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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阮清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刚吃完饭，就被电话叫去忙了。
夜班还是熟悉的配方，前半夜忙到飞起，术后头痛换包扎的，发烧的，谵妄的……
一整晚接了三十多个电话，接近早上五点才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中，脑子里还一直浮现着梁珊那张脸，一会儿是以前的，一会儿是现在的。
睡了那一会，还不如不睡。
交完班，温阮清收拾了下便要回家，刚打开值班室的门，就被梁珊再度拦住了去路。
温阮清好不容易前一晚将自己哄好，这会儿再看到这个人，脑袋再次开始发闷。
看来有的阴影，当真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
温阮清攥紧了包袋，冷然出声，“你又想干什么？”
梁珊悄摸摸的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作势要塞给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点钱你暂且收下，嫌少的话我会想办法补齐，但我目前身上就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你帮帮我，帮帮小璇，啊？”
温阮清看明白了，这是来给她塞红包来了。
后退一步躲开，“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很负责，会尽心尽力救每一个患者，你不用这样。”
“不，你收下，你有大出息了，你在这医院工作，去帮我跟你们医院的专家说说好话，让他一定要答应给小璇做手术，我昨晚问过那个邻居了，那个瘤子只要割了就能好。”
梁珊一边说着，一边要拉开温阮清的包给她塞红包。
温阮清从前小，力气不如她，没想到现在自己都是大人了，力气还是不如她。
费了好大一番劲儿，奋力甩开她，“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说的话？！”
梁珊被吼的一愣，看来长大了还真的是长本事了，
“你恨我我理解，但就当我求你，你救救小璇，啊？她好歹喊你一声姐姐，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吗？”
“医院自然会竭尽全力救治她，只是她的病情根本不允许做手术，瘤子长在脑干的位置，术中稍有不慎，要么手术台上下不来，要么瘫痪。”
“抛开这些不谈，她的扩心病严重程度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大的手术。”
其实何止是承受不了，而是那扩心病的严重程度，本就没多少时间了。
“咚——”
梁珊跪的猝不及防，两个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跪的温阮清都懵了，“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嫌钱少是吧？我砸锅卖铁都会给你，我给你都跪下了，你先答应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跪着往温阮清那边爬。
江野本来是回值班室拿电脑的，刚到门口，便看到了被逼得步步后退的温阮清。
一把将梁珊从地上拎起来，“病人已经转到神外了，主任也已经在叫心脏中心的专家会诊了，你还要逼温医生到什么地步？”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答应给我女儿做手术，保守治疗不过是吊着她的命！”
温阮清：“就算不做这个脑瘤手术，她的扩心病也是在尽量拖延存活时间而已，不做，她或许还能活，做了，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
“丧尽天良！”
梁珊一脸失望的指着温阮清怒吼出声，
“好你个温阮清，你的良心简直被狗吃了！亲生的躺在病床上等死，你这个不是亲生的倒在这儿活得如鱼得水的，还咒她下不来手术台！”
“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一直养到你十二岁！你就是个乞丐是个狗，也懂得知恩图报吧？”
“你现在是过得如意了，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了不是吗？我也没想从你这儿沾光，但你有点良心总归不能亲眼看着你妹妹死吧？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你多少，看在我辛辛苦苦养了你十二年的份上，网开一面啊……”
梁珊又哭又骂，情绪激动之下竟一巴掌朝着温阮清扇过去。
温阮清下意识躲，却也没躲得及，下颚的位置还是被打到了，连带着脖颈都被女人的指甲划了一道。
江野也没反应过来。刚要抬脚过去，就看温阮清回扇了一巴掌。
“啪——”
梁珊捂着自己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阮清。
温阮清脖子被挠的那道，火辣辣的疼，但此刻内心的愤怒让她顾不得伤口，
“你从前虐待我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对我网开一面啊？”
“你养我养的多么辛苦，我还真的是不知道，你作为病人家属，还是多陪陪病人吧，好过跑来我跟前，像条疯狗似的在这儿无理取闹。”
梁珊：“你说什么？你当真是长大了能耐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江野挡在前面，“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来。”
温阮清绕过他，“你当还是十几年前不成，我倒要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是，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如今是温家大小姐，荣华富贵的，要什么有什么，我能把你怎么样？”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看到我们母女沦落至此，幸灾乐祸呢吧？啊？可要不是你，我们何至沦落至此？！”
温阮清觉得自己就多余跟她浪费那个时间说那些话，
“我想你稍微脑子清醒一点就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没义务浪费自己的精力、时间和心思为你的过错买单。”
温阮清多余的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待。
江野帮忙拦着梁珊，“你先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
医院这地儿从来不缺吃瓜的人，梁珊方才那歇斯底里的一通，难免有人听到。
温阮清不是没注意到护士站那几个护士的眼神，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精疲力尽的回了御景园，吴姨正将早餐摆上桌，
“太太回来了？”
“我就猜你这个点该到回来的时候了，今天早餐我学着做了个你喜欢的煎饼果子，快上去换了衣服下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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