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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带起一阵凉风,吹拂在顾争一行人的脸上身上。
“进城!”
顾争一挥手,当先催动胯下坐骑,缓缓进入城中。
身后,陶六、章宁、安小雪,三百力士,整齐跟随。
队伍穿过城门洞,进入城中后,又是“呜”的一声,厚重城门被推着紧紧合上。
蹲在顾争肩膀上的胖虎,听到声音,扭头看向城门,碧蓝眼睛里流露好奇。
尾巴甩了甩,忽然一闪,消失不见。
顾争察觉到,也不管它。
带着队伍,穿过长街,在两名捕快的指引下,进入县衙大院。
路上,两旁的店铺,全部紧闭大门,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说话声。
只有远处有孩童的哭喊声,老人的咳嗽声,透过夜风传来。
“下官乐胜县令,赵昉,参见大人!”
擦了把汗水,穿着一身官服的赵昉,匆忙跑出来,面朝顾争,躬身行礼,口中喊道,“诸位大人快请进屋,下官已备好了酒席,其他好汉也有,下官在后院准备了饭菜,大伙过去趁热吃。”
“麻烦赵大人了。”
顾争下马,拱手道谢,“酒席就免了,我们身上都带着干粮。”
“啊?”
赵昉一愣,苍白的脸庞上,汗水滑落,小腿哆嗦,颤声道,“可……可是,酒菜都烧好了,不吃……不吃浪费了。”
“对啊,顾头,浪费可耻。”陶六嬉笑道,“赵县令盛情难却,我们不去,岂不让他多心?你看他,都紧张的满头大汗了。”
闻言,赵昉干笑,“不……不敢,下官哪敢,呵呵~”
心跳却快的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赵县令不必紧张。”
顾争看了赵昉一眼,轻声道,“我们确实带了随身干粮,不过,赵县令既已备好了席面,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打扰了。”
“但就这一次,下次切记不必了。”
“……明白,明白。”赵昉擦拭脸上的汗水,伸手道,“几位大人,请随下官来。其他好汉,往那边走。伍捕头,带一众好汉去后院!”
“是,大人!”
一名满脸络腮胡,面容却憨厚的四十来岁汉子,穿着捕快服,脸上堆满笑,引着一众力士,走向后院。
顾争、安小雪、陶六、章宁,则随赵昉,进入正厅。
相继坐下后,赵昉立即让人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铺满桌面。
既已答应,顾争也不再客气,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菜,酒水就免了。
其他人跟上,纷纷动筷,赵昉在一旁陪同。
吃了一半,顾争放下筷子,轻声询问,“赵县令,乐胜的局势怎么样?城外是不是已成妖魔的天下?”
“是……是啊。”
赵昉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结巴道,“除……除了县城,外面的村镇,几乎都被妖……妖魔占据了。我们……我们也有过出城除妖的行动,就……就是城防司的杨校尉,他带人,想要杀出一条路来,结……结果,都……都死……死了。”
“赵县令不必紧张,我们又不吃人。”章宁见他说一句,脸上就流一串汗水,轻笑道,“我们是来斩杀妖魔的,你只需告诉我们妖魔的踪迹就行。当然,是已知的情报。”
“呵……呵呵,我这是老毛病了。”
赵昉赔笑,“一紧张就流汗,心跳的飞快。大……大人放心,关于妖魔的动向,我们一直有关注。因为那些妖魔,隔两天就会聚集在城墙下,吼上半天。”
“妖魔数量很多?”陶六皱眉,“之前城防司的士卒也说过妖魔攻城,你们这的妖魔,怎么那么多?乐胜就这么多,后面的中溪县、双鹤县岂不更多,最东面的雄英县,岂不已经全面沦陷了?”
“这……这个……下……下官也不知道啊。”赵昉汗如雨下,擦也擦不完。
“伱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安小雪瞪了眼陶六,安抚赵昉,柔声道,“赵县令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这家伙向来如此,嘴碎了一点,但人是很好的。”
“没……没事。”
赵昉勉强笑了笑,眼角余光,看了眼顾争,紧张道,“其……其它县的情况,下官真……真不知道。就乐胜的妖魔来说,主要集中在东面。按照这段时间来的规律,明天中午左右,它们应该又会从山林里、废墟中出来,聚集在东城门外。”
“对……对了,还未向几位大人请教,贵……贵姓?”
“我姓陈,叫陈奇。”顾争淡然开口,“这位是谢小月。”
顾争指了指安小雪。
在后者古怪目光下,又指着章宁,介绍道,“这位是宁大虎。”
“这位是刘德彪。”最后指着陶六。
“原来是陈大人,谢大人,宁大人,刘大人!”
赵昉起身,面朝四人,相继行礼,“乐胜县有四位大人,真是太好了!”
“赵县令不必多礼,我们仅是职责所在而已。”章宁不动声色接过话茬,“明日中午,妖魔汇聚东城门外,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对,妖魔送上门,省得我们还得搜寻一番。”陶六咳嗽一声,附和道。
“那今晚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安小雪露出微笑。
顾争没说话,端起一碗汤,慢慢品。
身后的影子里,一道身影突然钻出,快速窜向角落,离开正厅,飞掠向后院。
“好,好,那就拜托四位大人了!”
赵昉满脸感激,一躬到底。
……
又吃喝了片刻。
顾争一行四人,才离开桌面,在赵昉的带领下,住进单人客房。
三百力士也分批住进距离县衙不远的院子里。
夜色深沉,很快到达零点。
章宁、安小雪、陶六,几乎是商量好的,轻声出门,来到顾争的房间。
“顾头,什么情况?”陶六压低嗓音,询问道,“这赵昉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章宁接口,不过,同样压低声音,“他太紧张了!从我们见面开始,就一直冒汗不止,心跳如鼓。这种表现,可不是什么老毛病,就能解释过去的。”
“难道勾结了妖魔?”安小雪目光闪烁,“姓赵的勾结妖魔,害怕被我们发现,所以一直紧张不已?”
顿了顿,又接着道,“说起来,乐胜县的妖魔,确实有点古怪,我们之前来的路上,冲出来的那些妖魔,一个个丑陋不堪,但没一个熟悉的。这些妖魔难不成是妖魔界那边,新诞生的?”
“是啊。”陶六点头,“大部分妖魔,无论是智慧妖族,还是下面的散妖,我基本都认识,可过来路上看见的那些,一头都认不出来。”
“不用瞎猜。”
顾争平静开口,“具体怎么回事,待会询问赵昉本人,就知道了。”
“啊?”
闻言,章宁一怔,“顾头,需要我去抓他过来,拷问一番吗?”
“不用。”
顾争站起身,淡然道,“先看看他去见谁。”
嗯??
……
……
县衙外。
赵昉一脸苍白的站在角落,询问满脸络腮胡的伍捕头,“问清楚了?这四人分别叫陈奇、谢小月、宁大虎、刘德彪?”
“问清楚了。”
伍捕头低声道,“我找了四个力士,分别套话,全都对的上。领头的是百户陈奇,另外三个也确实叫谢小月、宁大虎、刘德彪。”
“很好。”
赵昉深呼吸,咬牙道,“按计划行事,明日中午,东城门外会有妖魔汇聚过来,到时,你带人一定要配合好。”
“明白!”
伍捕头同样咬了咬牙,坚定道。
只不过,低下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好。我现在出去一趟,你看好他们。”
赵昉伸手,拍了拍伍捕头的肩膀,“记住,走到这一步,我们都没回头路了。”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伍捕头用力点头。
“嗯。那去吧。”赵昉抬了抬手。
伍捕头抱拳,躬身后退离开。
赵昉站在原地没动,目送伍捕头远去,消失半天了,方才深吸一口气,咬牙走向街口。
浑然没发现,一道融入黑暗中的身影,紧紧跟随。
……
伍春林回到县衙,坐在黑暗的公廨里,眼睛睁大,等了半响,长呼一口气。
随后,轻轻的打开门,左顾右盼,确定无人,身形掠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是又躲又闪,屏住呼吸,向顾争住的房间,飞快靠近。
等来到房间门外,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就要敲门。
“谁在外面?”
伍春林身子一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但下一刻,猛地咬牙,用力推开门,踏步走了进去。
进入后,又迅速关好门。
等转过身,却发现昏暗的屋子里,站着四道身影。
“陈奇”“谢小月”“宁大虎”“刘德彪”四个人都在!
且四个人都转过身,在黑暗中仿佛能发光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
噗通~!
傻了一会儿的伍春林,直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口中喊道,“饶……饶命,四位大人饶命,我……我也是被逼的!”
章宁、陶六、安小雪,茫然的互相对视一眼。
但旋即,各自便恢复过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章宁轻咳一声,询问道,“你们赵县令,在搞什么鬼?”
“他们勾结了妖魔!”
伍春林咬紧牙关,低声道,“城外那些妖魔,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具体从哪来,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能操控妖魔。”
“明日中午,东城门外的妖魔聚集,是他们的伏笔,为的,就是让四位大人,陷入包围圈,被妖魔所害。”
“上次来的几位斩妖司镇魔卫,便是在不知情下,被他们操控妖魔害的尸骨无存。”
“哈,还真是勾结了妖魔?”安小雪低声笑道,“他们勾结了什么妖魔?”
“这个不是很清楚。”
伍春林摇头,“我只负责城里的行动,城外的,就是按照计划,比如明日正午,我会带人冲进妖魔大军的外围,砍杀几下,然后逃跑,丢下其他人,陷入妖魔圈,引你们过去,身陷重围。”
“后续怎么进行,他们有其他人负责。”
“他们?”章宁抓住重点,“除了赵昉,还有谁?”
“余承君!”
伍春林快速道,“还有余承君!这余承君表面上是城里的一大富户,暗地里却是江湖门派,百花楼的楼主,宗师境界高手。当然,宗师是以前,现在应该突破宗师了。”
“百花楼?专营妓院、赌坊的百花楼?”陶六闻言,来了兴趣,“百花楼的楼主,居然是乐胜县的人?还是本地的富户。啧啧,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这是重点吗?”
安小雪白了他一眼,“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这百花楼的楼主、余承君,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对我们下手?”
“对,他有什么倚仗?”章宁附和。
“这个,不知道。”
伍春林尴尬,“我只知道余承君背后还有人,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把控着整个武珑府。”
“把控着全府?”陶六惊愕。
安小雪也不由瞪大眼。
章宁呢喃,刚要继续询问,顾争忽然开口,“赵昉问我们的名字,有什么用?”
“……对!”
章宁眼睛一亮,追问道,“他要我们的名字,想干什么?”
“……不知道。”
伍春林再次尴尬,见陶六瞪眼,忙接着道,“但我猜测,应该和某件宝物有关!”
“宝物?”顾争剑眉一挑。
“对,余承君手上有一件邪门的宝物。”
伍春林吞了吞口水,解释道,“那件宝物,我没见过,只听说过,但能力很恐怖,只要对着人喊一声名字,那人就会停止不动,然后倒下!”
“什么奇物,那么厉害?”陶六瞪眼。
“何止厉害,这简直是叫谁,谁死啊!”安小雪面露紧张。
“幸好顾头……咳咳~”
章宁咳嗽一声,看向顾争,干笑了两下,停止讲话。
“叫一声,人就倒下?”
顾争稍稍古怪,“不用人应一声的吗?只需叫一声人名,就行?”
“这个……”
伍春林挠头,思索了一下,尴尬道,“好像,是需要应一声。”
“……你大爷的,不说清楚会死人的!”陶六没好气骂道。
“我这不是……”
“行了。”顾争打断,“想知道具体,还是去当面问余承君比较好。”
“走,我们去会会这位百花楼的楼主!”
嗯??
去会会余承君?
陶六、章宁、安小雪,先是一怔,旋即纷纷点头。
“不错,在这里瞎猜再多,也不如当面一问。”章宁赞同。
“啊?”
伍春林则是愕然过后,慌忙叫道,“那个,宁大人,陈大人,我不知道余承君在哪,妖魔出现后,余承君就消失了,余家大院也封闭了。”
“余家大院在县城南面,靠中心位置对不对?”顾争淡然询问。
“是……是啊。”伍春林不明所以。
“余承君就在他隔壁院落待着。”
顾争一边回答,一边慢步走向外面,“陶六,你留下,随时注意动向。伍捕头,你也留下,静候情况。今夜你及时投诚,弃暗投明,多的我不敢保证,事后让你一家老小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多……多谢陈大人!”
伍春林身体颤抖,声音哽咽,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上。
“安小雪、章宁,随我走。”
顾争一招手,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屋外,脚尖一点,腾空跃起,踩着院墙、上到屋顶,飞掠向城南。
安小雪、章宁,忙跟在后面。
……
……
城南。
余家大院隔壁庄园。
“问清楚了。”
赵昉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低沉道,“领头的百户叫陈奇,其余三个,女的叫谢小月,高瘦男的叫宁大虎,最后一个男的叫刘德彪。”
“确定?”余承君面露凝重。
“确定!”
赵昉用力点头,“我让伍春林套话了下面的几个力士,分开来一个个套,这四个人名,全部对的上。”
“很好。”
闻言,余承君一拍双手,站起身,亢奋道,“知道名字,事情便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那陈奇、陈百户,能不能扛住宝贝的改造。”
“什么宝贝,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顾争淡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伴随话音,三人相继自屋顶落下,慢步走进房门大开,烛光明亮的厅堂。
噗通~
余承君还没反应,赵昉率先跪了下来,瘫软在地上,脸庞上汗水滑落,口中呢喃,哀嚎着叫道,“不……不关我的事……我……我是被逼的啊!啊~~!”
第二声拖长了余音,在深夜里格外响亮。
听着叫声的余承君,猛然一个转身,扑向角落。
人在半空,从兜里掏出一个袖珍的、孩童手掌那般大的红色葫芦,落地时,面朝顾争,葫芦口朝外,大声喊道,“陈奇!你死定……”
嗡~!
空间一荡,浮现涟漪。
顾争操控神异,隔空禁锢住余承君,顺便将他手里的红色袖珍葫芦,给夺了过来,拿在手上打量。
“就是这件邪物,喊一声人名,人应了,就得倒下?”
余承君没回应。
傻了一会儿,方才悚然惊醒,尖锐喊道,“董萱儿、柳鸣、林琅!给我杀了他们三个站着的!”
呼~
“吼!”
“嘶~!”
腥风骤起,随着压抑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低吼声,三道臃肿丑陋的身影,从厅堂后方迅猛冲出。
速度飞快,呈三个方位,扑向顾争、安小雪、章宁。
“妖魔!?”
安小雪惊呼,手上不慢,拔剑迎上扑向她,浑身腥臭肉瘤的肥腻妖魔。
章宁也一样,冷喝一声,迎上浑身长满墨绿色尖刺的狰狞妖魔。
嗤~嗤~
砰砰!
两人和妖魔战成一团。
顾争没有动手,仅是凝聚超体境的威压,降临向他扑过来、浑身肌肤石化了一样的高大妖魔身上。
咚~!
高大妖魔还未接近顾争,就被死死的镇压,砸在地上,身躯扭动,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嘶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余承君傻眼了。
赵昉也看呆了。
赵昉在顾争进来时,就吓的六神无主。
余承君的反应,却超越了他以往的极限。
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大的他才一有动作,顾争就全部看在眼里。
这一刻的余承君,终于意识到超体境的强大。
然而,在惊骇之际,他陡然醒悟,双目通红的看向赵昉,嘶声吼道,“他不叫陈奇!你个没用的东西,被人看穿、糊弄、欺骗了都不知道!废物!垃圾!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
“不……不叫陈奇?”
赵昉被吼的身子一颤,呆呆的道,“不叫陈奇叫什么?不叫陈奇叫什么?”
顾争没理会两人,以势压着妖魔,剑眉皱起。
陈奇、谢小月、宁大虎、刘德彪,这四个姓名,本就糊弄赵昉的。
赵大县令让伍春林去后院,找力士套话,顾争也知道。
他分出去一道身影“顾争”,躲在角落,在伍春林套话时,隔空传音给被套话的力士,让他们配合着报上假名。
这种小手段,是顾争向蒙太齐讨教,学来的。
包括以神异禁锢住余承君,也是如此。
算不上真功。
这会儿赵昉被接连打击的陷入自我怀疑,余承君却满脸不甘、愤怒咆哮。
顾争关注的,则是余承君刚才喊的三个人名。
“董萱儿、柳鸣、林琅?”
“这是人名,你给三头妖魔,取了人名?”
“还是说,这三头妖魔,本就是人!?”
噗~!
嗤啦!
几乎在顾争话音落下的刹那,安小雪、章宁,先后斩杀掉对战的妖魔,砍下它们脑袋。
听到顾争的话,两人皆是身体一震,满脸骇然,难以置信。
“顾……顾头,你开玩笑的吧?”章宁吞了吞口水。
安小雪双手抖了抖,脸庞微白,结巴道,“人……人怎么可能变……变成妖魔?”
这太荒唐了!
“是不是玩笑,余大楼主,应该知道对吧?”顾争脸上平静,心底同样掀起巨浪,只不过他强行镇压住罢了。
“哈哈哈!”
余承君癫狂大笑,知道大势已去,破罐子破摔,望着顾争,病态似的大叫,“不愧是百户大人,你猜的对了,太对了!他们三个本都是人,是我通过‘造妖葫芦’将他们变成的妖魔!”
“知不知道他们之前是谁?镇魔卫!”
“你们没听错,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斩妖司的镇魔卫!”
“已死的两个叫柳鸣、董萱儿,还活着的这个叫林琅!”
“是不是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砰!
章宁冲过去,一脚踹在余承君胸口,“咔嚓”一声,踢断肋骨,人在地上滚了三滚。
不等他起身,章宁再次近前,边踢边骂,“惊喜你老娘!你个畜生,人渣,疯子!!”
“哈哈哈~!”
余承君无视踢打,边滚边病态大笑,“这世道人想活着,谁还不是疯子?你以为你们很高尚吗?第一批镇魔卫过来的时候,还不是收了大笔银子,一伙人分了!”
“还嘴硬!”
章宁气急,“咔嚓、咔嚓”两声,踢断余承君的一条腿、一只胳膊。
“这不合理,不现实啊。”安小雪仍旧无法接受,嘴里呢喃。
顾争没说话,仅是眼眸中闪现一点金光。
火眼金睛!
神奇的目视之下,肌肤石化的高大妖魔,在顾争眼里,渐渐退去妖魔的外壳,露出原形。
一个长相硬朗,颇为英俊的三十岁上下男子。
林琅!
显原形,显露原本的形态。
这头高大妖魔,真是人……变成的妖魔。
侧过身,顾争看向“董萱儿”“柳鸣”。
见着两人的原形,也都是人!
“造妖葫芦?”
维持火眼金睛,顾争打量手上的袖珍红色葫芦,透过表面,看见了一团妖异的能量被一股强力气机包裹着。
“用它对着人,喊一声人名,人应了,就会变成妖魔?”
顾争挥手,示意章宁停下。
“哈~哈哈!”
余承君趴地上,吐了口淤血,病态笑着,“陈奇……姑且就叫你陈奇吧,要不是赵昉这个废物,连你的真名都没套出来,刚才我叫你的时候,你会被定住至少一瞬!”
“这一瞬,足够我攻击,或者逃跑。”
“你要是应了,那葫芦就会钻出一缕改造气,将你覆盖住,变成妖魔。”
“改造气无形无色,无声无息,肉眼看不见,唯有手握葫芦时,能感觉到。”
“而等改造完成,变成妖魔,你就得听我的命令,受我控制!”
“超体境界的妖魔奴仆啊,这要是成功了,我就是武珑之王!哈哈哈!”
余承君放声大笑。
“呸~”
章宁吐了口吐沫,“就你还想称王,下辈子都不可能!”
“说,城外那些臃肿丑陋的妖魔,是不是之前都是人,是百姓?”
“是你,把他们变成了妖魔!?”
“你说呢?哈哈哈……”余承君嘲讽的看了眼章宁,继续癫狂大笑。
“人渣!”
章宁眼睛一下子红了,再次抬脚猛踢,口中低吼,“你个人渣、畜生……畜生都不如!”
“哈哈哈!”余承君在地上翻滚,嘲讽笑声不断。
“先别打死他。”
同样眼眶红了的安小雪,惊怒中回过神,上前拉了把章宁,质问余承君道,“既然能把人变成妖魔,那能不能变回人来?你肯定有办法,能把它们变回人对不对?”
“哈哈哈……这是‘造妖葫芦’,不是‘造人葫芦’!你说能变回来吗?哈哈!”余承君病态大笑,满脸鄙夷。
“这样的葫芦有几个?”
顾争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和你一起密谋的人,每个都有葫芦吧?他们是谁?以及,是谁给了你们‘造妖葫芦’?”
“……”余承君笑声一滞。
“说!”
章宁眼睛亮了起来,低吼道,“快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承君恢复病态癫狂,“‘造妖葫芦’是我捡到的,外面的人,都是我变成的妖魔,我要当武珑之王,没有谁可以命令我!你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行吧。”
顾争拿着葫芦,走向门外。
“章宁,他归你了。”
路过“林琅”身边时,先是一掌震碎对方的心脉,然后御火点燃躯体,顺带着,将“董萱儿”“柳鸣”两“人”的尸体也点燃,给予解脱。
“明白!”
章宁狞笑一声,上手抓住余承君,拖向偏厅。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快动手杀了我啊!”余承君疯狂嘶吼,眼睛不断闪烁。
章宁没理会,单手提着他,进入偏厅。
“赵大县令,你也出来吧。”
安小雪见状,提起瘫软在地上的赵昉,跟随顾争,来到外面。
整个庄园,这边叫喊半天,没有一人过来。
显然,余承君驱散了其他所有人。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从偏厅里传出,响彻夜幕。
赵昉听在耳中,裤腿立即湿润大片,跪趴在地上,颤抖着嗓音,断断续续,将他知道的一切,全部抖了出来。
大致上和余承君自曝的差不多。
这位百花楼的楼主,得了一件能把人变成妖魔的邪物,然后不断将城外的人,变成妖魔,受他控制。
不听他的,敢反抗的,全部杀死,或变成妖魔。
斩妖司镇魔卫来了,先由他这个县令出面接待,送礼送钱送女人,套出真实姓名,再变成妖魔,成为余承君手里的强力奴仆。
至于“造妖葫芦”从哪来,赵昉不知道,余承君从未吐露过,嘴巴很严,哪怕赵昉拐弯抹角打探,也得不到一丝答案。
他只知晓,武珑府的每个县,都已被人控制。
那些流窜在外的妖魔,只有少数是从鹰愁山脉跑出来,其它皆是通过“造妖葫芦”,由百姓转变而来。
难怪这些妖魔杀了,没有妖魔点。
人变的妖魔,人哪来的妖魔点?
“疯子!”
安小雪听完,身体微微颤抖,“余承君和他的同伙想干什么?还有给他们‘造妖葫芦’的幕后黑手,把那么多人变成妖魔,图的又是什么?”
“‘造妖葫芦’这种邪恶奇物,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出手的。”顾争轻声道。
“一般人确实拿不出。”安小雪深呼吸,点头道,“顾头你说,会不会是哪个世家干的?这个世家和朝廷有仇,为报复,就让武珑府陷入混乱,然后波及开来……”
“等等!”
陡地,安小雪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声音变的颤抖。
“幕……幕后黑手,不会是想制造妖魔大军,一路滚雪球似的滚动着,滚向州……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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