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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雪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他本来是不认识的,可在这个人喊出“洱洱”这个名字时,脑海中的某部分记忆就像被突然开启了,是原书中的一些设定。
不太确定地开口:“姜黎?”
叫姜黎的青年脸上欣喜更甚,他跟迟雪洱许久未见,再次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蛋,只觉得五官好像比之前更加精致漂亮了,看得人眼热心痒,心里一时激动,没忍住直接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臂。
只是他连迟雪洱的衣服布料都没挨到,就在中途被另一只大手捏住手腕。
“别碰他。”
冰冷强硬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撞得人鼓膜嗡鸣阵阵。
姜黎手腕一阵剧痛,感觉骨头都要被这只铁钳一样的大掌捏碎,他硬是咬牙强忍着,抬头看向旁边突然横插.进来的高大男人。
陆熵漠然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寒气让人浑身如坠冰窖。
姜黎从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悍的男人,一米九的高大体魄也有着让人不敢仰视的威慑力,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手腕上尖锐的疼痛已经让他面色发白。
即使对峙的气势如此一面倒的悬殊,姜黎却仍是年轻气盛,不服输地呛回去。
“你又是谁,我跟我学弟说话与你何干。”
陆熵眼皮微动:“学弟?”
“他是我学长。”
这时另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迟雪洱探出半个小脑袋,乌黑的瞳孔带着些迷茫,无辜地望着他们。
从刚才开始他就被严严实实挡在陆熵背后,一根头发丝都露不出来,让人完全忘记这场争执好像就是因他而起。
陆熵低头跟他对视几秒,迟雪洱的手在下面扯扯他的衣角,小声说:“是真的。”
陆熵没有再多问,面无表情地将手松开。
姜黎立刻往后退两步,右手手腕疼得都快没知觉了,虽然心里觉得莫名其妙还憋了一肚子火,却也不敢真的发泄出来,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物。
他不敢再随意招惹,又把注意力放回迟雪洱身上,双手插进兜里,换上笑嘻嘻的表情:“洱洱,一个暑假不见,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学长了。”
再次听到他这样叫迟雪洱,陆熵眉头微皱,强压住内心的不悦。
迟雪洱却反应平淡,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这个姜黎虽然长得还不错,就是态度没个正经,举止也颇为轻浮。
跟同样是纨绔气质的顾砚比起来可是差太远了。
“记得,姜黎学长。”
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姜黎刚要开心,迟雪洱又语气平静的补充:“麻烦学长不要这样叫我,还是直接叫我的全名吧。”
姜黎愣愣,多少也感觉到一些他的疏离,内心的激动打了折扣,强笑道:“好好好,不这样叫,谁不知道你向来只让云霄叫你的小名,话说暑假也没见你有什么消息,是不是只私下联系云霄了,你们俩关系真是好得让所有人都嫉妒。”
说这些话时,姜黎故意挤眉弄眼,语气也相当暧昧,非常引人遐想。
迟雪洱抬眸扫了他一眼,姜黎却只是耸肩摊了下手,嘴角扬着痞笑:“好了,今天遇到你也算是缘分,我们开学再见吧,对了,可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云霄,我怕他吃醋哈哈。”
姜黎爽朗笑着,又说了句告别的话,便摆摆手潇洒离开。
临走时忍不住朝旁边的陆熵多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气场和存在感实在强的离谱,看着还莫名有点眼熟,他回去必须得打听打听是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他跟迟雪洱是什么关系,说不定还能通过迟雪洱搭上这层人脉。
闹腾的富家公子哥总算是走了,迟雪洱呼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却看到陆熵直接推着购物车转身走开。
背影又冷又硬,看得迟雪洱有点懵,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从商场出来,陆熵将手中的两个大购物袋交给林修,坐进车里后便一言不发。
迟雪洱还像来时一样跟他坐在后排,只是此刻冷沉压抑的气氛却跟两个小时前刚来时天差地别,就连驾驶座的林修也察觉出了异常,于是全程噤言,不敢多说一句话。
车子后座空间其实很大,陆熵坐在靠窗另一侧,深色西装包裹下的长腿自然微屈着,单手支颐,侧脸线条深邃锋利,目光散散落在某处。
他明明一言未发,却又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从心而讲,迟雪洱其实不太想接近现在的陆熵,但又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不久前他自己才刚刚说过不想吵架这样的话。
双手搁在膝盖上,迟雪洱酝酿了一会,用轻快些的语气说道:“陆先生,还没谢谢你给我买的那些画具呢,我再画一幅画作为回礼送给你怎么样?”
陆熵身形未动,只是低沉“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好难沟通,迟雪洱心感无力,靠回椅背上发呆,脑袋却也没有闲着,努力转动思索着怎么找新的话题,只是还没想出来,肚子却先有了反应。
胃部突然一阵细微的痉挛收缩,迟雪洱疼得身体僵了下,下意识用手捂住。
很细微的动作,却被陆熵用余光捕捉到,明明刚才还像雕塑般岿然不动,现在却立刻转过身,视线紧紧锁定在迟雪洱用手捂着的腹部。
“不舒服?”
迟雪洱心里有些惊讶,前面尝试了那么多想要跟他沟通的努力都没有成效,没想到现在只是一个微弱到不起眼的小动作就轻松成功了。
不论如何也算达到了目的,身体陷进椅背里,声音也软绵绵的有气无力:“胃突然有点疼,可能是饿的。”
这倒是实话,早上因为领证紧张,没吃几口东西,刚才又逛了好久的商场,空腹消耗太多体力,以他脆弱的肠胃能撑到现在才有反应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陆熵闻言眉头微动,看向他的脸,迟雪洱微仰着头,眉间的额发细碎柔软,小脸雪白雪白的,嘴唇的颜色也很淡,看起来实在虚弱得不行。
不过是一顿早饭没有吃好而已,真是好娇气的身体。
他这个模样让人对他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陆熵无意识压着嗓子:“要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吗?”
迟雪洱偏头朝窗外看一眼,车子平稳地在高架上行驶,一时半会怕是不太好停。
“不用了。”迟雪洱摇头,微抿起淡色的唇瓣,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还是赶紧回家吧,我想吃李厨做的蛋饼,早上都没吃几口呢。”
一个“家”字让陆熵眼神又柔和许多,看着他抿嘴唇时又露出来的梨涡,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上去,抵住那个圆圆的小凹陷。
少年的皮肤虽然苍白,却饱满细腻,肤肉软得过分,陆熵刚触碰到就感到指尖麻了一瞬。
胸腔里有滚烫的热流在躁动,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眸光也愈发晦暗。
这个动作在迟雪洱看来是非常不符合陆熵的性格的,甚至是有些“失态”,但因为他现在还在“讨好”陆熵中,便也没有动,安静乖巧地让他研究自己的酒窝。
陆熵的“失态”只有短暂的几秒,他很快就收回手,搭在膝上,转眼又变回刚才的沉默寡言。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迟雪洱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至少不再像开始那样让人不敢近身了。
于是他也变得大胆了些,往陆熵那边挪了挪,手指捏住他的衣角,声音软软的:“陆先生,你要是不生气了,我们就聊聊吧。”
陆熵木着的表情果然出现了松动的缝隙,最后也就只多坚持了两秒,便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没有生气。”
仔细听,陆熵似乎还微弱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悦你那位学长对你轻浮的态度,你已经是已婚人士了,遇到这种人,要不留情面的拒绝,不需要给他好脸色。”
听完他的话,迟雪洱内心先是有几分困惑,没想到陆熵竟然如此在意他们的婚约,即使只是一项协议,也依然要在存续期间维持双方的绝对忠诚度。
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全了。
迟雪洱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我会向他们表明我已经结婚了,不会给任何人产生误会遐想的空间。”
好乖。
陆熵满意点头,继续正色道:“还有一点,既然已经领证了,你是不是也该改变一下对我的称呼,你一直陆先生,陆先生的叫,被外人听到,会怎么想我们?”
也有道理,迟雪洱又是一阵恍然,他竟然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称呼陆熵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他在心底也一直只把陆熵看作是合作对象的原因?
跟陆熵严谨端正的态度相比,他好像真的有点太随意了。
迟雪洱顿时有些愧疚,半转过身,认真寻求意见:“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
“直接叫名字就可以。”陆熵长指在膝上轻点。
“陆,熵。”
从来只是在心里念想的字眼从嘴唇里吐露出来,感觉怪怪的。
迟雪洱叫完还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
“嗯。”陆熵倒是比他从容许多,嗓音低沉的应道:“好事成双,我也和你一起改吧。”
迟雪洱疑惑抬眸:“嗯?”
陆熵微垂着头看他,突然轻轻抬手。
迟雪洱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微屏住呼吸,睫毛也跟着重重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陆熵却只是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掌中。
细长漂亮的手指,肤色冷白如玉,把无名指上的戒指也衬托得像是艺术品。
陆熵带着点粗糙的指腹在戒指上摩挲:“我也改口,叫你洱洱怎么样?”
迟雪洱注意力都在戒指上,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茫然抬起头:“啊?”
陆熵看着他的脸,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又低声重复一遍:“叫你洱洱,可以吗?”
男人音色低沉醇厚,刻意压低就显得愈发磁性,震得他耳根都止不住的酥麻。
迟雪洱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敢再去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慌乱垂下睫毛,胸口那里跳得飞快,有些心慌气短。
怎么回事,脸颊突然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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