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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 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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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京城就出了大事,蕲州出现叛乱,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朝廷的军队几日便平定了,偏偏在后续的审问中牵扯出了一堆与叛党相关联的人。

    这京城中的斗争,照理说与梁璎他们扯不上关系,可问题是这次被牵扯其中的就有清芷的夫君——林书扬。

    林书扬现在虽然只是翰林学士,但父亲是工部尚书,祖父更是三朝元老,颇有威望,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哪知会被卷入这种事情里,如今被暂时革职,听旨侯押。

    梁璎去见了清芷,但除了安慰,也没什么旁的事情能做了。

    回来了后依旧焦急担心的她去问了周淮林。

    “林大人那边,你有眉目吗?”

    周淮林沉思片刻:“此事……没那么简单。这次案件滋事重大,是由丞相大人负责的。那叛党的头领,先前与林大人有几分交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丞相大人故意往大了做,只怕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梁璎所了解的朝堂局势,都是萧党倒台前的了。

    如今朝堂势力几经更迭,她并不关注,自然所知甚少。可这会儿也还是听出了几分异样:“丞相这是……在排除异己吗?”

    连周淮林都诧异于她的敏锐,点点头。

    梁璎有些意外,薛家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岂不是……在步萧家的后尘?

    “这也许就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梁璎一愣,猛然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那个人,周淮林的目光也在看她。

    “皇上素来仁厚,薛家在当初的皇权争夺中,立了大功。若只是因为娇纵而处理了,怕落人话柄、为人诟病。倒是放任到了现在,朝中对薛家不满的声音,才越来越大了。”

    “他再想要处置薛家,便是顺理成章了。”

    既要权利,也要名声。

    认真来想,确实是这样也没错。

    可梁璎没有办法认同。

    她想起自己最初得到立后的消息,是无意中听到宫人谈论的。彼时的她长时间在宫殿里养病觉着太闷了,才偷偷自己走了出来,便听到了宫人们的讨论。

    “听说这次的封后大典,是举国之力,百年一遇啊。”

    “你是没看到皇上亲自下令赶做的凤袍、凤冠,真的!我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皇上对未来的皇后娘娘,也太宠爱了。”

    理所当然将他们谈论对象代入自己的梁璎,心间漾起一丝丝甜蜜。魏琰从未与她说过封后大典,是为了给自己惊喜吗?

    “可是……宸妃娘娘怎么办呢?”

    又一声讨论,让梁璎的笑容僵了僵,有些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唉,还能怎么办?可怜人呗,这皇后谁当,还不是皇上说了算。”

    “可怜现在还成了个哑巴。”

    “也不能这么说,往好了想,她一个孤女,如今至少有个皇子,以后也不会太差。”

    梁璎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并试图理解她们的话。

    倒是讨论完的两个宫女,回头看到她时吓得魂都飞了,脸色大变地慌忙跪下:“娘娘饶命!”

    饶命?梁璎要她们的命做什么?她其实是想问,问她们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她现在是个哑巴了,哪怕是忍着疼痛,口中也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面对宫女茫然的神色时,一直安慰自己声音没那么重要的梁璎,第一次承认了,那其实很重要。

    她放弃了询问,她要自己去看。

    可是才走两步,就被跪在地上的宫女拉住了衣摆。

    “娘娘,”她们悲戚的脸上全是恳求,“皇上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了这个消息,求求您了,不要说是我们告诉您的。”

    梁璎愣了愣,居然还真的点点头,那两个宫女才松开手。

    她去了御书房,因为魏琰给了她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权利,所以底下的人没敢拦,她进去后,魏琰不在,但梁璎在他的桌上发现了请立皇后的奏折。

    她打开来看,请的是“薛凝”。

    梁璎甚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个人,才越过那一堆赞美之词,看向最后的署名。

    很多眼熟的名字,也包括……魏琰敬重的太傅、她的义父,被她当作家人的杜太傅。

    魏琰批阅的,是准奏。

    梁璎对着那字看了许久许久,而后轻轻放下合上。可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态吧,她倒是没有什么失态的举动,出了御书房就去了第二个地方,凤仪宫。

    那里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

    可梁璎竟然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最里边。

    在殿门口时,就听到了里面的讨论声。

    “钦天监算了两个合适的日子,皇上您觉着哪个合适?”

    因为平日里都是以妃位相称,导致方才梁璎第一时间对薛凝的名字感到陌生,但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你来决定吧。”

    这个声音,梁璎更不陌生了,大概让她陌生的,是那语气里曾经独属于自己的纵容。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我决定呢?”

    方才的消息得到了应验,梁璎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有些站不稳的身子摇摇欲坠。直到又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总觉着有些紧张。林芝,你在宫里陪我两天好不好?”

    “这……”回答她的人,语气有些迟疑,“于礼不合吧?”

    那熟悉的女声,让最后一丝支撑她的支柱也轰然倒塌,梁璎想起方才在书房里看到的奏折、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署名。

    后来想想,其实最可悲的,并不是当时众叛亲离的自己有多可怜,而是当一切事实摆在面前时,她还是自取其辱一般,用颤抖的手推开了那扇门,仿佛是想求证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屋里的几人一同看了过来,而后又都愣在了那里。

    梁璎也看到了凤袍,那件宫女们所说的——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凤袍。

    真漂亮啊……

    “梁璎。”魏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你怎么出来了?怎么穿这么少?那群下人怎么伺候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向自己走过来。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是体贴温柔,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担心。

    梁璎避开了魏琰伸过来的手,她看向那凤袍,在无声而固执地等着魏琰的一个解释。

    她与魏琰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也远远超过了男女爱情,所以不听他亲口说,梁璎不信。

    这一路上,她替魏琰想了许多借口,她相信魏琰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宁愿他告诉自己,他迫于局势,只能先委屈自己。

    可她等来的,是男人的情真意切——对另一个女人的。

    “我与阿凝,自小就认识了,也早就私定过终身。薛家与她,一直都是支持我的。”魏琰抿了抿唇,像是在找合适的话语来解释,“我答应过她,皇后的位置,是她的。”

    冷酷无情的声音,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梁璎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只记得男人看向自己时,愧疚不忍的神情。

    她听到薛凝说了一句:“她现在应该是想静一静。”

    所以在自己离开后,追出来的只有杜林芝。

    “梁璎……”她跟在梁璎后面,声音听起来满是心虚和内疚,又不知如何解释,“我……”

    梁璎突然站住,她好像快疯了,如果不做些什么,她好像要疯掉了。她猛然转身,死死地抓住了杜林芝的胳膊,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她,像是要把胸中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把你当作家人的,我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家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们来说,算什么?”

    声声泣血,喉间弥漫着的都是血腥的味道,可空荡的四周回响起的,就只有那不成语调的“啊……啊……”

    她已经是个哑巴了,一个连委屈与愤怒,都无法表达的哑巴。

    杜林芝应该是听不懂的,但她好像又听懂了,她看起来手足无措,脸上是痛苦的挣扎,嗫嚅着嘴唇,说了一声对不起。

    梁璎终是放开了她的手。

    那天回自己宫殿的路,大概是她此生走过最长的路。

    她一路上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眼眶湿润后被擦干又再次湿润,遇到的每个人,都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她确实……是一个笑话。

    但薛凝不是。

    她是魏琰的青梅竹马,是初恋,也是此生的挚爱,是要与自己做戏恩爱也要保护的人,是他——唯一认准的皇后。

    虽然踩着的是自己的骨血,但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周淮林没见过,所以大概是不懂的。

    头上忽得一沉,她抬眸,周淮林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对小孩子似的。

    “不用多想,林家那边,自有他父亲与祖父想办法。丞相应该也只是想试探试探罢了,否则就不是拿他开刀了。”

    “不会有事的。”

    梁璎看看他,点点头。

    那些痛极恨极的日子,都过去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新生了,依着梁璎对魏琰的了解,林书扬确实不会有事的。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要让我带的吗?”周淮林问她。

    梁璎眼睛睁大了一些:“又出去?”

    这人最近好奇怪啊,也不是为了公事,就是日日往外跑。

    “跟人约了喝酒。”

    他每次都是这么说的,但回来身上半分酒气都没有,梁璎虽然是这么想的,却也还是点头,说了自己想吃的点心,看着周淮林出了门。

    而后她也跟着出去了。

    梁璎小心翼翼跟了一路,最后见男人是停在那日他下水救人的河边。

    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桥头,撑着下巴看他,平日里那么敏锐的男人硬是没发现她,专注地在河边到处寻找着什么,眉头紧锁,每个石缝角落、草丛都不放过。

    他这么找了好半天,显然是没找到的,最后目光落在了河面上。

    梁璎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冰面,实在是忍俊不禁,捡起一块石子,往那边一扔,石子落在了男人面前。

    周淮林抬头看过来。

    “你这么盯着河面,”梁璎笑着比划问他,“是准备问河神买金糕点还是银糕点?”

    可是周淮林没笑,他看着梁璎,那模样更像是做错了事情、耷拉着耳朵的狗狗。

    “梁璎。”

    梁璎疑惑。

    “我把你送给我的玉佩弄丢了。”他的声音带着内疚与懊恼,他目光低垂下去,像是在努力思考,“应该是救人的时候落到了水里。”

    梁璎恍然大悟,原来他每日出来,就是为了找玉佩啊。这个傻子刚刚那么苦大仇深地盯着河面,该不会是想下水找吧?

    看着难得这般垂头丧气的男人,她再次失笑,想了想,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

    “咚”得一声,周淮林微微愣了愣,转头看向水面,被玉佩砸过的水面泛起的波纹慢慢平息下去,但又似乎没有平息,而是始终荡漾在他的心里。

    他再次抬头看向桥上的女人。

    对方冲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自己已经空了的腰间,又指了指水面,而后向他比划:“这样它们就在一起了。”

    “像我们一样。”

    她的笑容,在历经了苦难后依旧明亮、纯粹,在这冬日里就像是暖阳一般,照得男人浑身发烫。炽热的感情随着血液在身体里的每一处流淌。

    这样的人,他如何能不去爱,如何能不去珍惜。

    是的,像他们一样,永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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