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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时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自己是个什么。
像是副本里的那些鬼怪也都不是人类,仔细些来说，曾经是人类，死了之后就变成各种各样的奇怪模样。
难道自己和坏哥哥也是鬼怪吗。
可它们连身体都没有，话也说不利索,走路都是着,怎么看都没办法成为玩家。
坏球主系统看起来也不喜欢鬼怪成为玩家。
……
也许,就像是糸氏镇上的纸人那样,他和坏哥哥就是个特殊的人形物种吧？
这边的姜时时还没想出些什么,秃头主任就已经快步带着大队伍推开一扇黄色的门，走进了医院那有着不少窗户的楼梯里,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紧跟着主任的步伐,踩着楼梯往下走去。
因为窗户多,透光性好，楼梯间明显要比病房还要明亮得多。即便如此，独属于医院的阴冷依旧是挥之不散。
跟着大队伍下了一层楼，玩家们才知道，胃肠外科原来是有两个病区，18楼的一病区和17楼的二病区。
相对于18层,二病区里的长廊并没有过多的病床。
大概是患者较少的缘故，也没有上面的一区那么热闹，放眼看去冷冷清清，像是无人之地,明明是相同的病房分布，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粗略打量后,玩家们就跟着秃头主任走进了病房里。
这次到了游无肆的病床。
他倒是从容,趁着主任跟病人三两交流的时间,缓缓拿出白大褂衣兜里≈纸,等秃头主任朝他看来，就简单解释起患者的情况。
前面几个病人病情都还算简单，介绍完情况，主任就不再多问。
但到后面，多出了几个不属于胃肠外科范围的患者，而这些患者和家属看到主任带着不少医生过来，纷纷起了心思。
开始表达着他们的不满。
再三询问起主任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还说自己已经住院很久了，但是什么检查都没得做，也没有医生来沟通。
听到这话，秃头主任那锐利的目光直接扫射向管床的游无肆，眉头紧紧皱起。
张口就砸下来一连串的各种询问。
什么手术时间有没有确定，又什么ct结果显示如何，再说磁共振排到什么时候，还问起会诊情况怎么样。
话音落下。
整个病房都静如死水。
其他白大褂医生都不打算掺和，纷纷降低着存在感，在场的玩家更是连呼吸都屏住，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就连弹幕都不再那么活跃，像是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ct结果还没出来，应该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手术要等到磁共振做完才能安排确定，会诊的话，会诊医生那边还没给出会诊记录，也没有跟我私下交流。”
游无肆迎上主任的视线，声音放低两分，做出紧张的模样。
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副本里的医生在跟主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会不自觉放轻两分，在回答的时候，又几乎都有种底气不足的紧张感。
至于对方询问的这些问题……
正常来说，周末放射科除了接待急诊的病人外，其他一般都是要排队到工作日的。
这样的回答虽然会引来主任不满，但总体上来说也出不了太大的错误。
“还没出结果？患者都住院好几天了！怎么回事？赶紧催一下放射科那边，还有会诊，也催一下其他科的医生，实在不行再请一次。”
主任对着游无肆厉声说完后，转头就放轻语气，安抚起病人。
他也知道医院的效率，每个科室都有患者在排队，医院的机子就那么几台，再急也急不来。
但患者都这样开口了，肯定要有些表示，既能敲打管床医生，也可以让病人放宽心。
病房里的其他患者看到这幕，等主任过来的时候，也纷纷表示起自己的磁共振排太久。
又说自己住院差不多一周了，手术还是没有安排下来，每天都要抽血，感觉全身的血都要被抽没，养都养不过来。还询问着是不是乱开检查。
他们觉得不需要每天都抽血，这些不必要的重复检查只是医院收费的手段。
秃头主任对这种情况已经非常熟悉。
对患者轻声解释完医院里各种检查都不会乱开，检查也不是重复，而是诊断和手术的依据。
他也不像刚刚那样严厉。
和病人沟通完后，只是淡淡开口询问着游无肆手术时间的安排，再问几句磁共振还要排到什么时候。
这次游无肆倒没有继续含糊过去，npc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再多就特意了。
好在他手中≈纸上都有潦草的记录，虽然字迹难以分辨，凭借着自己那无尽副本boss在任期间丰富的阅历，也半拼半凑出来。
再加上主任和患者说话的时候他也翻动着病床输液药水位置夹着纸条的小板子，从上面得到了不少信息。
缓缓开口回答起那一个又一个问题。
主任那张带着口罩的脸很难分辨出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至少目前没有引来规则的攻击，就说明没有太大的问题。
很快，白大褂队伍就检查完游无肆所管的那几个病房。
穿过大厅，玩家们很快就看到了那堵阻隔着电梯的熟悉玻璃墙，即便走动的家属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人，护士也依旧尽职尽责守在门边。
只是在玻璃门边上多了套桌椅。
带着护士帽的高大女性正在坐在椅子上飞快又专注的整理着手上一张又一张纸质检查单。
再看向护士站处。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层楼的患者不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此时在护士站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位护士的身影。
只有三台零星分散的电脑依旧亮着屏幕。
剩下的病房都是副本中其他医生npc管辖，这些医生对病床上的患者都熟悉得很，对于主任的询问也回答得很快，几乎每个床位只停留一两分钟不到，简单三两句就换下一床。
因此，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查房。
离开最后那个病房，秃头主任就带着白大褂医生们往另一个较为偏僻的楼梯间走去，推开黄色的楼梯门。
才发现这个楼梯间没有任何的窗户，只靠光感声控灯，往往人要走到灯下，才会亮起来。
npc们都习惯了楼梯间的漆黑。
倒是几个玩家，乍一看到这么扇黑到连人影都难以分辨的门，忍不住多想些什么。
当然，想归想。
前面的主任和管床医生都已经走进去，身后有又跟着不少的实习医生，就是再想停下脚步，他们也没办法停下来。
玩家们走进门里，眼睛刚刚已经习惯黑暗。
忽然，灯就亮了起来。
对于无尽的玩家来说，这样的刺眼光芒远远比不上无尽空间转换的‘白光闪动’，但也有几分类似。
恍惚间，玩家都忍不住升起警惕与防备。等回过神，才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几十个医生全停留在并不算太狭小的楼道里，生生把宽敞的楼道堆得拥挤。
与此同时，主任那一声比一声高的训斥回荡在楼道间。
尾音还没散，就叠在了新的语句上。
首先被点出名字的当然就是周俞闻，这次主任可丝毫没打算给对方留面子，没有病人在场，他身上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第一句就是‘你是来医院干什么的’！
先从那糟糕的询问病情变化说起，再到记不住用药的变现，以及各种不熟练的操作……
方方面面进行批评，字句里都不带半个脏，却直击人心灵，开口就是十几分钟。
最后主任还是气不过，怎么都想不明白对这么个规培医生，怎么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甚至还不如刚进医院没多久的实习生！
越想越气，直接说道：“你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工作习惯，还怎么当个医生！”
周俞闻一直都半低头，默默承受着主任的呵斥，却在对方话音落下时双眸猛地睁大。他只觉得胸口微痛眼前一黑，头脑就开始发昏发胀，要不是身后就是墙壁，可以卸下力道往后倚靠，怕是真的要摔倒在地上。
非凡道具直接被击破。
他，再次遭受到了规则的攻击。
低头看去，胸口已经染出了朵的血花，且颜色愈来愈鲜红，在纯色的白大褂上格外显眼。
也顾不得其他。
当机立断，飞快就使用起恢复性的道具。
在等下去命都要没了！
这次的规则攻击明显要比之前病房里的还要强！
就算有身上有着非凡道具和加强技能双重防护，都依旧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玩家们一直都在关注着周俞闻，见人忽然就靠在墙上，甚至有些站不稳，又看到对方胸口处的红色越来越重，瞬间就明白了关窍。
在主任眼中是不是个合格的医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规则之一。
秃头主任骂完周俞闻，心里火气依旧不减，骂有什么用，骂就能让这个规培生突然开窍吗？
心里的不快半分不减。
他扫了一圈在场的医生，视线原本落在今天查房也存在纰漏的游无肆身上，但见对方胸口工牌上清晰可见的研究生，便不再停留。
这次也再没点出谁的名字，秃头主任只再三强调着工作态度，
又说起接待患者时务必要把所有的检查都讲清楚仔细解释好，手术前也必须要把所有风险都告知，绝对不能因为麻烦而免去其中任何一个步骤……
主任就这么不停讲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他才停下话头，想起今天也还有几台自己的手术，这才收敛怒火。
开口问道：“今天安排的那几台，手术知情同意书都签好了吗？”
在场≈医生也知道这时候开口给出否定回答肯定会惹火主任，但要是再等对方这么说下去，别说同意书没签，就连手术怕是都没办法准时开始。
当然，这么多医生里当然也有提前签完同意书的。
直接就开口应了声。
有了台阶，秃头主任也没再继续追究，他也还有事情要做，转身就继续走下楼梯。
一时间，不管是npc医生还是玩家全都松了口气。
就连弹幕都重新活跃起来。
‘这主任，气势比boss还要强！’
‘也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骂得文雅一点，至于吗？我看也就是这么回事。’
‘总有那么些人吹牛都不打草稿。’
‘你行你上，要是不上，别怪我们看不起你，说明你就是不行，只有一张嘴，还叭叭叭个不停。’
‘呵，无尽那里来的那么多狗？’
‘看到这个秃头主任医生，我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像是见到了工作时的老板。’
‘额，比教导主任和老板都可怕多了好不好？’
‘看到那个叫做周俞闻的玩家胸口冒出的鲜血没？你以前的教导主任点着你的名骂，会让你没命吗？说实话，这个副本规则挺可怕的，要是没有真正的医生玩家同行，恐怕早在交班的时候就因为穿着不统一而被规则攻击了！’
‘好怪，这个副本该不会真的让玩家当个医生？感觉和其他的副本不太一样啊，这是医生速成班呢？我们这些看直播的都有种沉浸式医生体验的感觉了。’
‘这才刚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真的精彩……’
‘那个说开始的，你知道点什么？是不是有这个医院的消息？’
‘我倒是觉得无尽不会只让玩家当医生！’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医院的病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有个医院副本叫什么妇产科的，好像就和这个差不多吧？’
‘不是，我说那个玻璃墙，是不是和某个精神病医院，过于相似了！’
‘好好的提什么精神病医院。’
‘别说了，晦气，上次我进副本好巧不巧就去了精神病医院，好不容易在里面悄悄蹲着两天，只要再呆三天就能通关，然后直接就被那神经病给踢出来，系统更是直接判定我副本无效，还被倒扣七千五百积分！其中四千五百系统是补偿精神病医院的损失！’‘无效的话，岂不是白进一个副本？’
‘不是吧？他就这么霸道？都是玩家不留条活路吗？’
‘人家现在可不是玩家，是院长，是副本boss！’
……
游无肆瞥了眼弹幕上不停跳动着的‘精神病医院’，又在‘院长’上停留顺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文晴雪提过的那个副本，某个排行榜玩家得了疯病后直接占据的精神病医院副本。
想到这，他看向身旁一步一步认真下楼梯的小僵尸。
确实是越来越聪明，也机灵的很。
但如果可以，还是要找专业人士看看，失去本能记忆的僵尸可不只是发育不全或营养不良这么简单，远远比这些要严重得多。
况且还有无法修复的声带，这些全部都要好好检查一下。
此时的姜时时可不知道游无肆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多了个‘发育不全’和‘营养不良’的名头。
他为了更好的融入这场医生游戏，连最爱的蹦蹦都不蹦了，老老实实迈开双腿，一脚一脚的踩着台阶。
至于之前思考的物种问题……
是不是人类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又不妨碍他吃小番茄，想不出来就想不出来呗。
等他什么时候想知道了，或者是能说话，再问问坏哥哥就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当一个好医生！
无尽里的玩家数也数不清，时刻都有人消失逝去也时刻都有新加入，这里面真心把副本当成游戏并且认真体验的，恐怕也只有也仅有天真烂漫还爱玩的姜时时。
励志要成为好医生的姜时时紧紧跟在游无肆身边，随着白大褂队伍走动，很快就重新穿过病区长廊又越过护士站回到医生办公室里。
期间被胖医生用不悦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了好几眼，他不在意，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
等到了办公室里，他直接搬个椅子就坐在坏哥哥和江左的中间。
认认真真的看着江左在电脑上的种种飞快操作，还有敲击键盘三两下就打出的字体。
姜时时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会使用电脑，坏哥哥没有教过，所学的课程里仅是简单提到，更没有深入学习。
二他的电子设备只需要点点点就可以，搜索的话也可以在上面写字。
换装程序操作就更简单了，甚至连点都不需要，只要他想，都不需要任何行动，瞬间就能展示出他所需要的东西。
……
所以，他不会电脑。
更不会配套的键盘和鼠标，
姜时时默默看了向同样在使用键盘的坏游无肆，注意到对方只是看了两眼江左的操作，就已经能重复起来，甚至那长长的十指不停在键盘上敲打着，眨眼间的功夫，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一行字体。
再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npc。
连周俞闻都在熟练的摇晃着鼠标又啪啪啪敲打着键盘。
他不高兴的伸出尖尖指甲，使劲戳了戳坏蛋游无肆的腰。
只有自己不会用电脑！
游无肆轻轻握住姜时时那只在他腰间胡乱戳动的小爪子，对上那双满是不高兴且还带着几分控诉的眼眸，又见小僵尸频频看向电脑和键盘，瞬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笑着轻轻捏了捏不安分的小爪子。
科室里还有不少npc，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更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安慰。
想了想，便牵着小僵尸的爪子，带着对方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上的空格键，刚好把他输入的那几个字给打出来。
不太高兴的姜时时也没挣扎，他盯着屏幕上多出的那些字，又看了眼敲打声音清脆无比的键盘，见坏蛋游无肆又单手输入了好几个字，默默再敲了一下。
诶，好玩！
看着电脑上工工整整的‘无咳嗽无发烧’，参与感满满。
也不计较坏哥哥忘记教自己玩电脑的事情了，只专注着爪子下的那个占据键盘好大一部分的长长按键。
见状，游无肆唇角微微勾起，他轻轻捏了捏姜时时那小爪子才松开。
随后继续在电脑上输入着查房得到的患者症状，输入法里打了一连串的字体后，微微停顿。
空格键就留着让小僵尸敲打着玩吧。
姜时时像是得了个新玩具，神情专注得很，就连刚刚坏哥哥掐了把他的爪子都没有理会，心神全都放在屏幕与按键。
只要游无肆停下键盘上的敲击，他就飞快用爪子敲一下那个长长的按键。
‘哒’的声响。
电脑屏幕上就多了整整齐齐的字！
他玩得可高兴了，清澈的双眸亮闪闪的，就等着坏哥哥继续输入，飞快敲打按键的爪爪已经早早准备好了！
坐在一旁刚刚熟悉完副本中医院系统的江左不小心就瞥见了身旁的‘热闹’，真的是不小心，他就随便看了这么一眼！
刚好就把游无肆抓着姜时时小手按空格键且松开时好像还捏了一下的画面收入眼底。
……
顿时间，江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视线都有些想不清楚该放在什么地方，只能呆呆的注视着自己身前的电脑屏幕。
这种只有自己发现‘秘密’的感觉有些煎熬，特别是周围没有任何人察觉。
而这样的‘秘密’明显私人无比，而且还非常不合时宜！像是撞破偷情…哦不，调情的感觉……
自信点，完全可以把像这个字去掉。
他原本是想着放慢系统的操作，再不引人瞩目的暗示一下游无肆该开医嘱，可谁知道，人家直接写起病程，甚至还‘玩’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大佬吧？
就算是在危机四伏的副本里，也都保持着这种‘闲情雅致’。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差距更大！
有老婆和没老婆更是天壤之别！
江左这个大龄单身青年都忍不住小小小的嫉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溜溜感，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科室里，而是应该在车底。
就在这时，科室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医院用的还是座机，不过科室里有些特别，除了放在打印机那边的座机外，还有个巴掌大弯弯弯听筒电话，在听筒那一面还有拨号键，明显和座机有关联。
江左是离听筒电话最近的人，电话已经响了五六声，见其他npc都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他只能接起电话。
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女音。
“值班医生在不在？急诊科转来新病人，在一区，快出来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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