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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心脏、驱散黑暗的时候，他的世界才逐渐添上色彩。」
—
秦亦驰又被打了。
他生父秦崇在外头唯唯诺诺，对内却重拳出击，逼迫妻子林芷给他钱去打牌。
在他揪住林芷头发的时候，秦亦驰忍无可忍，猛地冲上去打他，却被摁在地上狠狠揍。
骨头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
林芷红着眼睛爬过来，脸上满是泪水，呜咽着乞求：“别打了！我给你钱，我给你…你别打小驰……”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弥漫着腐烂发臭的味道。
后来，秦崇心满意足拿着钱出门。林芷则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女人隐隐约约的哭声透过门传进秦亦驰耳中，压抑地令他喘不过气。
没人记得今天是他十岁生日。
秦亦驰习以为常，沉默着清理地面上碎掉的玻璃杯，没什么情绪起伏。
下一秒，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收拾碎片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打开门。
女孩悄悄探出脑袋，捂着背包，轻声而欢快地说：
“驰哥哥，我来陪你过生日啦！”
秦亦驰愣住。
乔珍一身白色睡裙，像个纯白小天使，浑身都散发着光。
她眼眸清澈如水晶，小心翼翼问：“刚刚看到你爸已经出门了，我现在可以进来嘛？”
秦亦驰转身，看向狼狈肮脏的客厅，无措地抿了抿唇。
他挡在门口，声音平静：“去外面吧。”
小区后面有块草坪，很隐蔽，也很少有人来。
两人安静地坐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璀璨繁星，一颗颗明亮地闪烁着。
晚风吹乱乔珍的发丝，她从小包里掏出一块奶油面包，塞进他怀里，甜甜笑起来：
“生日快乐呀～虽然没有小蛋糕，但这个面包真的超级无敌好吃！”
秦亦驰转头看她。
她好像有什么魔力，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眼眸浅浅弯起，唇边漾着两颗梨涡，像绽开的茉莉花，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眼眼睛。
秦亦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许久，默默低头，撕开面包塑料包装，“谢谢。”
就在他即将咬下的那一刻，乔珍忽然抓住他手腕，眨眨眼睛：“秦亦驰，你许愿了么？”
秦亦驰：“……我没什么愿望。”
反正没用，曾经他那么多次许下愿望，一点用也没有。
无所谓了。
话落，乔珍肉眼可见有些失落，默默靠在他边上。
秦亦驰看她好一会，问：“你可以给我唱首生日歌吗？”
“可以呀！”乔珍一听立马来劲了，轻声为他唱起来。
女孩的嗓音沁人心脾，宛若江南一阵温柔的风，干净自然。
秦亦驰低头啃面包，绵密的奶油夹心融化在舌尖。
冬日的寒风逐渐吹散乌云，露出那轮弦月，泛起一层缱绻明亮的银光。
不知道为什么，秦亦驰心脏用力跳动了几下。
面包是甜的。
她的歌声也是。
—
小学四年级。
秦亦驰的成绩向来差劲，作业不写、上课睡觉，每次被点到回答问题都不说话、然后被罚站。
他数学不怎么会，索性直接趴下睡觉，收卷前打着哈欠随便填上几个选择题。
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0分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脾气暴躁，直接把他试卷撕烂，冷声质问：
“秦亦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挂个神经科？”
“不订正完你今晚就别想回家了，听见没？！”
秦亦驰重新拿了一张空白试卷，面无表情回到教室。
那天中午，乔珍还没吃饭就偷偷跑过来教他题目，讲题的时候声音悦耳动听，反复拆开来讲很多遍，还会夸他鼓励他。
秦亦驰忽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乔珍走之前往他课桌里塞一把糖，浅笑说：“你不会的题再来问我，我教你哦！”
是柠檬味硬糖。
秦亦驰沉默许久，轻“嗯”一声。
可他再次碰到不懂的题时，还是没去问乔珍，怕她也嫌自己笨。
算了，差就差吧，反正也没人在乎他的成绩。
又一次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他偶然听见乔珍和其他女生的对话。
“珍珍，你要不离那个秦亦驰远一点吧，我看他特别凶，上次居然还打人。我听说他爸爸就是家暴男，这东西会遗传的你知道吧！”
乔珍立马抬头反驳，语气坚定：“他不会随便打人，肯定是对方有问题！”
那女生叹一口气：“总之你离他远点吧，他成绩倒数第一，作业也不写，除了你，谁还愿意跟他玩啊？再说，我妈不允许我和成绩差的人交朋友，不然自己的成绩也会下降的，你也别跟他玩了……”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秦亦驰靠在转角的墙壁上，没听清乔珍回答了什么。
但那一瞬间，他第一次强烈地想要好好学习。
以后乔珍如果有不会的题，他也想去教她。
—
秦亦驰执行能力很强。
整个暑假都在努力学习，认认真真完成作业。
开学有次测验，他数学考了98分。
试卷发下来那一刻，他忍不住想，要是乔珍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总之应该不会像那个女同学说的那样远离他。
乔珍又跑到他班级里给他送巧克力，看到他的数学试卷，愣在原地，缓缓瞪大眼睛：
“秦亦驰，你好厉——”
剩下的话还未说话，下一秒，数学老师满脸怒意冲进来质问他：“秦亦驰，赶紧给我承认，你这次考试抄谁的，胆子大了啊你？！”
上课铃响，乔珍只好低头灰溜溜离开。
秦亦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喉咙干涩，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说不出一个字。
她应该要误会他了吧。
周围的同学也立马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鄙夷的、嫌弃的、嘲笑的、厌恶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
哪怕后来真相大白，数学老师私下惭愧地向他道歉，他也并不觉得弥补了什么。
放学的时候，秦亦驰刚想说清楚，乔珍却抢先道：
“秦亦驰，我相信你不可能抄别人的。你就是很厉害啊！”
女孩斩钉截铁抓住他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
一阵风吹来，彻底搅乱了心湖。
秦亦驰听到自己清晰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
又一年生日。
这次秦亦驰有了新的生日愿望：
他希望长大后，自己可以像个骑士，永远陪伴在乔珍身边，永远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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