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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时至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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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代的变换,军区大院也做了整体的翻修,大门也做了扩宽,门岗也做了升级,不需要一人一拦。

    车行至大门前,门前的系统感应到车牌信息,自动开门。

    楼层高了,院子内就有了停车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再步行几步就能到家。

    朝朝拉着行李箱偏头看向暮暮,“你说咱爸又要带着妈妈去哪?”

    暮暮耸肩,“这谁知道,”

    是的,沈行舟又以傅静姝想他们为由,把两兄妹赶到了大院,他带着傅晓二人世界去了。

    “哎,希望外公这次不要赶我们吧...”

    边走边运球的两个男孩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嘿,暮暮,”

    朝朝拉着暮暮脚步加快,“走快点,别搭理他,”

    翟星启把篮球递给翟以恒,连忙追上,“沈朝朝,你没毛病吧,走这么快做什么...”

    翟以恒淡淡勾唇,手指晃悠着篮球,缓步跟了上去。

    “哥们,你这一身汗臭,离我妹妹远点...”

    翟星启后退一步,笑着看向暮暮,“钢琴学的怎么样?”

    暮暮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哦,景凡说的,”

    穆景凡和穆景安,是傅少虞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某些原因,姓穆。

    翟星启看着暮暮说道:“我前段时间买了一架钢琴,你....你要来试试吗?”

    说完他自己又加了一句:“就当帮我调调音,”

    暮暮点头,“好啊,”

    见她同意,翟星启变成了星星眼。

    朝朝眯眼,抬脚踹了过去,“让你离我妹妹远点,你熏到她了...”

    翟星启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兄弟,给我带礼物了吗,”

    “带个屁,滚蛋,”

    翟以恒跟暮暮走在后面,他轻笑开口:“暮暮姐,我最近在学古筝,你是不是也会?”

    暮暮惊讶:“你好好的学这个吗?”

    他说道:“有个课题,提到古代的乐器,我查了些资料,找了些老师,每样都学了点,”

    她笑着开口:“我跟舅妈学了几天,可也只是会个皮毛,你找的那个老师?”

    “姓邱...”

    “哦,邱老师啊,他水平很高的,你跟着他好好学就行,是上门授课吗?”

    见他点头,暮暮想了想,“那下次你喊我一声,我跟着听一听,”

    “嗯,好,”

    朝朝回头,“暮暮,走快点...”

    走到穆家门口,他捣了捣暮暮,示意她叫门。

    暮暮摇摇头,“你怎么不叫...”

    翟星启嗤了一声:“沈朝朝你至于吗,连个门都不敢叫,我来...”

    他上前拍了拍门,喊道:“穆爷爷...您外孙子来了...”

    拍完门他冲暮暮笑了笑,转身就跑。

    朝朝听着里面传来穆连慎的不怎么耐烦的声音,“沈朝朝?你怎么又来了,你要真是没事做,就去找你几个舅舅,”

    暮暮偷笑:“外公,我也在哦,”

    听到这里,他的声音又变得温和又无奈:“暮暮啊,进来吧,小点声音,你外婆在午休,”

    “好...”

    话落,门自动打开。

    门上装的都是沈行舟从国外引进的什么自动锁。

    老人和孩子用很安全。

    很有头脑的沈行舟拿出来给大院所有公共大门都装了,赚了好大的名声。

    往内院走的路上,朝朝看向暮暮,“看到没有,我就说外公会嫌弃我们,”

    脸上已见垂暮的穆连慎哼了一声,“我是嫌弃你,你别带上你妹妹,”

    “嘿嘿,我的亲亲外公...你猜你的宝贝外孙给您带了什么礼物,”

    朝朝一番耍宝,上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才算是把穆连慎哄好,但他的极限也是只能待一天,第二天就得离开。

    人一上年纪,就更加珍惜余生的时间。

    他现在总想跟傅静姝黏糊在一起,补足两人错失的二十年。

    孙子辈的孩子们他已经过了稀罕的时间了。

    也就暮暮和傅晓还有点特殊,其他人,尤其是沈行舟,那更是见都不想见他。

    傅静姝跟他们说过,他这是害怕了。

    本来他就比她年纪大,穆老爷子离世时,心伤之下,头发白的更多,他怕自己比傅静姝先走。

    .......

    生老病死,时至则行。

    翟家老爷子走后,穆老爷子又陆续送走了戚老和叶爷爷。

    看着经常发呆的穆老爷子,一家人都很担心,傅晓更是一天三顿的用上灵泉水。

    人参丸更是给他和傅爷爷当糖豆吃,还经常让孩子们去吵他们。

    两位老爷子身体情况越发好,精神也很不错,家人也慢慢的放下心。

    虞京墨三十二岁的时候成的亲,同年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本来想着一个姓穆,一个姓傅。

    可不知为何,傅少虞直接让两人都姓了穆。

    取名景凡和景安。

    象征着富贵和繁荣,代表人生景色秀丽壮观。

    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穆老爷子了。

    好像了了一大心愿。

    好像...

    赎完了罪。

    跟杨怀书老爷子临走前的状态一致。

    身体几乎一夜之间老了一大截。

    那时候的傅晓几近崩溃。

    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他恢复如初。

    可穆老爷子只是拍着她的手安抚:“乖乖别哭,爷爷没事,”

    傅晓握着他血管凸起的手,“爷爷,您还没看着朝朝暮暮成家呢,还有景凡和景安,他们还小,您还没教他们练拳呢,”

    穆老爷子呵呵的笑着:“傻不傻,爷爷都期颐之年了, 再活...真成妖精了,”

    “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们都会伤心的,”

    或许是怕他们伤心吧,穆老爷子精神头好了不少,往日不能吃的东西,也开始吃了。

    只有穆连慎看的出来,他在硬撑。

    一天晚上,穆连慎拉着穆老爷子说了半夜的话,最后握着他的手说了句:“爹,您要是累了,就先走,儿子送您....”

    穆老爷子颤抖着手拍了拍他的头,“老幺,小小那孩子...执拗,你好好安慰她,”

    穆连慎笑着点头:“她您就放心吧,有沈行舟在呢,”

    “哎,这个孙女婿没选错是吧...”

    “嗯,您老英明,”

    穆老爷子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那是,我这双眼啊,那可是厉害的很,”

    “小小有沈行舟,少虞也有了伴儿,最重要的是你...”

    穆连慎垂下头,“儿子是大人,”

    穆老爷子摸着他的头笑了,“真好,静姝回到你身边了,如果她没回来,爹真怕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

    “现在就是我走了,我也放心了,老幺,你有爱的人在身边,能缓过来,”

    穆连慎的额头抽搐着,强忍着巨大的悲伤点了点头,“嗯,”

    “爹最近常做梦...梦到你大哥二哥....还有穆婉兰那个不孝女了,嘿嘿,你两个哥哥揍她来着,她哭着跪在我面前说她错了...”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穆连慎始终沉默,半晌后,他抬眸看他,“爹,儿子是不是很不孝?”

    穆老爷子感慨的叹了口气,“你这一辈子啊,很不容易...”

    “忠孝...很难两全,爹也没做到,不过....谁让咱生在这个年代呢,你说是吧,”

    “国难当头...情爱、家庭、父母、孩子、甚至是自己...都是要往后稍一稍的...不过还好...呵呵,”

    他又笑了,“咱这两辈人没白努力,还真给孩子们打下一片蓝天...老幺...现在的孩子可是享福了....”

    穆老爷子拉着穆连慎的手轻喃:“咱们的朝朝暮暮,景凡和景安...一定不会面临我们那般痛苦的抉择,这就是我们努力的意义....”

    “还好,你要补偿的人都还在,你也来得及...”

    “爹现在要下去补偿了....”

    “我的连泽...我的连御...”

    “靖和啊...我的儿,别走那么快....等等....等等爹爹....”

    没人知道穆连慎和穆老爷子夜里说了什么,只有傅静姝半夜醒来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叫着傅少虞一起赶来主院。

    来到这里,就听到穆连慎的哭声。

    他哭的像个孩子。

    傅少虞踉跄着要去喊傅晓,被傅静姝拦住,她泣声道:“算了...”

    “你爷爷很累,让他安心去吧,”

    穆老爷子走后,傅爷爷参加完他的葬礼回到大山村,很悄然的在睡梦中离去。

    临走时,他们脸上都是带着笑。

    虽然他们走的毫无遗憾,可两位老人的离去,还是让所有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傅炜博三兄弟很快就调整好,毕竟傅爷爷有令在先,他们不想父亲在天之灵还担心他们。

    穆连慎被翟久等人拉着喝了顿酒,在傅静姝的温柔安抚下,也渐渐恢复如常。

    傅少虞很内敛,内心的伤痛不知道怎么抒发,被傅炜伦带到身边,又在傅昱和沈行舟等人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傅晓被沈行舟拉着出去疗了近乎一年的伤,才慢慢走出来。

    傅绥更是拼的很,在一年之内连破好几个大案。

    据说傅宏训练新兵时,隐约有了穆连慎魔鬼教官的势头。

    傅予直接大病一场,从一线退了下来,听从傅爷爷的话开始调养身体。

    傅凯开始散钱做慈善,以傅爷爷为名把老家的所有路都修了个遍。

    不管做什么吧,他们都接受了现实,最难接受的竟然是这些个小辈们。

    傅斯年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沉下心学习。

    傅斯言每天晚上都默默流泪。

    朝朝的性格开始暴戾,还是被沈行舟一顿揍才渐渐老实。

    最受两位老人宠爱的暮暮,几乎每天都抱着他们送的礼物入睡,傅晓一度很担心她的眼睛会不会哭坏。

    可谁劝都无果。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扫墓时,出现很奇怪的一幕。

    分明无风。

    香烛和纸钱的烟却一直围绕着朝朝暮暮。

    朝朝拉着暮暮换了个方向。

    可烟却一直追着暮暮打转。

    为何烟总围着她转呢?

    孩子们不解。

    傅晓却哭了。

    趴在墓碑上哭的泣不成声。

    沈行舟摸着暮暮的头,轻叹:“逝者轻抚生者面,为尔扫去万般难。”

    “暮暮,爷爷放不下你,”

    自那天起,暮暮就停止了悲伤,也不再哭泣,她不能让逝者走后还不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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