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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完,杨文远便让长青重新回了温柔乡。
自己则也是重新进了屋内。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应在此处也是同理。
脱都脱了,总得干些什么吧。
通向心灵的地方不止一处,消解精力的手法也不止一种。
第二天。
杨文远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然而推门一看,却发现翠蝉今天也来得早。
杨文远本以为,翠蝉这是想着她自己昨夜准了假,所以想来的早些弥补一番,结果却是不尽然。
看着满面红光的翠蝉,正投向自己的那不信任的眼神,以及偷瞄往里张望的作态……
杨文远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几下。
“进去吧,进去吧!”杨文远登时满脸腻烦的让翠蝉进门伺候华兰梳妆打扮。
什么人啊这是!
虽然你出发点是好的,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就这么不相信我杨文远诚实小郎君的名号?
“对了。”
回头喊住翠蝉匆匆往里赶的脚步,杨文远出声问道:
“长青今早可是出去了?”
“嗯嗯~!回主君的话,一大早他就出门去了,说是您有什么吩咐。”
翠蝉此刻正关注屋内华兰的情况呢,虽然话语显出惯有的恭敬,但语气上却带着几分敷衍。
见翠蝉这模样,杨文远心里更是气得不行,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约莫半个时辰后。
杨文远在厅堂内坐着的时候,长青便回来禀告了。
而在这之后还没过多久,李妈妈那儿便来了消息,说是彩簪的家人已经上门来了。
杨文远心里不由得哂笑一声:
‘好嘛,这只是个前后脚的功夫,就上门来了,这是怕我家后悔呀。’
这事杨文远也只是出个主意,到底如何,还得是看华兰如何处置。
前院偏厅内。
华兰端坐在上首位置,素荑承盏,尽显雍容华贵之姿。
不一会儿。
李妈妈便将彩簪的家人从侧门里领了进来。
“小人拜见夫人,感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彩簪家里来人是彩簪的母亲,同时还有彩簪的哥哥,只不过被留在了屋外候着。
华兰轻轻抬头瞧了一眼跟前拜见的妇人。
穿着一身臃肿的粗布衣裳,面色苍老,头上插着一根黄褐发髻,显得穷酸气十足,是个“合格”的下人样子。
只不过……
如若是华兰没记错的话,对于翠蝉和彩簪两人,除了家里出给的例钱外,自己前后还添补给了她俩不少。
翠蝉向来是留一半给一半,就这,都好几次说过家里日子过的宽敞,不愁吃穿用度。
而彩簪为了不早日出嫁,更是把大半银钱给了家里。
怎么样得也不至于这副模样。
所以眼前这妇人的穷酸样……
都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故意摆出低微的姿态,好求得顺遂,生怕自己又收回了心意?
华兰看的只心里一阵笑,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坐吧。”
平淡应了一声后,华兰便开口问道:
“你此次上门是为何故?找彩簪?”
彩簪母亲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脸上立马露出谄媚的表情,道:
“是,是的夫人!我们家听长青管事说,夫人此后不押……不,是就此放开彩簪的婚事,又恰好时值年节,是个相看人家的好时候,所以便想早点上门,把彩簪带回去相看一番。”
这便是当下的用意。
所以华兰也不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头,旋即朝身后的翠蝉使了个眼色。
翠蝉见状,也是明白华兰的意思,当即迈步出门,去寻彩簪来了。
今日这样的情况,翠蝉早就有了预料。
原本像她们这种身契在主家手里握着的女使,婚嫁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只不过姑娘为人宽厚,待人和善,所以她俩的婚事才能全由自己心意做主。
不过婚姻大事到底是由父母之命。
既然现在姑娘这个主家不说话,那便自然是由做父母的来做主了。
能帮着彩簪往后拖了几年,就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嘛。
翠蝉其实一直都不能理解彩簪的想法,为何都是差不多和姑娘一起长大的,怎么偏偏她的心思就与自己不同。
像自己,现在日子不就过得快活轻松?
现在眼见彩簪的婚事终于要有了定论,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翠蝉去寻人的间歇,华兰本不欲说话了,只等看彩簪接下来的表现,但看了眼面色上显出几分窃喜的彩簪母亲,她还是说了句:
“彩簪是我的女使,务必要给她找户好人家。”
彩簪母亲当即面露诚恳的点头应是,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
也对,毕竟是自己将要过手的婚事,肯定是“自己满意”的。
因此问心无愧。
不一会儿。
翠蝉便领着彩簪进了屋。
刚才还在训诫下面女使的彩簪进屋后,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屋内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登时表情一怔。
母亲在这儿干吗?
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低呼声,彩簪回头一看,却是自己那家中大哥哥同样也来了。
如若是只有母亲一人,彩簪心里还能找出别的理由,但眼下大哥哥也来了,彩簪当下便是心中一沉,觉得可能是家里来“催婚”了。
果然。
下一刻,她便听到了自己母亲笑容满面的开口:
“闺女,夫人恩准了你的婚事,我也给你相看好了人家,只等你回家便能看见你未来丈夫和婆婆了!”
彩簪这条件,在自家周边那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因此只不过清早出门放了个口风,就立马有一大堆媒婆争抢着上门,此刻都在家中等着呢。
人选虽没确定,但眼下为了把彩簪领走,她母亲也是张口就来。
丈夫?什么丈夫?
彩簪听得可谓是目瞪口呆,目眦欲裂。
什么鬼丈夫?我将来可是要嫁入平阳侯府的人!
鬼才要去做什么乡下人的粗使婆子!
于是,彩簪当即面露恳求的将视线投向华兰,希望她能如先前一样,帮自己把家人挡回去。
可惜这次让她失望了。
华兰对着望过来的彩簪点头轻笑一下,开口道:
“彩簪,此次是你家中母亲和哥哥一起上门来,我也不好再押着你了,再说,你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
“你伴着我闺阁中长大,翠蝉也是如此,我也不能让你落下她太多。”
彩簪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翠蝉,正对着的便是那充满鼓励和希冀的眼神,仿佛在和她说,“姐妹,我在背后支持你,放心回家结婚去吧!”。
可这不是她想要啊!
彩簪顿时面沉如水,眉梢几乎要拧成一道缝隙。
彩簪这个当事人楞在原地,华兰这个地位最高的又只说一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因此,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下来。
这可不合彩簪母亲的意。
现在没有华兰这个侯爵夫人撑腰,彩簪也就没理由继续赖在家里不嫁人了。
于是,她先是朝华兰谄谀的笑了一下后,当即就要上前拉着彩簪的衣袖,强行将她带走。
彩簪自是死命不从。
拼命拉扯被母亲拽在手里的袖口,平常珍惜非常的衣服被撕裂了线也顾不上心疼,此刻她恨不得袖口直接断了个干脆,而不是这样藕断丝连。
一边往后退,一边朝华兰哭喊道:
“姑娘,女婢只想伺候在你身边,不想回家嫁人啊!”
眼见彩簪把场面闹得这般大,彩簪母亲当心冲突了主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后,最终还是不得不含恨瞪了彩簪一眼,放下了手中拉扯半开的袖口。
这一幕,旁边的翠蝉看的一脸愕然。
她不明白彩簪为何这般哭天喊地,一副要寻死觅活的模样。
不过虽然心里不解,但彩簪到底是自己多年一起长大的姐妹,所以翠蝉自是有些不满彩簪母亲的蛮横。
随后她看了华兰一眼,却见自家姑娘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丝毫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
虽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头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所以翠蝉还是咬了咬牙,低头站了出来,对着华兰恭声道:
“姑娘,要不还是算……”
不过翠蝉忐忑的话还未说完,旋即她便听到华兰身后的李妈妈突然轻轻咳了一声。
翠蝉面露诧异的抬眼望去,只见李妈妈正看着自己,面带失望之色。
随后,翠蝉便见李妈妈也站了出来,朝华兰弯腰躬身,用着屋内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
“夫人,翠蝉的意思,大约是觉得彩簪家里相看的人家没什么保证,想托着在府上知根知底的人家里寻门好亲事。”
转过身,用眼神威逼着翠蝉退下后,李妈妈这才看向彩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彩簪,你觉得如何?”
彩簪看着平素面容和善、待自己亲切和蔼的李妈妈,同样都是笑,但此时此刻,那朝向自己的笑容却是让她不寒而栗起来。
华兰依旧默默听着,不过此刻却是点了点头。
显然应允了李妈妈的说辞。
原先想给彩簪在府里找个好亲事,那是念及旧情。
当下答应给彩簪在府里找门亲事,那便是看彩簪的抉择了。
“这事好啊,多谢夫人恩赏!”
彩簪还未说话,她母亲便第一个跳了出来叫好。
她自是明白能在侯府里做事的人,可比自家那群媒婆介绍的人靠谱得多,于是抢先在彩簪前面答应了下来。
而很显然,华兰之前对彩簪的好言好语,彩簪都没有传达给家里,不然她母亲此刻也不会这么喜出望外了。
“彩簪,那这事便应下了?”李妈妈理都没理彩簪母亲,反而是继续对着彩簪问道。
彩簪迟迟没有回应,惹得她母亲在旁急的几欲跳脚,连声在她耳边催促道:
“闺女,应下啊,快应承下来呀!这婚事可比家里那些好了不止一筹!”
她虽然催着女儿结亲,但也是因为彩簪实在年纪不小,眼下有更好的机会,自然希望彩簪能把握住。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儿郎娶妻早不早另说,但姑娘嫁人一定是要趁早才行。
这时,彩簪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只横了一眼,便让旁边喋喋不休的母亲安静了下来。
“姑娘,李妈妈。”
彩簪突兀径直跪了下去,埋首哀求道:
“彩簪我只想在姑娘身边伺候着,如若实在不允,眼下便是年节,我只求能在年节前后用心伺候,再宽限些时日。”
一听这话,李妈妈这下原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收敛,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轻微的弧度,似有嘲讽的意味。
李妈妈微微仰头,淡淡道:
“不再想想?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自去回家结亲,之后府里面也是有你的位置。”
彩簪俯首不起,沉闷的话语传出来:
“彩簪只想着当下尽责。”
李妈妈这下也不再与她说了,只心里暗骂一句“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蠢玩意”。
接着,李妈妈低过身子,偏头问询了华兰一眼,而后得了华兰一个回眸。
“外面的那个,进来吧!”
李妈妈立马高声喊句,随后,彩簪的大哥哥将信将疑的走了进来,指着自己确认道:
“可是嬷嬷方才喊我进来?”
李妈妈随意点了点头,随后当即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彩簪对他道:
“这是你家妹妹?”
“是的!”
“那便快快同你母亲一起搀扶她回家,今个儿天冷,我家夫人心肠可软,别着凉了。”
彩簪哥哥只以为李妈妈这是在关心自家妹妹,毕竟彩簪时常便在家说,自己如何如何受平阳侯夫人重视,又在侯府里如何威风。
而低头瞧向妹妹时,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自家妹妹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妹妹,快些起来谢恩吧,在地上像什么样子。”一边说着,彩簪哥哥一边快速把彩簪扶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只觉得自家妹妹的身子有些过于软和,就如同瘫软了一般。
“那夫人……我们便先走了?”彩簪母亲此时看出了苗头有几分不对,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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