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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宁城时,正是半夜,冷夏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大衣里,冷风一吹,她感觉好不容易压制的病毒又开始在体内乱窜了。
顾墨看见冷夏冷的发抖,没说什么率先进了酒店,邢飞羽下车时就看见冷夏僵在寒风里,看着顾墨的后背不言不语。
“冷秘书,走吧。”邢飞羽心疼地说了一嘴。
本来这次宁城之行安排的是后天,不知道顾总裁是不是嫌弃他们最近太闲,将工作提前进行了。
“嗯。”冷夏和邢飞羽并肩进了酒店,接过前台的房卡直接上了12楼,顾墨住在26楼。
有了暖气,有了被窝,冷夏还是冷的发寒颤,喷嚏一个接着一个。1206房间,冷夏端坐在床上,身上披着棉被,床单上都是用过的卫生纸。
“阿嚏!”冷夏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清水直流,冷夏愤恨地诅骂起顾墨。
不是他这个没人情味的拉她过来出差,她能加重感冒?
没一会儿功夫,冷夏揪红了鼻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之际,貌似听见了敲门声,又依稀觉得有人开门进来了,感觉一双大手朝她袭来,只是头太重,也睁不开眼。
顾墨拎着感冒药站在冷夏床边,只见冷夏鼻尖红兮兮的,额头亮晶晶的汗珠,呓语的唇瓣……
他都做了什么事?摊开一堆感冒药,顾墨发现没有一种感冒药能适合冷夏吃了,迫于无奈,顾墨给潇雨婷打电话。
潇雨婷是顾墨姨妈家的女儿,比顾墨小两岁,在宁城市医院当外科医生。
潇雨婷接到顾墨的来电,非常惊诧,她可不觉得她这面瘫表哥找她有什么好事。
事实上,她的预见非常有前瞻性,顾墨竟然让她大半夜赶到酒店给人看病。
要不是看在面瘫表哥挺帅的份上,她绝对不会冒着寒风出门的,要知道,她小夜班刚下班,被窝才捂热。
潇雨婷来时,顾墨黑着脸开门的。
“谁有这么大面子,让你请我过来。”潇雨婷把医药箱往顾墨怀里一丢,径直走了进去。
床边,潇雨婷贼笑地睨着冷夏,肤如凝脂,五官精致,清纯淡爽,感情她家面瘫表哥喜欢这款啊,也是,奋斗到总裁的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唯有这种清纯又不失精致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
“在哪淘的?”潇雨婷揶揄,倒不急着给人看病。
“看病!”顾墨打开医药箱,放到床尾。
冷夏呓语个不停,像被梦靥缠住了,他站在一旁,烦躁地等候潇雨婷。
不过,潇雨婷一点也不急,翻了翻冷夏的眼皮,“得了肺炎?”
顾墨冷眼直射过去,“你问我?”
“大哥,别瞪我!瞪我我也不鸟你,要不,你随便找个医生过来,看他没有仪器能给你检查出来不?”
被潇雨婷一糊弄,顾墨怂了一点,语气缓和不少,“她之前生病了,是不是肺炎我不知道。”
“唉!自己女人生病都不清楚?当你老婆真可怜。”
“她是我秘书。”顾墨纠正。
啊……哈哈哈哈!秘书?潇雨婷不信地瞅了顾墨一眼,“得了吧,你有那么博爱?”
“那现在怎么办?”顾墨心急如焚,没心思和潇雨婷计较。
“急什么?不在量体温了嘛。”潇雨婷难得逮到顾墨的软肋,还不好好把玩把玩他。
其实她已经在配药了。
顾墨无从下手地转来转去,潇雨婷配好了药水,坐到一边玩起手机,顾墨站到她跟前,冷冷地问:“能不能等会玩?”
潇雨婷只是为了看时间,不过戏弄顾墨的心理作祟,她不疾不徐地回:“在量体温!”
顾墨珉唇不语,又满屋子走来走去,脚步厚重。
五分钟后,“40度!”潇雨婷声音落进顾墨耳里,又是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口。
“我手边也只有这些东西,药水也只能先挂着,我的建议是明早去趟医院,最近流感高发。”
“流感?”顾墨不是很了解。
“嗯,最近流感高发,传染性特别强,最重要的是不论大人小孩感染了都会高烧几天不能退,普通感冒药根治不了,必须去医院查下血常规,必要的需要吃抗流感药。”
顾墨听了,五官肃穆,眸色深沉的如一潭深井。
潇雨婷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必须去医院,不能大意,治疗不及时的会死。”
顾墨听了,脸色立马白了,“那我们现在去!”
潇雨婷会心一笑,就知道这女人对他很重要,她刚刚有点危言耸听了,“我的哥哥耶,你能不能听全了,我说治疗不及时,你明早去医院,不迟,OK?”
顾墨迟疑地点了点头,听话的不得了,潇雨婷憋着笑收拾好医药箱。
“照顾好你的女人,我走了。”
顾墨没说话,紧张地盯着冷夏,眼皮都没动下。
“哥,你说我做你妹妹,好处没有,干活的事贼惦记我,我亏不亏?”
顾墨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在床单上,视线没挪开冷夏的脸,“你去26楼休息,有事再叫你。”
“啥?你说的是啥?让我住你的总统套房?”关键是让她干活的。
想想心情都高涨不了,不过,潇雨婷转念一想,自个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干活就干活吧。
于是乎,她接过顾墨的卡兴致勃勃地走了。
顾墨一会儿看着头顶上的点滴,一会儿检查下冷夏出汗了没有,一会儿又趴在她手背看看有没有鼓包,累的全身酸痛,尤其是颈椎,长期超负荷的工作早就落下了颈椎痛的毛病。
“夏夏,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担心?”顾墨自问。
凌晨三点,吊水打完,顾墨按照潇雨婷的嘱咐拔针,只是他第一次干这事,他怕弄痛了冷夏。
拉过冷夏的手,放在床边,顾墨手指有些颤抖地撕开胶布,而这胶布好像与顾墨干上了一样,就是粘在冷夏的手背上揭不开。
其实最主要的是顾墨没敢下手。
冷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一头黑发的头顶,往下看,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其实顾雨泽的帅与他类似,只是顾墨更加硬气一点。
看着他坐在床边,低着头似乎研究很重要的东西,冷夏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深更半夜,他出现在她房间,她并没有反感,这让她更加的鄙视她自己,她是越来越像冷书了吗?
不能,一定不能这样!冷夏一遍遍地告诉她自己,她不能像冷书一样留下骂名。
“你为什么在这?”冷夏开口,声音沙哑,却很冷漠。她的喉咙也很痛,吞口唾沫都像刀子在刮。
顾墨倏然抬头,对上高烧而双眼迷离的冷夏,两片唇瓣也是通红通红的。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顾墨哑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在车上发现她感冒时,他当作不知道地不想关心她,可回到房间的他像似把心丢在了门外,他不去跑趟药店,他都不心安。
鬼知道他是怎么了?
冷夏抬手时发现了手上的针管,撑着爬起来,事实上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大有给她一床被,她能躺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别动,需要干什么,我来。”顾墨说的很急,冷夏不明白地干看着他。
他对她的关心,不是困扰吗?他伤过她的心、她的面皮,他忘了?
顾墨再次开始撕手背上的胶布,大拇指与食指微微颤着,冷夏实在没想到,一向运筹帷幄、大刀阔斧的顾总裁,也有怕的东西。
顾墨怕的不是针管,只是这个针管插在冷夏的手里,他在纠结着怎么抽出这玩意,冷夏会不觉得痛。
“我来吧。”
冷夏从顾墨手指间抽走手,很娴熟地单手撕开胶布,抽出修长的钢针。
“谢谢。”冷夏对顾墨说,言下之意是请他离开她的房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需要避嫌。
顾墨见她拔针如此熟练,心头如二锅头在烧,这种感情很复杂,他不想放大,因为白雪儿等着他去爱。
“需要喝水吗?”顾墨问的很直白,脸色冷淡。
“不用了。”
再次冷了的空间,冷夏请他离开的话如鲠在喉,她现在有多难受,就多渴望有人陪着,只是,谁都可以陪她,唯独顾墨不可以。
“总裁,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冷夏挤着笑脸,只是她面色虚弱出卖了她的强颜。
“你睡吧,我在边上坐会,明早还需要去趟医院。”
冷夏不再与他坚持,背过身朝墙壁面过去。
顾墨扳过单人沙发,面对着床的位置坐了下去,微蹙的双眉之间藏着很多深沉的心事,凸起的眉心如一把大锁锁住了一切。平日面目清俊,此刻更是阴沉如山倒。
冷夏躬着身体缩成一团,能降低存在感绝不放大她的身体,屋内静悄悄的,能听见她的心跳与顾墨的呼吸声。
如果可以,她希望在遇见顾墨的第一眼便转身离开,绝不会任由这份畸形的感情滋生,甚至到了肆意生长的程度,她掌控不了她的心。
她自认为一直游离在任何人的情感之外,她经历了许多人大半辈子才会经历的事,她也以为她悟性高、看的透,直到顾墨的出现让她明白,她也只是这世间千万女子中的一个,俗气地爱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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