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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兰山远,他依旧模样纯善,安静又耐心等着问泽遗的答复。
“这......”
问泽遗罕见地失言了。
对双修好奇这种尴尬的理由,自然不能理所应当承认,显得他像个变态。
可要是说自己是对魔性感兴趣,兰山远保不齐会往下深究。
终于,在可能被当变态和容易暴露目的之间,问泽遗艰难选择了前者。
“我看这本书被烧,所以就顺手拿来看,师兄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页。”
他又重复道:“我也不是特别好奇......双修之事,只是恰好看到。”
兰山远了然:“我明白了。”
“对此有好奇也是难免,但你是清修之人,缘分未到之前还需静心明道。”
问泽遗:.....
不,师兄您瞧着不太明白。
“是。”他屈辱地应下。
见兰山远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他赶紧转移话题:“这么晚了,师兄怎么在藏书阁?”
“有事寻你,听闻你还在内阁,所以就进来了。”
兰山远又扫了眼问泽遗手边被烧得焦黑的书。
问泽遗压根不敢看这本医书,只是侧目看着桌脚放置的镇纸:“师兄有何事找我?”
“之前明蜀构陷你,宗门对他已经惩处完毕,依照宗规,二师弟也该受到责罚。”
兰山远垂眸:“但因二师弟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所以也不好责他管教无方,希望你能理解。”
“我非常理解。”
问泽遗很快从“双修”的阴影里走出来,给兰山远拉了把椅子过来:“毕竟偷玉牌烧经卷,也不是二师兄指使明蜀的。”
他语调轻飘飘,就像真的这么以为那般。
兰山远素来宽厚待人,其实就算他惩罚尘堰,也惩罚不出什么花来。
可能还是现在尘堰病得半死不活更折磨他。
兰山远接着道:“宗内本有两位掌事,二师弟重病无法理事,三师妹精力有限,操持太多事务已经力不从心。”
谷雁锦孤僻,让谷雁锦管些需要与人频繁接触的琐事,简直是折磨她 。
难怪最近见到谷雁锦,她都无精打采的。
问泽遗在心里默默同情了把谷雁锦,抿出兰山远的未尽之言:“所以师兄是需要我去帮二师兄,代行掌事的责任?”
兰山远颔首:“二师弟每日还有几个时辰清醒着,若是你觉得同其他修士接触、核算账务麻烦,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我再另寻办法。”
他语调中没太多倾向性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原本是想让你和二师弟多学些再插手宗门内事务,可现在情况紧急,我知道对你来说过于匆忙。”
“我愿意。”
问泽遗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片刻犹豫。
“好。”
兰山远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知道问泽遗的答案,从袖中取出卷玉帛。
发出淡淡金光的玉帛上涌动着悬浮的字,上面记录着宗门之中大大小小近期要完成的事务。
“这是副宗主本该持有的玉帛,现在交还给你。”
兰山远罕见地喊了他的名字:“泽遗,不要再让我把它收回。”
原主因为玩忽职守,玉帛让兰山远没收,保管了二十来年。
而现在,这份被玉帛一起带走的信任,也重新交还到问泽遗的手中。
问泽遗起身接过玉帛:“我会履行副宗主的责任,定不负宗主所托!”
兰山远眼含淡笑收回手,如同殷切嘱托完的兄长。
有兰山远盯着,问泽遗也不好久留。
他收拾了下桌面,顺道把刚才看的药书悄悄压在书堆底下。
抬起头,兰山远正微笑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问泽遗的罪恶感更强了,道了声师兄再见,匆匆离开了内阁。
兰山远却没走。
他看向掌心,其中不知何时躺了张银蓝色的符咒。
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符咒,原本一直藏于袖中的符被小心收到纳戒里。
而另一张写着“尘”字,画着诡异符文的土黄色符咒四分五裂,在碎片落到地上之前,就风化成灰。
兰山远在长明灯照不到的阴影处静静站了会,拂袖而去。
【亲爱的宿主,系统温馨提醒您不要作死,不要接受主角受送来的任何礼物......】
和问泽遗这些天相处下来,勉强搞清楚他行事风格的系统走流程劝着他 。
问泽遗压根不听,所以它也就意思意思警告两句,就躺平摆烂开始省电。
“我的东西被他没收了又送回来,也能算他送我礼物?”问泽遗敷衍着系统。
“与其担心我和兰山远发生什么,你不如想办法查查沈摧玉现在在哪,好让我有防备。”
【我才不知道!】
系统气急,破罐子破摔。
这届宿主太难带了,每天不是想坏主意,就是要套它的话。
它绑定的都只是个炮灰,哪能随意获取主角攻的行踪。
【宿主这么关心沈摧玉的行踪,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行啊。”
问泽遗目的达成,笑眯眯地应下:“那我自己查,你就别多嘴了。”
【你,你!】
发现被耍的系统吱哇乱叫,一怒之下选择关机。
没了系统插科打诨,问泽遗脸上的笑意渐淡。
最近他过得还是太顺了些,顺得他都觉得不自在。
希望风平浪静的背后,没其他波涛汹涌的麻烦事在等着他。
尘堰的“病”出乎意料地严重,且在问泽遗接过玉帛的第二日便开始恶化。
怕尘堰看见问泽遗病情加重,谷雁锦把他拦在门外,只简单告知了问泽遗当下情况。
原本尘堰还能清醒四个时辰,可现在几乎连人话都不能好好回答。
他每晚做着离奇的梦,却每晚都会准时入睡,然后在睡着时饱受折磨。
持明宗对他可算仁至义尽,谷雁锦看不好他,还打算去求莳叶谷的药修过来。
问泽遗远远看向弟子们进进出出的小筑,兰山远恰好从正门出来。
谷雁锦早就怀疑尘堰是中了咒,只是其他术修看不出来,还得兰山远亲自去看。
兰山远脸上是思索表情,问泽遗好奇:“大师兄,二师兄他现在怎样?”
“像是中了魇咒。”兰山远微微露出困惑模样,“而且是很高阶的咒法。”
“大师兄也解不开吗?”
“不能,我一试图解咒,二师弟便痛苦万分。”兰山远叹息,“解铃还需系铃人。”
“需要下咒的人来解?”
问泽遗思索:“那岂不是找不到谁下的咒,就没法解了。”
“是。”
“再看几日,若是莳叶谷的药修来后还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将他五感封印,再慢慢寻解法。”
封印五感,尘堰基本上就成植物人,别说仙途,命途都废了。
这下连问泽遗都有点心疼尘堰。
“这下咒的人也是阴狠。”他啧声。
“麻绳挑细处剪,居然把咒下到人梦里。”
“的确。”
兰山远移开目光,不想深聊这话题:“我听三师妹说,四师弟过会还要去藏书阁?”
“对,想去看些书,而且里头清净又安全,还方便核账。”
这几天尘堰干不了活,问泽遗早晨粗略算了下宗门这几天花费的灵石数目,都找到了不少漏洞。
尘堰在时喜欢贪小利,觉得账目突然少点钱也没什么,可问泽遗看得难受。
“多看些书是好事。”
兰山远赞同。
“是。”
又想到昨日晚上“双修”的乌龙,问泽遗摸了摸鼻子,适时止住话题。
“师尊。”
路过的青藿提着到她膝盖的药匣,眨巴着大眼睛,用空出来的手指了指兰山远和问泽遗的方向。
“师伯和师叔怎么不看对方呢。”
她最近看见师伯和师叔关系变好,分明都是会认真听彼此说话的才对。
“别理他们。”
谷雁锦揽着自家小徒弟。
“嘁,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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