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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庞琦当即屏住了呼吸。
承昀眯了眯眼睛,不等他想出其中关节,外面忽然有人通报:“殿下,外面来了个人,说自己是常三公子,常星竹。”
“常三?”承昀被转移了注意力,道:“他回盛京了?”
守卫一脸茫然,接着又道:“不过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穿着也十分狼狈,一直直呼您的名讳,还说要让您马上带兵去给他报仇。”
承昀从桌前站了起来,确认般道:“报仇?”
“正是。”
承昀迈开脚步,正要跟着他往外走,就听他继续道:“他说昨晚夜间,有人抢了他的马,还说自己那匹马名唤烟霞,是与殿下的小白马一同出生的小红马,如今被匪徒抢了去……”
承昀缓缓停下了脚步。
守卫接着道:“只要跟你说这些,您就一定会亲自去见他,若您不在,跟庞总管说也一样。”
承昀一动不动。
旁边的庞琦倏地从方才胆战心惊的状态中回过神,一拍大腿,急忙道:“殿下,那小红马和小白马的故事,只有您和常三公子才知道,那必定是常三公子无误了!”
接着又道:“真是反了天了,什么东西竟敢劫掠常三公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皇后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心疼死,她最疼三公子了……”
承昀忽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庞琦莫名从里面察觉到了杀机。
他心头一颤,暗道不对啊……难道这常三公子真的是别人冒充的?他没从守卫的话里听出什么蹊跷啊?
“庞琦。”
“奴才在。”
承昀平静地道:“你去门口看看是什么情况,若当真是常三,先把人带到西院好生安顿。”
“殿下和三公子多年未见,不去看看吗?”
承昀抬手捏了捏眉心,并朝后退了一步,庞琦急忙伸手扶住他,听他道:“孤突然有些头疼。”
“常三公子的马……”温别桑一句话没说完,承昀的头疼忽然痊愈,恶狠狠地朝他看了过去:“你也配提常三的名字?!”
接着又唰地看向庞琦:“还不快去?!”
庞琦忙不迭地朝着门口去了。
小屋里只剩下两人。
温别桑坐在并在一起的方桌前,澄澈的眸光犹如审判的光辉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承昀在桌前坐下来,一字一句地道:“你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我不说。”想起庞琦的话,温别桑服软道:“你放了我吧,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承昀表情古怪,道:“谁跟你说我不是坏人的?”
温别桑自然不会暴露庞琦,他道:“我就是这样觉得。”
承昀扬眉,非常意外自己在他心里居然评价不错,他摸了摸下巴,道:“我把你腿都打伤了,还不是坏人?”
温别桑攥了一下手指,平静地道:“你一定是因为气坏了才会打我的。”
承昀迟疑道:“你是不是因为想吃东西才故意哄我呢?”
原来这无常太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温别桑克制着点头的冲动,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吃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把你打开花。温别桑抿着嘴唇,道:“我什么都不要,我说你是好人……因为……我真的,觉得,你是好人。”
这谎言说的十分艰难,承昀却觉得那每一次停顿都是无比真诚的强调。
他笑了起来,托着腮看了他几息,道:“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
“……”你讨厌,讨厌死了。
哎。怎么又眼泪汪汪的。
承昀拖着凳子朝他靠了靠,伸手来拉他的手,然后一怔,道:“你躲什么?”
“……”温别桑道:“你想干什么。”
“给你松绑啊。”承昀理所当然道:“既然你这么乖,孤自然也不会太过分。”
温别桑:“……”
服软真的有用?
他一边将双手举起,让推弹小弩滑入袖子里,重新把双手送到了承昀面前,并提议道:“用刀子好弄。”
如果让他一道道的解,就会发现布条上残留的刀片割断的痕迹。
承昀嗯了一声,低头从靴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从上方割开的时候,发现哪里不对。
他记得自己当时绑他的手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布条都被绷的紧紧的,怎么会这么松?
他动作流畅地割断了对方手上的布条,余光瞥了一眼对方的脸。
温别桑的表情大部分都是很平静的,和承昀的喜怒无常不同,他很少笑也很少怒,生气的时候只是眼睛微微睁大,身体会跟着发抖,哭的就是脸庞一扭,默默无声。
承昀把布条拿开丢掉,看向他的手腕。
檀木珠在手腕上硌出了一个个的小圆点,但那小圆点已经有些泛青,显然并非是刚刚硌出来的。
温别桑垂下了手。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从承昀的脑中划过——
这妖孽其实昨天晚上就已经能自己解开了布条。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明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却还要费事的把床帏都放下来——放下床帏对于双手被捆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件难度很大的挑战。
确实有点意思。
承昀甚至怀疑,若不是因为双腿不便,他夜里就已经摸黑跑了。
突然服软肯定也是别有用心。
承昀心思急转,面上换上了温和的表情,道:“腿还疼吗?”
温别桑正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听到声音,便点了点头。
承昀更加温和:“要不要给你拿点药擦一擦?”
温别桑朝他看过来,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承昀道:“你觉得我是好人,我看你又没那么讨厌,那我们不就是握手言和了么?”
温别桑也没想到自己小小服个软居然能换来这么多好处,他不太相信的道:“真的?”
“真的。”
“那,你还会杀我吗。”
承昀笑容莫测:“握手言和便是摒弃前嫌,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是朋友了,你见过有人会杀自己的朋友吗?”
温别桑:“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
“……”
算了,宫无常愿意让他擦药,已经很不错了。
承昀喊了个人去拿药油,招呼温别桑道:“来,先吃点东西。”
温别桑自己拿起筷子吃东西。
他先夹了一块里脊,一口吃掉,又夹了一块牛肉,一口吃掉,然后又拿小碗把汤里面那个鱼头取出来,扒开脑子吃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承昀觉得他吃东西都在针对自己。
不过这家伙吃东西的时候倒是挺好玩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认真,只有红润的嘴巴不断地动来动去。这妖孽看上去有点呆呆的,眼睛却尤其清亮,看上去一点也不傻。
他其实生的并不妖媚,五官糅合有种不食烟火的仙气,不掉眼泪的时候清清冷冷,确实有勾人的资本。
药油很快拿了过来,承昀接在手里,道:“现在擦吗?”
温别桑放下筷子,把嘴巴里的东西吞下去,点了点头。
承昀便走过去重新把他抱了起来,温别桑将被解放的双手分开搭在他的两边肩膀,承昀一下子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顿时皱了下眉,道:“你真臭。”
温别桑:“……”
他把双手从对方肩膀拿了下来,没有对承昀说他臭这件事提出反驳。
他闷声不吭的时候也挺好玩,承昀把他放在床上,道:“一股子泥腥味,待会儿想不想洗个澡?”
温别桑点头。
承昀把药油递过去,温别桑自己接过来,将裤腿的下摆卷了起来。
淤血正在散开,此刻他两条腿都黑的很均匀,看上去比昨天晚上那种中间深周围浅的黑还要吓人。
承昀扫了一眼,若无其事道:“怪你皮肤太白了,也就是看着吓人一点,其实没大事。”
温别桑嗯一声,自己把药油倒上去,微微用了力气揉着。
他对自己要比庞琦下手重一些,忍耐范围内的疼痛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温别桑表情平静,心底却已经把这无常太子炸上了天。
外面传来脚步声,庞琦快步走了回来,气喘吁吁的:“殿下,奴才确认过,确实是三公子,昨夜不知道哪个大胆的贼人,竟然在城郊把他打下了马,还把你们二人一起养过的小红马抢走了……”
“殿下,没有王法了啊!”庞琦义愤填膺地道:“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这样为非作歹,三公子是什么身份,他们也敢抢!若是寻常人遭了这样的事,又该往何处去说?您不知道,三公子有多可怜,昨晚上夜黑风高,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他是硬生生徒步走回来的,六十里啊殿下,那脚磨得血肉模糊,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啊!”
庞琦声泪俱下地道:“殿下,你们有十多年都没有见了吧,没想到一见面三公子就遭了这样的事,若是给皇后知道……”
“行了。”承昀打断了他的话,庞琦擦了擦眼泪,他发现太子殿下的心情非常恶劣,但似乎并非是为了三公子。
他迟疑了一下,道:“殿下,您还是去看看他吧。”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拍了他一掌,把他扔下了马,自己这么多年没长进,倒是怪起旁人来了。
承昀道:“孤有事忙呢。”
庞琦:“……可是,三公子还等着让您做主呢。”
温别桑眼观鼻鼻观心地揉着自己的腿,承昀忽然在床边坐下来,夺过他手里的药油倒在掌心,直接双手按了上去,道:“没看到吗,忙着呢,你让他先休息一阵,孤忙完了会过去的。”
庞琦:“是……那,那您,您别那么大力气,看公子脸都疼白了。”
承昀去看温别桑,发觉他清冽的眸子里又挂上了一汪水。
他:“有那么疼吗?不就是石头打了一下,你是男人吗?”
“……”他每用掌心裹着那双腿的肿胀处揉一下,温别桑都不由自主地缩一次身体,几次下去,温别桑被揉着的那条腿已经蜷得要跟大腿贴在一起。
庞琦在一旁叹气,那哪里是揉,分明是捏。
承昀把温别桑缩回去的腿又拉回来,不悦道:“走啊,站这干什么。”
庞琦赶紧走了。
他心中纳闷至极。
太子和三公子素来兄弟情深,怎么这次听到他遭了那么大的祸事,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不像是被太子妃的美貌迷住的样子。
里面,承昀卖力地给他揉着腿,直到温别桑忍无可忍,伸手推他:“不要你揉了。”
承昀松手,抬眼看他,然后屈指从他脸颊揩了滴泪珠。
望着指尖的晶莹,挑了挑眉。
怎么欺负你你哭,对你好你还哭呢?
他盯了温别桑一阵,确定般道:“你这是天性爱哭吧。”
“……”
温别桑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他感觉自己随时会忍不住掏出推弹小弩把那张脸打开花。
承昀似笑非笑,他猜测等到对方腿好了估计就会计划逃跑。
不过,逃跑才有意思嘛。
他随意整了整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里面,温别桑看着自己肿的更高的腿,眼神冰冷至极。
承昀出门之后便去寻了齐松,后者一向不会离他太远,很快被他招手唤了过来:“殿下。”
承昀示意他凑近,低声道:“孤昨日借来的那匹马,你放哪了?”
“您不是说要找主人?”齐松道:“只是昨日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卑职还未来得及安排。”
“你送去太仆寺了?”
“没有没有。”齐松忙道:“那马既然是别人的,总归是要还回去的,卑职心里有数,不敢惊动太多人。”
事实上,齐松心里也清楚,嘴上说的是借,事实明显就是太子从哪个倒霉蛋手上抢来的。
要真送去了太仆寺,那么好的马,肯定会让那批养马的官员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怕是影响不好。
承昀嗯了一声,道:“天黑之后,你把它带过来。”
随后,他又去了书房,挑了本火器进阶大法,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下午,庞琦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承昀一看到他,就有些不耐:“干什么?”
“三公子醒了,又闹着要找您给他出气……”
“知道了。”承昀道:“你就说孤已经在帮他找马了。”
还能睡着,应该没什么大事。
庞琦看得出来他实在不想见常星竹,只好又埋着头转身。
“等等。”承昀开口,道:“他有说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这,倒是没有……”庞琦道:“需要问问吗?”
“问。”承昀道:“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走。”
常星竹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他坐在床前,两只腿分开放在两条凳子上,脚上正缠着纱布,腿间放了个小桌,正在吃东西。
到底是在北疆冻过来的,这样的天气,他只穿着单衣,竟然也没觉得冷。
发现庞琦又一个人回来,他有些不满:“承昀呢?我千里迢迢回来找他,他怎么见也不见我?”
“太子殿下去给您找马了。”
常星竹心情沉重:“看来他一定非常生气,那可是我们俩一起养过的小红马。”
庞琦不敢说太子殿下并没有这么生气,他道:“三公子,您此次回来盛京,可是有什么要事?”
“倒是也没什么要事。”常星竹道:“之前我和承昀通信,听说宫烨被封了楚王,咱们陛下一登基就迫不及待给了那家伙这么大的名分,我想着承昀现在肯定压力特别大,反正我在北疆也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回来给他一些精神上的支持。”
庞琦:“……那您准备留多久?”
“不知道啊。”常星竹道:“如果承昀需要的话,我一直留下来也可以。”
温别桑自己拿药油揉了腿,很快又缩着身体在帷帐里睡着了。
晚些时候,庞琦带了套新衣服来,让他洗了个热水澡,并把身上那套泥腥味的衣服收了下去。
他靠在自己的床上,枕头下放着推弹小弩,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猜测常星竹的事情应该让那无常恶鬼非常头疼,不然自己不可能这么舒坦。
确实如温别桑所料。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承昀在一片墨色之中把马牵去了西院。
院子里屋门紧闭,承昀让守着门前的宫人不要出声,自己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膏的味道,沁着丝丝凉意。
“谁?!”
这厮武功不行,感知能力倒是不错。
承昀低声道:“常三。”
常星竹大喜:“承昀!来人,快点……”
“不必点灯。”承昀内力比常星竹高出不知几个档次,在黑暗中也能分辨事物,他望着那张欢喜的脸,暗道也难怪自己没认出来,常星竹居然抽条了这么多,长相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倒是比小时候圆滚滚的好看多了。
他道:“我已经把烟霞找了回来,就放在你的院子里,只是事务繁忙,只能抽这晚间过来看看你。”
常星竹非常感动:“这么晚了你还专门过来,我本来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怎么会。”承昀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庞琦安排,听说你脚受伤了,近期就不要胡乱走动了,别留下什么病根。”
“我知道了。”常星竹道:“你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母后了,她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常星竹本来还想去找皇后告状,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汗颜,忙道:“你说得对,如今那陶氏都做上皇贵妃了,她必然也是一堆麻烦,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的。”
“嗯。”承昀放下了心,又语重心长道:“如今盛京局势动荡,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实在太危险了。”
常星竹:“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你这废物,不牵连我就不错了。承昀道:“等你脚好些了,我派一队人送你回去吧。”
“不行。”常星竹用笃定的语气道:“如今那陶氏崛起,宫烨封王,你处境如此水深火热,我怎能弃你不顾?”
承昀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还没想好怎么说服他,常星竹忽然换上了好奇的语气:“听说你抓到了个小妖怪,我明天能去见见他吗?”
承昀警惕:“你不是脚磨伤了,已经能走路了?”
“没。”常星竹气馁,又道:“你也可以让人带他来见我啊。”
“……到时候再说吧。”承昀放下心,准备离开。
常星竹又道:“对了,那劫匪抓到了吗?”
承昀:“……哪个?”
“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相貌狰狞跟恶鬼一样的家伙,当时他突然朝我冲过来,把我吓死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拍下了马,我发誓,但凡他长得稍微不那么吓人,我绝对能一巴掌把他拍死!”
承昀沉默了一阵,道:“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当然!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承昀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西院,回到寝殿里躺下,心中烦闷的紧。
若只是常星竹他抢了也就抢了,虽说这是舅舅家最小的孩子,可是承昀也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两人受宠程度几成正比。
但常星竹因为幼年体弱,受不得北疆的寒冷,小时候一直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对他极为疼爱。若是给她知道十多年未见的侄儿刚回盛京就遇到这等惨事,肯定会把罪魁祸首揍开花。
他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
未料入睡这样晚,竟然也做了梦。
梦里的人依旧长着妖孽的脸,嗓音清泠泠的分外动听,但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干嘛要帮我穿衣服,你是天性爱伺候人吗?”
卯时,承昀睁开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妖孽竟然说他天性爱做奴才,他是不想活了吗?
自己究竟是怎么容忍他活到未来的!
他翻身抽出枕下的长剑,又倏地止住。他自然不相信这些梦一定会发生,他怀疑这应当只是普通的梦境,毕竟他以前还从来没有如此长期的梦到同一个人。
这不可能是预知梦,那万一他把那厮杀了,依旧做梦怎么办?
他吐出一口气,重新把长剑放回去。
不过是个普通的梦而已,他分明可以在现实里让他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奴才。
“来人。”
“奴才在。”
“去把那妖孽叫醒,让他来服侍孤更衣。”
庞琦快步出了他的寝殿,承昀耳力惊人,很快听到外面传来‘笃笃’两声极为小心的扣门声,随后是轻声细语:“温公子,您醒了吗?”
承昀豁地跨出门去,寒声道:“你是没吃过五谷吗?给我把门踹开!”
庞琦:“……”
他听话地拿脚踢了一下门,房门纹丝不动。
承昀的目光落在旁边,阴郁道:“你去。”
被他使唤的侍者急忙跑了过去,他们虽然并不知道太子梦境的事情,但是有庞琦这么一个大总管在前面示意,他便也小心地踢了一下那门。
承昀:“……”
话本里那些为了主上的前途不惜惹怒主上搭上性命也要处死妨碍主上霸业的心上人都是骗人的!他们根本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
他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宏图大业,只能靠自己来捍卫!
承昀大步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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