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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阁外。
杨文远立在门口,眼见着长枫离去没多久,文炎敬就接着出了院门,当下由下人一路领着往待客的院子走去。
‘都过了这么些时候,盛家都没有与他相谈婚事,想来文炎敬也是觉察出不对了。’
既然察觉出不对,那现在便是要主动出击,自求生路。
看着文炎敬渐渐远去的身影,杨文远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下文炎敬应该是要行动了。
念及此处,杨文远心念一动,转身疾走。
待客的院子外。
下人领着文炎敬进了院子,而后指着茅房的方向,开口道:
“公子,那便是了。”
文炎敬捂着肚子,顺着下人手指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立马点头应声道:
“多谢指路。”
说罢,便微鞠着身子,脚步缓慢的往茅房方向走去。
“那公子您请方便,我就在外面等着。”下人朝文炎敬的背影喊了一声,而后径直从门廊走出院外,就在垂花门边上守着。
文炎敬微微低下脑袋,视线从弯着的腋下看了门口一眼,却见那下人正懒散的耸肩而立,显然是打定主意立在这儿守着自己了。
‘你这么称职做什么!’文炎敬心中暗骂一声。
不过他也是心思敏捷之辈。
只不过是慢慢走进茅房的片刻功夫,就想出了差开下人的好点子。
“诶诶,管事,管事!”
文炎敬前脚进门,不过呆了片刻功夫,就须臾跑了出来,对着门口的年轻下人喊道:
“这里没有手纸,可否劳烦去取一趟?”
听文炎敬这样说,门口脸庞青涩的年轻下人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是把罪揽到了自己头上,生怕会因为此事吃了挂落,连忙面带慌色、点头哈腰地应声道:
“贵人稍等,小人这就去给你拿!”
话一说完,见文炎敬没有出言训斥,忙不迭的去找手纸去了。
见着下人被成功支开,文炎敬心中登时松了口气。
‘好在是个有些莽撞的。’
既然跟在自己旁边的人走了,文炎敬也就准备按照自己估摸出的方向,往女眷那边摸了。
至于会不会担心等下被人当场捉住?
文炎敬又不是傻子,只准备往女眷院子那边走,想着碰上盛家姑娘,好展现自己的年少英才和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借此吸引盛家四姑娘回心转意。
可不打算直接往别人的院子里莽。
只要不是直直闯进院子,那都可以用等人等的有些心急,这才出来寻人,结果迷路的由头糊弄过去。
也不用担心回来的时候晚了。
毕竟自己在盛家里“走失”了,那下人看守不利的罪责可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只要不是主家主动问起跟丢了人,那下人肯定也不会主动自找苦吃。
总归是天时地利,只差遇到对的人了!
文炎敬当即猫着身子,探头探脑的出来瞄了一眼,确定下人走了,同时周边也没有人经过,这才施施然的出来。
而后辨别了一下来时的方向后,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我来也!
盛家后院。
通往后宅女眷院子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长长的门廊连通,中央处铺设了一个花圃,每日都有鲜花艳蕊盛放其上。
此时,杨文远就等在花圃处,静静赏花。
也是在等人。
他料想文炎敬若是不肯老实服输,那肯定是要往这儿来的。
所以他就在这守着了。
不过杨文远也不光是在等文炎敬一人。
同时,他还让人去把在房里的如兰喊来,要在文炎敬面前演一出好戏。
好绝了文炎敬对如兰的念头,让他专心把精力放在墨兰身上,别搞有的别的。
不多时。
如兰得了下人传的讯息,赶到了花圃处。
“姐夫,你有事找我?”
如兰气息微乱,口吐香兰的立在杨文远身前,鼻翼猛猛吸了几口气,平复胸口喘息后,这才朝杨文远略有抱怨道:
“若是非有事要当面说,你直接去葳蕤轩找我便可,何必还要把我使唤到这儿来。”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如兰的眉眼却是不住的略微上扬,眼底暗藏异彩。
“你每日待在房里,出来走几步就累着了?”杨文远当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他没打算和如兰摊牌文炎敬之事,只是想让自己现在和如兰说话的这一幕,落在文炎敬眼里。
好让其误以为自己之所以不和他争墨兰了,是因为盛家已经答应了“马文才”这个身份与如兰的婚事。
嗯,用心良苦!
“没有,没有。”
如兰立马摆了摆手,拧了拧秀气的琼鼻:
“您是长辈,我哪敢啊!”
“不敢就好。”
成功压下如兰的娇气,杨文远颇为心里颇为自得,不过旋即又立马瞪眼:
“什么长辈?我现在可还年轻着呢!
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像是平白长了白胡子一般?”
“嘻嘻~!这是你自己想的,可不是我说的!”如兰缩头含笑道。
“好了好了,不与你胡说了,说正事。”
杨文远整了整脸色,而后开口问道:
“六妹妹今日可在家里?”
这自然也是杨文远没话找话的问题,只为了多说会儿话。
文炎敬,你也给点力!
“六妹妹?你是找六妹妹有事?”
一听杨文远这是来找明兰的,如兰登时心里有些不开心了。
嗯,肯定是因为明明自己才是大姐姐的嫡亲妹妹,怎么姐夫还对明兰如此上心!
如兰当即拧着黛眉,语气不善的回道:
“姐夫你既是去找六妹妹,那自去便是,怎么找到我这儿了?”
想让我堂堂盛家嫡女,去当传话筒是吧!
这事不干!
“别打岔!”
杨文远可不惯着如兰的毛病,径直问道:
“我之前托六妹妹有事,但却担心她不尽心,所以今日才来你这儿偷偷问问。”
别人都说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所以最好不要说谎话。
但这话放在杨文远这儿,却不尽然。
一个谎言起始,能一直顺理成章的用下去!
无所不用!
当初为了明兰好,编个谎言让她好去玉清观。
现在为了如兰好,便正好顺着对明兰的谎话继续发展,而且一点毛病都没有!
听杨文远这样说,如兰心里登时有些美滋滋,全然没注意到杨文远之前还与明兰有交流,让明兰帮着做事。
如兰心中暗道:
‘果然,姐夫还是与自己更加亲近的!’
你看,干事情的工作交给明兰,轮到自己这人,只有一个“监工”的清闲活!
不过高兴归高兴,如兰依旧一脸傲娇,半仰着俏脸,对杨文远嗔责道:
“姐夫既然你让明兰帮你的忙,现下却又不放心她,还要拖我下水!”
一脸看人渣的表情。
“……”
杨文远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还有被如兰说教的一天。
他收回之前的大放厥词,看来谎言也并不是怎么都好用。
你看,现在遇到如兰这样的,你就觉得心里憋屈的紧,恍若是出门被猪撞了一样。
但理由杨文远也不好说。
刚才没开口,现下更是没有说明的必要了。
‘只当是自己舍己为人,把苦楚往肚子里咽了!’
杨文远心中宽慰自己一顿,而后面露讪讪,挤出笑容,对着如兰道:
“你便与我说说明兰……”
“嗯?”
不过杨文远话并未说完,就突然感觉背部和后脑陡然一重。
依照杨文远对自己这幅人类极限身体的熟悉,他立马反应过来了这种感觉是什么由来——这是有人在背后窥伺自己,并且眼神中必定是包含恶意!
不然不会如此强烈!
文炎敬来了!
就在杨文远心中安稳,继续拉着如兰说话的时候,花圃门廊外的矮墙下,正立着文炎敬的身影。
原本他出发时,云淡风轻、甚至略微带有雀跃欣喜的表情,此刻全部化为凝滞。
特别是看着那天杀的“马文才”,正与自己心心念念的“盛家四姑娘”说话亲密、“耳鬓厮磨”的模样,更是痛彻心扉!
恨不得立马跳出去,将这对“奸夫淫妇”捉拿当场!
因为之前从未与盛家四姑娘相看过,所以文炎敬并不知晓盛家四姑娘的相貌如何,只晓得她虽是盛家的庶女,但却在家里极得宠爱,境地与嫡女相当。
只不过他虽然认不得盛家四姑娘是何相貌,但他文炎敬还是能识得那“马文才”的相貌的啊!
这“马文才”本就是冲着和自己抢亲来的,原本以为他这些日子里不再出现,是知难而退,不敢再与自己争夺,谁曾想……
谁曾想这厮竟然玩阴的!
全然不顾世俗礼法,直接寻到正主儿这儿!
难怪,难怪自己这几次上门的时候心里都不怎么得劲,盛家这边也一直拖着不肯男女当面相看,合着这“马文才”已经是偷到老巢去了!
天杀的马文才,简直是痛煞我也!
心情悲痛的同时,文炎敬心里暗呼庆幸:
‘若不是自己今日没有拘囿于礼法,恐怕还要继续被人当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而后眼见着“马文才”与那“盛家四姑娘”越发相谈甚欢,甚至言笑晏晏地开始“眉目传情”起来,文炎敬看的更是心痛。
不,不,这都不是真的!
明明是我先来的!
而眼见着那对“奸夫淫妇”,说着说着,竟一同转过身,往内宅女眷里面走了,文炎敬看到更是睚眦欲裂。
他们……
他们不会……
一时间,文炎敬只觉得自得头颅莫名重了些许。
应当是自己原本胜却在握的胜利果实,被人无耻抢夺的缘故!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文炎敬眼见着“马文才”和“盛家四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在渐渐回过神来。
文炎敬的脸上满是失魂落魄。
他明白,这一局,是他输了。
今日这一见,他再也是过不了心里面的那道坎儿了,议亲之事更是不用多说,只能作罢。
而至于盛家姑娘的“不检点”,他就算是亲眼看见了,也是不敢往外吐露分毫的。
不止是因为自己出现的位置惹人遐思,更重要的是……
不管是当今盛家,还是盛家的姻亲杨家,那位年轻的平阳侯夫人,都决不可能让外面传出有辱盛家姑娘清誉的丑事。
这话他要是敢说,盛家会有什么损失他看不到,但他的仕途之路还未启程,但肯定是已经断了的。
所以他只得将这份苦果咽下。
他是家族数代以来,腾飞的唯一希望,大不可断送在这种儿女情长之上!
就算没有搭上盛家这艘大船,我文炎敬照样也可以另找一家!
文炎敬心里想的极为清楚,科考只能靠自身,但官场仕途必须要有人帮衬。
……
“五妹妹,寿安堂那儿就你自己去吧,我突然想起找你三哥哥还有事,就不去了。”出了花圃,正要往寿安堂去的路上,杨文远突然开口道。
“啊?”如兰面色一呆。
方才不是姐夫自己说要去寿安堂的吗,怎么现在竟是要撇下自己先走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有急事要找你三哥哥。”
说完,杨文远转身便走,不给如兰追问的机会。
“好嘛……”
如兰抬起藕臂,却见杨文远径直走了,当下也只得略感失落的放下。
转身回葳蕤轩了。
花圃前。
文炎敬重新收拾好心情,正要迈着沉重的脚步回返,打算不告而别。
他已经心死,这盛家也是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却不料他刚转过身,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让他怒火上头的熟悉声音。
“文兄,你在这儿干吗?”
‘干吗?干你!’
一听“马文才”的声音,文炎敬立马怒上心头,新仇旧恨可谓是一起来。
登时便回身瞪了杨文远一眼!
嗯,他文炎敬是读书人,这马文才又是武夫出身,他断是不可能做出以己之短,攻彼所长的愚蠢决策。
“那你怎么在这儿?”
身体力行文炎敬不敢,但阴阳怪气的功夫却是不低:
“我若是记得不错,你今日不曾拜帖,现下却偷偷出现在了盛家后宅?”
说着,文炎敬又抬头往杨文远身后瞟了一眼。
“而且……我若是没记错,方才还有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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