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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孩子们年纪还小,但蚁多还咬死象呢,发觉这些孩子情绪有些过于激动的男老师下意识的带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以及孩子的母亲蹭蹭蹭的又是几步后退。
同时大声解释道:“孩子们,孩子们,我不是人贩子!我是你们防拐课的老师!”
这话不说还好,领头的那个孩子看起来更加激动了,红着眼睛就跟个小牛犊一样朝他冲了过来。显然是把他的解释当成了人贩子的另一种话术。
就在男老师进退两难之际,好在后面的几位老师已经赶了上来,急忙拦下以庞嘉齐、元韬为首的这些孩子,这才解释清楚了误会。
“上课?”小胖墩愣愣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知这场原本意味提高孩子们警惕的实验课因为眼前的小意外最终要以失败告终了,原本还对自家幼儿园里的孩子们的表现感到十分欣慰的老师们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继续解释了几句。
不过等解释完之后,看到眼前这些孩子们恍惚的样子,生怕这些小娃娃们会因此反倒对人贩子放松了警惕,产生一些人贩子也不过如此的危险想法,那位负责解释的老师想了想,等看到另一边一直还在状况外的唐楸小朋友时,心念一转对症下药道:“今天因为是由老师扮演的坏人,所以老师并不会真正的伤害你们。”
“但是如果当时站在唐楸小朋友身边的是真正的坏人,你们这样跑上去,万一被坏人发现了坏人直接抱起唐楸小朋友就跑了,你们怎么办?”
站在老师跟前刚刚平静下来的小胖墩闻言又怒气冲冲起来:“那我就追!”
小孩子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老师反问:“那你追不上怎么办?”
说着看了眼小胖子的小短腿,又看了看男老师的腿。
如果不是刚刚男老师没有摸清楚情况,怕这些孩子太激动伤到了其他人,他撒腿一跑这些孩子怎么可能追得上。
感受到老师视线的几个孩子吭哧半晌,有些词穷。
见状,幼儿园老师立刻引导道:“所以下次我们再遇到坏人,要怎么办?”
“要,要不理他?”有孩子出声。
老师点头。
也有孩子继续说:“要大声喊,让其他人知道他是坏人。”不能让坏人把他抱走。
老师继续赞许的点头,还以为是终于把在这堂课行跑偏了的孩子给拉了回来,谁知站在地上的庞嘉齐蹙了蹙眉,又把话题给饶了回去:“那我不打坏人的话,楸楸怎么办?”
正被妈妈牵着手的唐楸听到有小伙伴叫他的名字,下意识的侧头和小胖对视。
没想到这个小的孩子会有这么旺盛的保护欲,同时这么执着的老师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小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自己去打坏人,要立刻去寻找家长和老师,或者警察叔叔也可以。”
小胖墩看似听进去了点点头,实则心里还是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好骗,如果坏人要抓楸楸的话,等他回去找到老师,说不定坏人早就把楸楸带走了。
该打还是得打。
于是这天下午顺利拿到楸楸的生日邀请卡回到家的小胖墩当即就要求父母给他报了个武术兴趣班。
在几岁大的孩子的简单思维中,打不过坏人很简单啊,只要让自己变得能打得过坏人,不就可以了吗?
而与庞嘉齐有同样想法的孩子还不在少数。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阴差阳错的完成了幼儿园最开始想要让孩子们警惕坏人的初衷。
另一边,当陈孟同样带着已经发完邀请卡的两个孩子回到附属院,一边准备给快要过生日的小家伙洗澡,一边和丈夫说起这件事时,也是感觉幼儿园方面对孩子们挺有心的。
“我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幼儿园给孩子们上这种课,之前咱们只和楸楸说要警惕坏人,但具体怎么做还真没怎么教过他。”
不是粗心大意,而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的父母压根就没有这个系统性的概念。就连幼儿园这次的实验课,也是春光幼儿园的园长提出的一个新概念。
现在看着一些步骤还比较粗陋,但是总比一直想不到好。
说着,陈孟撩了一捧水浇在乖乖仰躺在爸爸腿上的小朋友头上,一边仔细的给楸楸洗头,一边哄着他问:“楸楸,妈妈问你,你还记得我们住在哪里吗?”
闭着眼的小家伙闻言睁开眼睛,软声道:“楸楸住c市阳光小学胡同附属院。”
这是陈孟今天才和他说的。小朋友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
“那楸楸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呢?”
这个问题小家伙回答的更流畅了,很轻易的就说出了陈孟和唐志勇的姓名,而且还会举一反三,连带着家里的电话号码也都背了出来。
“宝宝好棒。”陈孟忍不住夸了起来。
等到给小家伙洗完头发又洗好澡,用浴巾裹好放到床上,看着面前香喷喷的小朋友,唐志勇有些没忍住,拿起唐楸的小手就作势要咬一口。
惹得裹着浴巾在床上打滚的小朋友连连摇头:“爸爸不咬,不咬楸楸呀。”
唐志勇装作有些烦恼的样子:“但是楸楸洗的这么香,爸爸就是想咬一口怎么办?”
男人的演技很不过关,连小朋友都骗不住。等明白过来爸爸是在和他玩之后,小家伙也不害怕了,试着把小手往爸爸那边伸。
然后被男人作势啊呜一声虚虚的咬了一口。
惹得小家伙更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因为第二天就要过生日,今天还一连往幼儿园和医院咨询部两边送了两趟邀请卡,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生日的小家伙在晚上临睡前罕见的有些睡不着了。
睡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唐楸再次和妈妈确认:“明天哥哥放学?”
哥哥病好之后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家,小家伙还以为哥哥是又去上学了。
侧躺着的女人轻拍着面前的小被包:“嗯,明天楸楸睡醒了就能看到哥哥了。”
“栗子哥哥呢?”小家伙继续问。
“栗子哥哥妈妈就不知道了。楸楸你和栗子哥哥说好了吗?”
睡意逐渐被妈妈拍上来了的唐楸小手抓着被子的一角,半睡半醒的‘嗯’了一声。
没有听见动静的陈孟一低头,就看到了已经呼吸均匀睡过去了的小娃娃。轻轻把他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一家三口相拥而眠。
因为前一天晚上有些兴奋,第二天小家伙反而是整个院子里起的最晚的那个。
早早就已经过来了的秦泽揽下了帮小家伙穿衣服顺带洗漱的工作,洗漱完毕的唐楸被哥哥放到餐桌前,面前正是一碗还热气腾腾的红糖米糕。
没有吃过这种种类的点心的小家伙小手指了指问:“哥哥,这是什么啊?”
秦泽用洗干净的手从碗里揪了一小块红糖米糕下来,吹凉后放进小家伙的嘴巴里。
小家伙咂咂嘴,尝出了味道,开心的弯起大眼睛,甜滋滋的味道显然很合小朋友胃口。
秦泽又喂了他一口:“这是对面赵奶奶早上送过来的,楸楸喜欢吗?”
小家伙招老人喜欢,对面的房东赵老太太偶然知道今天是小家伙的生日后,特意大早上的用红糖还有果脯给他蒸了一碗糖糕。说是按照她以前家乡的习俗,条件好的人家家里的小娃娃过生日时,都是要给蒸一碗糖糕甜甜嘴的。
现在条件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但难得的是老人家这份心意。
“甜~”刚睡醒的小朋友声音奶乎乎的,还不忘补充:“喜欢赵奶奶。”
“楸楸喜欢赵奶奶啊。”因为手里下一块糖糕还没有吹凉,秦泽就哄着他弟说话。
小家伙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今天的这一碗糖糕。
自从搬到这个院子里来之后,作为房东的赵老太太就对唐家一家很是照顾。后来因为喜欢唐楸,更是三不五时的就拿一些小朋友喜欢的小零嘴给他。
有一次小家伙的衣服不小心破了一个口子被对方发现了,就着冬日的暖阳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就手就给唐楸补起了袖子。
因为陈孟和唐志勇都是孤儿的缘故,唐楸的生活中并没有亲近的老人存在。
小家伙的年纪还小,也不曾真切的羡慕过其他小朋友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而他没有。但是那天,坐在小板凳上和门口的小白狗玩耍的小朋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头花白卷发的老人正一脸认真的给他缝袖子,这一幕还是给小家伙懵懂的心灵中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对于他人真切的善意,即使是不懂事的小朋友,也是能感受到的。
“那楸楸喜欢赵爷爷吗?”记起房东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秦泽继续问。
谁知小家伙摇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抿抿嘴巴道:“赵爷爷生病。”
赵老爷子很少在院子里露面,附属院里的其他住户对老爷子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在阳光小学当老师的,所以才顺理成章分到了阳光小学附属院的两间房子。
在小家伙的隐约记忆中,只记得每次他被赵奶奶牵着手进屋的时候,都能闻到一点苦苦的味道,然后赵爷爷也会朝他笑。
对于老爷子退休前的工作,院里的其他人不清楚,秦泽经过几次仔细观察后倒是有些猜测。如果猜测是真的,反倒是有些让他肃然起敬。
正说着,刚刚给唐楸送了一碗糖糕的赵老太太又拿着手里的东西来敲了敲门。
院子里的住户在白天时基本上都是不怎么关门的,被哥哥从板凳上抱下来的小家伙走到门口,刚好就看到精神健烁的老太太拿着手里的东西朝他挥挥手:“今天是楸楸过生日,这是赵爷爷醒了之后给楸楸的生日礼物。”
老夫妻俩的孙子现在跟着儿子儿媳在其他地方住,而且小孙子似乎是有些遗传了老爷子年轻时的毛病,并且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赵家一家子时不时的都在琢磨着想给他往回掰一掰,可似乎没什么用。
而眼前这个两个月前随着父母一起搬来的小娃娃,不得不说确实给老夫妻两人平静无波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生动的暖色。
唐楸接过赵奶奶递过来的东西,先是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对老人说了谢谢,然后才举起手里看起来十分精巧的小东西问道:“赵奶奶,这个是什么啊?”
眼前的东西正是小家伙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打眼看去像是一个只有小家伙两个巴掌大小的小马车。
然后在老太太的摆弄下,小马车很快解体,然后又被拼凑成了一个似模似样的小水车。
而有别于市面上那些积木玩具的地方在于,不论是小马车还是小水车,它们都是带着真实的机括结构的,一个个精密的大小不一的齿轮不论怎么组装,都能有它们自己的用处。
这样的‘玩具’,别说是目前只过三岁生日的小朋友了,就算是对十岁的孩子,估计也有些难度。
赵老爷子可能是没考虑到这些,这些齿轮上面还能看出手工的痕迹,显然给小家伙准备这份生日礼物他是用心了的。
而此时乖巧站在那里看赵奶奶拼小水车的小朋友显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完全已经是被眼前拥有如此复杂玩法的玩具所征服,两只背在身后的小手说不定正在跃跃欲试呢。
赵老爷子的礼物似乎是开启了唐楸今天一天收礼物的开关。等到赵老太太走后,秦泽也立刻拿出了他一早就给他弟准备好的礼物。
礼物很大一个。等拆开组装好之后,竟然是一个可以立在屋檐下的小秋千。矮矮的位置刚好可以让唐楸不用人抱自己坐上去。
随后到的傅洵送的礼物同样别出心裁,他送了唐楸一个小小的水族箱。带着水族馆的老板来送货时,还顺道把刚刚吃完了早饭的小家伙拐去水族馆选鱼苗去了,唐志勇因为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那些体型特别大,或者外形比较独特的名贵品种显然不在小家伙的审美观上,反而是那些被随意摆放在水族馆最外面的一些一块钱五条的彩色小鱼让站在鱼缸前的唐楸不舍得移开脚步。
看到小雪团子喜欢,一旁把人领来逛水族馆的傅洵当即手一挥,就准备给小雪团子承包掉整个水族馆里的彩色小鱼。
唐志勇想要出言阻止,最后傅洵还是在水族馆老板的肉痛提醒下才想起,水族馆里的彩色小鱼太多,他送给小雪团子的水族箱盛不下。
可那个小水族箱是他根据小家伙的身高选定的,无奈只能放弃了承包整个水族馆小鱼的想法,带着小家伙用网子捞了一小兜回家。
但即使是那一小兜也足够小家伙高兴了,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的就要扭头看一看栗子哥哥手里提着的小鱼们。
“小鱼呀。”唐楸隔着袋子摸了摸小鱼,袋子里的小鱼们也不怕生,甚至有一只红色的小鱼隔着袋子朝他的手心轻轻啄了啄。
等到三人走到院子大门口时,唐志勇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正在调试秋千的大儿子,已经可能已经拿蛋糕回来了的妻子,谁知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院子已经等得有些着急的孩子们。
唐楸在幼儿园认识的和在咨询中心认识的两波小伙伴中间的界限泾渭分明,看起来好像谁都不愿意搭理谁的样子。
不过等到院子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后,这些孩子全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朝院门处看去。
幼儿园方阵中的‘带头大哥’庞嘉齐开心的朝从门外走进来的小朋友招手:“楸楸,我们来给你过生日了。”
咨询中心方阵中比较偏外向的周廪也不甘示弱:“楸楸,我爸爸今天开错路了,我们没来晚吧?”
跟在小儿子后面的唐志勇闻言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天色,都有些怀疑现在不是早上十点,而是晚上十点了。
他们和邻居商量的只是今天晚上会给小儿子过个生日,请一些小客人们热闹一下。但现在见这一群孩子至少有一半在满院子乱窜,唐志勇难得的有些头疼了起来。
好在这时在大人眼里还不算特别懂事年纪的唐楸站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朋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然后嘘了一声,小声道:“赵爷爷生病,在睡觉。”
看着屋外的小朋友似模似样的给小伙伴们演示起怎么轻轻的跑跳,隔着窗户正在看外面动静的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太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发觉。
“怪不得之前早上的时候我看楸楸明明起了,却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其实唐楸也不是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的,毕竟再怎么聪明他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许多事情不和他说他自然就想不到。
还是陈孟从其他邻居口中知道了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晚上经常睡不着,基本上每天就靠早上这几个小时能睡一会儿后特意叮嘱给的自家楸楸。
也不要求他早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不要大喊大叫,然后玩的时候离老爷子的窗户底下远一点而已。
在大院子里生活,很多时候其实靠的就是邻居们相互之间的体谅才能虽然有小摩擦,但不至于有大矛盾的和谐共处。
视线转到院外,因为楸楸已经回来了,原本一些正在到处跑跳的孩子瞬间不跑不跳了,跟在唐楸后面似模似样的学着小家伙的动作。
这时有孩子提议:“我知道我们要玩什么游戏了!”
见周围所有小伙伴都看他,连带着楸楸也在看他,元韬骄傲的一扬脑袋:“我们玩一二三木头人。”
这是许多孩子们都很熟悉的一个小游戏了,基本上都不需要元韬再介绍游戏规则。他思索片刻,熟稔的定下惩罚道:“每次谁先动的话晚上就要少吃一块楸楸的蛋糕。”
说完,见院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反对,男孩快速说道:“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院中的孩子们反应快速的迅速找舒服的姿势摆好。
庞嘉齐一屁股坐在水泥台阶上不再动弹。唐楸懵懂的四下看了看,在水族箱前蹲下身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傅洵站在蹲下的唐楸旁边。
其他孩子们也姿势各异。
其中最有优势的还要属以周廪为首的那些孩子们。
他们平时在家还有在咨询中心里除了自己玩玩具,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
如果此时没有唐楸在,他们估计连参与这个游戏都不会参与。或者说其他人在他们耳边说的话,听是能听进去,就是大部分都会被他们下意识的忽略。就像是刚刚小家伙出门看鱼时回家后看到的场景。
但此刻,看着那个蹲在水族箱前的小团子,他们似乎能共情到对方心中那种懵懂清澈的欢喜。
无关其他,仅仅因为大家的相聚而产生的欢喜。
唐楸这样的体质如果出现在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身上,那对于类似咨询中心里那样心理原本就脆弱的孩子们而言,甚至对他们的父母而言,都不啻于是一场灾难。
作为原本平面的世界中唯一一抹鲜活,这些孩子们会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相同的,也会不自觉的想要共情对方的喜怒哀乐。
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也许这些孩子们的家长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孩子正在通过这种方式缓慢而懵懂的了解着这个世界。
所幸,那个同样懵懂的孩子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与好奇,他的每一种情绪都不曾阴暗,和暖的像是冬日从屋檐缝隙下洒落的阳光。
所以,他们才会在正视那个小娃娃后,更愿意本能的朝他靠近。
连带着对这个游戏都认真了许多。
这样认真的结果就是,这些孩子们的耐心惊人的好。
对面坐着的庞嘉齐和站着的元韬都已经耐不住的开始疯狂眨眼,庞嘉齐更是心理作用下感觉自己的脸颊奇痒无比,但是为了面子还是一直在强自忍耐。
终于,幼儿园方阵中有一个小男孩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时因为动作过大还带动了旁边的一个小女孩,惹得小女孩气鼓鼓的看着他。
赛程过半,眼见自己周围的孩子都忍不住败下阵来,刚刚还在强忍着的小胖墩这才猛地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再然后蹲着的唐楸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小家伙感觉自己的脚有点酸,悄悄挪了挪。
虽然大家都装作没看见,但小家伙自己还会非常遵守游戏规则的慢慢站了起来。
因为腿酸,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趔趄有些没站稳,旁边的傅洵立刻伸手扶了一下。
这下傅洵也出局了。
唯独对面咨询中心的孩子们不动如山,看那随便挑出来一个孩子面部表情都不动如山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他们还能再战两小时。
因为脸痒痒惜败一筹的小胖墩有些不服气,抬手宣布第二局开始。
这次唐楸没有再选择蹲在那里,而是四下看了看,和小胖一样坐在了台阶上。
十分钟后,幼儿园方阵再次败北。
鼓着一口气的小胖墩不折不挠,再次发起第三轮进攻。
等到第三轮的幼儿园方阵中开始有第一个孩子坚持不住时,对面的阵容依旧稳如泰山。
周廪盯着自己手中的魔方盯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都没动弹过,好像能把把一个小小的魔方盯出花来。
方阵中的其他孩子也不遑多让。有一脸沉思的思考者,有双目放空思维可能正在环游宇宙的探索者,还有托着下巴看树根下的蚂蚁搬家硬生生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观察者。
总而言之,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们这样的表现彻底折服了原本还有些看不惯他们的幼儿园方阵。
作为幼儿园大哥大的小胖墩庞嘉齐几步冲到周廪旁边那个叫小辉的孩子面前,双手握着他的手大力摇晃着:“兄弟!你们这也太厉害了。你们上的都是哪家幼儿园啊?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一个人还没有成年人腰高的孩子学着江湖口吻开始‘联谊’,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也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的。
在孩子的世界里,只要游戏玩的厉害,就已经是顶顶厉害的了。
同样连输三局的唐楸也忍不住走上前,语气惊叹的夸奖:“小辉,你们这么厉害。”
当即,原本还感觉没什么的几个孩子眸光中似乎有某种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虽然没有腰,但还是不动神色的挺了挺鼓鼓的小肚子。
大名叫做白辉的小男孩眼睛一扫面前的小胖墩。
庞嘉齐能感觉到里面带着的清晰的挑衅意味。
这能忍?
当即胖手一挥,再来一局!
然后再次成功败北。
白辉将目光投向楸楸。
接收到信号的小家伙歪头想了想,试着夸道:“好厉害?”
咨询中心方阵中的孩子们顿时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
接下来,小胖墩只感觉自己遭受到了轮番的挑衅,吃过午饭后,不知道怎的,只是稍微上了点头,一晃眼天都已经快擦黑了。
输了将近一整天的幼儿园方阵中的孩子们眉头紧皱,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好累的样子。
对面的也和他们比了一天了,难道不累吗?
事实是不累的,不要拿一群孩子的一时兴起挑战另一群孩子的生活日常。
不过后来周廪看到楸楸在悄悄揉脚,这才主动结束了这场耗时漫长的游戏。
而因为中午时没准备只能简单做了些东西给这些孩子们吃的陈孟也在丈夫和大儿子的帮助下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
连带着一个双层的大蛋糕一起放在桌子上运到了院子里。
因为饭桌上孩子居多,再加上陈孟看到自家楸楸邀请的这么多孩子居然一个不落的都来了,小家伙不仅没有失落,反而开心的在外面玩了一天的游戏,她一个高兴就做了许多孩子们喜欢吃的甜口饭菜。
有荸荠、玉米、甘蔗一起熬制的甜汤,还有拔丝地瓜、拔丝苹果、糖醋肉……
虽然因为人数超出预算,临时找不到这么多的小板凳,许多孩子们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拼凑起来的小桌子站着吃的,但这似乎反倒对了这些孩子的胃口,连带着明明有小板凳的孩子也不愿意在板凳上坐了,站起身来围绕着桌子吃的那叫个开心。
而且可能是为了维持形象的缘故,原本在幼儿园里还很容易吃一身的几个孩子来参加楸楸的生日时,反倒吃的斯文了许多,时不时的还会拿纸巾擦擦嘴。
看得其实一直有时不时来瞧瞧看一眼的家长们欣慰不已。
本来在家里时这个吃饭的事情怎么教都教不会,没想到来参加了一次其他小朋友的生日后,反而学会了怎么吃饭不漏饭了。
甚至有孩子用勺子颤颤巍巍的盛起一块拔丝苹果,递到唐楸嘴边:“楸楸,这个好吃,给你吃。”
被比他年纪稍微大些的孩子投喂的小朋友闻言张开嘴巴。
那一块拔丝苹果有些大,小朋友脸颊被撑的鼓鼓的,好一会儿才嚼碎了咽下去。
那个孩子吸取了经验,再给楸楸喂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大块了。
门外的家长激动的攥起手:都会喂其他小朋友吃饭了!
此时门外已经站了不止一位的家长。毕竟虽然碍于自家孩子的坚持,他们把人送来和其他小伙伴一起过生日了。但孩子到底年纪还小,不像是已经上小学或者初中的孩子已经能熟练的照顾自己。
这一放放一天,当家长的怎么可能就能完全放得下心。
有些家长干脆就是在不远处的小旅馆里开了个钟点房,时不时的就溜达着到这边趴在门缝里看一眼。
好在自家原本在家里都挺调皮的孩子来到其他小朋友家后都意外的乖巧。
有因为孩子同在一个幼儿园而比较熟悉的几位家长这时才有心情靠墙站着小心开口道:“唉,也就是昨天刚好孩子他爷爷奶奶过来了,经不住孩子闹,不然我是真不放心让他出来。”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囡囡昨天缠了我和她爸半宿,不让来就哭,他爸最后都被缠的没办法了反而跟她一起来和我说情。”
眼看时间已经不算早,那个叫做楸楸的小朋友的小型生日会也即将进入尾声,几位家长们干脆在门外等了起来,不再回不远处的旅馆。
这些神色轻松的大部分是春光幼儿园孩子们的家长。
也有一部分家长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找了个位置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与刚才聊天时语气有些无奈的家长不同,他们虽然也担心自家孩子,但却也巴不得孩子以后也能多些类似的活动。
甚至昨天当看到自家孩子主动把手中的水彩卡片递出来时,看着上面的地址,一阵恍惚过后给孩子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帮孩子买需要带上的生日礼物、为孩子提前做好第二天中午要吃的便携午餐,他们几乎是激动又忐忑的忙活到了大半夜。
就像孩子的心理医生说的那样,不论如何,只要孩子愿意踏出与外界交流的那一步,就是好。
就在门外这些家长们心情各异的等待中,院内已经进行到了点蜡烛的环节。
蜡烛莹莹的火光在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的天色中十分醒目,元韬牵着周围孩子的手围成一个圈,开始给小家伙唱起了幼儿园老师们教过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的旋律十分简单,唱着唱着连唐楸这个今天过生日的小朋友也跟着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澈的童音在树下回荡。周廪、白辉他们依旧不喜欢和其他人肢体接触,但却不抗拒楸楸牵过来的手。
映着烛光,唱着歌的孩子们晃悠着身子,围绕着开始让唐楸许愿。
许过愿之后,吹灭蜡烛,有孩子出声问:“楸楸,你许的什么愿望?”
此时小朋友们中间还没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说法,许完愿的唐楸睁开眼睛,说出了自己愿望,他下次还想过生日。
小家伙的意思是等到明年的时候还想要和大家一起过这样的生日。
有爸爸妈妈,有哥哥,有栗子哥哥,还有好多好多的小伙伴。大家一起做游戏,一起吃饭,一起吹蜡烛,一起分蛋糕。
只是这样的表达对于小朋友来说有些太难了些,所以就只说了下次还想过生日。
有孩子不明所以,也有孩子放空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若有所思。
之后的分蛋糕环节虽然之前说好了游戏输的人要少吃一块蛋糕,但是这些孩子们都忘了,最开始也没有规定每个人最多可以吃几块。所以最后大家还是吃的每个人嘴边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直到蛋糕也都吃完了,门外的家长们这才陆续推门进入。
在和家长离去前,有孩子依依不舍的回头。
也有孩子低声哼唱着今天的生日歌,细细的童音因为久未开口有些沙哑,让牵着他的家长都刻意放缓了脚步,生怕惊扰到对方。
这天之后,唐楸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但由孙医生坐班的咨询中心却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家长们的电话一个个打过来,常常这边刚挂断一个,那边就又打进来了一通。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只能听见咨询室里隐隐传出:
“哦,您是说您家孩子最近这两天总发呆?而且每次发完呆还会看您一眼。如果您没有做出准确回应他接下来就会无视您?”
“该怎么正确反应啊,您让我想想。”
“什么!您家孩子回家后总是唱生日歌,唱完之后也总是看您?”
“这,这个情况是这样的,具体情况我们要具体分析。”被一通通电话问的汗都要出来了的孙医生抬手擦了擦额头。
还没等歇息一会儿,电话又进来了。
“您说最近这两天您家孩子愿意和您多沟通了,这是好事啊。”
“什么?!他要求过生日?小辉的生日不是在下半年吗?”
“那您给他过了吗?我的建议是您可以给他过一下。毕竟这是孩子罕见的提出诉求。”
“哦,过了。那就好。”
“什么?他端起蛋糕就要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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