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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凤翎,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叙?”白小姐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带着几分醉意。
魏凤翎叹口气推门进入了房间。
房内,白小姐端坐在筝前,手里端着一杯酒。
”小姐的筝音,杀气震天,不知小姐想杀谁。“魏凤翎缓缓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剑。“白小姐的嘴角勾起一丝醉意的笑。
魏凤翎没有回答,白小姐右手连续扫弦,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化作无形的利刃,向魏凤翎袭来。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以这筝音起舞,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仙人指路,青龙出海,拨云见日,野马跳涧,天边摘日,袖里藏花,一招一式之间,剑法尽得武当精髓。
剑光与筝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决斗。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筝音戛然而止,筝音中的肃杀之气瞬间化为乌有。
“好剑法。”白小姐的声音如冰裂之声,清脆而锐利。她那方才还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癫狂,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有过。她的面容,再次温婉娴静,犹如春日里的桃花,既娇艳又含蓄,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好琴。”魏凤翎缓缓说道,他的剑已收入鞘中,剑锋上的寒光也随之隐没。他站在白小姐面前,身姿挺拔如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意中既有春风拂面的温柔,也有秋叶落地的凄凉。
“公子一向琴筝不分么?”白小姐狡黠地笑道,声音清澈而婉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是在考验魏凤翎一般。
魏凤翎微微一笑,“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无论是琴还是筝,都能奏出心中的曲调。正如这剑法,无论多么华丽,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护佑心中所爱。”
白小姐优雅地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美酒,香淳透亮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映照出她眼中的一抹哀愁:“真羡慕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天地逍遥游,江湖任我行,自由自在,想要哪般便哪般,不似我们这些女儿家,刚过笄礼便要学女红习三德,一辈子跟在男人身后。”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不甘,但她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在憧憬着什么。
“小姐,”魏凤翎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魏某的一片心,你还看不明白吗?”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那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执着,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她,柳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要给出一个微笑,但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凄凉。
“魏公子,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她的声音轻柔而遥远,如同夜空中飘渺的星光,美丽却难以触及。“只是这世间情缘,如同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是一颗心所能跨越?”
魏凤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凉,几分豪迈:“你只须知我心中有你便可,不知道小姐心中可有我魏某的一席之地?”
白小姐饮尽杯中酒,又多了几分醉意:“我看你倒也一表人才,若真是君子清心,或许我会倾心于你。只是我与你远隔一江,你人品家世我都不知晓,怎么可能轻易许下诺言?”
他看着小姐,目光深邃:“我虽与你远隔一江,但我心之所向,天地日月可为证。只是,我更想知道,我能否比得过白小姐心中所求的良人?”
白小姐醉意朦胧,用手撑着头说道:“那天我记得跟公子说过,玉林临风潘安貌,才高八斗子建才。百年难遇文曲星,万里挑一状元郎。”
魏凤翎仔细想了想问道:“小姐定是觉得我做不到。”
白小姐醉眼迷离:“你这容姿尚可,其余的我犹未可知。”
魏凤翎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从容与洒脱,他缓缓开口,“美人志气凌云顶,风华绝代映日新。独立群峰领风骚,志存高远画苍穹。”
白小姐闭眼吟哦一番只是轻轻摇头,仿佛在品味着什么,淡淡地说出了一个字:“俗。”
“请小姐赐教!”
“我自倚剑飞天踏霄汉,志凌云顶揽星河,浮云皆是人间梦,抚琴高歌笑凡尘。”她的话语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在静谧的林间,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宝石,却又带着几分沧桑,仿佛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虚妄,只留下了几分执着与与洒脱。
魏凤翎的手指轻轻颤抖,他想要上前一步,却又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在这一刻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小姐,无论这世间的风雨如何变幻,魏某的心,永远只为你一人跳动。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追随你的身影,不离不弃,我愿拼了性命,舍身护小姐一家逃出薛州。”
白小姐端起酒壶倒一杯酒,酒壶却空了。她冲窗外喊道:“小翠,小翠,再拿酒来。”呼喊了几声,仍不见小翠身影,小姐说道:“公子去帮我找找小翠,叫她再拿一壶酒来。”
魏凤翎转身出来去寻找小翠,在小院里一番寻找不见踪影,他正纳闷,小翠从月门进来。
他上前对小翠说道:“小姐让你再去拿壶洒来。”
小翠应声而去,转身走向酒窖的方向。魏凤翎目光一凝,指向门口那坛封存已久的薛州青说道:“我为小姐带了一坛好酒,你去把这坛酒灌进壶里吧。”
小翠抱起那沉甸甸的酒坛,坛身冰凉,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酒液的寒意。
“是小翠吗?”小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小翠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微微侧头,声音平静而恭敬地回应:“是。”
“快去拿壶酒来,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小翠恭敬地回答:“是,小姐。”转身向厨房走去。
厨房内,火光跳跃,映照在小翠的脸上,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熟练地取出一壶陈年老酒,那酒香四溢,仿佛能勾起人心中的往事。
回到小姐房中,小翠轻轻地将酒壶放在桌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小姐的眼神在小翠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翠,今晚之事,关乎生死,你必须听清楚了……”
小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坛沉甸甸的薛州青,她的动作轻柔而又谨慎,生怕惊扰了这坛中的琼浆玉液。
小翠应声,抬起酒坛正欲去厨房。
小姐唤她:“是小翠吗?快去拿壶酒来,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小翠应道:“是,小姐。”
不多时,小翠端着两壶酒回来,把酒放到桌上侍立一旁。
白小姐轻轻举起酒杯,杯中的液体泛着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轻柔而坚定:“我一向待你如亲生姊妹一般,今天,你陪我喝几杯吧。”
小翠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小姐,既然您这么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小姐的手指纤细而苍白,每一次举杯,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美酒在杯中摇曳,映照出她眼中那一抹难以言说的哀愁。她的面颊,因美酒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随着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他们的谈话也从童年的无忧无虑,逐渐转向了近来的种种变故。那些曾经的欢笑声,如今已成了回忆中的遥远回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的沉默。
白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无声地滑落,落在酒杯里,与酒水融为一体。小翠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白小姐似得救了一般,紧紧抱住小翠大哭起来。小翠也抱住小姐,两人哭作一团。
小姐终究不胜酒力,她的眼皮沉重,身体缓缓倒在了床上。在昏睡前,她还不忘嘱咐小翠:“记得,酉时一定要叫醒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沉入了梦乡。
小翠点了点头,然而,易眠散的效力迅速蔓延,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最终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魏凤翎给小姐盖好棉被,手指轻拂过锦绣棉被,仿佛是在抚摸一件无价之宝,小心翼翼地为小姐掖好被角,生怕一丝风寒侵入这温暖中。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缓缓走向梳妆台,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容,英气贯彻眉宇之间。
魏凤翎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套鲜红的嫁衣,每一根丝线都似乎承载着沉重的宿命。他深吸一口气,对镜穿起那套本应是小姐穿的嫁衣……
酉时的夕阳如同血染一般,映照着古老而庄严的白府。大门缓缓敞开,仿佛是历史的巨兽张开了它沉睡已久的口,迎接一场即将上演的悲欢离合。
迎亲的花轿在喜庆的锁呐声中到来,那承载着无数少女梦想与命运的华丽囚笼,此刻正稳稳地停在白府门前。
薛松梧,这位即将成为新郎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身着红色新郎服,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格外威风凛凛。
迎亲的老嬷嬷轻轻地将新娘扶上花轿,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新娘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透露出一丝不安。
薛松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十分得意。
薛府之内,灯火辉煌如同不眠之夜的星辰璀璨夺目,人声鼎沸,宾客如云,亲朋好友汇聚一堂,纷纷恭贺新禧。
红灯笼映照下的喜堂内,一片欢声笑语。
拜过天地,宾客入席。
桌上的佳肴美酒夹杂着四周的欢声笑语。
“薛公子,今日大喜,特来贺你,祝你与白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年抱两,五世其昌。”
几乎所有人的贺词都是这几句,薛松梧听得不耐烦,饮了十几杯就借口酒力不支,离席回房了。
魏凤翎身着新娘的红衣,独自坐在洞房婚床上已等待多时,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终于,门扉轻响,薛松梧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醉意朦胧,从桌上取了两个酒盏笑道:“娘子,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就结为永世夫妻了。”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骤然划破空气,魏凤翎手中的匕首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直奔薛松梧的要害而去。
薛松梧眼神愰惚,还没反应过来,寒光就已经消失在他的咽喉间了。
魏凤翎用力斩下薛松梧的头颅,扔到床上,将新娘服脱下扔在地下,夺门而出。
家丁护院听见了异响,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然而,魏凤翎的身影已经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薛秀延,这位薛家的掌舵人,此刻正坐在高堂之上,听见家丁报来的消息,他的脸色大变,眼中燃烧着怒火。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挑战,更是对整个薛家的蔑视。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字一句地发出了誓言:“白家,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吗?我薛某人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让你们知道,得罪了我薛家,便是与整个薛州为敌!”
江湖的风云变幻莫测,人心更是深不可测。
“薛州是薛家的,在薛州,薛家想办的事就一定能办成,其他人家想办但薛家没点头,谁也办不成。”
这话是薛老爷说的,在薛州,他跺跺脚,全州百姓都要抖三抖。
薛老爷的独子死在了自己的洞房里,新娘子也不见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白家。
回到宴席,他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看似温暖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动声色地与他的好亲家白老爷推杯换盏。
宴席之上,灯火辉煌,美酒佳肴摆满了桌案,薛老爷与白老爷举杯同饮,言语间提到了矿税之事。白老爷心中郁结,多饮了几杯,他对矿税极其不满,矿税之重,百姓之苦,慷慨陈词,言辞之间暗指天子宠幸奸佞。他未曾注意到,薛老爷的眼角余光正悄悄扫过角落里那位面无表情的大汉,那大汉铁塔一般,任何人看他一眼都会心生畏惧。
宴会结束,白老爷还未踏出薛府大门,大队锦衣卫便如影而至,将他团团围住。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直接将白老爷逮捕。
薛老爷站在高楼的窗前,望着远方的烟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世道,终究是权谋的较量,而那些所谓的侠义,不过是一场虚妄。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而弱者,只能成为他人棋盘上的牺牲品。
当夜,白府内一片死寂,白家上下五十三口人都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锦衣卫悉数逮捕。白家人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市集上,往日的喧嚣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地面上,鲜血如河,流淌着死亡的讯息。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躯壳,他们的眼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惊恐和不解。
市集,五十三个犯人,斩首。
薛老爷坐在台中,自言自语道:“儿啊,爹今天用白家五十三颗人头血祭你。”
午时三刻,阳气正盛,可压制邪祟。
十名刽子手负刀立于刑台上,只等一声令下,开刀问斩。
“这斩的是什么人?”
“薛州望族白家。”
“这是犯了什么罪?”
“告示说白老爷妄议朝政,腹诽天子……”
“皇帝佬有错也不能在心里说一说?”
“嘘,小声点,那锦衣卫才不管你有没有肚子里说过,抓住就杀,说你有,你就有,所以你最好还是少说话。”
那人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噤若寒蝉。
监斩官看了看时辰,下令:“斩。”
十个人一排,只需六轮。
刽子手手起刀落,五十三颗人头,顷刻落地。
白老爷阖家五十三口人被满门抄斩,这一天市集被鲜血洗地,迎风三里都能闻到那股腥风血雨。
白老爷,那位曾在这片土地上显赫一时的人物,如今已化为黄土之下的一缕幽魂。他的家族,曾经枝繁叶茂,如今却如被秋风扫落的枯叶,一夜之间尽数凋零。
市集的青石板上,残留的血迹斑斑,是死者无声的控诉,是冤魂宿命的印记。行人匆匆,无一人敢驻足,每个人的眼中都藏着深深的恐惧与不安。这是一场屠戮,是权力斗争的游戏,更是生存的残酷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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