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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发的深了,淡淡的月光顺着没有拉紧的窗帘透进来,初夏清凉的晚风温柔又缠绵的抚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男人。
手机屏幕的光芒照亮了男人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扇子一样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不住的阴鹜,原本色泽分明的清澈眼眸蒙上一层迷雾。
松田阵平的手机上,赫然是关于今天上午花榭居大火的新闻报道。
现场照片、录像、采访……他戴着无线耳机,一遍遍的梳理这场大火的一切细节,眉宇微微蹙紧,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于有点冰冷。
一直盯着手机直到眼睛酸涩,男人这才稍微拧动身体,将耳机摘下来,随手丢在边几上,随后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似乎这样,他就会忘记主持人沉重的声音。
“花榭居的股东之一,山本雅子女士没能及时逃离,在大火熄灭后,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
山本雅子。
山本会社社长的姐姐。
她的死,是意外吗?
那场火……是hagi做的吗?
那么山本雅子究竟是被hagi误杀的无辜人,还是他本就是为了杀死这个人才放的火?
重逢的激动、喜悦尚且在胸口漂浮,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
可松田阵平却依然无法自抑的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什么正在缓缓的下沉。
沉到冰冷的、阴沉的、黑暗的地方,灌了铅一样的溺水于海底,憋胀的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
这种焦躁的情绪,能让最温和的人都忍不住挥舞拳头、发出怒骂。
然而沉默了很久,松田阵平却只是动作轻缓地坐直了身体。
已经凌晨了,希望hagi不要发烧,他拖着那样的身体忙了一天,现在伤口会不会还在疼呢?
警察的脚步轻灵,几乎悄无声息的缓缓推开卧室门,借着朦胧月光与记忆力避开自己放在地毯上的工具箱和零件,站到了床边。
害怕坐下的动作会惊醒对方,他克制的低头,正要伸手在对方的额头试探一下温度,胳膊抬起,却觉得自己指尖冷的几乎麻木。
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这样冰冷的凉意,或许也会让hagi惊醒过来。
犹豫了一秒,他反手撩起自己的额发,冰冷的指腹按在发缝处,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温度没什么异常,对方也似乎睡得很熟。
卷发警察眼底终于浮现出微薄的笑意。
他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墙壁,身体缓缓顺着墙壁下滑,最后屈膝坐在了地上。
月光格外的温柔,被细纱花纹的窗帘遮挡住,仅仅渗入一点微光。
这样的夜色中,视力极佳的拆弹专家也只能看到萩原研二的一点朦朦胧胧的身影起伏。
这个人可是……萩啊。
比谁都温柔善良的、无比尊重和爱护女性的萩。
明明不记得自己了,明明努力跟身为警察的自己拉开距离,但还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刻意将自己踢出局的hagi。
就算经历了再多的黑暗,他也不会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恶徒。
身为幼驯染的松田阵平,比谁都知道萩原研二的纯白底色。
他会弄明白一切的。
松田阵平望着黑暗中的影子,眼底流露出一如既往的、近乎冷硬的平静。
就算你在真的坠入最深的淤泥里,我也终将拉你出来。
直至我生命的消亡那天为止,也绝不会放弃。
————
松田阵平进来的时候,萩原研二还没睡着。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精彩,他又何尝睡得着呢?
一个失去记忆,身不由己的组织成员,忽然遇见了自己的幼驯染,被绑定了神奇的系统,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也知道自己的过去居然也是一个警察……再加上伤口确实在痛。
他的身体虽然已经觉得疲倦,但大脑却格外精神,根本没办法入睡。
【宿主,要不然,我给你降低一下神经丛的活跃度?】
系统盯着萩原研二的生理监测信息,开始心疼的在系统歌单里面搜摇篮曲——当着,这个行为它还没敢告诉宿主。
【算了,sys酱也只能降低20%吧?】
反而是萩原研二安慰系统,
【我一夜不睡也没什么的,要相信我的身体素质啊~】
就在此时,房门的门锁传来极细微的声响,系统立刻报告:
【是松田警官进来了!他肯定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发烧!我先去小黑屋了嘿嘿嘿~】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要不是他准备在松田阵平的面前装睡,真的很想叹一口气。
他放缓了呼吸,很想知道松田阵平为什么要半夜跑来。
是想试探他,还是想表述衷肠呢?
然而对方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沉默的凝视,伸出又收回的手掌……以及额头相贴的轻柔触感。
警察的小卷毛坠下一缕,落在他的眼尾处,有点痒。
他隐约感知到卷毛笨蛋的身上有点凉意,下意识的想:他在沙发上,没有盖毯子吗?
见萩原研二没有发烧,以为他已经熟睡的松田阵平无声的后退,随即没了动静。
萩原研二却清楚的知道他没有离开。
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目光灼灼的凝望着。
敏锐的组织成员,没能从那目光中感知到任何恶意。
有旁人在,他今晚注定睡不着了。
萩原研二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皮和大脑都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没办法动弹,也懒得再去思考……
他的一切都被黏糊糊的拖拽住脚步,时间女神似乎都在此刻放缓了步伐,不去惊扰久别重逢的幼驯染。
温馨的气息与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无声的联结着空气,夜色很美。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陷入沉甸甸的梦乡。
————
松田阵平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鸟雀啾啾的蹲在树梢开嗓,楼下传来小孩子欢快的脚步和笑声。
明晃晃的阳光照亮大地,一切黑暗都在这炽热的明亮之中无所遁形。
他望了望窗外已经升到半空的太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他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昨晚……
揉着自己已经变成一团炸窝的卷毛,男人忽然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他怎么会在这?人呢?
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hagi呢!
————
萩原研二刚用料理筷子挑起一根面条,目光探究的研究这根面条究竟有没有熟,就听见房间门“砰”的砸在墙面的声音,卷毛警察衣衫不整的顶着毛茸茸的乱发冲了出来。
男人有点惊讶,看着这样的松田阵平又有点好笑,笑眯眯的对他挥了挥筷子,柔软的面条也跟着在半空晃荡:
“呀,小阵平,怎么突然冲出来了?”
卷毛警察的目光落在厨房里站着的男人身上,目光从惊慌变为放松、伤感,最后化为一抹欣喜。
“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某个表情看起来十分冷峻、但却衣衫不整的酷哥发出傲娇的宣言:
“所以赶忙冲出来看看……没事了。”
脑海中的系统一会咬小手绢,一会又发出诡异的“嘿嘿嘿”声,萩原研二不理会它,目光落到松田阵平的脚上:
“不穿鞋就光脚走出来了,现在早上还凉呢……昨晚霸占了你的房间,让你没来得及洗澡,现在,小阵平先去穿好拖鞋,然后洗漱吧,等我把早餐弄熟。”
大理石地面确实有点凉,不过松田阵平常年在家捣鼓各种器械,不方便使用娇嫩的木地板,也早就习惯了微凉的地面。
但他当然不会拒绝幼驯染的好意,颔首后,又探头看了看自己的锅:
“H……aki,水要溢出来了。”
温和有礼镇定自若的普洛塞克连忙转过身,手忙脚乱的把火放小:
“等等,面条还没熟,怎么已经开始溢水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彼此的德行:对料理向来一窍不通,尤其是菜谱上的“些许”和“适量”,简直让向来专业精准“维修”各种机械的笨蛋头大。
不过,因为家庭因素的关系,松田阵平的料理好歹比萩原研二要好一点——他家里有个酗酒的笨蛋老爸,虽然萩原研二总会带着母亲做好的料理去找他,但为了不让父子两个饿死,他总要自力更生,基本的煮饭、煮面还是会的。
可惜他的厨艺并不怎么高,大概是他老爸偶尔清醒的时候,会忍不住自己亲自动手重新做一份的程度就是了。
而萩原研二,则一直没有点亮厨艺方面的技能。
这一对幼驯染,小时候吃家里的饭,长大了吃单位的食堂,偶尔出门改善伙食,就算是有厨艺,也真没什么用武之地,所以干脆就没学过。
后来,失去了幼驯染的男人更懒得花心思去研究吃的东西了。
食堂的饭能填饱肚子,便利店的盒饭和三明治热一热就能吃,他吃什么都一样,没什么更高的需求了。
沉默的盯着厨房里手忙脚乱还哀嚎的幼驯染,松田阵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却极真切的笑意。
但是有的时候,自己动手做一顿饭也不错,是吧?
哪怕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速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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