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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岭。
“什么?医馆的老大夫去隔壁村看诊了?”
军营大门口,言枫急得抓耳挠腮:“不是说了让你务必把人找来嘛,现在怎么办?迦颜大师都快撑不住了,军医也不在家,殿下去临镇找大夫现在都还没回来,再这样下去……”
他说着说着,声音几度哽咽,颓丧地低下了头,连身边有人走近都没发现。
“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能不急?我……”
话没说完,言枫忽然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登时抬起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白芙那双柔水似的眼睛。
“我,你……”
言枫呆呆地望着白芙,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哑巴了似的。
瞧着他那蠢样,白芙忍不住嗔了他一眼,红着脸抬手推了他一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领我们进去?”
言枫被推得心脏都跟着荡漾了一下,也亏得这下让他回过了神,不由疑惑:“我……们?”
反应过来,言枫立刻朝白芙身后望去,却见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等他问,忽然头顶扔过来一块石头,正正好砸在他后脑勺。
言枫揉着脑袋,不悦地转头:“谁扔我!”
刚吼完,冷不防对上墙头不远处树上那道身影,不由僵住了。
谢元棠揽着红蕖的细腰,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他面前:“我,怎么滴?”
言枫傻乎乎地看着谢元棠,半晌眼睛都红了:“你……小皇妃?真的是你?你……这么高?”
言枫这几年窜了个头,但这会儿也就一七七,跟谢元棠站一块儿差不多高。
谢元棠没时间跟他叙旧,扯着他往里走:“赶紧带路,不是说我佛子公公快死了吗?”
“哦对对对!”
言枫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往前领路。
两旁的守卫自然知道言枫,但没见过谢元棠等人,只是好奇这三个女子是什么身份,竟能让五殿下的心腹在前领路。
营帐里。
冷云亭等人焦急又担忧地走来走去。
冷枕山愧疚道:“佛子,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不必自责。”
迦颜微微笑了下,没有气血的脸色看起来分外苍白,灰蒙蒙的眼睛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死亡对贫僧来说,是解脱,是成全,施主千万不要介怀。”
他望着虚空,眼睛渐渐失了焦。
恍然间仿佛看见一道绚烂的身影朝他走来,朝他招手。
迦颜喟叹了声,朝那道身影伸出手,满足道:“澜儿,你来接我了。”
下一瞬,虚空中的那只手却忽地一个用力,将他手腕强势的翻转过来,按住了他的脉象。
迦颜:“?”
谢元棠:“我婆婆要是知道你对她儿媳妇动手动脚,指定要再甩你一次!”
迦颜:“……”!!!
一句话吓得佛子登时睁大了眼睛,那些都快溢散的精气神也瞬间强制收回,瞪眼看着正给他把脉的人。
谢元棠另一只手笑嘻嘻挥了挥,还趁机往他嘴里扔了颗药丸:“嗨~佛子公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迦颜:“……”
堂堂佛子一口气没上来,“嘎”地一下抽了过去。
冷云朝不确定地试了试他的鼻息,扭头看向谢元棠:“外甥女,他该不会被你给吓死了吧?”
谢元棠一针刺在他心脉上,淡定道:“放心吧小舅舅,不会的,他敢死,我就把他做成丧尸。”
众人:“……”好可怕。
也不知道是谢元棠的医术起了作用,还是她的惊吓起了作用,反正隔了片刻,迦颜的脉象竟然稳定下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可怖的事,满头冷汗闭着眼直嘟囔“不要”。
冷枕山同情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冷云亭想了想道:“大概是变成丧尸看着司徒擎和言意澜出双入对吧。”
众人:“……”六年没见你开过玩笑了。
冷枕山这会儿才来得及问谢元棠,谢元棠简单说了她醒来后的情况,后帮冷枕山把了把脉,确定老头身子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冷云朝打量着眼前的外甥女,点点头道:“不愧是我冷家的闺女!棠儿你若是换上男装,还有你那几个表哥什么事?”
谢元棠傲娇地抬起下巴:“我穿女装也没他们什么事!”
“哈哈就是就是!”冷云朝大笑。
冷云亭也欣慰道:“你大舅舅和几个表哥都没回来,若他们看见你,肯定会高兴的。”
冷云朝对外甥女眨眨眼道:“司徒砚也不知道你醒了吧,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谁也不准说漏嘴!好好吓他一吓!”
谢元棠笑着全应,冷枕山心疼外孙女赶路辛苦,没舍得多跟她说话就让她赶紧去歇息了。
谢元棠便跟着下人去了司徒砚的营帐。
其实冷家的家眷都住在城中宅子里,只是司徒砚不喜欢,这些年要不就是在外到处奔波,留在雪岭的时候就住在军营里。
谢元棠走进帐子里,发现这里空荡荡的,除了洗漱用具,和几件衣物,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些年……司徒砚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谢元棠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好好“宠着养大的崽”,怎么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她在帐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张书桌上。
上面的瓶子里放了几幅画卷,谢元棠随手打开,却在看见上面的画时愣住了。
一幅两幅……全是她。
或者说是不同身量不同样子的她。
谢元棠从这些画里,几乎能看出她这几年的成长进度,每一次看望她,司徒砚回来以后都会画下来,而且这画看着一点修改痕迹都没有,显然是先画了许多遍以后又临摹下来的。
她看着最近那幅,想着白浪说他一年前去过沧雀,不禁勾起了唇角。
想了想,谢元棠将那幅画铺展开,拿过毛笔在旁边空白处添了几个字。
看着自己的狗爬字占据了那些空白,谢元棠才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对!”
本想把其他画也提上字,但她赶路到底困了,写着写着,就握着毛笔趴桌上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大步走进军营。
“人怎么样了?”
司徒砚一边领着大夫往里走,一边急问言枫。
言枫憋着笑,低着头不敢看他,对于隐瞒主子这件事,他干得还有点心虚:“嗯……大概是佛祖保佑吧,大师没事了。”
司徒砚听到这话不由松了口气,却仍不放心:“还是让大夫去看看,对了,可有来自沧雀的加急信?”
无尘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送信,告知他谢元棠的状况,可这一次已经迟了好几天,信竟然还没送到。
言枫摇摇头:“没有。”
言墨见他一直低着脑袋,不由皱眉:“你低着头干嘛?地上有宝啊?”
言枫:“……”地上有我的胆子。
司徒砚刚开始没发现异常,直到他一路走来,路过的人都面带微笑,而且还总看他,擦肩而过以后还回头张望,好像在等什么好戏似的。
司徒砚眯了眯眼,停在自己的营帐外,转头看言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言枫一激灵,吓得扭头就跑。
言墨刚想去追,结果被言枫扯着一块儿跑了。
看着言枫跑远的身影,司徒砚眼中疑惑更深。
总感觉他逃跑的样子有些……高兴?
大约是因为迦颜度过危机的缘故吧,司徒砚摇了摇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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