天在奶茶店打工时候,问一起的一个大哥哥要来的烟。
尼古丁吸入鼻腔升入大脑的瞬间,闻清临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东西或许真的能让人短暂远离烦恼。
但这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片刻逃避。
因此闻清临虽然烟龄很多年,烟瘾却并不大。
他骨头里就不是个会让自己一直靠外物逃避烦恼的人。
而近年来,闻清临抽烟的机会就更少了,一般只有两种情况——
画画偶尔不太顺畅灵感不足的时候,还有就是,事后。
这更像是一种保留下来的习惯,再也无关乎什么逃离。
大概是因为很不合时宜想起了些许多年前的往事,闻清临有两分意兴阑珊,他叼着烟站起身,开始“清理现场”。
其实闻清临也并不太频繁自己玩,他在这方面的需求,对质的要求远高于量——
玩具是不错,“secret”的照片更是足够对味,但毕竟还是少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与气息,少了那种交互的感觉。
而闻清临也从来没在外面约过人,这倒并不是他有多高的道德底线,单纯是绝大部分人,总是在第一条上就被他pass了——
没一个合眼缘的。
这也不怪闻清临眼光高,毕竟他有这高眼光的资本。
说起来,沈渟渊倒是唯一一个,让闻清临觉得合上眼缘的。
也正因此,结婚之后,闻清临今天其实是第一次自己玩。
之前的一个月,都是和沈渟渊一起的——
他们两个都快要三十的成熟男人,合法夫夫共处一室,又互相至少对对方的外形满意,实在没有不做的理由。
只不过…
沈渟渊确实也没有让闻清临很满意就是了。
当然,这并不是指客观那方面,客观来说,虽然闻清临也无从对比,但理论知识丰富,很清楚沈渟渊从各方面判断,都绝对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了。
闻清临只是不满意沈渟渊的那种风格——
这人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都依然能自持稳重,温柔绅士…
且还有一点,很显然,闻清临觉得他们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观念有很大差异——
他骨头里自然是偏好刺激够劲的,可沈渟渊却像他的人一样,端方传统,好像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晚上,发生在卧室的床上,且一晚上还只能发生一次…
严格标准得像在履行义务。
闻清临无奈扯了扯唇。
都整理好了,他又最后吸了口烟,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转而拉开窗帘打开了一扇窗户,又将房间门也打开了——
两边通风散烟味,毕竟沈渟渊不抽烟。
又在电脑前坐了下来,闻清临敛了思绪,准备继续画没画完的漫画。
只是…
只是刚刚才来过一场,他现在是真的清心寡欲,连带大脑也有两分迟缓的空白。
犹豫一瞬,闻清临不得不又打开了另一个命名为“灵感集合”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不同于那个“缪斯”,这里面有文字有图片,有视频有音频,就真的纯粹只是闻清临偶然在网上刷到亦或自己想到什么的时候暂存进去,以用来给漫画提供灵感的。
指尖随意在触摸板上滑了两下,闻清临视线微顿,停在了前两天才存进去的,还没来及听过的一个音频上,该音频是个up主发的,标题简单粗暴——
“哥哥,要我喘给你听吗?”
闻清临打开数位板,边挂上了耳机,点击播放。
入耳的声音同标题一样简单粗暴,没有一个字废话,真的直接开始…喘。
闻清临心如止水,甚至还客观评价了一下——不愧是敢这么发出来的,声音确实不错。
……
音频不算长,一共是三分二十一秒,一遍结束,闻清临便再次点击播放,之后低头继续画画——
皮夹克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从白衬衣的脸颊滑向唇角,恶劣撬开白衬衣的牙关,挤入白衬衣的口腔…
闻清临画得专注,又一遍结束,他再次抬起头,干脆点下了“循环播放”。
然而,就在他准备低头继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隐约映出的人影——
闻清临极其罕见微微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怔了一瞬。
下一秒,他已经动作比大脑更快,条件反射般熄了数位板的屏幕,并立刻摘下耳机站了起来。
转身,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西装笔挺站在画室门口,一只手还微曲抬起,保持着正要敲门动作的沈渟渊对上了视线…
空气一瞬凝滞。
闻清临抿了抿唇,率先开口,略微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头戴耳机降噪效果太好,他是真的完全没有听到开门声,脚步声…
如果不是正好开了画室门通风,书桌又正好对着门口,闻清临根本都没发现沈渟渊回来了。
想起什么,闻清临又疑惑补上一句:“你早晨不是说回来得晚上了吗,和人约了下午茶?”
如果不是原本以为沈渟渊晚上才回来,闻清临之前是不会放纵自己玩那一场的——
万一被撞个正着,难免尴尬。
“刚回来,下午茶临时取消了,”沈渟渊也像是才回了神,他放下手,垂眼低声解释,“我从公司出来时候给你发过信息。”
闻清临愣了愣,后知后觉依稀想起,之前自己正在过程中的时候,手机好像是震动过一声…
只不过他当时肯定不会看,结束之后又彻底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我没看手机…”闻清临难得有两分淡淡尴尬,“你给我发什么了?”
“没什么,”沈渟渊摇头道,“就是和你讲了我会提前回家,顺便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路上捎带回来的东西。”
闻清临“哦”了一声,也摇了摇头:“没什么要带的。”
话落,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目光不自觉落在沈渟渊一丝不苟系在最顶一颗的纽扣上,闻清临忽然有些走神——
结婚一个月以来,他和沈渟渊之间好像总是这样,没什么话讲。
“我提前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沈渟渊略微迟疑的温沉嗓音忽然将闻清临拽回了神。
微怔一瞬,闻清临挑了下眉,好笑反问:“沈总,你回你自己家,能有什么打扰的?”
闻清临是真没见过比沈渟渊还绅士礼貌的了——
连提前回自己家,竟都会考虑是不是打扰到了家里的另一个人。
闻清临在心里兀自感慨,没注意到在捕捉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笑意的瞬间,沈渟渊就猝然变深的眸光。
可等闻清临又转口问起“工作都解决了吗?”的时候,沈渟渊却早已恢复了他一贯的沉静,点头应道:“解决了,不算大问题。”
闻清临便也点头:“那就好。”
于是沈渟渊又反过来问他:“今天上午的讲座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闻清临随口应,“大家都很热情。”
但…
后半句话出口,闻清临就猛然咬了下舌尖,后悔没过脑就讲这句话了——
原本先前的那通电话结束,沈渟渊回来后,他们两个人都好似心照不宣般,不再提起电话里那个略有两分微妙的话题,闻清临更是决定好了不再做无谓的试探…
但现在,他原本是真没这个意思了,可这话出口,却难免让听的人多想…
果然,就听沈渟渊略微一顿,意味不明般重复道:“都很热情?”
“对…”闻清临只好临时补救,面不改色道,“大家基本都留下来要签名。”
大概是没想到他口中的“热情”是指这个,沈渟渊默了一瞬,才真心实意道:“闻老师向来受欢迎。”
闻清临不着痕迹微松口气,不想再聊这个,想起什么,他干脆转开话题道:“对了,童柠送了块茶饼,曼松普洱,正好沈总不是喜欢这个吗?可以带去公司泡着喝。”
闻清临还记得上周沈渟渊从家里带去公司的茶饼,就是曼松普洱。
沈渟渊微愣,不自觉低声喃喃:“闻清临竟然记得我喜欢喝什么茶…”
语气透出股隐晦的偏执。
不过他这句话嗓音压得极低,闻清临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沈渟渊蓦然回神,顿了顿,他抿唇答:“没什么,就是问闻老师…自己不留着喝吗?”
闻清临不疑有他,随意道:“不了,我没你那么喜欢喝茶。”
沈渟渊便也不再推辞,只是极其客气道:“那就谢谢闻老师,也替我谢谢童先生。”
闻清临弯了下唇:“不客气。”
边说,他就准备转身进去,去拿之前放在书桌上的茶饼。
“对了,”不过还没来及动作,就又听沈渟渊问,“下周二有个点茶会,闻老师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这其实还是那位赵总的邀约。
在把今天的下午茶推掉后,对方就转而提出了这个点茶会。
不得不说,这位赵总是懂得投其所好的。
闻清临没有立刻给出明确回答,而是问:“是需要有伴侣一起吗?”
他知道圈里有的活动,是需要带伴侣一起的。
沈渟渊微顿,眸底挣扎神色一掠而过,但最后,他也还是摇了摇头,只坦诚答:“不是。”
只是他私心想要邀请而已。
闻清临便不再犹豫了,干脆回绝道:“那我就不去了。”
他确实对茶道算是有些许了解,也能轻易通过味道口感判断出茶叶的种类产地,只不过…
只不过或许连童柠都不知道,闻清临的这份“了解”,其实并不源于爱好。
他回绝得这样直白不留余地,沈渟渊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
当然,闻清临也没给沈渟渊多问的时间,他转而便道:“稍等我一下,我去拿茶饼。”
丢下这句,闻清临便转身进了画室。
沈渟渊依然站在门口,极有分寸感,没有向里进半步。
近乎贪婪目光在闻清临背影上一触即收,垂下的眼睫很好掩饰住了眼底两分意料之中的失望。
闻清临的书桌此时有些乱——
没来及关的笔记本电脑,随意丢下的数位板,还有先前仓促间直接甩在桌上的头戴耳机…
耳机是有线的,闻清临在家里更偏好这种,觉得比蓝牙耳机相对音质更好。
只是现在才发现,大概是之前甩的时候真的太急了,没注意到耳机线竟和茶饼缠在了一起…
闻清临没多想,顺手便把耳机线从电脑端口拔了下来,准备慢慢解…
然而,始料未及的事情就发生在瞬间——
男人的低喘声通过笔记本电脑,乍然外放了出来!
闻清临身形骤然顿住——
后知后觉,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当时好像确实只是摘下了耳机,但却因为罕见的慌乱,并没有点暂停…
两秒后,闻清临下意识转身去看房间门口的沈渟渊。
“在听什么?”沈渟渊适时开了口。
闻清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望进沈渟渊的眼睛,试图从中攫取出两分不同往常的情绪。
但很可惜…
闻清临什么也没攫取到——
沈渟渊的眼眸沉静得就像一汪从不会起波澜的湖。
闻清临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湖底所有的暗流汹涌。
毕竟隐藏与克制,在这近十年间,早已刻进沈渟渊的骨肉之中。
很难说是被沈渟渊此时过于平静的反应刺激到了,亦或是自从先前那通电话之后,闻清临其实就压着莫名躁意…
总之,短暂的震惊与尴尬过后,闻清临反而淡定了下来,他甚至还挑了挑唇角,看着沈渟渊,意有所指般道:“沈总这个问题,未免有装纯的嫌疑。”
快三十的男人了,又怎么会听不出,当下响彻整个房间的声音是什么?
沈渟渊没有立刻出声。
空气再次变得凝滞,无形中含了两分突如其来剑拔弩张的味道。
半晌,沈渟渊才蓦然阖了阖眸,终于再次开口,他不再继续问了,转而沉声一字一顿:“看来我今天提前回来,确实打扰到闻老师了。”
闻清临微怔。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沈渟渊是误会了——
误会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是听着这个声音,准备自己玩…
但闻清临并没想解释,毕竟他确实自己玩过了,只不过靠的不是这个音频。
这样想着,闻清临干脆摆出一副“被看破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了”的坦然模样,甚至还一点头,饶有兴味般反问沈渟渊:“既然沈总知道打扰到我了,那不准备给我补偿吗?”
这话在眼下这种情况,放在两个男人之间,实在是再直白不过的,那方面的暗示。
沈渟渊不可能听不懂。
但闻清临其实并没真想发生什么,他只是逞个口舌之快罢了。
毕竟现在太阳还高挂着,不符合某人对那种事情的要求。
白日宣淫什么的,很显然,闻清临觉得正人君子如沈渟渊,是不会接受这种荒唐事的。
闻清临又兀自笑了一下,在沈渟渊的沉默中转身,指尖在电脑触摸板上轻点两下,终于终止掉了电脑里一声声恼人的喘息。
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闻清临开始专心解耳机线,“解救”茶饼。
恰有一缕日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直射进来,正落于他左耳下方颈侧——
将他那颗小痣映得格外显眼。
沈渟渊的眸光穿过大半个房间,凝于此处。
喉结微微一滚。
动作尚能克制,却再难克制脑海中的想象——
想像对待闻清临的照片时那样,指腹完全覆压上去,反复摩挲。
想摸,想吻,想…舔。
沈渟渊不自觉将两只手都背去了身后,生怕在不留神间,将想象付诸行动。
半晌,他才又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又吐出,竭力把控语气开了口:“打扰到闻老师是我的错,不知闻老师是否愿意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连讲这种话,他措辞竟都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就好像当真是在请求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一样。
闻清临勾着耳机线的手指倏然一顿,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回身看向沈渟渊,却故意问得更直白:“沈总是想怎么补?”
沈渟渊视线略微下移,用目光描摹闻清临那截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嗓音略哑下来:“让我陪闻老师做…”
微妙的停顿,目光又好似着实难以自控般继续向下滑落,隔着衣服布料,流连于闻清临腰间,沈渟渊背在身后的两条小臂绷得极紧,指尖更是早已陷入掌心,他终于缓声补完最后半句:“做闻老师被我打扰之前,原本想做的事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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