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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杨文远身下还有几个弯腰的粗壮汉子。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有句话老话说得好。
看戏看一半,犹如吃面不就蒜。
杨文远正好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所以,在人群一哄而散之际,他第一时间没走,而是留下来等个事情的结局。
这才刚到事件高潮跌宕的时候呢!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前面那几个粗壮的猪肉佬没走,那杨文远觉得自己依旧可以藏在他们身后继续听。
没错,藏。
其实杨文远老早就听出来了是荣显在闹事。
本来还想着既然那么凑巧,那自己是不是得上去当个和事佬呢?
结果就听周围人说,那被打之人是什么什么员外,杨文远当即就把脑中的念头按了下去。
合着不是欺压平民百姓啊?
那没事了。
能在这个时代混成员外的人物,那放在自己那个时代,那都是可以直接去路灯下领奖的!
杨文远自然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
我现在只想当个纯粹的乐子人!
当然,藏还是要藏一藏的。
毕竟这种事,但凡露了脸,那么难免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结果!
结果!
他娘的,这几个猪肉佬竟然都是矮矬紧!
先时发现这几个猪肉佬都比自己长得高,长得壮时,杨文远倒是诧异了一下。
毕竟以杨文远自己的身板,那放在勋贵子弟里都算是拔尖的。
怎么随便几个猪肉佬都比自己健壮了?
不过眼前实在是太吸引人,再加上他们猪肉佬的身份,所以杨文远也没细究,只当是他们基因好,外加营养好。
毕竟没个好身子骨,也守不了摊位不是?
然后里面开始传出杀人了。
人群开始退去,前面几个猪肉佬身子也开始晃动了,但却是没有第一时间退走。
杨文远见此自是心中暗喜,悄悄把退半步的腿收了回来。
既然有人帮忙挡着视线,自然是继续听了!
结果……
杨文远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空,视线豁然开朗。
而后,便是前头传来一阵木头碰撞的响动声。
杨文远低头一看,登时只觉眼前一黑。
合着你们几个,刚才都是站在小板凳上看的啊!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也是因为身子沉重,所以下来的时候怕摔着,动作小心翼翼?
‘这什么鬼材质的板凳,这么能扛!’
看着陡然显露出来的小板凳,杨文远心里骂骂咧咧。
而这下随着板凳一撤,身前猪肉佬们也是立马原形毕露了!
个个都比杨文远矮半个头!
好你个矮矬紧,苦煞我也!
这下杨文远自是藏不住了,登时显露在了外面。
抽人也是一个体力活。
这不,荣显恰好这时有些抽累了,挺腰歇息的途中,正好朝这边看了过来。
“……”
四目相对,杨文远面露尴尬,讪讪说了句:
“好……好巧啊!”
眼见着居然是杨文远当面,荣显当即也是神情一愣。
‘今天不是那两家结亲的日子吗?杨文远怎么在这儿,他没去?’
杨家和齐家门第相当,齐衡和杨文远又有盛家书塾同窗的情谊,荣显本以为杨文远今日应当在齐衡的婚宴上了。
谁曾想竟然在这遇见了。
心念思忖间,原本一直在地上打滚的三人,眼见身前恶人被吸引了注意,一时间都是赶忙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往远处跑去。
这佛,今日不礼也罢!
荣显自然也是发现了的,不过杨文远当前,他也已经打了一顿邕王家的狗出气,当下也不再计较,任由几人仓皇逃离。
他则是缓步走到杨文远近前。
“小公爷家没给你递帖子?”荣显看了看杨文远,又往后头眺望了一眼,见了守在远处的侯府随从,出声问道。
杨文远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荣显的问询,而是仔细瞧了瞧身前的荣显。
只见眼前人原本沉稳、深沉的眉宇,此刻又恢复了往昔的放荡纵意。
即便是在杨文远面前,也没有收敛太多。
而且与昔日相比,更是多了一分阴郁。
杨文远心中情绪略感复杂,只觉得眼前人像是刚踏上一条坦途,就被人重新拽回了荆棘小径一般。
“今日随同夫人一起来观内还愿,便不去了。”杨文远答道。
荣显脸色稍霁。
他料想这应当是杨文远特意为了避开参加婚宴,这才选了今日来城外还愿。
虽不知是与齐家、还是邕王府生了什么龌龊,但好歹现下不算自己的敌人,用不着记在心上。
没错。
荣显已经暗暗将今日所有去齐家参加婚宴的人,都记到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了。
只等日后寻着什么机会,就要报复这群阿谀逢迎、落井下石的小人!
“你这是……?”既然被人当场抓到了,杨文远也只好表现出一副自己刚来的样子,朝荣显背后面露疑惑道。
荣显瞥了眼那几人离去的背影,毫不在意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教训了几下不识货的泥腿子罢了。”
杨文远点了点头,而后面露关心道:
“到底现在大理寺和开封府都在邕王殿下手上管着,他家又素来看不过眼你家,你这时还当收敛些才对。”
“这有什么?”
荣显的脸上浮现出桀骜的神情,哼声道:
“他已经做过火了,难道现在还敢触别人霉头,动我不成?我倒还想他来掂量我呢。”
说着,荣显表情突然阴沉了下去:
“左右最后决定权都不在我家手上,我今后也不用再上进给别人看了。”
显然,荣显现在已经看透了。
不管自家如何挣扎求生,在某些人眼里,都不过是秋后蚂蚱般的无力蹦跶,觉得可笑至极。
而且事实也确实如这般无二。
那荣显索性也就不求什么上进了。
既然无论如何,自家命运都由别人摆弄,那自己还发奋图强给谁看?
索性还不如顺着自己心意,肆意妄为的过活才好。
听荣显这样说,杨文远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哥们现在摆烂了!
不过杨文远却也决不相信,荣显就真如他嘴上说的这般沉沦。
求活是人的本能。
而放在家族上,由一众血亲的求生意识结合在一起,更是能无所不用其极。
但荣家现在到底是在往何处使力,他就不知道了。
总不能和荣显说——兄弟,赶紧去找你的难兄难弟兖王一家吧!
然后一起走上快乐的宫变之路。
再让兄弟勉为其难摘个桃子!
不过旁敲侧击倒是可以的。
杨文远当即应声点头,感叹道:
“是啊,如今皇储之位已然定下了,不光是你家焦头烂额,别的原先站错队的门户,恐怕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只怕雷霆落到自己头上。”
又怕荣显想多,杨文远指了指自己,道:
“就如我家,不过是先前不方便去邕王府赴宴,就被记上了,前些日子我家夫人还在宁远侯府顾家的婚事上,被邕王妃寻了个由头刁难,现在齐衡和嘉成县主的婚事更是邕王府的主场,我即便是齐衡的同窗好友,也是不好再去的。”
许多事换一个说法,意思就截然不同了。
杨文远这下把自家不想蹚浑水,说成是被苦于邕王府的威势,不敢去参宴。
杨文远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荣显不知道内情,只觉得杨文远这番话可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不过荣显也是个头脑清醒的,知道杨家处境与自家不一样。
自家是靠着荣妃受宠的幸进门户,而人家杨家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勋贵。
邕王上位,就当下杨家的情况,那肯定是无需担心身家性命之忧,最多是要被一直心里惦记。
而自家可不一样……
那是顷刻间就会倾覆。
所以,纵使心中认同杨文远的话,但荣显还是将自家心思藏在了心里。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只盼邕王上位前,杨家把他得罪狠了。’
杨文远心里对荣显存着希冀、怂恿的同时,荣显心里也对他有图谋。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荣显当下就要邀着杨文远一起去酒楼,好重修昔日浪荡汴京之情,不过却是被杨文远婉拒了:
“我家里人还在观内等我,改日有空再谈。”
改日?那自然是再改日了。
心里对你报以厚望,但现实里,咱俩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网恋可以,现实不行!
“那好,等哪日寻了空子,我们再好好聚聚。”荣显被拒绝了也不在意,当下点头道。
说完,就骑着马匹走了。
刚慰藉完妹妹的亡魂,正好是该去记记人了!
一路熟门熟路的进了玉清观厢房。
厢房内。
华兰等人皆已经收拾妥当,也在中年女冠的帮助下准备好了还愿的东西。
见着杨文远进来,于是女冠正好领着众人一起去还愿。
“外面出了什么乐子?‘耽搁’你这么久?”华兰由杨文远搀扶着一起往外走,出了屋子,当即眼角噙着笑意问道。
她最是明白自家官人的性子,刚才说的那般大义凛然,但心里指定是奔着看热闹去的。
杨文远顿时面色一囧。
‘华儿你这样好嘛,为夫的底裤都要被你看穿了!’
“遇着荣显了,所以多聊了几句。”杨文远低声解释道。
“荣显?”华兰美眸流转出疑惑。
“嗯!”
杨文远点点头,跟着补了一句:
“穿着一身白衣,像也是来观里的。”
说是白衣,但其实是祭奠人的丧服。
华兰自是听得懂的。
同时,她脑中灵光一动,想起了这玉清观还是一处存放灵位牌位的道观,而荣显这身打扮,再加上不久前荣飞燕生死……
荣飞燕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
“莫非荣家姑娘在这儿?”华兰面露不可思议道。
杨文远不置可否。
这事他可不好问,也不好听。
但依着荣显刚才发那般大的脾气,很可能是因为触景生情了。
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也在言语了。
有着观内人员的引领,杨文远和华兰一行人畅通无阻,很快便完成了还愿的流程。
同时,王若弗很是财大气粗的捐了许多香油钱,给华兰肚中的孩子求了一道玉牌。
杨文远:嗯,华兰这豪横的模样,我总算是知道从哪承袭过来的了!
收获满满的一众人,当下就要出观返家。
而临出观时,却是看到了吴大娘子一行人。
既然遇上了,那自是要上前打招呼。
几句寒暄过后,吴大娘子便将话头引到了马球会上,对着王若弗和盛老太太,说道:
“我前些日子托盛大娘子递话,想邀着你家几个姑娘来我这儿打马球,今日正好遇上了,正好确认个时日?”
吴大娘子本意是只想请明兰的。
但独独请明兰,她肯定不乐意。
王若弗也不一定答应。
于是便捎带上了如兰和墨兰。
但王若弗不知道。
只当是自家女儿入了吴大娘子的眼。
而家里的三个女儿,又属自家如兰是嫡女最为尊贵,还有华兰这个嫡亲姐姐,所以更是心里认定吴大娘子是相中了自家如兰。
因此,王若弗自无不可。
于是连连拉着家里几个姑娘到吴大娘子面前说话。
不过王若弗没注意到的是,吴大娘子的眼神多落在明兰身上。
“我看啊,吴大娘子这是专门来这儿堵人的。”
吴大娘子和王若弗相谈甚欢之际,杨文远同旁边的华兰耳语道:
“你看吴大娘子这样儿,只看着便像是想要把六妹妹径直拐带回家去。”
闻言,华兰转头嗔了杨文远一眼:
“你这话也是编排的没边了,吴大娘子好歹是伯爵娘子,又是为嫡子求亲,哪里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今日不过是凑齐罢了。”
杨文远摇摇头。
夫人,你还是小看了年轻代餐的威力啊!
宛宛类卿尚且如此,更何况宛宛类己呢?!
自己当下过得不如意,那肯定是希望“自己”将来能过得好。
杨文远当即附耳反问道:
“哪有这么巧的?我们才要出观,就正好遇上了?”
“就是巧的,就是巧的!”华兰也觉得吴大娘子此举有些故意的味道,但她可不认,当下更是立马连声娇喝道。
杨文远眨了眨眼睛,点头。
“嗯嗯!巧合,绝对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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