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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奕铭心心念念于豪华版烤冷面,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吃到。
怎料秦夏第一天没买到合适的里脊肉,暂时作罢。
第二天则直接没来出摊。
兴奕铭推测八成是家里有什么事牵绊住了,只得忍着嘴馋,继续等。
——
此刻秦家,秦夏的面前正放着几样新买来的食材。
一口袋红薯生粉、一包羊肠衣、一小罐红曲米粉。
以及家里本就有的东西,包括一碗面粉和各种调料。
他打算用这些做一样现代夜市低成本摆摊的首选小吃——淀粉肠。
因为没有后世食品科技的加持,在这里复刻出的淀粉肠只能是简易版,但健康。
秦夏首先清理了羊肠衣,这是他在肉铺买到的。
齐南县在入冬后有灌香肠的习俗,在肉铺买了肉,可以直接委托铺子帮忙灌肠,也可以买肠衣自己回家做。
所以肉铺也会兼卖肠衣。
这些肠衣经过了初步的清理,外表没有那么粘腻,秦夏把它们拎起来泡进盐水里备用。
接下来,开始做淀粉肠的内馅。
将红薯生粉倒进面盆,再混入一点点面粉帮助上筋。
依次洒入盐、糖、酱油、胡椒粉和五香粉。
说到五香粉,秦夏还是穿过来后才知道,市面上是没有卖现成五香粉的,在这方面他还是稍稍高估了大雍朝厨子们的创造力。
无奈只好自己去药铺买了对应的香料,加了几文钱,让药铺用药碾子帮忙磨成了粉。
所谓五香粉,包括八角、花椒、桂皮、小茴香和丁香,药铺伙计听到秦夏的要求后也未觉得多么奇怪,隔一日就交了差。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最后一步加水,继而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不断搅拌。
等到秦夏觉得胳膊发酸,盆里的生粉混合物开始发粘后,基本就可以停下了。
接下来就是淀粉肠伪装成“肉肠”的灵魂——天然色素,红曲米粉。
红曲米经常被用来煮生孩子后发给街坊邻居的红鸡蛋,倒是不贵,秦夏几文钱就买了巴掌大那么一小包。
这东西哪怕用指甲沾一点,都能染出一片红,足够用很久了。
在水里试过了红曲粉的颜色,秦夏斟酌着往面盆里加,少量多次。
万一一不小心加多,把淀粉肠染成太红,恐怕会让人不敢吃了。
加一点搅一搅,再加一点,再搅一搅,秦夏将这个过程重复了数次,终于把淀粉肠的馅料调成了满意的颜色,即淡淡的肉粉。
因为没有加一点肉,也不需要腌制,伸手把薄薄的肠衣洗干净,秦夏把东西装好,一把端进了堂屋。
昨天飘了场小雪,虞九阙吃了点冷风,夜里便觉得头疼得厉害。
秦夏当即就决定今日不出摊了。
虞九阙本想说自己睡一觉就好了,绝对不会耽误,可秦夏压根不听。
早上不仅按着他不让起床,还自己去了街上买食材,说是正好趁这歇息的一日,在家研究新菜。
半个上午过去,虞九阙好得七七八八。
便在屋里照顾小鹅,并提出想给秦夏帮忙。
“正好过来帮我一起灌肠。”
秦夏知道虞九阙闲不住,自己一个人灌肠难免左右支绌,喊上他一起,也省的在屋里东想西想。
把一干家伙事放在桌上,秦夏先溜达到篮子前看一眼小鹅。
“它怎么样了?可吃东西了?”
“刚刚吃了点青菜和泡软的小米,还下地走了几圈。”
秦夏摸了一把小鹅的头顶绒毛。
软绵绵,热乎乎。
“按照干娘的说法,应该算是能养活了,不如起个名字。”
虞九阙点点头,“是该起个名,不然叫着也不顺嘴。”
他本以为秦夏已经想好了名字,哪知对方却道:“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没想法,还是你想一个。”
虞九阙也犯了难。
对着小鹅的豆豆眼看了半晌,试探着开口,“我寻思这鹅和之前说得一样,是个有福气的。不如就叫大福,你说怎么样?”
“大福。”秦夏默默重复了一遍,勾唇道:“这名字好听也吉利。”
于是无名无姓的小鹅就这么有了大名。
大福被“大爹”一通揉搓,依旧淡定地把头埋进毛里呼呼大睡。
秦夏和虞九阙笑眯眯地看了半晌,转而洗干净手,坐下灌淀粉肠。
没有专门的灌肠工具,秦夏用的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小漏斗。
漏斗下端连着肠衣,上端放上馅后,用擀面杖往里捅。
虞九阙在另一侧接着肠衣,时不时顺一顺里面的馅料,让每一节粉肠都变得均匀,不然容易把肠衣撑爆。
比划着长度差不多了,就用棉线系紧。
秦夏调好的淀粉肠馅,最后灌出了十五节肠,每一根都有连着十根指头的手掌那么长。
“先把这些做出来尝尝味道,横竖肠衣泡在水里一两天坏不了。”
秦夏把做好的淀粉肠盘在盆子里,打算先煎上几根尝尝鲜。
沸水小火煮两刻钟,放凉后定型,用剪子剪断。
十五根淀粉肠摞在盘子里,秦夏拿了三根出来,在外侧熟练地打出花刀。
锅内倒油,将淀粉肠放入其中煎炸,随着温度的上升,外侧的花刀微微展开,形成好看的形状。
到这一步,已经和现代小摊上的淀粉肠卖相很相似了。
用筷子夹出煎好的肠,刷酱撒料,插上家里永远不缺的长竹签,秦夏直接用手举着,去寻虞九阙。
“尝尝,你的这个我刷了些铁板豆腐的酱。”
虞九阙接过,觉得有点烫,小口吹了吹气。
秦夏则已经咬下第一口,嘶嘶地吐了下舌尖,品了品味道。
在他看来,淀粉肠这东西要做到好吃,要紧便是两个字:香、脆。
煎炸时火候要足,外壳才能焦脆。
调味料要拌得到位,方能形成流连在唇齿间的香。
大言不惭地讲,他觉得自己做的俨然是合格的优秀淀粉肠!
虞九阙吹得凉了些,也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是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口感。
这种用生粉做的香肠,按理说应该像是在吃面,但实际尝过后,发觉至多只是吃起来口感略粉,大约是有调料在的缘故,还真有几丝像在吃肉。
“这个到时候就定价三文钱一根,五文钱两根,单买便是这样打花刀煎脆了插竹签举着吃,想加在铁板豆腐和烤冷面也可以,一样的价格。”
生粉比面粉便宜,就当是薄利多销了。
卖吃食的生意比他想象中的好做不少,像这般一点点地往上加新品,保管永远不会让人吃腻。
等赚够了钱,他就去租个铺子,有片瓦遮头,也不担心像昨日一样下雪受冻,惹得虞九阙生病了。
全然忘记自己最初的打算是挣了钱后另外租住处,让虞九阙尽快搬出去的事。
秦夏把余下一根淀粉肠分给小哥儿,周遭香味萦绕,他吃得开怀,一时兴起道:“咱们点点手里现有多少银钱,如何?”
虞九阙自然说好。
要说有什么能比挣钱还快乐的事,那必定是数钱了。
家里的钱罐藏在床板下面,是从原主爷奶那辈就留下的习惯。
翘起一块床板,再搬出一块砖,便有个小小的空间。
秦夏搬出罐子,把铜板都倒在桌子上。
这些天两人起早贪黑,实在是太忙了,收回来的铜板留下一点第二天买豆腐及买菜买面的,其它只管一股脑丢进去,也没来得及算。
虞九阙从针线筐里翻出一卷棉绳,预备顺手将零散的铜钱串一串。
之前典当青玉骰子的十二两,去掉摆摊之前买东西的本钱后就只剩一两四钱。
后来庙会两天摆摊,两日加起来挣了一两多一点。
来到六宝街后,生意比较平稳。
基本每日的入账,都固定在四百文上下。
满打满算已经摆摊五天,共一两九钱。
减去日常花销,两人埋头数完后得出一个数字:四千一百八十九文。
一边数,一边往棉线上串,不得不说,秦夏看着桌子上的几十串铜钱,还是受到了一些震撼。
这么一算,他们手里居然有四两多银子?
秦夏盯着这些银钱,摸了摸下巴道:“待我去画个新锅的图纸,找铁匠铺子打听打听。”
有了本钱,就该扩大生产。
他已经想到,接下来的秦家小食摊,还能再卖些什么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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