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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的连绵阴雨,落在人身上并不寒冷。
叶流锦被萧昭衍打横抱起,往内院走去。
烟水和时方远远跟在后面,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
这一次,萧昭衍没带她去书房,而是去了正院。
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就连摆设也是古朴典雅,青花缠枝香炉里有丝丝香气。
太后礼佛,萧昭衍身上也常年沾染着清冷的檀香。
唯一让叶流锦定睛多看几眼的,是梨花木雕的案几有一串金丝楠木的佛珠压在一张写了字的宣纸上。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叶流锦拿起那张被墨水浸染的纸,喃喃的念出了上面的字。
萧昭衍自身后轻轻搂着她入怀,温热的气息强势的侵略着叶流锦的脸颊。
他的声音暗藏了几分沙哑,开口时,尾音微长,“我反悔了。”
“什么?”叶流锦一转头,正好撞进他蕴着情动的眼神。
微凉的触感传来,是萧昭衍将自己修长削瘦的手指缓缓的盖在叶流锦的手上,指覆摩挲过那一行几个字。
“我以为我可以如你所说,不去过问你的一切,只要最后你我殊途同归便可。”
他闭了闭眼,掌心渐渐收紧,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上移,扣住叶流锦尖细的下巴,强迫她抬眼望着自己,
“但是不行,我无法不为你分心,明明是你来招惹我的,为何又要让我管住自己的心。”
萧昭衍垂眸,下颚抵在她柔软的青丝上。
“你喜欢我么?”叶流锦反手抱着他的腰身,问得清楚明白,半点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一时静谧,叶流锦默默注视着他,好吧,她可能问得太直白了。
就在她想换个委婉的问法时,萧昭衍突然凑近她,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中,“喜欢。”
心跳突然就加速了,叶流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脸颊贴上他的脖颈。
“阿衍,”叶流锦踮起脚脚尖,整张脸埋入他的身躯,笑得娇俏,“我也喜欢你。”
萧昭衍只觉这是他迄今为止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颤抖的指尖勾起她的下颚,冰冷的唇瓣便跟着附了上去。
霏霏细雨初歇,密布的乌云散开,露出蓝色的天穹。
香炉的檀香燃尽,只剩下一炉香灰。
叶流锦窝在萧昭衍的怀里,把着着他洁玉般的手指。
“陛下今日派人来接我进宫了。”
她的声音还残留着情愫,又带着少女的娇俏,夹杂在一起,便有一种难掩的酥麻,深入骨髓。
萧昭衍抱紧了她,“你若不想去便不去,陛下那里,我去应付。“
“我去,”叶流锦低低的说道,“此前正愁没人在司天监盯着南宫刈,这不正好机会来了么?”
“不行,”萧昭衍抚着她的脸颊,微微用力,让她仰首望着自己,“南宫刈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叶流锦没接话。
伸手从摆在桌上的盒子里拿了一块方糕喂到萧昭衍的嘴里。
“我是陛下送去司天监的,若是我死在司天监,陛下如何向叶家交待?我进了司天监,南宫刈才是那个最怕我出事的。”
“我保证,这一次,我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萧昭衍顺着她的手轻咬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
好甜腻的糕点。
唇角沾染了一些糖霜,没等他拂去,怀里的人就揽着他的脖子亲了上来。
“你放心吧,我带着霄云和烟水,宫里还有姑母,”叶流锦狡黠的看着他,“再说了,你不是时常出入宫中么?”
她的手缠着萧昭衍落在身前的发丝,信誓旦旦道,“南宫刈这些年干了那么多的坏事,雁过留痕,我一定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萧昭衍静静看着她,一把抓住她使坏的手,神色认真,“那你要答应我,一旦有不对劲,要马上离开。”
“好。”
“华氏那个族人有消息了,”萧昭衍眉眼缱绻,柔情似水,“山南道战争连绵,死伤无数,有人说,军帐中出现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女医。”
“年纪,医术,甚至姓氏都能对得上。”
叶流锦坐直了身子,有些激动的问道,“会不会是冒充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南宫刈恨华氏一族入骨,若是知道华氏最后一丝血脉入世,只会马不停蹄的前去绞杀,冒充华蓁,明明是自寻死路。
“她是不是故意的?”
叶流锦灵光一动,猜测道,“她如今已经成人,想为族人复仇,但是不知道仇人身在何处,所以要让自己颇有名声,让南宫刈主动去找她?”
“我这就给姐姐写信,”叶流锦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萧昭衍的身上站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让她派人护送华蓁回京。”
紧接着她又摇头,“不管华蓁出山是因为什么目的,那些受伤的将士们总归是离不得她,一时半会,倒也不好强行让她回京。”
萧昭衍拉着她又重新坐下,“我会派人过去在暗处保护这位华神医,若是南宫刈真的出手,一定会露出马脚。”
“内宫深深,这消息还不一定能传到南宫刈的耳朵里,”叶流锦勾唇轻笑,“我进宫一趟,把华蓁的消息透露过他,不怕他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萧昭衍点头,随后又说道,“你可能确实需要给郡主写一封信。”
“嗯?”
叶里锦疑惑,有些不解。
“此次萧璟带的那些世家子弟,掺杂了各色各样的人,我这里有一份名单,里面标注了各人的详细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
“军中鱼龙混杂,这些人在战场上可能帮不上忙,但一定要注意他们在场下的阴谋。”
随军而去的萧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保不齐梁帝趁机对叶流钰发难。
萧昭衍起身站在书架上,从暗格中抽出一张纸,
“此事隐秘,我的身份不好与郡主多说,只能让你夹在信中交给郡主。”
叶流锦接过展开一看,不免有些嘲讽笑开,
“陛下还真是处心积虑,这里的人,一半是他要拉拢给萧琮做辅臣的。”
突然,她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萧琅的人也不少。”
“陛下到底是有些动摇,”萧昭衍皱起眉头,“他怕萧琮真的渡不过这一难,大概又想扶持萧琅与我相争。”
“做梦!”叶流锦冷哼一声,“老狐狸,我让他一个儿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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