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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原司悠悠叹气,问了个问题:“五条悟参加这次围剿吗?”
“悟少爷何等尊贵,他的行踪自然不便告知与您。”
听上去不像是让要五条悟参加的样子,桐原司深刻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已经把羂索的危险性摊开来说了,更别提对方有杀死六眼的前科,且体内有无数未知的术式,现在又在东京活跃,显然图谋不轨。
这群人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剿灭羂索这件事很简单?
不,大概率五条家已经觉得投入了足够的重视吧。
毕竟用了“围剿”这个词呢。至少出动了类似禅院家“炳”那种咒术师集团的规模?
只能说,不愧是老橘子。
莫名其妙的傲慢真是让人看了发笑。
桐原司扬起笑容,真心实意地:“那就,祝你们成功吧。”
中年男人被他似乎是嘲讽的语气噎了一下,脸色一黑,暗忖既然话已经传到了,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正想把人赶下车时,桐原司开口:“等等。”
“‘结城雪’没有完成和我的交易,我正想找她索赔呢。你们又不让我找她,怎么办?”
中年男人在心里轻嗤一声,活了四十几年的他自然懂了对方的潜台词。
原来让悟少爷第一次夜不归宿的人就是这样贪财低劣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中年男人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里面有一千万。”
“拿了钱,也请您以后不要再引诱悟少爷离家出走,在他面前消失。”
桐原司:“唔?”
让男人预料之外的是,拥有着七彩眼瞳的少年脸上完全没有受到羞辱的愤怒。
“好土的剧情,我好喜欢~”
接着笑着说:“哎呀,这样的话,这点钱,怕是不太够呢。”
中年男人咬牙:“……”
回到云顶酒店附近,目送汽车尾部远去的背影,夏油杰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桐原,五条家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五条悟参与,真的能杀死羂索吗?”
能夺取肉/体复生这种邪恶的术式实在是让人警戒心拉满。
“既然他们有自信,那我只需要等待结果了吧?”桐原司心情愉悦地哼着歌,食指和中指夹着黑卡晃了两下:“夏油君,重要的是,意外之喜到账喽。”
夏油杰默默抽了抽嘴角:“桐原,你还真能敲竹杠……”
卡里可是整整有三千万啊!
话说,做约定的话应该定个[束缚]才更有约束力吧。那个男人完全忘了这回事,只是口头约定而已,桐原即便违反也不会怎样。
五条家的人也是真大方,三千万说给就给。
桐原司笑着解释:“因为五条家全员毒唯啊。”
没听过这个词的夏油杰不是很能理解,疑惑道:“五条家全员毒唯?”
“五条家全员只喜欢五条悟,并且厌恶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夏油杰想了想,确实贴切。
从刚才的交流来看,五条家的人平等地蔑视着除了五条悟以外的所有人。
“能用钱把我这种不稳定因素,从五条悟身边打发走,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以后真不见他?”夏油杰问。
“嗯。”
夏油杰很惊讶,怀疑地看了眼桐原司,这人绝对不是乖巧听话的人设,真这么守诺?
“我不见他,但腿长在他身上,我也不能拦着他来找我呀,这样也不算违反约定。”桐原司笑得狡黠,像是狐狸。随后他用手指夹着银行卡,轻轻敲了敲夏油杰的手臂,“夏油君,拿着。”
夏油杰下意识接住,惊了:“唉?给我做什么?”
桐原司说:“现在结城雪的事被五条家的人接手,我这边自然就只好不了了之了。但是搅混水的融爱会,我还没出气呢。”
“等会你找孔时雨,让他代发一道悬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个礼物给对方。”虽然也可以直接找伏黑甚尔,但一是杀鸡焉用牛刀,二是给孔时雨点甜头。
经过此事,大家也算是共患难(?)的关系了。
中介人脉广,消息快。多个朋友不是坏事。
桐原司:“悬赏一个宗教法人应该不需要太多,剩下的钱归你。”
夏油杰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就想要推辞,这实在是一笔巨款,他拿在手里也不安心,无功不受禄。
“天降之财不能留太久,尽快替我花掉,好吗,夏油君。”桐原司掰着手指数:“况且还有你的跑腿费,蚯蚓咒灵的出场费,唔,还有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是哪里来的?”夏油杰被他带着跑了。
桐原司一脸你别逞强:“夏油君回去大概率要面对你母亲的狂风暴雨吧?”
“在东京买点礼物,回去诚心道歉,还有一条活路。”
想到这个,夏油杰抿了抿嘴唇:“……”他正是完全能够预想到母亲的怒气,才对回家这件事感到抗拒。
桐原司:“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后天。”这应该是他母亲能忍受的极限了。
桐原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转头看到一家卖面包和甜品的店,拉着夏油走过去。
“孔时雨应该回酒店了,伏黑先生的儿子应该也在,啊,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话说,小孩子都喜欢甜的吧?”
夏油杰要比桐原司稍微高几厘米,微妙的俯视视角,能让他将桐原司的五官和表情尽收眼底。
白橡色的长发如银月光辉,长而疏的睫毛也是相同的颜色,垂下的阴翳有一半落在那双如宝石一般的双瞳里。
他面带笑意,不像是神龛供奉里的神像,却胜似仙灵。
夏油杰不可避免地想,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似乎毫不在意在自己面前露出并不完美的一面。
贪财却又大方;
对人类没有同理心,却又会给小孩子买甜点,他明明连人类食物的味道都不能闻;
似乎对普通人、咒术师,诅咒师全然不在意,参与其中又好像游离在外,却又在缩在静冈,用自己的方式救济着信徒。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桐原,我看不透你。
“我去吧。”夏油杰拦住他,“你应该也不喜欢甜品散发的味道吧?”
桐原司歪头:“你知道,田沢说的?”
“没,也有猜的部分。”夏油杰怕他责怪田沢,含糊了一下。
他们住进桐原司在东京的别墅后,就没见桐原司吃过东西,也就那个粗线条的五条没发现。
“哦,我不在意,走在街道上的大部分时间都能闻到味道。”桐原司不太在意地说,“而且不能吃,我也喜欢看。”
桐原司叮嘱他:“别听田沢的。那家伙完全把我当做易碎的玻璃制品来看了,恨不得把我和所有食物隔绝开来。我不喜欢。”
他正要抬脚往那边走,夏油杰拉住了他:“桐原,等我一会。”
说罢就长腿一迈,大步跑去了街角的便利店,大概一分钟他就跑着回来了。
夏油杰的速度很快,但也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脸部红心不跳,“桐原,戴上这个吧。”
他伸手递过去,手心里放着还没拆封的黑色口罩。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的香味会比其他食物更霸道,戴上至少会隔绝一些气味。”夏油杰表情诚挚。
桐原司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夏油君,你真是个怪人。”
夏油杰无奈道:“……我知道,这句话已经是你第二次跟我说了。”
桐原司从他手里拿过口罩,撕开包装戴在脸上:“夏油君,不要对我太好,因为我不会对你太好。”
不止是夏油杰。
他不会为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或物停留,一切都是为了【剧情值】。
不能真情实感,桐原司告诫自己。
夏油杰也习惯了桐原司时不时会说让人胸口一噎的话,不太在意地哄他:“好好,我知道了。等等——”
“这边挂到头发了。”
夏油杰帮他把头发从口罩的带子里抽出来捋顺。
两人朝着店铺走去,东挑西选地凑了几样面包和甜品,买单时营业员热情搭话:“打扰了!请问客人是在cosplay吗?”
桐原司笑着对她点头:“是的,cos了国外动漫里的一个角色。”
想着今天也许会和羂索对上,方便动作,桐原司放弃了宗教风格的服饰,衣服偏宽松日常。
“客人您的发色和瞳色实在是太酷了!”她的语调颇为羡慕。
靠近之后,少女血肉的味道散发着独有的味道。
这个人……
像一杯加足了冰块的大麦茶。暑热时期,喝下去,会很凉爽的类型。
对上桐原司的视线,少女眼露期待,礼貌咧嘴一笑,声音颇为活泼:“我叫灰原樱。请问能合照吗?”
“抱歉,不行哦。”桐原司温声说道。
由于拒绝的语气很温柔,少女也没有多尴尬:“没事没事,是我莽撞了才对!客人,您的甜品打包好了!”
“谢谢。”桐原司点头示意。
等两人回到酒店房间时,孔时雨焦心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见到桐原司的时候,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松了口气”来形容:“刚才五条家的人来找我……”
桐原司等他说完,表示自己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既然五条家说要接手,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孔时雨也是这个态度,五条家他得罪不起,桐原司也得罪不起,这两方既然能达成一致,那就是最好的。
“伏黑先生呢?”桐原司没看到伏黑甚尔的人影。
孔时雨说起这个就无语:“隔间睡着了,刚才五条家来人都不见他醒,哪有人这么当保镖的?等会就把委托费减……”
“你又没生命危险,我为什么要跳出来找存在感?”
隔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伏黑甚尔靠在门框上,神情散漫。
“我的委托费要是少了一百日元,我都要杀了你。”伏黑甚尔对孔时雨说。
“啧,”孔时雨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伏黑甚尔身后走过来的小小人影,“惠,睡醒了?”
看伏黑惠的脸色正常红润,应该是恢复过来了,孔时雨感叹一声,幸亏甚尔这人渣还知道把生病的孩子送医院。
伏黑惠尚且年幼,面对一屋子不认识的人有些怯意,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一个人的脸,他嘴角有道疤痕,是津美纪说过的爸爸。
伏黑惠试探性地喊:“爸爸?”
“嗯。”伏黑甚尔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桐原司觉得年幼版伏黑惠过于可爱,尤其是这刺猬一样的黑色短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黑猫。
桐原司脸上不自觉地挂起笑容,摘掉口罩,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下,“惠,我可以叫你惠吗?”
伏黑惠与桐原司平视,年龄不大的他瞬间被那双七彩眼瞳所摄,轻声说:“眼睛……像彩虹。”
“惠,觉得好看吗?”
伏黑惠是个诚实的颜控:“好看。”
“可爱。我们是你爸爸的…嗯,同事,刚才在你睡着的时候来看过你,你还把这个人认成了妈妈,抱着不放,也超可爱。”
伏黑惠有点脸红,他抬头看了一眼桐原司指着的夏油杰,他好像有些印象,还以为在梦里抱到了妈妈,立刻道歉:“对、对不起。”
夏油杰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和他说:“没关系。”
“惠真乖。”桐原司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给你买了一些甜点,喜不喜欢?”
伏黑惠看了眼父亲,发现他一脸不在意,就礼貌地收下了:“喜欢,谢谢哥哥。”
“我可以带回去跟津美纪一起吃吗?”
桐原司歪了歪头:“津美纪是谁?”
伏黑惠抿了抿唇:“是姐姐。”
“当然可以,这些已经是惠的了,随便惠处置,分给谁都行。”
他朝着伏黑惠招了招手,示意有悄悄话要讲。
伏黑惠有些不解,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听到桐原司说:“袋子里还有哥哥的地址和电话。”
“如果惠愿意,可以来找我玩。”
“也可以带着津美纪吗?”伏黑惠是第一次被呼出的气吹得耳朵有些痒,但他很认真地问。
桐原司小声道:“带上妈妈也可以。当然,不要让你爸爸过来。”
伏黑惠眼睛一亮,点头。
年幼的他懂的不多,不过在他心里,父亲并不是一个好的代名词,津美纪和他都因此遭受过不少的流言蜚语。不过津美纪不允许他厌恶父亲,现在桐原司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伏黑惠自然高兴。
虽然是悄悄话,但对伏黑甚尔来说,跟正常说话的分贝没什么区别,他都听得很清楚。
只是听着听着,伏黑甚尔感觉不太对劲。
他瞬间凶性毕露:“喂,你是在挖墙角吗?想把我儿子免费拐走?”
价值九亿日元的十影术士,这个姓桐原的居然想零元购!
桐原司面露不赞同:“伏黑先生这话就难听了,什么叫免费拐走?”
“只是看惠很可爱,想邀请他做客而已。”
伏黑甚尔定定地看着他,吐出一句:“你,比孔时雨还奸商……”
比奸商还奸商。
“孔时雨,你这边的事都了结了吧?我要走了。”伏黑甚尔觉得这地方不能久待,尤其是那个姓桐原的,危险性很高。
说完,一把将伏黑惠像小猫一样提起来,想拎着就走。
伏黑惠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比不过大块头父亲的力气,憋屈地哼唧了一声。
孔时雨难得看到伏黑甚尔在赌博以外的地方吃瘪,暗笑道:“别这么提着惠,他不舒服。”
伏黑甚尔:“啧。”
他终究还是换了个姿势,把伏黑惠夹在胳膊里,大步离开:“轻得像只猫一样。”
桐原司朝着他离开的背影朗声问道:“伏黑先生,之前所说的可以演示如何驯服咒灵,一千万一次,你还接单吗?”
伏黑甚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跟钱过不去:“接,不过最近没空。”
“那,伏黑先生的联系方式?”
“你问孔时雨要。”
说完这句话,房门被他拉开又关上,发出“砰”的一声,伏黑甚尔高大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孔时雨:……
合着你们都要私下交易了,还得通过他这个中介来交换联系方式?
杀人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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