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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水县,大碗饭馆。
时值下午三点,早已过了饭点。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边吹着冷气,一边磕着瓜子,见有人掀开空调帘迈进门来,她从柜台后站起身,露出一张招牌式的笑容来。
“哎呦,这不是沈局吗?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耍耍?”
沈怀民腋下夹着破旧的手提包,他在大堂看了一圈。
老板娘起了心眼,低声问道:“您找人?”
“你们饭馆里是不是招待了八个外地人?”
“怎么了?这些人有问题?”老板娘往楼上指了指:“六男两女,正在包间里吃饭呢。”
沈怀民自然知道。外边停着的那两辆省市车牌的越野车,很明显,罗锐这一行人就在此填肚子。
“行,我去楼上看看。”沈怀民向楼梯迈步,但他又回过头“诶”了一句:“那个饭钱,你算下,我来给。”
毕竟,罗锐等人专门从省市来的刑警,帮着自己这边侦破五年前的案子,不说自己没派人去接,而且先前还把罗支队当枪使,已经很让人厌恶了。
按照道理来讲,人辛苦来一趟,不管能不能破的了案,接风宴应该搞几桌的,就算是吃食堂,那也是表示了礼数,但罗锐这行人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确实说不过去。
“行,我算算。”老板娘把手心里的瓜子,倒在柜台上的盘子里,拿起计算机,照着菜单一顿按。
沈怀民眉毛一挑,看着老板娘手指灵活,比银行里的柜台算的还快,耳边连续的响着机械式的计算机音量“加50,加100,加,加……”
沈怀民的手愣在手提包里,开口打断她:“不是,我让你算下他们吃了多少钱,不是让你算菜单。”
老板娘头也不抬,手指在按键上动作如飞:“对啊,人就是点了一菜单……”
随着最后“加300”的音量一出,老板娘抬起头来:“一共是2088,我给您摸一个零,算你2000,沈局,要不要开发票?”
“啊?!”沈怀民心里一抖,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他们八个人吃啥了,竟然吃这么多?”
老板娘耸了耸肩,胸前两团给跟着抖了两下:“就家常菜啊,那个黑脸青年,专门吩咐后厨去市场买了一些海鲜,大头鲍鱼就八只,还不说三个月的新鲜走地鸡两只。我们都是现杀的,肯定贵了。”
沈怀民惊了,就算自己出差在外,最多就是吃一份盖浇饭,奢侈一点,再要一个壮骨汤,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一二块钱,这八个人的饭菜,不说少,吃个三五百,他都能接受,好家伙,一吃就是两千。
老板娘见他愣神,小心翼翼地道:“沈局?你这单买还是不买?要不,我给你记公账?”
沈怀民叹了一口气:“记什么公账?!这钱一会儿等他们自己付。”
“好咧,他们人在‘牡丹亭’。”老板娘不以为意,往盆里一抓,继续嗑着瓜子。
沈怀民咳嗽一声,蹬上了楼梯,原本以为自己买了单,多少有点底气,但现在却是越来越没底气了。
来到‘牡丹亭’的包厢,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里面并没有发出声,但几秒后,房门突然被打开。
“沈局?”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招呼了一句,并往包间里看了一眼。
沈怀民露出笑来,眼前的人他刚见过,这人对付斗殴的那帮人,手可不软。
“罗支队在里面吗?”他话一出,便看见罗锐已经站起身。
“沈局,您好。”罗锐走到近前,自然而然的伸出手。
沈怀民见他脸色正常,并没有被先前发生的事儿所影响,他赶紧伸出手,和对方礼貌性的握了握。
“您好,罗支队,今天的事儿,确实不好意思,本来我是打算派人去高速收费站接你们,但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诶,还让你们饿着肚子,我……”
罗锐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无妨,事出有因嘛,对了,您吃了吗?”
罗锐指着桌上的饭菜:“我们这刚动筷子,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不用,我吃过了。”沈怀民客气的回答道,但是看见这桌子上丰盛的菜肴,特别是淋汁的鲍鱼,以及飘散在空中的浓郁鸡汤,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别客气了。”罗锐拉着他:“你来的正好,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刚好可以边吃边聊。”
“杨波,帮忙加一张椅子,林晨,去叫老板娘拿一副干净的碗筷,对了,那个烧鸡再来一份,这刚上来,就被你们吃光了,这烧鸡的味道做的好。”
“好的。”林晨答应一声,回应了一下罗锐望来的眼神,小跑下楼。
沈怀民连连摆手:“客气了,罗支队,我真吃过了,真不用那么麻烦。”
罗锐没听他的,而是问道:“喝酒吗?要不要喝两杯?”
沈怀民往桌上一瞟,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矿泉水,酒瓶子的影儿都没有。
“罗支队,我还在工作呢,不能饮酒,您就别客气了,我就陪您坐一会儿。”
罗锐不管他,把他按在椅子里,林晨已经上楼,拿了碗筷搁在沈怀民的跟前。
沈怀民着实有一些尴尬,对方太过热情,搞得自己心里非常不得劲,如果已经打算自己来买单,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儿,没那么别扭,但这一桌子超出心里预期的菜肴,吃着确实很亏。
沈怀民咬了咬牙,打定主意,这个单还是自己一会儿下楼买了算求,要不然,这刚一接触,就让人对自己心生厌恶,那这五年前的案子还怎么查?
打定主意后,沈怀民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发怵了,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鲍鱼,送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鲜嫩多汁的鲍鱼,口感弹牙,浓郁的汁水满溢口腔。
好吃!
沈怀民不顾在座众人的眼神,三两口吃掉鲍鱼后,又是撕掉一只烧鸡的鸡腿,往嘴里塞。
见他这般模样,什么‘吃过了’的谎话,自然不攻而破。
一个县局的局长,也不至于落魄到此等程度,主要是忙了一天,早午餐都没时间吃,只是喝了几口水,沈怀民确实是饿坏了。
罗锐也不多言,拿起筷子同样吃起来。
见这两个人不说话,田光汉等人自然不吱声,一边吃,互相之间一边瞪上两眼,用眼神交流彼此心中的想法。
十分钟后,沈怀民吃饱饭,一放筷子,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开口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打包一份。”
“呃?”罗锐忙点头。
“跟我一块来的司机,还在车里待着呢,一整天没吃饭,他估计也饿坏了。”
“不用你亲自去。”罗锐指了指田光汉:“老田,麻烦你跑一趟。”
“好的。”田光汉起身,离开椅子。
罗锐也放下了筷子,盯着身旁的沈怀民:“沈局,我们这次来,是先办案子?还是先打黑除恶?”
此话一出,沈怀民神情一愣:“这……”
罗锐见他犹豫,笑道:“怎么?难道丰水县没有H恶势力?”
“那倒不是。”沈怀民叹了一口气,直面问题:“泰和集团的作风确实有些问题,在很多事情上见不得光,但我们调查过,白康勇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并不是很坏。”
“不坏吗?”
罗锐冷笑一声:“敢破坏案发现场,而且你们拿他还没有任何办法,这叫不坏?我看他是吃定你们,骑在了老百姓的头上了。”
“那个,罗支队,破坏案发现场这个事情,那两名挖掘机司机,我们已经逮捕了,许成志许队亲自审的,这两人确实是私下里干的这事儿,我可以把他们的笔录拿给您看。
笔录上面都清楚的写着,他们是因为负责的工地一直没法工作,耽误了他们的工期,您知道,挖掘机停一天就少不少钱,所以这两个人才不顾法律,把现场给刨了。”
罗锐微微眯着眼:“沈局,我就问你一句话。”
“您说。”
“您确定这后面没有泰和集团主使?”
“这……”沈怀民眉头紧蹙,根本回答不上来。
罗锐见状,向林晨招了招手,后者从公文包拿出平板电脑,把资料调出来,然后递给罗锐。
罗锐接过后,把平板搁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沈怀民低头一瞧,好嘛,就这会儿吃饭的功夫,罗锐这一行人已经把白康勇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屏幕是白康勇的身份信息,连同泰和集团的发家史,巨细靡遗的呈现在沈怀民的眼前。
罗锐指着屏幕上的照片:“白康勇,今年48岁,海西省人,他和他爸一样,年轻的时候都入过伍。
这个白西北是一个狠人,年轻时退下来后,纠结了一伙人,干过拦路抢劫的事儿,坐了十几年牢。
他儿子白康勇也不是善茬,二十几年前,他和人合伙在海西省搞海上养殖,因为争抢客源,可以说打架斗殴无数,最严重的是,他叫人往竞争对手的养殖场里投放农药,搞死了一大批海鱼,造成别人好几十万的损失。
这个案子判下来后,他屁事儿没有,叫下面人背的锅,这背锅的人坐了十年的牢,出来后,白康勇已经发达了,还给这个人弄了一个安保主管的职务,白养着这个人。
不仅是这个,白康勇除了搞养殖场,也搞过酒楼,因为搞竞争对手,他叫地痞流氓砸人家店,逼迫别人生意做不下去。
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生意越做越大,而且没人能查到他呢?
我认为啊,白康勇有一批比较忠心的下属,他愿意给钱,别人也愿意为他扛事儿。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这人很聪明,专挑小地方做生意,小地方嘛,经济环境虽然不好,但当个买办,左手倒右手,照样能弄来不少钱,特别是丰水县的银行,我们找经侦查了一下,就单单丰水县就给他贷款了十来个亿,更不说地方扶持给的钱。
丰水县是一个穷乡啊,这些贷款的数额太大了吧?”
沈怀民听到这里,额头已经冒出了汗,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查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支吾道:“罗支队,是这样的,我先声明,我是不负责这一块的,对商业上的事情也不懂,我只是听说银行愿意给他这么多贷款,是有抵押的,而且也是为了泰和广场能建起来,您今天上午也看见、听见了,咱们县是要建一座52层的地标建筑。
因为这个,咱们县里……是吧?这上上下下,大家都期盼着,丰水县能迎来一个好的营商环境,吸引外省的资本过来投资建厂,毕竟我们这儿的地理环境挨着海西省,就算是搞旅游,也能拉动经济。”
罗锐耻笑一声:“52层的大厦?呵呵,真要是能建起来,我看丰水县还真能全国出名了,但可能吗?要是建不起来呢?成了烂尾楼,或者是花了这么多钱,就一个摆设,起不到任何作用。钱花了,事儿没办成,白康勇左右手一倒,银行的钱也不还,怎么办?”
沈怀民没有回答,他刚说这么多,也是好些领导天天念叨的,他只是照本宣科,从来没有往深处去想。
见他这样,罗锐也不想多说,这事儿也不归自己管,但白康勇的泰和集团明显屁股不干净,他滑动了一下平板电脑的屏幕,画面上出现白先进的照片。
罗锐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白先进。啧啧。这小子牛啊。”
沈怀民问道:“怎么说?”
“你瞧瞧,一个案底都没有。”罗锐盯着他,开口:“就今天上午见他动手打人那样,不可能一个案底都没有,是吧?”
“这……这个情况我真不清楚。”沈怀民赶紧解释:“白先进在泰和集团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职位,这小子爱往省市跑,我听说他今天上午也才回来。
就算他底子不干净,犯了事儿,肯定也不是在咱们丰水县。罗支队,这个我给您保证,我们县局是绝对没有受理过有关他的案子。”
“那就是犯的事儿不大,给消掉了呗。”罗锐耸了耸肩,沉吟了片刻后,他开口道:“沈局……”
“诶,您说?”
“还是刚才那个话,我们是先接手五年前的案子,还是先打黑除恶,你得做一下决定。
你决定好了,我就把这事儿忘上报,让市局和省厅派人过来,咱们组建一个专案组……”
问题又回到这上面来了,沈怀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冷汗直冒,这么大的事儿,他一个小小的官儿,哪能做的了主儿,稍不留神,自己不就是脱制服那简单了。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沙河县’这个地名,这是罗锐起步的地方,正是有这么一战,拔掉沙河县的毒瘤古志良,并连同最牛的咸临渔业的老板张军,也一同栽倒。
人的名,树的影。
要是换做别人给沈怀民说这一席话,他肯定觉得对方脑子秀逗了,但这话从罗锐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人家现在的身份,相比以前更是上了好几个台阶,肯定不是开玩笑的。
沈怀民再一瞧在座的七个人,这些人都是罗锐带来的下属,不说个个龙精虎猛,但也都是身经百战,就连两位女同志,都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点头,来一个大的行动。
什么人啊这是?你们这刚来半天,马上就想着抽人家筋,扒人家的皮!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尉,我做的了这个主儿?
这会儿,沈怀民是无限怀念回去省市的陶原,瞧瞧人家,办案就是办案,搞那么多事儿干嘛?不对,今天的事儿就是这小子暗地里搞出来的。
哎,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怀民见罗锐紧盯着自己,等着回话,他赶紧摈除心中的杂念,咳嗽两声,低声道:“我看,咱们还是先办案吧,案子最重要,找到剩下的四个孩子,把凶手找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他这话一说,在座的这些人眨了眨眼,眼里失去光彩,二话没说,继续埋头吃饭。
罗锐微微颔首,开口道:“那好,就听沈局的意思,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再胆敢阻挠警方办案,想当拦路虎,那就别怪我动手打虎!”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沈怀民连不跌的赞同,他心里也想着,要是白康勇再来这么一出,那此人和案子的关系,那就真的要深入去查了。
两个人继续聊了一会儿,毕竟是在吃饭时间,也没有多聊关于案子的事情,毕竟省市专门派人下来,是要开会说明情况的,除了熟悉案情,还要研判案子的侦查方向等,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沈怀民心里还念着罗锐要打虎的事情,对方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这事儿必须要和县里一些人沟通,所以他不等罗锐吃完饭一起回县局,必须先去和上面通个气,免得一些人还蒙在鼓里。
当即,沈怀民站起身,说还有事儿要办,告辞下楼。
他忧心忡忡的来到楼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柜台上:“把单买了。”
这回,老板娘屁股都没抬一下,斜瞥他一眼:“沈局,单已经买过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刚刚,下楼的那个女同志来买的。”
“诶,刚都和他们说了,我来买,我来买,非得和我抢……”沈怀民大声嘀咕一句,夹着公文包,脚步轻松的走出门。
“切。”老板娘冷哼一声,磕掉牙缝里的瓜子壳,吐在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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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水县,泰和集团的办公楼,三层办公室内。
白康勇刚坐在办公椅里,大门一下被推开,一个容貌艳丽的中年妇女闯了进来。
“康勇,我儿子怎么回事?”
白康勇单手额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大事儿,咱爸呢?”
“你爸,你爸,你就知道管你爸,儿子被警察抓了,你竟然不放在心上?”
白康勇不耐烦的道:“我都给你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没事儿?潘海刚去县局捞人,人警察根本不放人,说是要按照治安条例处罚!”
白康勇看了一眼门口,潘海就站在边上,听见这话,他迈近两步,解释道:“白总,他们确实不放人,许成志说,除了要民事赔偿之外,还要拘留十天到十五天。”
“听听,儿子给你办事儿,你不心疼他,竟然还不想办法去救他。”
白康勇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阿茹啊,这个节骨眼上,他在里面待几天,我觉得挺好。先进的脾气,你也清楚,要是马上放他出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事儿。
这几年,咱们给他擦屁股的次数还多吗?让他长长教训挺好。”
张茹一听这话,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你是不是怕那个从省市来的刑警?我告诉你,这个人有一句话说的对,这片地儿,它就姓白!姓不了其他!”
“你他妈的能不能低调一些!”白康勇也动了火,直接就骂出来口。
“我还不低调?白康勇,这几年你搞了多少女人?在外面有多少私生子?你的事儿外面传的四处都是,我别以为我不清楚,我没管你,但咱们的儿子,那是我心肝宝贝,你要是不管,那我就来管。”
“你……”白康勇气得话还没说出来,张茹转身就往门外走。
白康勇赶紧指着站在一旁的潘海:“你跟过去,别让老板娘做傻事。”
“好的。”潘海答应一声。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奔驰车里,潘海坐在副驾驶座里,侧身面对着张茹。
车并没有开,停在林荫道下面。
张茹手里夹着香烟,不断地眨眼,而后,她看向身旁的潘海:“海子,你去办个事儿。”
“您说?”
“找一些人,把那个姓罗的给办了。”
“办了?”潘海吓了一跳:“他可是市里来的刑警。”
这话不亚于九头虫叫奔波儿灞去干掉唐僧,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潘海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张茹把烟头扔向外面的马路,升上车窗玻璃。
“你傻啊,谁叫你自己去?县里不是有一帮流氓吗,拿点钱给他们,给他们五十万,我要姓罗的一条腿!
不过,这事儿不要走漏风声,做的干净点,别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就行,你要是不方便出面,就去找一个掮客,让掮客去出头,事后这人得马上出省,不能待在眼巴前让人查出来。”
潘海咽下一口唾沫:“可是……可是白总……”
“你别管他。”张茹露出笑来:“当年,你给老白扛事儿,你对得起他,再说,我也没亏待你吧?”
说着话,张茹伸出戴着钻石戒指的青葱玉手,把他的脸掰过来,正视着他的脸,嘴角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潘海心跳如雷,腹腔火起。
车在林荫道下,摇晃,摇晃……
也在此时,三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白康勇一边用手机打电话,一边往林荫道下面吐了一口唾沫。
“你到底查清楚了没有?这姓罗的竟然有这么厉害?把他的资料传真给我,包括他办的所有案子……废什么话,我再有本事,我也不敢动警察!”
“还有,不仅是他,就连他带来的人,也一并调查,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本事儿,还是装腔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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