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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边唱边跳,悠悠绵绵的调子,配着叮叮咚咚的乐声,很有深海风情。
一名容色普通,气质却异常出众的女子早已等待多时。她迎向幽无命,恭敬颔首,禀道:“主君,一切已准备就绪,只待韩宫的消息。”
神色不见半丝俗媚。桑远远心想,这位必定就是潇湘馆主。
“嗯。”幽无命无所谓地点点头,带着桑远远走向一间普通的大瓦屋。
厚重的木门一关,立刻像是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光线也消失了。
幽无命弹出一缕明火,点燃了屋中的烛。
桑远远四下一看,只见摆设极为简洁,巨大的黑木书桌后放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边上立着一方书架,架子上的书籍一看便是经年没人动过的。
正想说话,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有力的双臂环着她,他躬身凑到她的耳畔:“更衣。”
好像带着些暗示意味,又好像并没有。
她的心慌乱了一瞬,问道:“还要回韩宫去做坏事吗?”
“嗯。”他的声音和气息贴着她的颈侧,缓缓下移。
环在她身前的大掌干脆利落地解掉了她那件冰蓝色的蚕纱。
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巨大的黑木书桌上。
额头碰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他一本正经地道:“当年林氏满门蒙冤而死,罪魁祸首左衡平却因为才能出众,被韩少陵轻易放过,如今已是韩州相国。姓左的得意太久,也差不多该死一死了。借这个机会,让林悠仪,哦,就是潇湘馆主,将人证物证带到韩少陵面前,当着诸国世子王女的面,唱出冤情。”
桑远远俏脸通红,捉住他乱动的手。
口中分明说着这么正经的事情,动作却丝毫也不正经。
他反手扣住她的双腕,继续说道:“左衡平防得紧呢,只有让那蚌女先行开路,再弄这么些贝壳,才好把林家的人和证据都送进去——但凡潇湘馆主送进去的东西,左衡平都会细查,在他查验蚌女之时,她会动用巫族血脉之力,告诉他但凡这些海鲜,都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么一点点细微影响,总归是做得到的。”
他的模样得意极了。
“等到了宴上,韩少陵回过神来,发现她们唱的是当初林氏灭门的冤案时,早已经来不及咯。你看,有那么多贵客在场,左衡平的坐次必定离韩少陵远得很,‘人证’上前挡住韩少陵之时,正好方便潇湘馆主直接行刺。到时候,证据也昭告天下了,左衡平也死了,韩少陵还没道理重罚,这样不就报仇咯?”
“然后呢?”她问。
她才不信幽无命是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就是无利不起早。
他开始对付她的中衣。
他像狐狸一样弯着眼睛,漆黑的双眸中流淌着暗色光芒:“然后我们趁乱做一点坏事。那边闹腾得厉害,韩少陵一定顾不上那么一点小小的乱子。”
他这般说着,已经开始对她做坏事了。
她被仰面摁倒在书桌上,冰冰凉凉的木头触到了她的背,她急道:“冷!”
“很快就不冷。”幽无命坏笑着,合身覆过去。
他的身后展开了光翼。
他撕掉了易容物,暗火映着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唇角勾起攻击性十足的笑容,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带着热度的幽暗花香味道向她袭来,她脑袋有些发昏,气息渐渐也乱了。
他随手扔掉了身上的衣裳,道:“小桑果,我知道你想我,想得狠。在这里,先凑合一下,嗯?反正也得换衣裳。”
这般说着话,气息已是极为不稳。
说着‘你想我’,但任谁都知道,他心中所想其实是‘我想你想得狠了’。
身上的温度迅速攀升,把她也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的乌发散在了黑木书桌上,皮肤白中透着淡淡一点红,更是引得人神魂浮动。
幽无命的气息已彻底紊乱,目中既有黑色深海,又有暗火灼灼。
他倾身而下,捉住她,将这书桌变成了欢乐场。
她的脊背和肘撞在书桌上,实木硌着她的骨头。
“幽无命,背好疼。”她抱怨道,“你欺负人!”
“小桑果,”他磨着牙,笑容坏入了骨髓,“今日就是故意欺负你。”
于是他当真把她欺负得更厉害。
她若不想被那木头硌着背,便只能像是藤攀着树一般,紧紧攀住他那极有力量的身躯。
幽无命的坏笑愈加得意。
有过一次经验之后,他渐渐找到了一点门路。
但凡情难自控了,他便停下动作,用嘴唇碰她的脸颊、额头和下巴,说上几句颠三倒四的情话。
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效果却极为显著——比起一动不敢动地讲冷笑话的纯新人时期,如今的他已有那么一点点花丛老手欺负小姑娘的样子了。
“小桑果,你真是要人命!”再一次停下来时,他恨恨地叹息。
他才是要人命。每每到了着紧关头,他一个急刹,害得她不上不下。
她忍无可忍,搂住了他的脑袋,扬起脸来,细细地吻他。
辗转间,吐气如兰:“幽无命,我喜欢你,比任何一刻都要喜欢,你的温度,你的味道,还有你的……”
她用肢体语言告诉了他未完的话。
幽无命愣了一瞬,黑眸转动半圈后,陡然听见脑海里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
情绪顷刻间彻底失控,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了狞笑,他死死箍住了她,爱意如灭顶巨浪,将二人淹没。
“小桑果,你自找的……”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待他回过神时,怀中的人儿已紧闭起双眼,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心脏疯狂地跳动,极致的心满意足令他恨不得当下就死去。他紧紧拥着她,只想把一切都给她,同时把她嵌到自己的血肉中去。
一时间,他都分辨不出,究竟是谁欺负了谁。
……
两刻钟之后,二人终于换好了衣裳。
她倚着他,眸光软软,面颊红红。
幽无命眉眼间的骄傲根本压抑不住,他微仰着下巴,任她挽着他的臂弯,挑着眉,绷着唇角,极潇洒地从屋中走出来。
屋角一点残烬,焚掉了用过的衣裳和绸布。
他偷眼看她,见她眸光懒懒,深藏在眼底的那一团悲伤脆弱仿佛又淡了许多,不禁有些许自得,暗想:‘自从小桑果在桑州发现身世出了问题之后,情绪时常不稳,一直暗藏伤悲,动辄便掉眼泪,又哭又笑像个小疯子。方才与桑不近道别,人前装得开心,其实又悄悄红了眼眶,当我不知。呵,多亏有我,及时给了她这般极致的快乐,让她淡忘些忧伤。’
他再瞥她一眼,理直气壮地想道,‘日后更要多多帮助她才好。不错,不是我馋她,而是她需要我。’
桑远远偏头看他,见他那对漆黑的眼珠在缓缓转动,神色十分坚定,看起来仿佛很可靠的样子。
……
见到幽无命从屋中出来,潇湘馆主林悠仪迎上前,垂首道:“主君,收到消息了,戌时入宫。”
“嗯,放手去做。”幽无命走出两步,难得地侧了眸,微笑着,空渺地说道,“祝你好运。”
林悠仪重重一怔:“多谢主君。”
很快,幽无命带着桑远远,坐上了入宫的道具车。
他换上了黑衣,懒洋洋地曲着一边膝,坐在一只大贝壳里面,把她打横了抱在身上。
他攥着她的手,攥得她生疼。
“桑果,”他说,“那里环境太差,你又一直喊背痛,才会那般草草了事。”
她瞥他一眼,道:“嗯嗯。”
他缓缓转动眼珠,盯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有些失神,便得意地挑起唇角,把她更紧地揽进了怀里。
他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触了触她的唇。
她后知后觉,心尖微微一悸。
在那迷乱的时候,两个人头脑都有些不清醒,身体的本能盖过了一切,脑子里一片麻木,倒也觉得还好。反而是清醒的时候,视线相触、气息偶尔碰撞,都会慌乱到不行。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道。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她不禁聚了聚神,认真地看向他。
直觉告诉她,她又要发现他的新秘密了。
车马缓缓驶进了韩宫。
桑远远懒懒地倚着幽无命,透过蒙在车厢顶上的薄纱,望着渐渐黑沉下去的天色。
“又回来了。”她叹道,“真不喜欢这里。”
“往后再不来了。”他语声凉凉。
她知道他本就是来做这件事的。那金贝,只是她运气好,顺道捡了个宝。
她把脑袋埋到了他的怀里,环着他,道:“好。”
她倚着他,心中暗暗地想,若是没有他,自己便会像从前一样,藏好眼泪和脆弱,扬着头,大步往前走。如今多了一人,都是身上背负着不幸和磨难的人,就像是寒夜中的两只小虫子,依偎在一处取暖,做彼此的眼睛、耳朵,相互依赖,倒是难得的幸运。
这般想着,又偷偷把环在他身上的胳膊再紧了紧。
……
宫廷夜宴通常会持续两到三个时辰。
偶尔还会通宵达旦。
潇湘馆主拿到了召令,一路畅通无阻,带着道具车马进入内廷。
一行人停在了偏僻的储备宫殿。这里堆积着一些往年宴席上用过,大约也不会再用,但是扔掉又觉得可惜所以暂时留下来的东西,四处散发着乱糟糟的冷清气息。
舞女们在潇湘馆主的率领下,婀娜向着设宴的大殿行去,内侍们搬走了那些巨大的假珊瑚和贝壳,并没有留意到有两道身影借着夜色,悄悄遁入了宫墙的阴影中。
幽无命翼上的焰已收发自如,今日飞下奉天高台时,要的是炫酷的效果,才会故意燃起了熊熊烈焰。此刻要低调行事,一对翼翅便规矩得不行,只隐隐泛着一点暗色火光,携了桑远远,无声无息地在宫墙和柳梢之间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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