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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人太多,楼道如同沙丁鱼罐头。
江年也没来得及多看,随手叉掉了任务面板。跟着人流缓慢下楼,在三楼的走廊里,徐浅浅已经等着了。
她背着包站在那,干净的高马尾,脸颊白皙。薄薄的校服外套裹着姣好的身材,时不时有人回头看她。
“江年,你的钱我不还了。”
“凭什么?”
“咱俩之间谈钱伤感情,我决定送你一本数学五三。”
“徐浅浅”江年嘴角微抽,伸手去抓她,“过来,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一躲,直接转身往她教室跑。
“你干嘛啊,耍流氓,我告诉李姨!”
两人在三班门口追逐,打闹一阵。
徐浅浅气喘吁吁,脸上莫名涌现了让人误会的红色。在发觉某人眼神不健康的时候,她及时喊了暂停。
“不公平,我的包更重。”
“那先翻篇吧。”江年提议道,回家要紧。
“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年感觉徐浅浅从老家回来之后。整个人似乎开朗了那么一点点,没那么
虽然她以前也不沉闷,毕竟十七八岁的年纪,心总是活跃的。但以前只有江年惹她的时候,她才会躁动起来。
鲶鱼竹马和沙丁鱼青梅。
差不多这个意思。
现在,不爱动弹的沙丁鱼似乎有往鲤鱼王方向进化的趋势。不过也好,总是一天到晚闷着也没什么意思。
校园生活本来就沉闷且繁重,象牙塔太高,没有八级大狂风。多数时候只能苦中作乐,在自习间隙喘息。
如同闯入梦中的金鱼,吐个泡泡就走。
路上,回家的街道上。
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今晚该不会真的下暴雨吧?”
“嗯,听说要降温了。”徐浅浅紧了紧书包带子,加快了脚步,“我们班停电的时候,有男生差点打架。”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手电照眼睛之类的,反正挺无聊的。”徐浅浅道,“不过没打起来,最后提前放学了。”
“你们班没情侣吗?”江年跟上前,拐过街角,“走廊外都是情侣牵手,还有偷摸亲的,学霸也这么奔放。”
“和我说干嘛?我又没出教室!”徐浅浅无语。
几乎是快到家,闷雷在夜色中滚过,豆大的秋雨就从天上落了下来。从滴一滴雨,再到密集的暴雨只隔了半分钟。
两人在老巷子里左冲右突,谁也不让谁。
“你等等我!”
“不等,短裤都要淋湿了。”
江年撞入黑漆漆的楼道,橘色的灯受惊立刻亮了起来。徐浅浅紧随其后,摔入楼道,被江年扶了一把。
“都怪你,全湿了。”她抱怨道。
“沃日,你讲不讲道理,腿短都怪我?”江年抖落湿漉漉的头发,楼道里过堂风夹杂着淡淡的雨腥味。
“腿长了不起啊,走路打摆子。”徐浅浅哼了一声,“怎么不怪你,都让你走快点了,非得慢吞吞的。”
“行,你厉害。”江年的眼睛忙着上下看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虽然她穿着校服外套封印了身材,但湿漉漉的头发挂着雨滴。眼角更显得清冽,粉润的唇看着就有食欲。
嘶溜嘶溜。
邻家有雨哦不对,邻家有女初长成。
徐浅浅也察觉到了某人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
“帅?”
“变态。”
徐浅浅很想说你平时在班上也这么变态的吗,然而还是没说出口。蹬蹬几步,越过江年,抱着书包上楼了。
书包里有金太阳的复印卷,比江年的命还贵,不能淋湿了。
她听见了身后脚步,第一次有一种电流过背的感觉。一口气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半眯着眼睛往后看了一眼。
只看到了江年削瘦的脖颈,短袖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刀削似的锁骨,勾勒出形状的结实肌肉一览无余。
她莫名想起了几天前黑夜里的烟花,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江年。”
“嗯?”
“送你一件礼物,你.你先闭上眼睛。”徐浅浅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脸上出现了少女不正常的羞红。
江年心脏一跳,暗道这不是十八禁的日轻桥段吗,难道真的要在爷的身上实现了?
湿漉漉的下雨天,神展开啊!
“啊,好。”他咽了一口唾沫。
徐浅浅脸更红了,小声道。
“这件事你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我也是第一次.”
“我嘴比工业胶都严,你放心吧。”江年点头,又补了一句,“我能提个要求不,我想睁着眼睛。”
“也行吧。”徐浅浅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套金太阳的数学卷子,小脸严肃,“日后考差了,希望你不要将为师说出去。”
江年愣住了,机械接过了油墨香的卷子。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卷子,已知集合A={},真是卷子啊!
“冒昧问一下,你说的礼物.”
“嗯,我们老师给我的,你记得保密。”徐浅浅点头,嘱咐道,“希望你能洗心革面,争做时代新青年。”
“不是,你.徐浅浅。”江年的日漫主角梦破碎了,“你这么正能量,整得我有点尴尬了。”
还得是中式青春,金太阳一拳干碎亚撒西的白日梦。
镇南中学,北区宿舍楼。
2栋女生楼。
踏踏几声,王雨禾拎着三分之二桶热水匆匆进了寝室楼通道。头发衣服难免被打湿,她暗道倒霉。
晚上洗头干不了,只能想办法擦干了。
离熄灯只剩下五十秒,宿舍通道里依旧全是人。她面无表情的提着一桶水,跟着人流毫不费力的上了楼。
女生的力气也不小,她每次看见那些提不起四分之一水桶的女生都不禁感到疑惑。
王雨禾估摸着,如果是一满桶水。或许只能一口气提到二楼和三楼的中间,就要休息一下,谁让宿舍在五楼。
她提水上楼到一半,宿舍楼的灯忽然灭了,楼道顿时传出一大片女生骂声。
“宿管傻逼吧!”
“就是!不知道下暴雨了,也不延后几分钟!”
“妈的,服了。”
王雨禾顺势在三楼休息了一下,又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感觉自己力气和男生差不多,一拳可以打死一个董文松。
咦?为什么是董文松?
因为她也讨厌装逼的人。
待到眼睛适应黑暗后,王雨禾接着提水桶往上走。不知道陈芸芸回宿舍里没有,她负责打两个暖水瓶。
水房的热水分两个热度,一排是大棚区自来水管装的是温热水。热不热多热看运气,住校生提着桶来刷卡打水。
另一个边是水房里面的开水,提着暖水壶打水。也是刷卡,有个大爷坐在那专门看管,一次三毛钱。
她一口气上了五楼,走廊过道又滑又湿,透着一股浓重的水腥味。偶路过一个宿舍,浓郁的香水味让人作呕。
回到了宿舍,才发觉陈芸芸还没回来。
果然,等陈芸芸后面提着暖水瓶上楼时。一身都淋湿了,头发湿漉漉的粘在额头,冲着室友狼狈的笑了笑。
“好大的雨。”
“拿毛巾擦擦吧。”王雨禾也在擦头。
寝室里除了几个中午错峰洗了澡的女生没被淋湿外,其他人也差不多狼狈,换衣服擦头发,擦眼镜。
排队打水每次都要花很长的时间,一般都是找搭子轮着来。
“好。”
陈芸芸将淋湿的校服外套脱下,顺手把裤子也扒了,宽大的短袖正好如同睡裙一般遮盖住了大腿根。
女高不会穿个内衣走来走去,上身比下身更重要。上面如果只穿内衣,对于女高来说和裸奔无异。
就算是夏天不穿,外面也要套一件小吊带。
隔壁宿舍一两个女生过来串寝,宿舍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有人打开了床上桌,掏出了小台灯和作业。
轮到两女洗澡时,陈芸芸从阳台那拿出了一个粉色的桶。又掏出了一个神秘的小盆子,以及一包纸巾。
两女默契的将一桶水一分为二,暖水瓶里的水留一点而后再细分。
狭小的独立浴室里,估摸着快洗完了。
王雨禾忽然来了一句,“芸芸。”
“嗯?”
“我上楼的时候又突破了,感觉可以一拳打死董文松。”
陈芸芸赞叹,“厉害,厉害,我估计要一拳半。一拳估计打不死,还得再补一拳。”
“那你得努力,就剩下高三一年了。”王雨禾道,“听说大学有独卫,不用提热水,北方大学好像没有。”
“那还是报南方的大学,我想考鹭大.”
浴室的窗台那,竖立着一个手电筒。微弱的光亮奄奄一息,如同马上就要咽气的尸体,只能模糊照明。
“手电筒该充了,明天带教室去吧。”王雨禾提议道。
“好。”
稀疏琐碎的日常过后,洗完衣服的两女。怕半夜干不了,所以没洗头,用吸水毛巾擦干后用小电扇吹头发。
像是晾晒面条似的,耷拉在床头铁栏杆上。
到这一步,女高的一天算是进入了尾声。劣质的宿舍环境,早已习以为常,紧凑的作息也能挤出些许碎片时间。
半夜十二点,512宿舍的女生陆续收起了小台灯和作业。一人还在写试卷,宿舍里只剩下一盏夜灯。
“我觉得宿管好贱啊。”
一句话牵头,宿舍七个女生纷纷开口吐槽。你一言我一语,确认了大家都没睡意后,话题便朝着天南海北扩散。
“三楼有个男生好帅啊,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了吧,一想到有人摇他的杆我就心痛。”
“卧槽!!!你这”
“变态啊,太下头了!”
“就是,真想把她那句话录下来,放校园广播站循环播放。”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水卡扣费越来越快了?”
“感觉到了,好像涨价了吧。”
“赤石了,黑心学校!”
窗外雨声哗啦啦,伴随着入眠的声音。女生宿舍里却没一人有困意,个个都兴奋异常,开始谈人生理想。
前男友,初中的感情经历,谈.朋友的恋爱。
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两个男生的纯爱,并得到了宿舍全员参与。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两男的一定是弯的。
说着说着,说到了明年毕业,几个人又开始伤感。吐槽高三好痛苦,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茜宝好可爱。
“生物老师也挺好看的,就是上课太严肃了,我决定叫她晴宝。”
“没茜宝可爱,上次我路过办公室,看见她在偷偷吃零食。哈哈哈,你们知道吗?那场面多搞笑。”
“哎,我晚自习停电那会,听到孙志成表白芸芸了。”
“别瞎说,没听见。”陈芸芸道,“同一个组的,还能怎么了?天天见都快吐出来了,你喜欢.?”
“别说我啊,不是我提的。”
“我知道,芸芸喜欢和江年玩。”黑暗中,有女生狭促提了这么一嘴,又有人补充,“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哪有!就是聊天而已。”陈芸芸反驳道,“我和班上挺多男生都聊,那么多人,我岂不是喜欢不过来了。”
“孙志成呢?哈哈哈。”
“滚!”陈芸芸当场否认,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江年这人说话挺有意思的,随便聊聊。”
这时,话比较少的王雨禾忽然道。
“江年他们组那个张柠枝,长得挺漂亮的。”
“是啊,住在南江湾的人肯定有钱。”一女生接话道,“是姚贝贝他们带她一起玩的吧,性格挺好的。”
陈芸芸忽然就说不出什么话了,莫名神伤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想太多了,只是朋友之间随便聊聊而已。
话题再度变化,陈芸芸、王雨禾禁不住陆续参与进去。
小小的寝室,低低的笑声不断。永远有人说不聊了,睡了睡了。但时间却依旧一拖再拖,安静一会总有人蹦出一句话。
如同飞溅的火焰,捧出来互相交换,室友感情在这一刻不断升温。
良久。
“都睡了吗?”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
“.睡觉。”
“反正我不生。”
陈芸芸迷迷糊糊,眼皮越发沉重。大概是夜聊提到了江年,或是晚自习停电那一幕过于深刻,梦里又见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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